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动漫】解读双城之战——社会的创伤性内核


3楼猫 发布时间:2022-05-04 18:29:00 作者:戏作三昧 Language

从鲜艳的红色与蓝色与其所产生的二元对立,到“双城”结构上的“上城”与“底城”之对立,到底在这对立现象的背后隐藏着怎样“本质”并构成了这一切?在从开头硝烟弥漫的战场到最后金克丝一炮横贯夜空的观影过程中,我们不禁会发出这样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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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末,这一筹备多年的动画一经发布便引起现象级的轰动。它被誉为近几年来最好的商业性动画,与其制作精良的画面、镜头与音乐一样,其剧情中蕴含的意识形态同样令人着迷。

开头的鲜红色硝烟,伴随着儿童的歌声作为一种征兆出现。即便在歌词中也显现着明确的要素“一边与河的另一边;匮乏与丰盛”。紧接着镜头拉近,给出了迷底——一哼唱着与这场景格格不入的歌声的,在战争中失去双亲的姐妹中蓝色头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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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紧接着的剧情我们都知道了,作为底层头头的范德尔收养了这对姐妹。但很显然,对立依然存在。她们为了钱同时也像所有年龄不大的孩子为了获得家长的认可,这对姐妹以及其他的祖安(下层)孩子去到皮城(上层)一家大户人家试图偷走些值钱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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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种重要的客体出场了——海克斯水晶。这种客体同希区柯克电影《后窗》中的结婚戒指一般,基于主体间的符号性关系,这种客体发挥着流通物的作用。它是独一无二的,逃避二元镜像关系的,我们能从它的虚假的对立版本上看到它镜像化的失败——微光、不稳定的、危险的、人造的、入世的、混乱的。海克斯水晶则是残余,是残迹,重要的是它的在场,即现实碎片的物质性在场。后面的剧情诉说了海克斯水晶的来源——杰斯与他的母亲在多年前曾被一个奥术法师所救,在那之后杰斯便想通过科学来控制魔法,通过一种技术将魔法“去神秘化”,借此造福大众。而海克斯水晶恰恰是魔法的化身,是魔法在场的碎片,就如同黑格尔意义下的上帝一般:上帝如果想变得有效,他就必须再次向他的创造物显示自己,以某个入世的、丑闻的、具体的人(基督)为化身。海克斯水晶以及其衍生物的在场,就像是无数个碎片,保证了魔法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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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克斯水晶

这一客体必须在一系列二元对立中流通,从上层到底层,从姐姐到妹妹等等,尽管它是实在界的残余,是“排泄物”,却充当着符号结构得以复原的积极条件:只有当它化身为这种纯粹的物质因素(海克斯科技产品),而纯粹的物质因素又充当着它(和魔法有关)的担保时,主体与主体的符号交换的结构才能形成。在剧中这一交换则体现为在不同主要人物间流通。

紧接着我们便看到了更多颜色的出现,红色:蔚;蓝色:爆爆(金克丝);黄色:(梅尔);绿色(艾克)。我们甚至能轻易在政治光谱中找到其对应项:康米(极端权威左),辣脆(极端权威右),安资(极端自由右),安康(极端自由左)。甚至在上层与下层的分布也是如此:蔚被关进监狱,出狱后作为无产者;艾克则在“野火帮”,是无政府主义者;金克斯作为希尔科的手下,认为上层人是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梅尔是议员中最富有的人,钱权均有者。微光的颜色是紫色(蓝色加红色为紫色),而底层的颜色基调主要为绿色(无政府主义)和紫色。上层的基调则是蓝色与金色,恰好对应极端权威和资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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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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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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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

在此我们需要注意一个基本机制:意义的回溯性建构,未来决定过去,意义也是回溯性产生的。通过两句简单的英语短语我们就能理解这一效果:The weed is getting too high.(植物长得太高了)/ The weed is getting me high.(我溜大了)。在这两句话中,前半句结构的weed是完全相同的词汇,其意义究竟如何决定完全取决于语句的后缀,在这一过程中,weed这一词汇的意义便实现了回溯性建构。我们能从剧中发现太多被压抑到无意识层面的能指:在第一集中艾克说来了个上层人花大价钱买了一堆垃圾,紧接着在第二集这人便得到了阐释,他就是杰斯。又或是在第二集中爆爆与麦罗玩的打靶游戏中,其中一个靶子的形象将在第三集得到阐释——这一形象恰恰是希尔科的一名手下,甚至艾克这一形象本就具有回溯性的意义。这些原本没有意义的事物,突然有了意义,只不过是在一个与之大不相同的领域。通过这一机制我们能更好地理解接下来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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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尔科通过收买马可斯得到情报后,又利用微光杀死格雷斯森和本索,并抓走了范德尔。在这一系列剧情中我们看到了“父亲”这一位置的替换,范德尔被替换为希尔科,并作为金克丝的父亲;格雷森被杀死,由马可斯上位作为新警长。同样的,在后面的剧情中,我们也能看到杰斯的上位和黑默丁格议员的退场。同那著名的拉康断言一般:一个疯子相信自己就是国王,一个国王也相信自己就是国王——他直接把自己等同于“真命”天子,疯子与国王相比较,疯子并不比国王更疯。角色从“原父”这一位置上退场时,就已经意味着被阉割并剥夺了菲勒斯,成为了“失去国王位置的国王”,即普通人了(即便他活了三百多年也无能为力)。所以黑默丁格在退休后走向无产阶级是必然的。菲勒斯在这一置换的过程中似乎转移到了新上位者的身上,但主体其实从未拥有过菲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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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科这一新父亲的形象十分值得推敲,他不断重复的,不断回忆的创伤,正是拉康那里的“圣状”,失去这一创伤他反而一无所有。这一圣状完美体现了拉康意义下的“外密性”——在你之内又超于你。似乎把希尔科的其他要素删掉些也并不会影响到他的创伤性内核——被范德尔背叛并差点溺死在水中。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对这一神圣症状的再现,即便是他对金克丝的“父爱”也是一样。希尔科在前期表现出典型反派的形象,坐在高背椅子背后,似乎是一切的幕后黑手,如同经典动画《神探加杰特》的开头:从背后看像是椅子上坐着人,从侧面看便可看到椅子背后空无一物,有的只是“相信这一表象背后本质”的主体。这一简单的机制恰恰说明了那椅子背后的纯粹效果,“父亲”只是纯粹的结构性位置,换谁坐上这把椅子都无所谓。但双城之战对希尔科的描绘显然没有止步于一个“经典反派”的形象,而将他塑造成一个癔症患者:不断的重复着“我们要他们好看”,并死死的抓住他的创伤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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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爆与金克丝之间的转换几乎贯穿了整部作品,作为一个在一开始就表现出精神分裂征兆的角色,金克丝逐渐代替了爆爆的出场。同她的两任父亲一般,她也要死死的抓住她的创伤——她害死了所有人并遭到了姐姐的抛弃。我们不断的看到压抑物的回归:死去之人的形象不断地在金克丝脑中闪烁,并以不同的声音和她对话。很显然,金克丝大部分时候处于想象界,就如同未经过符号性阉割的儿童一般,她脑内的形象将会进行无休止的缠斗。但要注意在片尾时金克丝选择了写有“金克丝”字样的座椅,而并非是写有“爆爆”的,在此刻她才获得了整合。那么这一符号性阉割的契机是什么呢?——“父亲”的死亡让父之名得以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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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得不提到两次死亡——符号性死亡与生理性死亡。齐泽克这样举例:在视频游戏中,我们真正与两种死亡的差异打交道:这种游戏的通常规则是,玩家(或者说的确切些,在游戏中代表他的那个形象)拥有数条生命,一般是三条;他受到了某种危险的威胁,比如遇到了要吃掉他的怪物,而且如果怪物追上了他,他就会失去一条命,如果飞快地到达了目的地,他就会额外获得一条或几条生命。因此,这样的游戏的整个逻辑是以两种死亡的差异为根基的:一般的死亡,让我丢一条命;最终的死亡,让我输掉游戏。

这两者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但这一鸿沟可以用不同方式填充:或是崇高美,或是可怕的怪物。

在安提戈涅那里,她先符号性死亡,被排除在城邦符号共同体之外,先于她的生理性死亡,并以崇高美浇铸了她的性格。但在哈姆雷特父亲的幽灵那里,他先生理性死亡,符号性却未死亡,没有“清账”,这是他作为可怕的幽灵归来,直到他的债权得以偿还才肯离去的原因。

很显然,爆爆伙伴们的死都和哈姆雷特的父亲一样,先生理性死亡,符号性未死亡,所以一直作为幽灵,作为诡异的形式漂浮在金克丝周围。希尔科的死更是如此,他的死让真正的“父之名”得以出场——金克丝这一名称,整合了金克丝与爆爆的不和谐,父之名的在场恰恰是父亲的不在场,父之名以符号化的形式代替了父亲幽灵般的在场,与哈姆雷特接受了其父亲幽灵的询唤一般(让哈姆雷特为他复仇),金克丝也接受了希尔科的询唤,通过接受这种委任,通过在主体间符号网络占据某个位置,爆爆才真正成为了金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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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作为另一主要人物,和作为资产阶级女儿的凯特琳进行了双向的运动:蔚对上层人进行理解,凯特琳则走向下层。但很显然,她对爆爆还停留在想象性认同的阶段,金克丝的出现令蔚无法接受。金克丝同样将蔚作为她的创伤,以至于在最后的对峙中还是选择了蔚。然而有一处需要注意,在蔚受伤以至于精神恍惚时,那被压抑物,依然以替代物的方式回归了,其死去的母亲之幻影重现在了凯特琳身上,此时我们才回溯性的发现凯特琳的形象与其母亲形象之相似。甚至蔚本身对希尔科和金克丝来说也是被压抑物的回归,正如希尔科在第五集结尾的惊叹:她回来了?从死亡中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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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和杰斯同样作为上层人物,却同样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维克托身为上层人,却总佩戴着一个标签——底层人。后面则明示了这一第二标签的回归,通过微光,这一底层独有的技术回归。维克托在某种意义上和金克丝相似,我们都在这两个角色的身上看到了微光与海克斯科技的结合。微光:所谓的激发人的本能其实是主体性之维的表现,是主体面对实在界之维,无能、失败歇斯底里的表现。魔法:则是不可触及的原质,只能凭借海克斯科技这一符号客体来显灵。

维克托这一形象是由始至终伴随着创伤的——他小时候便腿脚不便,即便在通过微光与海克斯核心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健全后,紧接着,新的创伤又铭刻进了这个角色——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一直对自己有好感的助手斯凯被海克斯核心瓦解至灰飞烟灭,与此同时“斯凯”这一看似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从无意识层面回归了——维克托儿时在河边造小船时,从岩石上与他对视的女孩恰恰与这一女助手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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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欲望的层面上,正是这种一次次的失败,带来了欲望的再生产——再来一次(encore)。拉康在题为“再来一次”的讲座中,为我们理解悖论性的对立项契合提供了线索“只有通过形式化这一僵局,实在界才能被铭刻下来,首先,实在界当然是无法铭刻之物,当然‘不会不去铭刻自己’——它是石头,每次形式化都被它绊倒,不过,正是通过这个失败,我们才能在某种程度上环绕实在界的空位而行,并最终锁定它。”通过不断的失败,海克斯宝石不断的丢失、被人抢走,海克斯核心的实验不断的失败,底层与上次的共和幻想不断的破灭,我们得以锁定实在界的位置——这一引发了一系列失败的创伤性位置。实在界本身什么也不是,只是符号结构中的空隙、空无。

主体的无能给了我们把握这一空隙的方法:维克托想造福底层的失败,杰斯想带领大家走向光荣未来的失败,金克丝想整合自己的失败,希尔科想统治祖安的失败,梅尔想推动经济进步的失败,范德尔想维持和平拥护周围人的失败,黑默丁格想阻止海克斯核心发展的失败等等从主体的失败我们得以看到大他者形式上的失败:从正面来看,那像勃起阳具般的海克斯飞门,它是极其复杂且拥有卓越性能的机器,是上层人的聚集地,它向世界展示稳定与进步,是为了显得可爱而被人看到的社会,简而言之,它是皮城的“自我理想”;但从侧面来看,它如同号称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一般,早已面临来自瘟疫的威胁而不得不面临关停,“绝不能关闭海克斯飞门!”是上层人维持自我理想最后的歇斯底里,然而它本就建构在最基本的对抗性上——光鲜亮丽的皮城总需要那淫秽的、不可诉说的祖安来做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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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克斯

以至于到最后,这场瘟疫以一种具像化——金克丝完整形象的形成,来进一步描述这种威胁:她无法谈判并作为最基本的不可抗因素出场,从上层流落到底层的海克斯宝石,以作为导弹的替代物回归了,结尾同开头一般布满红色,伴随着那由始至终的对抗性回归了。现在我们得以理解齐泽克—拉康意义下“社会不存在”的真正含义:社会—意识形态幻象的关键,是建构一个没有被对抗性分工割裂的社会,在那里,各部分之间的关系是有机、互补的。但一边是这种完美互补的社会,一边是被对抗性斗争割裂的现实社会,我们如何解释他们的对立?答案当然是同辣脆对犹太人的指控相同:一个外在因素,一个外来之物,将腐化堕落带入了健全的社会构架。这一恋物癖在双城之战中同样出现:在祖安,底层人认为是上层人的问题;在皮城,上层人认为是祖安人的问题;在故事的结尾,我们把这种构成完美社会的不可能性赋予实证的活生生的生命——金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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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能从拉康的视野发现Marx的“盲区”:在那本著名著作的第三卷中,Marx用这个公式表明Capitalism的逻辑—历史局限:“资本的局限就是资本本身,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然而,Marx口中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协调一致可能”永远不会到来,因为恰恰是这一限制:生产关系的进化跟不上生产力的增长产生了剩余,驱使着资本主义的永恒发展,从出生起,资本主义就腐烂了,并对平衡充满了内心的渴望,而这正是资本主义永不停息地变革和发展的原因,同社会建构而起就伴随的对抗性一般,这一剩余实现了欲望的再生产,实现了快感的剩余,就如同你吃到的美食总不如你想象般那么好吃,这一剩余构建了欲望,并实现它的再生产。

同双城间的表象之表象(上层与下层对抗)告诉我们的一样,社会总是围绕着某个构成性的不可能性结构起来的,总是被某个核心“对抗”刺穿。而意识形态幻象的功能就是掩饰这种非一致性,然后用失败的认同补偿我们(犹太人、黑人、底层人、上层人、金克丝等等)。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符号社Antig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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