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拉格纳喊着跑过来时的石桥。他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其他人跟上了他。他感觉到了他们在身后的害怕,愤怒的气味。像他一样,他估计他们在为被迫从与混沌叛徒的战斗中脱身感到沮丧。他诅咒着此等亵渎竟然会出现在芬里斯神圣的土地上,想着这些混沌渣滓已经藏在阿萨海姆的地下多久了。他估计他们是在上次流星雨的掩护下进去的,但他的一部分恶心地想到他们或许已经在这里藏了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不可能!拉格纳拒绝这个想法。而现在,在发现这毒窝时,他们还必须逃跑!
但拉格纳也知道,这并不是代表着他们能避免所有战斗。他看到前面的道路被一群夜袭者挡住了,领头的萨满挥舞着一把看起来像是符文武器的东西。这个生物用一根长长的骷髅法杖指向拉格纳。他看到了一股诡异红色的光环在它的尖端噼啪作响,然后一道灼热的神秘能量射向了他。太空野狼及时向一侧扑去,那能量打碎了他刚刚踩着的石块。
拉格纳不加思考地举起爆弹手枪打出一枪。那些训练场上的漫长练习证明了它们的用处。爆弹精准地飞向了目标。萨满的头就像被铁匠的铁锤打中的水母一样爆开。
夜袭者们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声,冲上了石桥。他们挥舞着棍棒和斧头,疯狂地叫喊着奸奇的名字。拉格纳对他们的人数和武器并不担心,但是他们众多的身体的确可能会减慢他们的速度,让后面的混沌星际战士在他们逃出去之前追上他们。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亨吉斯特士官的消息送到战团。
“扔手雷!”他命令道。“快点儿!”
一个血爪从腰带上取下微型手雷扔向了冲过来的人群。一股爆炸从他们之中传出。碎肉和血液溅的到处都是。这下攻击的力量阻止了夜袭者的冲锋。它们直接在原地呆住了。
“继续!”拉格纳喊着,血爪带着加倍的愤怒继续吧手雷扔了过去。越来越多的夜袭者倒下了。血液和碎尸的气味充满了空气。随后拉格纳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错误。这么多集中在一点上的爆炸开始打碎石桥。他亲眼看到巨大的石块开始碎开落进下面的深谷。他意识到如果猎群不马上跑开的话整座桥都会崩塌,他们也会跟着落进深渊里。
更糟的是,一颗爆弹打中了他手边的石桥边。他向后瞥了一眼,看看是不是有人从在神殿入口向他开枪,但他只看到了亨吉斯特剩下的部队仍他们被压制住的位置开火。他重新看向夜袭者,敏锐的眼睛看到了他寻找的东西。一些变种人的首领挥舞着爆弹手枪。其中有一些和他手里拿着的武器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是它们是从神殿中死去的太空野狼的尸体上抢来的。还有几把是和混沌星际战士一样的仿古设计。它们一定是跟着异端一起到达这个星球的,拉格纳想。不过如果他不能马上从桥上下来,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看向周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发现的事情。他们的气味和姿势马上就告诉了他。他不需要告诉他们停下投掷手雷。真正的太空野狼的自主性让他们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但他们依然站在原地向敌人发出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火力,每一发子弹都在杀死敌人。拉格纳立马就发现了现在该做的只有一件事。
“前进!”他喊道。“快点儿!该走了!”他向前冲去,感觉到石桥伴随着他的每一步开始摇晃颤抖。它距离完全崩塌只有几个心跳那么久了。他前面越来越多的石块都落进了山谷里。还完好的石桥和对岸之间的空隙变得越来越大。在他跑着的时候他想着自己加强的肌肉能否让他跳过这么远的距离。好吧,他咬紧了牙关,露出一个野蛮的笑,只有一种方法可以知道了。
每一步都让拉格纳更加靠近边缘。他在耳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闻到了自己的紧张和激动。他知道他需要把握好时机。踏错一小步就会让他跑过边缘摔向自己的末日。太早起跳或许不能让他跳过最远的距离,所以同样致命。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枪和剑,他跑到了离边缘最近的距离跳了起来。
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脚下巨大的空隙。风吹着他的头发。他感觉自己在慢动作里移动。他可以看出面前变种人脸上的所有细节。看到扭曲它们面孔的每一个坑洼水泡,看清了它们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么多东西。他所有的超人感官都集中到了一个新的层面,效果非常显著。在如此接近死亡的时候,拉格纳从没想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是如此的生机勃勃。
他发出一声漫长的战吼。在他飞过空中的同时时拉格纳举起他的手枪向着悬崖边缘的一个夜袭者开了一枪。变种人捂住他的肚子向前倒进了黑暗之中。拉格纳又一枪打死了另一个敌人,然后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坚实的地面再次在出现他的靴子底下。他的膝盖在触到对岸边缘的冲击力下微弯,拉格纳对着夜袭者的大群大喊他的蔑视。他还活着,而现在他们就要付出代价!现在他们将直接感受到太空野狼真正的愤怒!他向前冲去,挥舞着链锯剑,拼命地试图在他的兄弟们跳过来之前在拥挤的夜袭者中开辟出一条道路。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完全有可能会纠缠在一起失去平衡,一起坠入黑暗。
在链锯剑的冲击下,血肉分开,骨头碎裂。他只需要扣下爆弹手枪的扳机,知道每一颗子弹都能在人群里打中目标。
拉格纳像一艘乘风破浪的船一样在夜袭者中劈开一条路。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毁灭引擎,一个在变种人中扭转嚎叫的死亡旋风。在他身后,他可以听到他的兄弟们在做一样的事情时的传出的声响。很快,一道被他的链锯剑斩断的肌肉肌腱和静脉里溅出的细密血雾充斥了他的视线。即使透过他头盔里的隔音器,死者的惨叫声依然震耳欲聋。在他灵魂深处,那野兽被屠杀的气味所驱使,变得更加强大。
拉格纳现在完全凭借着直觉战斗。他不需要思考。野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的反应,神经和筋骨配合地完美无缺。他用思考本身的速度对他极度敏锐的感官发现的任何威胁做出反应。他现在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任何凡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住他。在他身后,其他血爪也如同锋利的斧头砍过朽木一样撕裂着变种人。
噩梦般的面孔在他砍倒时斜着眼睛,大张着嘴尖叫着。扭曲的身体在他剑刃的冲击下断开。石棍的撞击从他的盔甲上滑开。他躲过了一颗用弹弓打出的石头。他的感官如此敏锐,那块石头好像是在以慢动作向他飞来,他似乎世界上所有的时间来躲开。他移开他的头,身后的一个夜袭者被石块打中,传来一声尖叫。用快速的一枪,他打碎了投石者的头骨,继续朝着自由前进。
一道法术能量劈开空气,一条多色蛇形的紫蓝色光芒扭动着向他打来。他在它靠近时闻到了臭氧和苦涩的香味。拉格纳试图跳到一边,从一个夜行者的头上越过,但那噼啪作响的闪电改变了方向,再次向他打来。他举起剑来招架,但在想象还要快的速度里,可怕的能量转了过来,直接打中了拉格纳的胸甲。
痛苦在刹那间流过拉格纳的全身,超出了他所知道或能猜到的极限。每一条神经的末梢都在发出痛苦的尖叫。拉格纳感觉到他的盔甲开始起泡融化。火花在系统开始短路时飞溅出来。疯狂的干扰图案在他的目镜上闪过,噼里啪啦的静电声在他耳边咆哮。他的头发竖了起来。飞涨的能量导致他有动力辅助的四肢自行痉挛。拉格纳觉得他的眼睛正在眼窝里沸腾。他能闻到他的头发在燃烧。他像醉汉一样踉踉跄跄,被紫色的火焰吞没。
凭借巨大的意志力,拉格纳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寻找敌人。他咬紧牙关,在嘴里尝到了自己血液的铜锈味。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亚人萨满正站在一个漂浮在人群头顶的盘子上疯狂地跳着,几乎就要碰到洞穴的屋顶。还有更多的诅咒法术,拉格纳想。蛇形的能量从异端爪子一样的手里拿着的骷髅头法杖尽头扭动而出。拉格纳绝望地试图举起他的手枪,但疼痛的泪水充满了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集中注意力。开始变得越来越难。黑色和紫色的星星在他的眼中闪动,舌头贴在了他的上颚上。拉格纳清楚地知道再过一会儿他就要死了。
然后,一发爆弹突然精准地打进了萨满的心脏,把那恶魔从已经开始消散的飞盘上打了下去。当他倒下时,萨满张开双臂,蟒蛇一般的光暗淡了下去。就在他落下的同时,另一颗爆弹向着夜袭者的法师打去,子弹的冲击力强到暂时阻止了他的下降。爆弹打进一只眼睛,然后随着一股喷溅的脑浆和血液从后脑勺飞出。拉格纳转回头想要看看是谁射中了他的敌人,而令他惊讶的是,那人是他所仇恨的斯提尔。他的死敌举起一只手向他敬了个礼,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打击变种人上。
拉格纳与想要淹没他的眩晕作斗争。他的盔甲已经开始运行自动系统检查,无尽的图标在他的视野里闪烁。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枚手榴弹朝他飞来。从它的方位来看它不是由他的任何一个战友扔出的。那一定是夜袭者从死去的星际战士身上夺走的武器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无论这颗手雷是谁扔的,他都对他战友的生命毫不关心。拉格纳被嚎叫的夜袭者包围着,如果一颗手雷在附近爆炸,它们全都会死。
即使在他半昏迷的状态下,拉格纳也清楚他的盔甲不可能承受住一颗穿甲手雷的直接打击。他能听到伺服马达无调性的呜呜声,闪烁的红色图标每个都代表着不好的情况。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而且那也取决于投掷过来的炸弹的引信还有多久。当它飞得更近时,他挥出链锯剑把它打开,希望这下冲击没有触发他所恐惧的爆炸。在一个短暂的可怕时刻,拉格纳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手臂被爆炸打碎,但随后手雷重新飞进了夜袭者拥挤的人群里。片刻之后,爆炸声传来,类人的身体被炸成无数的碎片在空中翻滚。
拉格纳蹒跚前行。夜袭者感觉到了他的虚弱蜂拥而至。石块斧头和棍棒砸在了他损坏的盔甲上的裂口上。大块的陶钢掉到了石头地板上。拉格纳挥出他的枪托,砸碎了一颗头骨,把链锯剑插进最近的夜袭者的胸膛,然后用一次快速的上下挥砍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离他最近的变种人看到了他脸上的坚定决心,开始后退。这让拉格纳有空间挥舞起他的链锯剑,成为一阵狂战士的旋风,周围所有的脑袋和身体都一分为二。他就如同一阵剃刀的风暴在人群中旋转,片刻之后他意识到周围开阔开来。他的周围没有更多的夜袭者了。
拉格纳气喘吁吁地向后看了一眼,看到斯万、尼尔斯、拉斯和斯提尔都在努力穿过大量的变种人。他们似乎是在游过一片筋肉和鲜血的海洋。在他们周围,夜袭者就像像镰刀前的小麦一样倒下。血爪好似非人,无人能敌,势不可挡。但随后拉格纳发现了又一颗手雷飞向了斯提尔和斯万。他喊出一声警告,看到了血爪开始反应,但也本能地知道他的喊声太迟了。
斯万及时地扑到一边。他一头扎进一堆夜袭者中间,同时还在吼叫劈砍。斯提尔只慢了一个瞬间。他被几个夜袭者缠住,它们都想拉住他好用棍棒打他暴露的头。在最后一刻,他猛地吼叫着将他们甩开,试图躲开手雷。他几乎成功了,就在爆炸开始的时候跳开了,爆炸击中他的盔甲,让他像一个被残忍的孩子扔开的布娃娃一样在空中翻滚。
拉格纳一时停在原地,被奇怪的复杂情绪所淹没。看来他的仇敌死了,被爆炸炸死了,夺走了拉格纳复仇的机会。但那不是最糟糕的。突然间,拉格纳觉得,他的复仇与混沌星际战士和他们崇拜的邪神的威胁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那是对全人类的威胁,而斯提尔在与它的战斗中倒下了。不仅如此,他还从萨满的邪恶巫术里救了拉格纳的命,现在拉格纳无法还清这个人情了。他愤怒沮丧地嚎叫着,在这几个月的沉闷憎恨后突然意识到他不想让斯提尔就这样死去,甚至他根本不想让这个暗颅死。和这座山下深处出现的威胁相比,他们曾经的部落间的仇恨似乎非常的愚蠢且微不足道。
他注意到斯万已经转过身,穿过人群往斯提尔倒下的地方走去。就在拉格纳看着的时候,斯提尔突然又从恶臭的尸体堆里站了起来,蹒跚摇晃起来。他的盔甲裂开了,内部的机械清晰可见。他脸上有一半的皮肤被剥开,牙齿和颚骨清晰可见。一只血淋淋的胳膊软软地垂在身侧,但他还在继续战斗,链锯剑闪烁着,一路杀戮。鲁斯在上啊,不论其他的,他的确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拉格纳想,然后重新开始了行动,砍杀这穿过夜袭者,向斯万和斯提尔战斗的地方而去。
在片刻之间他就扫清了一条路,他和其他血爪周围都空开了。他抓住了摇晃的斯提尔的手臂,支撑着他继续前进。他转向斯万和尼尔斯,喊道:“扔手雷!”
斯万邪恶地咧嘴一笑,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把手雷扔进夜袭者的人群里。几个心跳过后,尼尔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山洞里回荡着爆炸的雷声,爆炸的闪光像闪电一样照亮了空气。又一次地,这些对夜袭者来说无法忍受了。它们在萨满死后就没有了领导,于是它们转身,开始向着深谷的方向撤退。它们庞大的数量和身体把它们推到了边缘。拉格纳能听到它们在落入永恒的黑暗时发出的惨叫声。
他飞快地从腰带上取下医药包。拉格纳知道他必须迅速采取行动才能拯救斯提尔的生命。他知道在混沌星际战士追来之前最多只有几分钟。他抬头看到斯万站在他身边。他的盔甲上溅满了鲜血、肉末和凝结的脑浆。
“打的好,”斯万咕哝道。拉格纳看着他点点头,想着在混沌星际战士冲过来之前还有多少时间。他知道向战团汇报在这里发现的东西是当务之急,但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让受伤的斯提尔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那些恶人。他想起了莫凯之门后的老巫师们曾经告诉他的话,他的仇恨是能让邪恶进入他灵魂的弱点。他现在知道他们是对的,他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摆脱这种仇恨。他快速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同时祈祷着这会是正确的选择。
“斯万,带着拉斯和尼尔斯离开这里。回到地表。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远到能让你们的通讯器可以工作,然后召唤战团到这里来。”
作为回答,斯万伸手摘下了头盔。头盔掉到湿漉漉的沙子上,发出沉闷的轰响,太空野狼野蛮的脸露了出来,他的表情被愤怒扭曲,在拉格纳断断续续的肩灯的光下简直如同一个恶魔。“然后把你和斯提尔留在这里,独吞所有的战斗和荣耀?”斯万用力地摇了摇头。 “是你疯了,还是你觉得我疯了?”
尽管在这么危急的处境下,拉格纳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一只包覆盔甲的手搭在斯万的肩膀上。“捡起你的头盔走吧,你这个白痴,否则我就用牙齿把你的喉咙咬开。难道你没看出来让太空野狼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比你英勇地死去更重要吗?”
“你说的倒好听!我注意到你要留下来。”斯万用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瞪着拉格纳。轻微的声音里充满威胁。
“那是因为斯提尔救了我的命,我不会把他留在这里。”
“你走!我留下来!” 斯万眼中闪烁着对战斗的渴望,他的手指紧张地把弄着链锯剑的锯齿。
拉格纳失去了对斯万固执的耐心。“我不会再说一次了!”他吼道。“现在就走,不然我亲手杀了你。” 他们的眼睛锁在一起。他们的牙齿呲了出来。愤怒和对抗的恶臭充斥在空气里。拉格纳感到他脖子后面的头发都竖起来了。片刻之后,斯万显然以某种直觉感受到了拉格纳的决心,就像一头狼在猎群的领袖面前让步一样,他退缩了。
“好吧,”他说,捡起他的头盔,刷掉陶刚目镜上沾满血迹的沙粒。“我走了。但下次就轮到我和伤员一起留下来了。”
拉格纳冲他咧嘴一笑。“没问题,”他说。斯万移开了视线站了一会儿,然后对尼尔斯和拉斯吼叫着命令。
“好了你们两个,听到主角的话了吧。我们该走了。也不许有异议,不然我就把你们的心掏出来,在你们面前吃掉它们。”
“一直想着吃的。”尼尔斯喃喃道。他在走过时向拉格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们会再见面的,”拉斯说。“我知道。”
“我向鲁斯祈祷你是对的,”拉格纳说,看着三人撤退到黑暗中,随后消失不见了。
拉格纳拿出一罐人造皮肤喷剂,喷在斯提尔的脸上。它瞬间就凝固了,覆盖住了裸露的骨头和牙齿。那看起来并不漂亮,但至少可以保持伤口干净无菌。他拿起修复水泥,用同样迅速的方法堵上了斯提尔盔甲上的裂缝,但也没有忘记在封上裂口之前把动力纤维重新接上。最后,他快速检查了一下以确保一切正常,给受伤的血爪注射了强效的兴奋剂。斯提尔的眼睛一下睁开,发出痛苦和愤怒的嚎叫。
“你还在这里,雷拳。我很意外。”他的声音粗暴沙哑,他受伤身体里的疼痛渲染着他的声音。
“你救了我的命。我在还这个人情。”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斯提尔咬牙切齿地嘶声说,试着想要站起来。他成功跪在了地上,但之后又倒了下去。拉格纳伸手抓住他,把手放在斯提尔的左臂下。他的链锯剑收了起来,左手拿着爆弹手枪。一股小溪般的血从斯提尔盔甲的裂缝中汩汩流出,拉格纳的手臂被染成了红色。
“我们最好继续走了。夜袭者再次振作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混沌星际战士也快找到我们了。”
即使在痛苦之中,斯提尔仍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考虑周全。“我想知道亨吉斯特和其他人正在做什么。”
拉格纳竖起耳朵听着。他没有听到任何远处战斗的声音。或许亨吉斯特的人已经死了,或者更糟,被俘虏了。拉格纳希望崩塌的石桥能再阻挡混沌星际战士一小会儿,但不知为何他清楚那不会让他们停下太久的。
斯提尔靠在拉格纳的身上走进了黑暗。
拉格纳想要循着他们走到神殿的路程往回走。这很难。他可以闻到太空野狼的气味,但它们被夜袭者的刺鼻气味掩盖,让他根本无法找到他的爪兄弟。拉格纳现在意识到他们被引进了一个陷阱,任由他们在向更深处移动的时候让一大股夜袭者在他们背后集合。他们被放任着到达神殿,就像给命运塑造者的活祭一样任人摆布。这想法并不让他觉得高兴。
拉格纳的肩灯照亮着前方的黑暗。他弯下腰,看到了斯万和其他人留下的崭新踪迹。至少这点让他安心。身后传来的一声呻吟告诉他斯提尔的情况并不好。拉格纳转过身来,看到暗颅脸色惨白,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淡黄色,这种颜色在拉格纳前世的岛上和死亡联系到了一起。他只能希望斯提尔超人的力量能有所作用,让他挺过去。拉格纳想知道他应该如何辨别他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许斯提尔身上有他没有技术或设备来治疗的内伤。他知道这完全有可能。通常杀死战士的都不是明显的伤口。拉格纳小时候曾经听说过有人的头好像被轻轻敲了一下,之后还继续战斗,但在最后胜利的时刻跪倒在石头上死去的故事。也许这种事也会发生在斯提尔身上。
“你一个人继续走吧,雷拳,别管我了,”斯提尔说。这句话从他受伤的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很奇怪。“我留在这里。如果有人跟着你,我会阻止他们。”
“你要跟我一起走,暗颅,就算我必须把你敲晕背着你也一定要这样。你已经到这儿了,像个男人一样把全程走完。”
他们的眼睛锁在一起。就像斯万一样他感觉到了抵抗,也像斯万那时一样他把它压了下去。他觉得如果斯提尔处于巅峰时期的话他可能不会服从,但在这种虚弱的情况下,他没有对抗拉格纳的意志力。
“好吧,”他说。“继续前进。”斯提尔盔甲上的马达在他行走时发出喘气声,破裂的输送管在他的背包上喷出蒸汽,但是暗颅还是一瘸一拐地依靠着山洞墙壁向前走去。
拉格纳看出那是他能让自己站着的唯一方法。
拉格纳松了一口气。他认得这个地方。是那个巨大的地下湖。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很高兴看到那些脏水,但现在他确实很高兴。就算是看着他家乡岛屿周围的水域也不会让他更快乐。不管这个地方是怎么荒凉肮脏,这是个拉格纳认识的地标,他知道自己走对路了。
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里,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迷路了。这些路看起来和返回地面的路完全不同。拉格纳也非常清楚为什么,因为他正朝在着另一个方向前进,从几个小时前相反的方向看着这些隧道和洞穴。但就好像这还不够似的,他感觉到自己累了。他身边除了斯提尔之外没有任何人。所有这些事情都合在一起改变了他对这个地方的看法,把这里变的陌生、充满恶意,威胁和敌意。他摇摇头,提醒自己这里真的都是这些东西。
“这是亡者之湖吗?”斯提尔问,他的声音就像是冒泡的耳语。拉格纳意识到他的血爪战友看到了幻觉。“我们终于到了吗?”
“不,”拉格纳说。“它不是。这只是那个在我们下来的时候斯万吐过口水的被混沌污染脏池塘。”拉格纳试着微笑,但他能做到的最好的表情只是一个筋疲力尽的鬼脸。
“是你,雷拳。我杀了你,你杀了我,我们一起下到地狱去了。”
拉格纳浑身一颤。在一瞬间,这似乎完全是有可能的。他的脑海里充满了这个想法。或许斯提尔是对的。也许他们的尸体还躺在雷拳村庄的废墟里。或许去到鲁斯维克,加入野狼的整个过程都只是在他的幻觉,是他饱受痛苦的大脑在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个梦。也许现在他们真的死了。互相被对方杀死,或许他们真的一起进了地狱。
拉格纳挣扎着保持理智。他深深地吸了口难闻的空气,闻到了死水、霉菌和真菌。他看到了他们刚才杀死的夜袭者的尸体被拖走时留下的血迹,有可能是要被吃掉吧。他感觉到了包裹在他手指外冰冷的陶刚手套,还有手中的爆弹手枪。他扫视了一下周围,感官比任何凡人都要敏锐。
不,他告诉自己。我没有死。斯提尔也没有死。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我们是太空野狼,被鲁斯选中的战士,我们不会放弃。
他翻开另一剂止痛药,将它压进斯提尔盔甲上的注射口。化学物质嘶嘶地进入血爪的身体。斯提尔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摇了摇头,看向四周,如海绵肿胀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但或许不再那么惊慌了。
“继续前进吧,”他说。拉格纳点头表示同意。在远处,他觉得自己听到了追赶他们的声音。
“那是什么?”斯提尔问。拉格纳很惊讶暗颅还能听到东西。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他变得越来越虚弱,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没什么,”拉格纳说。他在说谎。这是金属靴子走过他们身后走廊的声音。回声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用这些声音很难猜到它们的距离,但拉格纳不敢相信他距离太远。不管是谁在跟着他们,他们都很自信。他们没有试图藏匿自己。他们正在全速前进。
拉格纳骂了一声。他意识到他们在找到古老门梁的隧道里。拉格纳感觉上次到这里已经是几天或几周前了。在他的记忆中,地表已经不远了。他们几乎做到了。就快了。他想着斯万他们应该是逃走了来安慰自己。他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能够杀死他们的灾难或者他们被俘虏的痕迹。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到达地表了,拉格纳想。他们甚至已经离开了干扰区域去寻求帮助了。他们从山脉黑暗的心脏中爬上来的速度一定比他快多了。他们没有受伤的斯提尔的负担。
“快走吧,”拉格纳说。“已经不远了。”
斯提尔点点头,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他们几乎就要穿过长廊时,拉格纳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悠扬阴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小狗狗?哦,请转过来。我想看着你,我从不喜欢在别人背后开枪。”
拉格纳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那个嘲笑亨吉斯特士官的混沌星际战士。他慢慢地转过身,让斯提尔躺在地上,用手拔出了链锯剑。
在看到他的敌人时,拉格纳几乎退缩了。他甚至期待着看到一整队可怕的混沌星际战士和一大群夜袭者。但是现在他只能辨认出一个单独的身影。
“马多克斯!”他啐道。拉格纳注意到混沌星际战士盔甲上的有些符号在发光,那无疑有着邪恶的能量。拉格纳脖子后面的毛都刺痛起来。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邪恶的诅咒?
“你还记得我。我真是受宠若惊。这也很好。当你的灵魂到达地狱时,你可以告诉所有人是谁杀了你。”这句话在洞穴潮湿的空气中毫无起伏地嘶嘶作响。
“我还没死呢。”
“相信我,我只需要片刻就能改变这件事。”
“你的兄弟都在哪里?都死了吗?”
“不。他们正在追捕你那可怜小队里少数的几个幸存者,那群从战场上逃跑的懦夫。”
“我不相信你。” 拉格纳可以感觉到他灵魂中的野兽因侮辱而开始咆哮,抬起了头。
“你相不相信不重要。”又一次,拉格纳觉得他听到了混沌追随者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倦怠。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渣滓?”
身穿铠甲的巫师叹了口气,似乎对眼前这个幼崽的无知感到惊奇。“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嘲讽你同类的乐趣了。我想要细细品味。这和普罗斯佩罗之焚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的报复,但现在这些日子我都在尽我所能地找乐子。”
“这么说,你是个千子了。”
拉格纳现在知道了马多克斯是他的战团最古老和最可怕的敌人之一,恶魔般的法师以及可怕的战士。太空野狼在数千年前的荷鲁斯大叛乱的余波中净化了千子的故乡普罗斯佩罗。背叛的星际战士从此再也没有原谅他们。他们已经袭击了芬里斯许多次,很明显是想要报复。拉格纳想着马多克斯的存在是否意味着又一次这样的阴谋。当然了,他想,一定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必须有人去警告太空野狼。拉格纳对斯万已经去传递信息了这件事和即将到来的报复感到了略微的自信。
“哇哦。看来那些狼牙堡里的傻瓜至少还在教着些古老的真相。”
“他们把你这种背信弃义的人的事情全教给我了,能让我认出你这个扭曲的、不可救药的人类的敌人。”
令拉格纳惊讶的是,马多克斯笑了。他嘲弄的声音带着种学生气。“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攻击你的战团的不是我们。是你们背信弃义地袭击了我们的家。”
“那是在你们背弃对人类和帝皇的责任之后。”
马多克斯摇了摇头。“你是那么的确信。拥有的知识有是这么的少。我们没有背叛皇帝。是他背叛了我们。他派他的野狼来攻击我们,仅仅是因为他不喜欢我们原体选择的道路,那条受人尊敬的马格努斯发现的路:通往知识和无限力量的道路。”
“你说的是无限的邪恶。”
马多克斯遗憾地摇摇头。
“与头脑封闭的人争论的确是过于愚蠢了。而且所有战团里也没有像太空野狼一样那么封闭和不文明的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浪费时间想要启发你了。”
拉格纳也想知道这一点。混沌星际战士是不是在等什么?也许他在希望他的同伴能赶过来帮助他抓住拉格纳。但现在的拉格纳并不在意。他拖住马多克斯时间越久,斯万就能有更多时间向狼牙堡里的兄弟传达信息。
“我们可能不文明,但我们会忠于我们的誓言,”拉格纳咆哮道。
“你真的很坚持自己的愚蠢。”
拉格纳想着马多克斯是什么意思。他开始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某种力量开始拉扯他的感官,迫使他去听混沌星际战士的话。这是一种为了让他在异端面前变得脆弱的奇怪咒语吗?
他决定他最好做些什么。但有些东西阻止了他的行动。他的意识好像被一张网纠缠住了。马多克斯盔甲上闪闪发光的珠宝是不是更亮了?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是它们吗?拉格纳摇了摇头清理自己的思绪,问了混沌法师:“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们是为了回应那些崇拜大变异者的人的祈祷而来的。我们在你幼稚的兄弟们前来调查的流星雨的掩护进来。我们来回应那些崇拜我们的人。那下面的神殿是我们上次攻击狼牙堡时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兄弟建造的。他向那些变种人传授了真正的道路。他带领他们走出错误,进入了自由。”
拉格纳点点头。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他强迫自己的手臂移动,对抗着他确信是马多克斯对他施加的咒语的压力。慢慢地,好像是在与巨大的重量对抗一样,他举起了他的爆弹手枪,几乎直接对准了混沌星际战士。仿佛拉格纳已经打碎了他的咒语,混沌星际战士盔甲上的宝石不再发光了。
“你的意志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小狗狗,”马多克斯说,他的声音里透露着蔑视和仇恨。“看来我现在必须杀了你了。太可惜了。要是你心甘情愿地走到奸奇的祭坛前把自己献给路途的变化者就好了,我会很开心的。不过,我想也不能事事都如意。”
马多克斯以令人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举起武器开火。拉格纳迟钝的反应完全无法与他匹敌。还没等拉格纳反应过来,他的手枪就从他的手中被打飞了。这枪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明白了他只有一次机会,拉格纳举起他的链锯剑向前冲去。马多克斯爆弹枪的枪口移动到他身上。它看起来就如山洞口一样大。拉格纳敏锐的感官看到枪口的形状确实像是一个会喷吐子弹的恶魔脑袋。他那时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在这个距离下,像马多克斯这样的战士是不会打偏的。
他在听到枪响的时候跳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不知为何,他没有被打中。相反地,他看到混沌星际战士的盔甲被打掉了一大块,迫使巫师踉跄退后。当然了,拉格纳笑了,斯提尔还拿着他的手枪;他一定是恢复了意识开火了。马多克斯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立刻恢复了平衡,几乎是漫不经心地向拉格纳身旁开了一枪。破碎盔甲的尖叫声和一声痛苦的喊声告诉拉格纳子弹打中了斯提尔。
不过,暗颅还是给他创造了一个机会,而拉格纳不打算让它白费。当他奔跑的时候,最后一丝法术引起的昏睡从他身上消失。拉格纳知道他又是他自己了;一个在纯粹的战斗狂热中的太空野狼。伴随着一声嚎叫,他把链锯剑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想要直接砍断异端的身体。马多克斯拼命地转过身,试图用他的枪挡住。他几乎做到了。不过,他只是把它横在了拉格纳剑刃的路上。
一阵金属摩擦金属的尖叫传出。火花在两把武器接触时飞溅出来,随后链锯剑直接劈开了混沌星际战士的枪。但马多克斯依然有时间扔下了它退开一步。巫师伸出手做出一个抓握的动作,一把符文剑从腰上的里剑鞘跃入他的手中。它的刀刃是黑色的。红色符文闪烁着被压抑的魔法能量闪烁在其上。拉格纳不需要别人告诉他就知道被它碰到就必死无疑。他用两只手再次砍出链锯剑。马多克斯的恶魔剑举起招架。刀刃与刀刃相撞,发出锤子敲击铁砧般的咣咣声。
马多克斯向拉格纳发出回击。血爪跳了开来,再次向混沌星际战士发起攻击。马多克斯又轻松招架了下来。他们现在小心翼翼地转着圈,武器准备着。拉格纳的头发在马多克斯的剑发出一声阴森低沉的呻吟时竖了起来。它不知为何活了过来有了感觉,拉格纳可以感觉到。
“没错,”马多克斯轻声道,猜中了拉格纳的思绪。“这把恶魔武器会在饮下你的鲜血的同时吞噬你的灵魂。你听,它很饥渴。”
“首先它得打到我,”拉格纳说,向混沌星际战士用力地打出一击,喉咙深处发出低吼。马多克斯矮身躲过,并以闪电般的反应速度进行了猛烈的反击。
“我不认为这会是个问题,”他说,打出让拉格纳几乎无法阻挡的一连串攻击。他招架着,只能勉强躲过这些猛攻。混沌星际战士的速度和力量不可思议。拉格纳知道自己有多强,但和马多克斯相比,他还只像个孩子一样。
为什么不会是这样呢?拉格纳在勉强荡开又一次沉重的攻击时想。冲击力让他的手臂感到麻木。与混沌星际战士相比,他的确只是个孩子。马多克斯有着数千年的经验和混沌之力赋予他的所有力量。和这种人战斗已经超出了疯狂的范畴,简直是愚蠢至极。根本没有办法打败这样的敌人。拉格纳感觉他还不如放弃。这样的话最后还能少一些痛苦。
拉格纳再次意识到这些想法并不来自他自己,他正在受到某种外力的影响。符文剑悲哀的挽歌在影响着他。那影响即微弱又令人沮丧。它地狱般的尖叫声削弱了拉格纳的手臂和意志的勇气和力量。他再次坚定起来,甩掉了法术的影响,招架住马多克斯的剑,开始一阵疯狂的攻势,导致混沌星际战士一步一步地向后退,一直到拉格纳重新夺回了他在马多克斯的猛攻下失去的所有土地。
他能感觉到混沌星际战士对这突如其来的反抗的恼怒。他的嘴唇在他又用力砸下一次攻击时扭成一个狼一样的笑。这下打破了马多克斯的防守并切下了他盔甲上的一个斜视的恶魔头颅。有那么一瞬间拉格纳以为他击中了肉体,但随后他看到某种炽热的液态金属涌了出来。它像岩浆一样冒着泡,随后蒸发成银色的毒云。拉格纳急忙后退,本能地知道只要吸到这些肮脏的东西就意味着死亡。他知道这就种围绕在混沌星际战士周围的魔法力量就连他身体抵抗毒药的超人能力都不足以拯救自己。
“打的好,”马多克斯讽刺地说。突然,他出乎意料地用靴子猛地踢出一脚。它踢中了拉格纳的腹股沟,感觉到他的盔甲在如同大锤一般的冲击力下被打碎。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翻滚着向后飞去,一头落到了斯提尔躺着的石雕旁。
拉格纳让跌落的势头带动着他向后翻滚,最后双脚踩在身下站了起来。疼痛从他的腹股沟区域涌入他的全身。他觉得自己几乎无法站起来,他摇着头拼命地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在他蹒跚的时候马多克斯已经以可怕的速度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他高举着那把嚎叫的符文剑,准备好了最后一击。
在那一刻,拉格纳感到一种令人麻木的虚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知道他没有力量挡住夺命的一击,他的生命一定结束了。拉格纳所能做的只能看着混沌星际战士越来越近。他被那发光的符文和哀嚎着的剑的歌声迷惑。他知道片刻之后,他就会感受到它彻骨的寒意,如果异端说的是真的,他还会感觉到他的灵魂从他仍然活着的身体中被吸走。
当马多克斯大步走过斯提尔残缺不全的身体时,暗颅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努力地喘着粗气调动起意志力,伸出他还完好的手臂,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混沌星际战士的脚踝,让他失去了平衡。没有考虑到攻击会从这个地方出现的马多克斯开始翻滚摔倒。拉格纳本能地举起了链锯剑以保护自己免受坠落战士的伤害。旋转的刀片在咬住金属时发出哀号。火花在他砍穿马多克斯盔甲地狱般的金属时飞舞而出。拉格纳在毒气喷出和马多克斯倒在地上时赶紧躲到一边,呼呼转动的刀刃依然在继续深入他的胸膛,直到它一直穿过躯干,从他的背后出现。一大股滚滚升起的臭气喷向洞顶,然后慢慢散去,一阵长长的绝望哀嚎声袭击着拉格纳的感官。
马多克斯的头盔从他的胸甲上滚下来,拉格纳看到它是空的,好像从没有人戴过。或许就是这样的,他想。也许混沌星际战士的身体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散了,让他的盔甲动起来的只是一些邪恶的残渣,或者他邪恶灵魂的恶毒本质。
拉格纳在山洞里喘着粗气站了一会儿。疼痛折磨着他的身体。他没有在当时感觉到胜利的喜悦,尽管他知道他应该这样想。他和斯提尔两人一起战胜了星际战士可能面临的最强大的敌人之一。克服了一切困难,他们赢了。是的,拉格纳想,或许靠的更多的是运气而不是技巧。或者还有他们敌人的过度自信。但在这种情况下,拉格纳都对任何原因的胜利都感到高兴。这是他能希望的最好的结果。
拉格纳弯下腰把他的剑从敌人横卧的身体上拔出来。他捡起斯提尔掉落的手枪,把它插回他的枪套里。他弯下腰,把暗颅的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支撑着重量,开始慢慢地朝地表走去。他受损的盔甲在压力下吱吱作响,并且拉格纳提醒自己要亲自感谢他的着甲师,他把这古老盔甲维护地如此优秀。它在他的第一次真正的任务里帮了他太多。
感觉着肩膀上的重量,拉格纳咧嘴笑了。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三次欠你我的命了,斯提尔,他想。就算要我付出生命我也会还清这份命债。
但是,拉格纳知道只能在两个人都活着回到地表之后才能做到这些了。他的表情坚定起来,拉格纳再次开始大步走上通往地表的隧道。他希望距离已经不远了。
凉爽的夜风在拉格纳从洞里出来的时候吹过他的脸,随风而来的还有一种奇怪的化学品气味,好像是油和石脑油的。一秒之后,他满是疼痛的身体才意识到他已经回到了地表。又过了一秒他才发现洞口周围已经没有了树木。他又用了一秒才意识到差不多五十把武器的枪口正指着他。他的鼻孔张大了,闻到了他的战团兄弟的气味。有很多人。
“是我,拉格纳,”他说,只是为了确保他们明白他没有敌意。他能确定他们已经认出了他,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小心为上好。在这座恶魔般的山下经历漫长而危险的跋涉并活下来以后被自己的战斗兄弟打死真是太蠢了。
聚光灯照在拉格纳身上,把他完全地照亮了。他改造过的瞳孔立刻就开始收缩以应对那刺眼的光芒,但即便如此,他也失明了片刻。在这之后的瞬间他感觉到一个强大的意志在仔细扫描他的头脑,他也能确定他感觉到了在莫凯之门后的那三位老者。这一次,拉格纳向他们敞开了心扉,想要确保他们不会有任何的误会。阴森森的手指刺探着他的思绪,然后他感觉自己被承认了。
“是拉格纳兄弟和斯提尔比约恩兄弟,”一个声音说道。“他们的身上也没有混沌污染。赞美鲁斯。”
“过来吧,小伙子,把斯提尔比约恩兄弟交给祭祀照顾,”一个声音从黑暗中说道。拉格纳认出那是拉奈克。探照灯光束在头顶闪烁,他辨认出了几架雷鹰战机的轮廓。看来战团收到了警告并立即做出了强有力的回应。拉格纳知道这是谨慎的态度,他们必须认真处理在山下等待着的威胁。
拉格纳召集他最后的一点力量走向他的战斗兄弟,逼着自己自豪地挺直身子向前走,不顾他的疼痛,他损坏的盔甲和肩膀上暗颅的麻木的重量。有几个人赶紧上前把斯提尔从他身上放了下来。他看到他们佩戴着治疗师的徽章。其中一个看着他,示意他跟着走下山坡。他照做了,在几十步里,就站在了一个野战医院帐篷的入口处。治疗师已经将他们奇怪的装置连接到斯提尔的盔甲上,开始念诵他们神秘仪式的颂歌。拉格纳看到其中一名医疗兵也在给他装上机器。
“斯提尔怎么样了?”他问。“他能活下来吗?要知道,他可救了我的命。”这些话似乎在他说出口之后也显得蠢,但治疗师微笑了,露出了他的牙。
“而你及时地把他带到这里应该也救了他。现在安静。我必须照顾你。”这句话是个命令,但语气温和,没有怨气,所以拉格纳服从了。他听到化学物质在注射进他盔甲上合适的注射口时发出的空气的嘶嘶声,然后他的胸甲咔嗒一声打开了。他立刻就觉得放松了下来。他摇着头让他轻微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然后注意到了斯万站在帐篷门口。
“看来你活着出来了,兄弟,”斯万说。“我很高兴。”
“看起来你也一样,你也送到了消息。”
“是的,但我们用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我还以为我们永远走不出干扰区了。我们在能用通讯网络和狼牙堡取得联系之前一定走了有两里格的路。”
“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所有东西都他妈的来了。在我发消息大约五分钟之后我就在天上看到了雷鹰的火焰痕迹。它们咻地一下俯冲下来,开始向森林发射化学火箭。接下来的两分钟里他们就扫清了洞口周围一千步的范围。在化学火焰熄灭后的几个心跳里雷鹰就落在了地上,看起来狼牙堡里的每个野狼都出来了。所有人都来了——拉奈克、智库、钢铁祭祀。还有一个别人叫做断手比约恩的巨大怪物机器。别人说他是古人之一,曾行走在鲁斯身边。所有在冥想室里的兄弟。大量的辅助装备。看起来我们真的捅上了一个马蜂窝,他们打算把它彻底清理干净。”
“我,尼尔斯和拉斯几分钟前才刚从我们发消息的地方回来。我想在我们向山底前进之前来看看你。”
“你们还要回去?”
“阻止我试试看!第一队已经进去了。他们正在铺设封闭的通讯线路,检查悬崖,确保它不是一个陷阱,山顶不会在我们全都进去之后掉在头顶上。雷鹰正在扫描整座山,寻找有没有其他出口。只要他们干完以后我们就能带着大部队下去把混沌渣滓扫干净。”
“我们杀掉了其中一个,”拉格纳说。“斯提尔和我。我们杀死了那个首领,马多克斯。”
“我也听说了。智库都和大家说了。整个战团都在说这件事儿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血爪战胜像马多克斯那样处于巅峰时期的混沌冠军了。看来你们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我们只是运气好。”
“如果要我在一个幸运的领导者和明智的领导者之间做选择,我会选幸运的那个。”斯万说。“无论如何,别把这种话说的那么大声,不然营地里所有人的好心情都会被你给毁了的。这是我在到了鲁斯维克之后第一次所有人都把我们作为有用的人那样对待”。
“我不这么想。他们总是把我们当作有用的人来对待。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对我们这么狠。”
“随便啦。在你的伤口处理好以后,下来加入我们。尼尔斯找到了些吃的。”
“我一点都不惊讶,”拉格纳笑着说。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终于充满了他。他通过了他的火焰洗礼,没有让自己蒙羞。他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扫清这个毒蛇的巢穴,为他们倒下的兄弟报仇。拉格纳也开始期待自己在即将到来的残酷报复中的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