本文由 #雙魚星皇家飛機場# 評測員 短歌微吟 撰寫
當看到《萊拉是誰？》的商店頁介紹時，我就對它“控制角色面部表情探索故事”的奇妙玩法產生了興趣：通過捏表情來推動故事情節，難道是窩巢“第五大發明”——表情包終於進軍遊戲界了？於是我興致勃勃地打開遊戲，準備在遊戲裡進行一番“鬼畜”與“顏藝”的實踐。
進入遊戲後，1bit美術的像素顆粒感撲面而來，畫面復古得簡陋，但我們所操縱的主人公——一位面癱小哥，卻意外英俊。他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手間照鏡子，複習“學習”到的面部表情，從而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從洗手間櫃子的小紙條上，我們可以看到相關表情的記錄：嘴角上揚表示微笑，眉毛皺起表示憤怒，眉尾上揚、眼睛睜大表示驚訝等等。
於是，愉快的捏臉時間開始了。由於ai對所謂表情的識別，就是對畫面中像素點位置進行判斷，所以我們很容易就能捏出一個個十分顏藝、但完全符合系統判定的表情：
更鬼畜一些，我們甚至可以從創意工坊下載調色盤，為主人公的法鯊式微笑添加一些恐怖色調。當然，紅色的底色實在太過滲人，不宜多看，盯著這張臉五秒鐘感覺就會晚上做噩夢==|||
言歸正傳，我們學會了表情管理後，就可以正式出門了。接下來便是解謎遊戲的正經套路：在各種地點這摸摸那看看，收集各種信息，發現隱藏線索。接起神秘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人呼喊著：“萊拉，別離開我”；將垃圾扔進路邊的箱子，食腐的烏鴉一直盯著人看；見到尋人啟事，因為自己失控的表情管理，與失蹤人口的家屬發生衝突……我們彷彿抓住了各種線索，但卻雜亂無章，毫無頭緒。
如果跟隨任務主線，那麼我們很快就會來到遊戲的第一個結局——主人公被失蹤人口“譚雅·肯尼迪”的男友暴打一頓，又很快被警察帶回警局。一番審訊以及艱難的表情管理之後，男主被控告“謀殺罪”，送上了審判席。至此，遊戲結束，我們帶著一臉問號，回到了主畫面，收集到一張塔羅牌——正義。
遊戲的一週目，看似解釋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解釋。萊拉是誰？男主為什麼殺人？譚雅和男主是什麼關係？結局出現的神秘人物又是怎麼回事？以及——這個遊戲究竟想講什麼故事？？？我們只能帶著一頭霧水，開始一次又一次的輪迴。
通過多周目的通關，我們解鎖了各種塔羅牌，收集到各種地址、物品和奇怪的結局。然而，大部分結局都是神神叨叨、玄之又玄的，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比如進入鍋爐房，跟隨美妙的旋律，見到讓人掉san的怪物；再比如又被暴打一頓丟下天台，和跨時空的“萊拉”來一次心靈上的交流；或者爬上高塔、或者參與宴會，或者去探索曾經的火災現場……我們的男主，好像在尋找萊拉，又像要擺脫萊拉，卻無處不能見到萊拉。
隨著遊戲的深入，最初吸引人的“噱頭”——通過表情管理推動故事進展這個玩法，已經不再是遊戲的中心了。遊戲的解謎玩法多樣，有潛行躲貓貓、也有傳統的開鎖尋物、地毯式搜尋，更有打破次元壁的互動情節：真實世界中譚雅的推特，她給出的咖啡館定位能夠讓我們開啟新的對話；dlc附贈的神秘桌寵，能引導我們回到過去，探索火場的秘密，登錄相關網站，下載並查閱關於“組織”與“萊拉”的學術論文（居然還翻譯為了多國語言，難以置信）。
當我們探索到這裡時，這款遊戲從一開始就向我們提出的問題終於浮出水面：Who’s Lila？萊拉不是人類，她是論文中所謂的“擁有超級影響力的媒體作品”，是觀念的集合，只要仍然有人知曉“萊拉”的存在，那她便能夠在精神中永存。而男主威廉在無數週目中的探索和掙扎，都是為了擺脫“萊拉”的存在。
當我在鍋爐房遇見Jump Scare時，我並沒有覺得可怕；當男主通過一個個周目，在意識和現實中神神叨叨地兜圈子時，我覺得有點無聊；但當來到最後的結局，萊拉真的現身，走進警局辦公室，為於探長答疑解惑時，我卻感覺有點背後發涼：萊拉通過“被人知曉”而得以存在，那麼遊玩這款遊戲的我們，是否也在不斷追尋中知曉了“萊拉”？我們是否會成為萊拉的下一個宿體？
萊拉是誰？——萊拉，她正觀察著你啊。
最後，我想說說這款遊戲的高明之處。
它其實是一款很小眾的遊戲，唯心主義、傳播理論、造神、存在與虛無……這些太過哲學的觀點和理論註定了只能吸引一小部分人，甚至大部分首先關注到“捏表情”這一遊戲玩法的玩家，根本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要受眾。
但作者為“萊拉”穿上了鮮亮的外衣——表情模擬器；為它編織無數謎團——不斷詢問“萊拉是誰”，製造懸念；通過一個個短結局來慢慢詮釋整個故事——每個周目耗時很短，即使我們在前幾個周目覺得困惑或無聊，但因為好奇心或別的原因，大概也能夠堅持下去。
最後，無數的無辜者一步步踏入了萊拉的陷阱：
萊拉是誰？——我們在尋找。尋找之中，我們不由自主地構築起“萊拉”的形象。
萊拉是誰？——我們找到了。但當萊拉的存在映入腦海，那便再也無法擺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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