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恐怖《鮮血城堡》翻譯(第九章)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7-25 14:39:59 作者:薄義雲天 Language

羅拉得跑過莫苟斯黑暗的走廊,他沉重的腳步聲在城堡裡踩出幽靈般的迴音。每個轉角都有著無盡的驚恐。他做好了看到那曾經是他女兒的東西在等著他的準備,那雙眼睛往臉頰上滴出鮮血,爪子向前伸出,只為把他開膛破肚。
“快點,可惡的!”羅拉得向哈特曼吼道。如果麗柏嘉德在等著他,讓商人跑在前面至少可以提供某種預警。
哈特曼的腳步在空蕩的走廊裡聽起來就如同一隻橫衝直撞的巨魔一樣。商人的背後全是汗水,呼氣急促不安。恐懼推動著他向前跑,迫使他到達耐力的極限以上。羅拉得很感謝這個人盲目的驚慌。如果他花一點點時間想一想,他就會知道麗柏嘉德不是在追他。只有羅拉得才是她追獵的唯一獵物。
麗柏嘉德還會在希爾特魯德身上停留多久?還有多久她就會厭倦肢解垂死的男爵夫人?不管多久,這段時間對羅拉得來說都不夠。麗柏嘉德或許還會讓希爾特魯德死的快一點好去追趕她的另一個目標。
“陳列室!”羅拉得在看到前面的門時喊到。哈特曼轉身向那個房間跑去,男爵讓他比自己快了幾步。他看著哈特曼衝進房間等著聽商人的叫喊。在沒有聽到喊聲之後,羅拉得認定那裡是安全的。
厚重的陰影掛在房間裡,讓盔甲和陳列櫃都陷入黑暗。還有幾隻蠟燭在通往地牢的隱藏門邊上燃燒著。哈特曼站在這圈小小的光裡,兩隻手撐在彎曲的膝蓋上。羅拉得可以聽見他掙扎的喘氣聲,他的驚慌再也不能讓他忽略自己羸弱的耐力了。
這其實是件好事,羅拉得想。速度自然很重要,但是前面的東西更需要小心。哈特曼越不容易在毫無理智的驚恐下往前衝,對男爵的優勢就更大。
羅拉得最後向走廊裡看了一眼。他豎起耳朵。一股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老鼠的腳步聲,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只剩白骨的腳在城堡裡漫步的聲音。一股惡魔追尋著一個瘋子向它承諾的獵物的聲音。
男爵快步走過陳列室加入哈特曼。他只停了一次,停在了一桶陳舊的長矛面前。他拿出其中兩隻夾在腋下,然後繼續向著密道走去。
“我們需要走了。”他說。
他的臉被剛才的劇烈運動弄的緋紅,商人搖了搖頭。“我撐不住了。我必須要休息。”
羅拉得憤怒地看向哈特曼。“如果你現在不走就死定了!那怪獸肯定已經找到我的蹤跡了。要想活命我們必須逃出城堡。”他把手放在商人肩膀上催著他向隧道走去。哈特曼點點頭並開始走下那狹窄的走道。
光線在地下室裡閃爍著。這個房間看起來就和上次羅拉得看到的時候一模一樣。他的眼睛偏到了地牢的第一個房間裡。布魯諾被天花板上的尖刺刺穿的可怕景象陰魂不散地從他的腦子裡浮現出來。
同樣的畫面肯定也出現在了哈特曼的腦中。他轉回身面對羅拉得。這個胖子渾身顫抖,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我做不到。我不能走進去。”
“這是唯一的一條路,”羅拉得說。他拿出一根長矛並向牆壁砸去。在兩次之後,他打裂了矛柄。第三下讓裂縫變得夠大,他成功的把戳在牆上的矛頭從杆子上取了下來。“拿著,”他說,把剩下的杆子遞給哈特曼。“你可以用這個探路。”
哈特曼絕望的拿住木棍,但他的表情就好像這是一隻致命的毒蛇一樣。他向後退了一步。“你…你想讓我…先走。”
“如果你出了什麼事,這樣我還可以幫忙,”羅拉得說。
一道明白過來的光從哈特曼的眼中閃過。他的臉扭曲成了一個可疑的奸笑。羅拉得很感激他表現的太明顯了。這商人只能算是半個可以信賴的傻瓜。“你會拋下我。如果發生任何意外你不會為我冒生命危險的。”這疑惑轉變成了理解。“你說‘惡魔已經找到的蹤跡了’,不是我們的蹤跡!它沒有追著我!它的獵物只有你一個人!你殺了荷爾徳玲和荷米歐。我和惡魔之間已經沒有聯繫了!”
冰冷的憤怒狂吼著穿過羅拉得身體的每個角落。他把還剩下的長矛指向哈特曼,尖銳的矛尖捅著他的肚子。“如果你也按照我們的約定行事,現在我和惡魔之間應該也沒有聯繫了。但你沒有做到,斯鈉夫先生。而現在你需要為此做出補償。你需要幫助我穿過地牢。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一定會用盡全力,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命都處在危險中。”
汗水從哈特曼的眉毛上滴落下來。“我不要,”他堅持道。他扔下杆子。“你不能強迫我。”
“不行嗎?”羅拉得把矛尖向前伸出,讓它切進哈特曼的皮膚滴出鮮血。“你要完全照我說的做,不然我就像殺豬一樣把你給宰了。把那根杆子撿起來。”
羅拉得向後退開讓哈特曼彎腰撿起那根杆子。他又靠近了陳列室。那緩慢,神秘的腳步聲再次傳來。那只是他的想象嗎?他不能冒這個險。
“走吧,”羅拉得快速地說。他用長矛逼著商人向前。哈特曼在看到第一個房間地板上的血跡時停下了腳步,那是一滴一滴地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男爵又用長矛戳了戳他的背。“小心腳步,想也不要想用那根杆子。你之後或許會需要它,但如果我看見它向那些地磚伸過去哪怕一點點,那都會是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哈特曼平拿著杆子走過房間。他把頭低著,眼睛盯著地磚。他對踩錯地磚的恐懼太過強烈,以至於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下來檢查一下,就好像是在等著頭頂的尖刺砸在他們頭上。羅拉得對這過分的仔細和造成的拖延怒不可遏。他不停地向後看去,想著他是不是真的聽到了密道里有什麼東西。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哈特曼能走快點。
在好像是永遠之後,哈特曼走過了第一個房間。羅拉得快速地跟上了他,在伯爵的死亡陷阱之間的門廊裡和他匯合。“記得博格納說過的下一個房間的要點嗎,”羅拉得說。“保持在中心,在那裡你的重量可以被承受住。如果你試圖走過去,你只會被甩到牆上煮熟。”
看來他根本沒有必要提醒哈特曼前面有什麼。他順著銅地板中心的隱藏負重梁爬過去。如果非要說的話,他的速度要比第一個房間還要慢的令人痛苦,但羅拉得知道他不能催促商人。他還需要哈特曼給他開路。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前四個房間的原理。但在這之後的東西就全是秘密了,但只要哈特曼走在他的前面,羅拉得至少還能在穿過第五個房間之前看看它的運作方式。
兩個人在到達有著鐘擺大刀的房間前時脫下了靴子。羅拉得必須在哈特曼看到一分為二的阿爾力克和格斯溫屍體的時候提醒他保持安靜。那曾經是布倫得的東西現在只剩下了一灘毫無形狀的肉醬和骨頭,即使在死後依然被馬達戈腐化著。
二人憂心忡忡地把腳滑過這個房間。羅拉得一直看著屋頂,小心著什麼意外發出的聲音會觸發機關。他期待著聽到機械帶著殘殺意圖啟動起來。但是傳進他耳朵裡的是另一種聲音。暗淡並依然遙遠,那是什麼人踏上剛才他們離開的房間裡的銅地板的聲音。羅拉得不能隱藏可怕的真相了。麗柏嘉德正在追他,而現在她就快跟上了。
第四個房間,最後一個羅拉得知道秘訣的了。哈特曼把腳塞進靴子裡開始走過塗滿酸液的房間。煙霧燒上鞋底,但商人沒有拖延。毫無疑問他也聽到了羅拉得聽到的聲音。哈特曼的急迫只能意味著他也明白了麗柏嘉德離他們很近。
“慢一點!”羅拉得吼道。他拉上自己的靴子開始走進房間。商人已經穿過了三分之一併急切地想要拉開距離。
“惡魔在追著的是你,不是我!”哈特曼向後喊道。“在它抓到你之後,它不會碰我。我可以回去!我才不要冒險嘗試那些陷阱!”
嘲諷的話讓羅拉得紅了眼。在他可以完全理解自己在做什麼之前,他舉起長矛向哈特曼扔去。那是一次笨拙的投擲,僅僅擦到了肥胖商人的身側。但這輕輕的一下擦碰就讓這毫無承受能力的人失去了平衡。一聲恐怖的尖叫從哈特曼的嘴裡喊出,他摔倒在了地上。
煙霧從商人的整個左邊身體上升騰起來。他掙扎著重新站起來,但已經太遲了。地板上有些油膩的酸液掛在了他的皮膚上,腐蝕著他的身體。沒有血流出來,酸液冒著泡殘暴地吞噬哈特曼的時候傳出的只有一股噁心的蒸汽。他喪失了所有理智,所有的方向感。在他的痛苦之中他向四周掙扎,再也沒有向著房間另一頭的門廊衝擊的目標了。
衝進男爵鼻子裡的噁心腐爛的味道讓他轉過頭。他不能在哈特曼痛苦的尖叫聲中聽到落下的腳步聲,但他也知道會看見什麼。在他猛地轉身時,男爵的心就如同掉入了冰窟。站在連接第三和第四個房間的門廊上的就是那個曾經是他女兒的東西。幾片衣服和頭髮是現在所有可以讓他認出那是麗柏嘉德的東西。她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骷髏軀體,血液從開裂殘破的肉體裡滴下來。惡魔邪惡的骷髏瞪著羅拉得,它的牙齒凸出成了像狼一樣的尖牙。它眼窩裡的肉塊燃燒著謀殺的急切渴望。惡魔正渴望著摧毀他並把他的靈魂送進恐虐的地獄國度裡。
男爵飛奔到房間的另一邊。他躲過被痛苦逼瘋的哈特曼撲向他的動作。每一步都讓羅拉得的身體發出顫抖,恐懼讓他的血管近乎冰凍起來。他的呼吸變成了絕望的喘氣,好像永遠不能填滿他的肺。他的視線模糊,讓他向玄關飛奔時搖晃起來。
羅拉得跳向安全的地板。他不敢相信他逃脫了。這看起來幾乎不可能。他會活下來。
然後羅拉得轉過頭。他重新看向鋪著酸液的陷阱房間。惡魔正用漫長,穩定的步伐走過來。它絲毫沒有在意酸液腐蝕它腳趾和腳掌時升起的煙霧。惡魔把那可怕的凝視保持在男爵身上,對任何其他事情熟若無睹。
哈特曼在瘋狂的痛苦之中,竟然轉向馬達戈向它伸出手。但是他沒有得到任何拯救。一隻漫長的白骨手臂握在了商人的頭上。惡魔的手腕轉動了一下,哈特曼的尖叫聲就安靜下來。他的腦袋滾到地上,酸液粘上了他的臉和頭皮。被斬首的身體癱軟地跪下,就像在祈禱的戰鬥牧師一樣。
羅拉得再次轉身逃跑,但他的眼睛注意到了門口旁邊的一個東西。那是哈特曼拿著的杆子。在長矛擊中他的時候,商人把杆子扔了出去。現在它就放在男爵伸手可得的地方。羅拉得向盛著酸液的地板踏出兩步撿起杆子。他用手套擦掉酸液,然後把冒著煙的飾品扔向靠近的惡魔。它高高飛到了胸口的地方並留在了那裡,在扭曲的肉體上滋滋燃燒著。
羅拉得知道惡魔不會被阻止的。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向前進。他會向他讓哈特曼用這根棍子一樣用它。往前探路。試圖觸發任何阿爾力剋制造的可怕機關。
想象著再轉過一個彎就能看到離開莫苟斯地牢的通道的想法還是太美好了。相反地他看到了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還有一個玄關。又是一個工程師的陷阱。羅拉得停下研究著這個房間。牆壁,天花板和地板全都是用鐵做的,很明顯和莫苟斯的其他地方一樣堅固。
他握緊了杆子把它往前伸出。羅拉得留在玄關裡用它捅著前方房間的牆壁,沒有探測到任何熱量或者酸液或者任何其他的死亡道具。他快速地戳了一下地板並發現它也一樣堅固。他把注意放到了天花板想著殺意會不會藏在那裡。在他把杆子舉起檢查的時候,牆壁突然向內砸了過來。杆子在碾壓的力量下變得粉碎。羅拉得向後跳去,手裡還剩下的木頭碎片緊緊握著。他的眼睛在恐懼中大大睜開。被移動的牆壁壓成肉泥!這就是阿爾力克在這裡設置的陷阱。
但知道陷阱的原理還不夠。羅拉得還沒有發現它是如何觸發的。他看著牆壁滑回它們原來的地方,但是沒有發現任何觸發方式的線索。在他前進之前,他需要學習。在他的時間用盡之前。
羅拉得在聽到一陣摩擦聲時轉過頭。他在靜默的恐懼中看到馬達戈爬過了拐角。惡魔的腳已經被酸液地板完全腐蝕,只留下了腿骨。它用長著爪子的手扶著牆壁支撐著自己。惡魔血腥的眼睛依然盯著男爵。
他的時間已經用盡了。
羅拉得開始衝進陷阱房間,但那些合攏牆壁的記憶讓他遲疑了。在那個瞬間了,惡魔撲向了他,骷髏的身體把他撞到地上。他看到那長著牙的骷髏向他靠近。然後馬達戈張開了它醜陋的大嘴,把牙齒深深埋進了羅拉得的胸膛裡。
男爵發出尖叫,但他的叫喊絲毫沒有打斷惡魔的盛宴。
克魯格小心地把鶯格的屍體放到地上,向天花板瞥去一眼。那些藏在後面的尖刺會幫他隱藏屍體。即使它被發現了,所有人都會認為她是在試圖逃出地牢的時候死的。而這,就是他需要瑪格達相信的。
獵巫人站在第一和第二個房間中間的玄關裡。他用一個燭臺觸發了一塊地磚,把沉重的鐵器扔過去砸中了一個觸發點。虛假的天花板向兩旁退開,尖刺猛地砸下來。那些尖銳的樁子刺進鶯格死去的血肉裡,刺穿了屍體。克魯格可以看到布魯諾和幾個僕人的屍體已經被紮在了尖刺上,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死亡時的痛苦樣貌。
在他看向那些屍體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出現在克魯格身上。他好像還可以聽見這些人痛苦的叫喊。在屋頂重新升起並把鶯格的屍體藏起來之後,那聲音依然持續著。克魯格豎起耳朵試圖找到這奇怪現象的來源。就在這時他的視線掃到了地面。
第一個房間裡的血多到沒讓克魯格發現,但這裡那些巨大,血腥的腳印無處遁形。惡魔來過這裡!不是以布倫得那種還可以辨出人形的形態,而是以完全的怪獸樣貌。
克魯格現在更加仔細地聽著那微弱的聲音。痛苦的嚎叫,在他聽來非常微弱,但以陷阱房吸收聲音的能力來看,這些聲音能傳出任何距離一定是非常響亮了。什麼人正在被殺死。或許是惡魔所為。
克魯格拿著的手槍是被大宣講師西格哈特祝福過的。在這麼多年來它們伴他左右。裡面裝載著的子彈是用西格瑪金屬打造,那天堂界的神聖金屬同樣也鑄成了強大的雷鑄神兵的武器和盔甲。每顆彈丸上微小的表面上都刻滿了祈禱文,那是向神王對所有黑暗奴僕降下審判的祈求。他的銀劍也同樣刻印著祈禱,對混沌生物的憤怒紋章。這些武器都讓區區一個凡人擁有了可以與永恆的邪惡對抗的能力。
如果他的心靈純潔信仰虔誠。克魯格想了想他剛剛殺死的女人和他這麼做的動機。他的心靈有多純潔?他的信仰又有多虔誠?
這些問題很快都會有答案了。如果惡魔在這裡,克魯格會嘗試阻止它。驅逐惡魔是唯一可以確保瑪格達安全的方法。
獵巫人雙手各握著一把手槍穿過第二個房間。他一聲不響地穿過第三個,小心著大刀的揮砍。克魯格看到那曾經是布倫得的殘骸,認識到了惡魔的褻瀆是何等強烈。馬達戈完全侵蝕了它的宿主。他不能讓這種命運降臨在瑪格達身上。
第三個房間,現在尖叫聲比剛才更加響亮了。他可以看見一具屍體倒在塗著酸液的地板上。從它的尺寸上克魯格辨別出這是哈特曼的屍體。他可以猜出他剛才一直聽到的尖叫是誰發出的了。馮 沃倫赫爾男爵想要通過尋找地牢出口從惡魔手裡逃走。但相反惡魔找到了他。
克魯格衝過酸性的地板,對自己面對的威脅毫不在乎。他只想要在惡魔完成謀殺並轉移到一個新宿主之前與它對抗。在他聞到那噁心的腐爛氣味時,他知道惡魔已經很近了。這種惡臭只能來自於恐虐的惡魔。
在到達第四個房間另一邊的玄關時,克魯格看到了那可怕的景象。馬達戈,現在的形象已經成為了一具怪獸般的骷髏,正趴在羅拉得尖叫著的,鮮血四濺的身體上。惡魔的長牙埋進男爵的胸口,從那人的身體裡抽出血淋淋的肋骨。克魯格可以在滴落的肉裡看見累累白骨。
“西格瑪指引我的雙手。”他祈禱著把手槍瞄準了惡魔。武器幾乎在同時發出怒吼。第一發子彈擊中了惡魔的肩膀,把它炸成碎骨。第二發砸進那顆長著長牙的頭骨,在顱骨上擊穿一個洞,把它的鼻穴和上牙床擊落。
馬達戈轉身用那可怕血腥的眼睛瞪著克魯格。獵巫人從未感覺過如此可怕的殺意。從人和不死生物身上都沒有過,甚至他曾經對抗過的惡魔都沒有如此強大。那東西的凝視裡有著永遠的憎恨,一片永無止境的殘暴汪洋。馬達戈就是死亡的化身。不是那無法避免,所有生靈都必須面對的終結,而是原始殘暴突然的屠殺和嗜血嚎叫。所有感情中最古老的感覺,那從最低賤的爬行動物裡就出現的罪孽。毀滅的慾望。
克魯格放下一把手槍拔出銀劍。馬達戈向他揮出一隻長著爪子的手,爪子劃開了距離他的臉僅僅幾寸的空氣。他做出回擊,劍刃劃過惡魔的手指。三隻利爪被這下攻擊劈落,一股油膩的紅光從傷口裡噴出。
惡魔憤怒地看向克魯格。然後它把另一隻手刺進它匍匐在上的尖叫身體裡。尖叫在它捏碎羅拉得心臟的時候停止了。
克魯格並沒有在骷髏惡魔開始崩塌蛻變成他在大刀房間裡見過的肉泥時再次攻擊。馬達戈的力量已經在轉移了。從這個身體裡向下一個宿主移去。他在這裡再也不能完成什麼了。
克魯格撿起手槍並從地牢裡退了出來。他依然因為他在惡魔身上看到的強大力量而顫抖不已。他是否真的傷到了他,還是它僅僅是在測試他有沒有任何傷害它的可能?
至少有一件事對獵巫人有利。他現在可以確定馬達戈只會降臨到那些有受害者聯繫的宿主身上。他從惡魔身上掛著的殘破衣物認出那是麗柏嘉德穿過的,而那個受害者肯定就是羅拉得。哈特曼也已經死了,所以現在瑪格達,博格納,亞伯拉罕和斯鈉夫家的孩子都已經沒有了與其聯繫的受害者。所以下一個宿主只有可能是瑟里歐 克里。
這不算是謀殺,克魯格在穿過陳列室向城堡的陰暗走廊裡跑去時告訴自己。這會是一次處決。瑟里歐的一條命可以拯救他父母的兩條命。一個人換兩個人,或許還會有更多人。他可以測試看看打破連鎖是不是也能擊碎讓馬達戈出現在金屬域的秘法連接。這是一件必須被證明的事情。
克魯格衝上通往臥室的樓梯。他可以聽到瑪格達在用拳頭砸著房門。她非常驚慌,但厚重的門模糊了她的聲音,讓他不能聽懂她說的話。他可以聽到博格納也在撞著房門。瑟里歐和精靈的房間是安靜的。斯鈉夫家和沃倫赫爾家的房間也一樣。他可以看到這兩間房間的門開著。一個死狀恐怖的屍體躺在馮·沃倫赫爾家房間外的走廊裡。那,他判斷道,應該就是男爵夫人。
他在看向另一個房間裡死掉的荷爾徳玲和荷米歐的時候更加驚訝了。一個邪惡的計劃不言自明。克魯格明白了為什麼羅拉得和哈特曼出現在了地牢裡。他們密謀著想要進行克魯格計劃的相反方法。他們想要通過殺死自己孩子的方法拯救自己。只是這個計劃進行地太晚了。惡魔已經附身在了麗柏嘉德身上。
克魯格離開手足相殘的景象。他檢查了一下手槍裡的子彈並走向瑟里歐的房間。他的眼睛偏到了瑪格達的房門上。任何懷疑都離開了他的身體。他已經不能回頭了。他轉動門裡的鎖並甩開門。他的手槍掃過房間,尋找著他前來殺死的人。至少,如果瑟里歐保留了足夠的人性能被殺死的話。
這裡只有安靜。沒有瑟里歐發出的驚訝呼喊,沒有求救的大叫。原因非常簡單。瑟里歐不在房間裡。克魯格快速地搜索了一下房間,但沒有任何他的蹤跡。有人釋放了鍊金術師的兒子。又或者惡魔找到了什麼解放它新宿主的方法。
克魯格快速回到了走廊裡。他衝向博格納的房間打開了鎖。盜賊在看到拔出的手槍時向後退開,眼中充滿戒備。
“跟我來,”克魯格說。
“外面發生了什麼?”博格納質問道。“我聽到了尖叫。聽過的最可怕的尖叫。”
獵巫人端詳著博格納的表情。“你在尖叫之後又聽見了什麼嗎?”
“一段時間之後,”博格納說。“在尖叫停止後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有什麼人在說話,但聲音輕到我沒能聽見在說什麼。我砸著門但他們沒有管我。”他尖銳地看了克魯格一眼。“我以為那一定是你。”
“那不是我,”克魯格說。他示意博格納走出走廊。在他加入他後,他用手槍指了指希爾特魯德的屍體。“男爵夫人死了。荷爾徳玲和荷米歐也一樣。我覺得是哈特曼和男爵殺了他們。他們想要讓惡魔不能附身到自己的孩子身上自保。他們太遲了。我在地牢裡發現了他們兩個人。他們想要逃走,但惡魔已經進入了麗柏嘉德體內追上了他們。”
博格納的臉變得蒼白。他搖搖頭,被聽到的恐怖話語震驚地蹣跚不已。“我們在像蒼蠅一樣被弄死,”他低聲說。“沒有人可以活著離開了。”
“你會逃出去的,”克魯格喊道。他拉著博格納走向瑪格達的房間。
在他打開門的時候,瑪格達反而向外跳了出來。她拿著一支燭臺。只有克魯格快速的反應才讓她沒有用這自制的武器把自己的腦袋砸開,在她向下砸去的時候跳到一邊。瑪格達在意識到她差點做了什麼之後驚恐地扔掉鈍器。
“我不知道,”她哭喊到。“我不知道是誰在外面。那些尖叫…”
克魯格點著頭把她擁入懷中。“沒事了,”他向她保證道。他發現這些話難以出口。已經有太多的事情出錯了。生活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了。剩下的一切目的就只有試圖拯救還在的東西。
“那些尖叫,是怎麼回事?”
克魯格快速地告訴了瑪格達發生的事情,儘管他隱去了他在地牢裡的真正意圖。在他說完之後他解釋了他需要她做的事。“你需要逃出城堡。惡魔已經把瑟里歐選成了下一個宿主。我能確定。我不認為它會僅僅滿足於沃夫席格伯爵為它設計的受害者。我知道我能和它戰鬥,瑟里歐會是最後的宿主。它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拋棄他的身體。它會嘗試使用他來殺死所有能殺掉的人,因為它明白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我們怎麼出去?”瑪格達問。
“你和博格納一起走,”克魯格說。“他已經親眼見過地牢的前四個房間是怎麼運作的。我跟著他的建議成功到達了惡魔殺死男爵的玄關。跟著他,照他說的做,你就能出去。”他轉身面對博格納。“那裡至少還有第五個房間。我在發現羅拉得的時候看到了。那裡一定也有什麼機關,什麼羅拉得又警惕但沒能過去的東西。如果一路暢通,那我不覺得惡魔可以抓住他。”
博格納點點頭,臉上露出堅定的表情。“至少還有一個,”他推斷到。“如果我們的命沒有靠著它,這會是一個很有趣的謎題。”
“如果我們留在這裡就死定了,”瑪格達說。警惕突然充滿了她的眼睛。她抓住了克魯格的手。“我的媽媽!我們必須帶上她!”
克魯格的表情陰沉下來。“我已經找過她了。在我來這裡釋放你們之前。我沒能找到她。”
瑪格達皺起眉。“那我不能走。我不會拋下她。求求你,我已經失去了爸爸了。”
瑪格達臉上的憂愁和痛苦如同一把刀一樣扎進了克魯格的心。他幾乎被說出口的話噎住了。“我會去找她的,但我需要你和博格納一起走。我需要確保你的安全。”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近。嘴唇按在了她的嘴上。“為了保護你我願意付出一切。相信我。我會留下來找她。我會和惡魔戰鬥,讓你不受它的傷害。”
瑪格達的身體在顫抖。克魯格可以感覺到她的眼淚順著他的脖子流了下來。他看到一邊抓住了博格納的視線。他努著頭示意他把瑪格達帶走。“和博格納一起走,”他在把她從擁抱裡推開時命令到。
“你會跟上嗎?”瑪格達問。她的聲音裡有著不能忽視的嚴重。
“在我找到你的媽媽之後就來,”克魯格說謊道。“我已經知道怎麼通過前四個房間了。”他轉向博格納。“在你知道怎麼通過第五個房間的時候,你可以在玄關給我留信息。”他把手伸進衣服裡拿出一小截鉛筆和一小本皮革裝訂的書。“把你明白的寫下來。我會跟上的。”他握緊了瑪格達的手。“我發誓會跟上的。”
“找到我的媽媽,克魯格,”瑪格達請求道。“救救她。向我保證你會救她。”
“我會盡我的全力,”克魯格發誓道。一個突然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中,讓他看向亞伯拉罕房間的門。“我會讓精靈和我一起找。凡世諸域裡沒有比精靈更好的追蹤者了。但你必須趕快。如果亞伯拉罕知道你們在試圖穿過地牢,他或許會決定跟著你們而不是和我一起找鶯格。”
謊言在克魯格的嘴裡感覺苦澀無比,但它成功了。瑪格達沒有抗拒博格納把她拉下樓梯往陳列室去。可以確定他們之中他是最可能成功穿過陷阱的人了。
在他確定瑪格達和博格納都走了之後,克魯格轉向亞伯拉罕的房間。他並不想和惡魔搏鬥,因為這樣它就有可能附身到瑪格達身上。精靈會在這種戰鬥中成為很好的盟友,他只需要說服他認識到自己身處的險境。
克魯格敲了敲門,但裡面沒有回答。一種危機感從他體內升起,讓他重新拔出手槍之後才開始轉動鑰匙。他走進房間。蠟燭在靠近窗戶的桌子上燃燒著,但就像他在瑟里歐的房間裡看到的一樣,應該在這裡的人已經不知所蹤。
困惑的克魯格重新走進走廊裡。在他從門口走出來的瞬間,他被從背後襲擊了。一片布料矇住他的臉,同時一下如同鋼鐵般的抓握鉗住了他的手腕,讓他不能使用手槍。他掙扎著用另一隻手拔出另一把武器,但那布上的迷幻氣味已經開始麻痺他的感官,讓力量從他的四肢裡流出。他想到了阿爾力克和洛瑟爾制服他的樣子。
獵巫人的雙腿脫了力,他摔到地上。襲擊他的人和他一起倒下去,把布料繼續捂在他的鼻子和嘴巴上。在他的意識開始沉入黑暗時,克魯格驚訝地看到了他敵人的身份。那是亞伯拉罕。
從精靈認真的表情來看,克魯格感覺到亞伯拉罕比起洛瑟爾的麻痺藥劑會更樂於用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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