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方寸之間，終有破局，要是花月黑子必勝，我還會手執白子嗎？不過，你知道花月，對五子棋應該有所涉獵吧。”
一棵槐樹下，三個人。
我，一位爺爺，一位與他對弈的人。
縱裂的槐樹投下不刺激的蒼黃，與十五乘以十五的棋盤遙相呼應。這爺爺兩鬢夾霜，雙目有劍般鋒利，似是要刺破棋局，不讓對方有可乘之機。
憑著自己對五子棋的熱愛，我觀望著這一場博弈。端詳，黑子縱三斜三，只需一子便可既成一活四，又成一嵌五之四，若黑子下在此處，那麼必贏。
看來這位爺爺要被打臉了呢。
“啪！”黑子落了，但並未落在我所想之處。這執黑子之人是眼花了嗎，這麼明顯的優勢也視若無物。驚詫之中，我看看爺爺，他似乎也沒有發現這個危險點，毫無阻擋的意願。
怎麼回事？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嗎？
一黑一白，時間於陰陽之間悄悄溜走。雙方就像這面不改色的槐樹一樣，從容不迫，淡定如前。
這樣的棋局值得下這麼久嗎？
“小兄弟，你來跟我下一次吧，看這僵持的局面應該是沒有結果了”爺爺轉過頭來，充滿期待。
憑著剛剛的觀察，我心中暗喜：那麼我贏定了！
坐在他的對面，我選擇了黑子。佈置好蒲月開局，黑子橫二縱二，白子環繞黑子成雙，卻沒有阻擋黑子兩個方向的棋路。若白子不堵塞交匯之處，我就贏了！爺爺凌厲的眼神從我的佈局往棋盤邊緣掃過，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須臾之間，我驚慌難忍。
直到白子一落，成了！
“您輸了！”我站起來，合不攏嘴，順手把黑子下在了橫二縱二的的交匯處。“兩個活三，您輸了！”
“不，我贏了！”他移開我下去的那顆黑子，接著說“你知花月，知衝四，知眠二，卻不知禁手。花月開局，則黑子必勝。這話是沒錯，但這也只是從前的說法。你想想，這棋局從黑子一落，便交替著黑子多白子一顆與黑白子數相當的情況。那麼平均下來黑子總要比白子多二分之一顆的數量，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不公平的。為了限制住黑子的優勢，人們就想出了禁手規則，三三禁手則是你的這種情況，而你下的那一處，則是禁處。”他停頓半刻。接著說“世間百態陰陽，終歸要平衡，雖說不能絕對，但我們也要向著絕對的方向繼續追求平衡。”
一瞬之間，我懂了。
“方寸之間，終有破局。陰陽之間，必有相衡。”
（對局實際情況懂的都懂，誤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