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40k灰騎士中篇小說《被詛咒者》翻譯(五)


3樓貓 發佈時間:2023-07-17 22:18:03 作者:初音的權威 Language

本文譯自David Annandale所著的小說《Maledictus》,僅做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益。
主要出場人物與專有名詞:
克拉斯·布勞納(Klas Brauner):卡迪亞軍團退伍上校,扈從之息的農場主
埃爾娜·斯圖馬爾(Elna Stumar):卡迪亞軍團退伍上校,扈從之息的農場主
斯特蘭·迪崔克(Stellan Dietrick):卡迪亞軍團退伍中士,布勞納的原手下和現領班
哈德里安娜·菲利亞(Hadrianna Furia):聖錘修會審判官,阿瑪拉斯派(保守派),左半邊身體義體化
瑪莉亞·奧比安娜(Malia Orbiana):攘外修會審判官,贊西烏斯派(極端激進派,主張利用混沌之力達成目的)
埃爾圖·安多瓦爾(Ertuo Andoval):賢者,奧比安娜的扈從
隆威爾·蒙特格拉斯(Lowell Montgelas):淨化之光號艦長
布魯諾·賽爾弗蘭克(Bruno Saalfrank):泰達里斯號艦長
陸特·梅納特(Luter Mehnert):星界軍少將。扈從之息的第一批居民之一
斯泰爾(Styer):灰騎士仲裁官
蓋瑞德(Gared):灰騎士智庫
沃姆(Vohnum):灰騎士修士
沃海特(Warheit):灰騎士修士,哈羅爾號風暴鴉炮艇的駕駛員
淨化之光號(Scouring Light):經過改造的眼鏡蛇級驅逐艦,奧比安娜的座駕
泰達里斯號(Tyndaris):灰騎士打擊巡洋艦
哈羅爾號(Harrower):灰騎士風暴鴉炮艇
扈從之息(Squire’s Rest):農業世界,作為退伍星界軍安置處
聖圖斯星區(Sanctus Reach):位於極限星域
第五章 焦土
兩支灰騎士小隊在墓地中心匯合。獸人軍隊被短暫的分成了兩半,然後又重新融合成一個整體,並繼續擴張。斯泰爾已經減緩了它的前進速度,但他知道如果沒有其他因素干擾,獸人們仍會憑藉數量優勢逼近陵墓。
他的小隊形成了一個緊密的圓陣,併發起攻擊,天罰立場武器和風暴爆彈槍撕裂著獸人的陣型。
"向緩坡移動。"斯泰爾命令道。他用天罰立場戰錘猛擊一隻獸人的頭盔並將其頭顱打碎。金屬和骨頭在戰錘面前像紙片一樣無力。"我們會儘可能讓它們遠離陵墓。"
當他說話時,面朝西方、朝向低窪處。小隊所在位置與山脊頂部持平。沃海特仍在阻擊獸人載具。一輛戰車試圖通過加速來避開火力網,但在通過山脊時失敗了。沃海特用爆彈狠狠地懲罰了它的傲慢。當它越過山脊時,爆炸發生了,所有的燃料和彈藥一起引爆。它成為一個滾動著的火球,在摧毀並焚化其路徑上的一切之後停在了被摧毀的墓牆邊緣。噴射的火焰從殘骸中散佈出來,將獸人步兵變成灰燼。
但是獸人們仍然不斷湧來。灰騎士消滅的獸人越多,就有越多的獸人衝向前線,陶醉於戰鬥之中。戰鬥變得更加激烈了。普通獸人已經不值得斯泰爾關注了。神盾型終結者裝甲無視了它們的攻擊,並且他對付這些敵人所需的力氣微乎其微。但是大型獸人擁有更強大的武器,並且穿著格外堅固、能夠承受更多打擊的護甲。所有襲向灰騎士小隊的東西看起來都粗製濫造。這些醜陋扭曲的武備幾乎是對戰爭藝術的侮辱。但這些武器正是獸人野蠻力量的體現,如果他低估了獸人將會犯下大錯。
不管怎樣,為了讓蓋瑞德完成任務,他必須摧毀它們。
一隻怪物向他撲來。它比他高一個頭,肩膀比他的盔甲還要寬。它自己的裝甲由活塞驅動,並噴出黑煙。它用驚人的速度揮舞著動力拳套衝向他。斯泰爾用戰錘擋住了最嚴重的打擊。但仍然被擊倒在地,足以在地面上留下坑窪。獸人站在他身上,高高舉起拳頭。他朝拳頭開火,爆彈將動力拳套打飛出去,裝甲的手臂也跟著飛了出去,但獸人的手臂沒有,它的肩膀脫臼並掉落下來。突然間失去平衡倒在斯泰爾左邊。他站起身來,用戰錘帶動自己,將勢能轉化為前進的一步,手中帶著全部質量和力量使錘子旋轉而過。武器本身閃耀著憤怒的湛藍色光芒,彷彿武器本身對於獸人的存在憤慨不已。斯泰爾擊中了獸人的胸甲,金屬碎片嵌入野獸的軀體。獸人向後跌倒,整個腹部變形,內部器官被壓碎,斷裂的肋骨穿過肉體,血液從其腿上流下。隨著它倒下死亡,它眼中的火焰逐漸消失,但憤怒仍然留在它的臉上。
"獸人鐵罐,"當斯泰爾回到隊列時博薩姆(Borsam)說道。他使用哥特語中指定這些獸人創造物的專用醜陋之名。這是一種輕蔑的稱呼。將這東西稱為無畏(一種重型星際戰士機甲,由瀕死的老兵駕駛)是一種褻瀆行為。獸人鐵罐是那些神聖戰士的可憎低劣模仿者。但絕不能忽視它們的暴力。
它們沿著山肩而來。沃海特已經殺死了兩個,但他現在正在與另一個贓車交戰。風暴鴉實在沒時間阻止這五臺獸人鐵罐襲來。它們搖晃著步伐、機械臂展開剪鉗和鏈鋸準備攻擊前方的目標。前面的三臺圓柱形身體兩側的實彈槍械已經開火放倒前面的獸人,挖出一條通向灰騎士的血路。後面的兩臺則在一側裝備某種能量激光武器,另一側則是火箭發射器。它們是綠皮戰爭怪物,致命無比。
導彈朝小隊飛來。它落地時距離很近,在灰騎士前方几米處掀起了碎石和碎肢噴泉。
斯泰爾想到了一個機會。"衝上去",他下令,並帶領小隊衝進血腥塵埃之中。
他和他的兄弟們已經戰鬥了幾分鐘。但是蓋瑞德還沒有消息。
灰騎士從爆炸的餘波中出現,他們直接衝向獸人鐵罐。兩者之間的地形是翻騰的墓碑和獸人屍體。獸人鐵罐試圖調整它們的射程,但精度仍然不夠好。爆炸聲響徹斯泰爾耳邊,大口徑子彈撕裂著地面。有東西擊中了他的左肩甲板,足以使他的身體顫動。損壞報告出現在他的視網膜上。由於對自己的盔甲被褻瀆而感到憤怒,他加快速度,腳步震動著大地。
灰騎士從獸人鐵罐的火力網下穿過去了,並用風暴爆彈槍進行反擊,瞄準機甲頂部附近的觀察孔開火。這種原始但龐大的裝甲抵禦了子彈,但爆炸的影響使乘員短時間失去視野後的反擊更為激烈但更不準確。在斯泰爾的左邊,博薩姆擊中了目標,射穿了其中一臺獸人鐵罐的縫隙。獸人鐵罐因駕駛員的臨死掙扎而痙攣著。獸人鐵罐在倒下之前發射了火箭彈命中了博薩姆的胸甲。爆炸將斯泰爾震倒在地。
他立刻站起來,並繼續向前衝鋒。代表博薩姆的符文開始在他的自動感應器上閃爍紅光。在向前移動的同時,斯泰爾冒險看了一眼他的兄弟所在的方向。博薩姆已經倒下,趴在地上,盔甲冒著煙霧。但是他還活著,並努力用手臂撐起自己。
博薩姆還活著,但為了讓他有機會生存下去,必須贏得這場戰鬥。現在不能停下來幫助他。
"堅持住,兄弟,"斯泰爾說道。
當他說話時,兩個獸人鐵罐靠近了他。它們轉身遠離他兄弟們的攻擊,並向斯泰爾伸出可以撕開一輛奇美拉(一種星界軍常用的武裝運兵車)的機械臂。它們毫不在意命中側面的爆彈。斯泰爾躲過一個咔嚓作響的剪鉗攻擊。他相信這玩意兒能把自己斬首。他感覺到來自後方的攻擊,於是轉身向敵人撲去並跳了起來。獸人鐵罐揮舞著雙臂試圖阻止他。他落在獸人鐵罐的頂上。另一個獸人鐵罐則朝著他射擊。他經受住了攻擊,並高舉戰錘。在左右兩側,與其他獸人鐵罐戰鬥的兄弟們被纏住了。再來一次火箭打擊,或者是精準地一擊,戰鬥的平衡就可能傾向於獸人鐵罐。雖然通過速度奪取了優勢,但在純粹的破壞力上,獸人鐵罐比灰騎士們要強得多。
山脊上出現更多獸人,還有兩輛贓車。
勝利看起來只是遙不可及的幻想。滅亡是不可避免的。
失敗無疑是一種褻瀆。所以斯泰爾拒絕了它。
他的兄弟們的靈能力量流過他身體。他們作為一個整體相連,靈能同步帶來的力量比他們所有人的靈能之和更為強大。而仲裁官則是融合的中心,小隊力量的支點。現在他開始釋放這種力量。一道閃電風暴沿著錘柄閃現而過。當他將其揮下時,不僅僅是斯泰爾自己的力量,還包含了所有其他戰友們。他成為了灰騎士本身,以正義本身之勢打擊獸人鐵罐。
雷聲撕裂空氣。光芒炸開了夜幕,而且沒有消散。湛藍色閃電在兩個機甲之間彎曲著。戰錘摧毀了斯泰爾獵物的上半部分,壓扁裝甲、粉碎裡面的獸人並破壞動力系統。它發射的火箭只能命中面前的另一臺機甲,兩者的能量武器都超載了,像太陽耀斑一樣亮了起來。能源還在積聚中,爆炸無法阻止。斯泰爾再次跳躍遠離獸人鐵罐。小隊一起撤退。沃姆抓住博薩姆並將他拉回來。當爆炸到來時,他們趴在地上:兩臺獸人鐵罐的巨大爆炸。白天短暫的回到了墓地。獸人鐵罐消失了。其餘三個被爆炸的餘波摧毀,四肢殘缺不全,它們倒下了。現在這些鐵罐只是憤怒的武裝棺材。
火焰漸漸熄滅。在爆炸周圍的幾十米內不再有獸人存在。更遠一些的倖存者受傷暈眩,無法發起攻擊。灰騎士們站起來,周圍是一片焦土。
但這並不是勝利,只是贏得了幾秒鐘時間。前方出現了下一批獸人重型裝甲車輛。一輛贓車開火了。炮彈從斯泰爾身旁尖嘯而過。
他感覺到自己身後又形成了一個新彈坑。
他們可能爭取不了多少時間了。
而蓋瑞德還沒有消息。
"停火。"菲利亞說道。
"審判官大人?"蒙特格拉斯問道。
"敵艦引擎已經停止運轉。"她指著畫面屏幕。"尾部引擎的光芒已經消失了。"雖然飛船仍然發出微弱的光芒,但其內部的火光卻使其看起來非常脆弱,隨時可能因此解體爆炸,並將泰達里斯號捲入其中。菲利亞說:"我不會冒險引爆它。"
獸人巡洋艦的船頭嵌在泰達里斯號的側面,就像一隻恐龍用它的下顎緊緊地咬住獵物。它的火炮已經沉默了。或許,菲利亞想到,撞擊打擊巡洋艦可能是獸人巡洋艦最後的行動。雖然艦船本身仍然危險,但其船員是否已死亡呢?
泰達里斯號的近防炮組仍在開火,但更為謹慎。轟擊集中在船頭附近,在撞進泰達里斯號的部分不遠處。
"他們試圖將其拆除?"蒙特格拉斯說道。
"看起來是的。"
"他們可能會引發災難性——"
菲利亞打斷了他。"他們別無選擇。"然後她因必須採取這個措施而感到厭惡,"艦長,請撤離至安全距離。"
受傷嚴重的泰達里斯號再次開火,並持續攻擊著這具捕食者的屍體。獸人巡洋艦上散發出來越來越醜陋的光芒,裂縫也越來越長。菲利亞為即將發生的可能摧毀兩艘船的爆炸做好了準備。
這個扭曲的卷鬚是病態的,它本身就是一種疾病。當它攫取蓋瑞德時,他陷入了無盡的深淵。他知道自己正在下墜只是一種錯覺,因為在亞空間中沒有重力、沒有上下和真正的空間。只是他的意識體驗到了一次跌落。那是亞空間中邪惡力量的牽引。蠕動的陰謀和貪婪的衝動抓住了他。那些仍然飢餓但即將變成現實的東西也抓住了他。卷鬚纏繞著自己,亞空間之物擁有入侵現實的能力,並被驅使著傳播其感染。
這種飢餓腐朽不堪,它一旦進入物質世界將會成為一種具象化的疾病和腐朽。它就快找到自己在現實世界的形態了,在其中凝聚的力量會導致所有接觸者開始衰敗腐朽。它足夠靠近以至於可以鉗制住蓋瑞德,並定義了卷鬚作為它的手臂。
蓋瑞德進行反擊。他將自己的意識集中在自身的認知和物質現實上,強化了他的心靈屏障,並聚集力量編織成一次反攻。正在經歷的襲擊暴露出敵人的本質。知道它的慾望給了他一個目標,而他的打擊則具有致命精度。
疾病更緊密地包圍著他。它試圖撬開他的盔甲進入骨髓之中。但是蓋瑞德把它拒之門外,並完成了靈能準備。包裹著他的亞空間造物開始生出膿泡,某些東西開始咕噥不清,那絕談不上話語,只是液體翻湧般愚蠢的囈語。
蓋瑞德用他的天罰立場長劍從卷鬚上斬下去,將其與亞空間隔離開來。卷鬚顫動著爆炸成汙穢無比之物並帶有極度墮落的氣息。在它的意志消退之前,蓋瑞德感覺就像有一把鏽跡斑斑、腐爛不堪的匕首刺進他的頭骨一樣。他承受著這種痛苦,但拒絕讓它進入自己的思想。它嚎叫著,毫無頭腦和挫敗感。那聲音來自於無數個不存在的喉嚨,然後壓力消失了。卷鬚的根基找不到任何力量來源,除了其自身的虛假存在之外什麼都不能吞噬。它對物質世界和蓋瑞德的控制也隨之消散。
他感覺到最後的、致命的、咕嚕著的吼叫聲,然後他回到了物質世界。他蹲在石棺廢墟旁邊。石棺已經坍塌了,大理石被腐蝕得像海綿一樣。碎片上覆蓋著一層粘液。石棺的底部消失了,下面是無底深淵般的黑暗。基岩構成了洞壁。但被重新塑造過了,裡面有圖案,向下延伸至蓋瑞德能看見的陰影中去。它們與雕刻有些相似之處,但卻更深入人心。這些石頭原本會流動起來變成肉體,並扭曲變形,現在成為一種沒有用文字表達出來的語言,一個永恆不變而神秘詭異的呼喚。
但當他凝視著殘缺不全的圖案時,感受到亞空間的影響正在逐漸消退,蓋瑞德明白自己並不是通過爆開石棺揭示了那個可怖存在。
而是把它召喚了出來。
"賽爾弗蘭克艦長,"菲利亞發出聲音,"你明白你所嘗試的風險嗎?"
"我明白,審判官。"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無數個壞情況和更糟選擇包圍著的人。
泰達里斯號繼續攻擊獸人巡洋艦。淨化之光號已經撤退到一個安全位置,在其他船隻消失在視野之前停下來。蒙特格拉斯掉頭以便快速返回。觀測窗中填滿了打擊巡洋艦試圖擺脫殘骸束縛的畫面。
"你們的引擎狀態如何?"菲利亞問賽爾弗蘭克。
"引擎熄火了。"
沒有動力,賽爾弗蘭克的嘗試會有更大的災難性風險。即使兩艘船分離開來,泰達里斯號也無法逃脫。
菲利亞沒有回答艦長。她看著屏幕。探測器掃描對於獸人戰艦毫無用處,其結構和功能太過陌生難懂。所以她只是觀察。她看著炮彈命中的情景,但畫面分辨率不足以顯示主裝甲帶的損傷程度。她注視著裂縫的蔓延、發光強度的增加,並等待必然發生之事。
然後出乎意料地,在震盪殆盡時,她看到了希望重生——殘骸終於釋放了泰達里斯號。兩艘船分離開來,這個動作緩慢得就像大陸板塊漂移一樣卻穩定有序。將獸人戰艦推離位置的力量已經給它帶來了慣性動量。"停止開火。"賽爾弗蘭克的聲音傳來。
菲利亞在那艘傷船和垂死掙扎者之間反覆切換視線。如果淨化之光號能夠靠近提供援助,她就可以更清楚地瞭解泰達里斯號的損傷程度。蒙特格拉斯也有同樣的想法。"審判官大人,"他開始說,"我們應該接近一些以提供幫助。"
"你打算怎麼提供幫助?"菲利亞厲聲問道,"讓兩艘飛船都遭受災難性的損失嗎?保持距離。"獸人戰艦繼續遠離。在緩慢漂移中透露出邪惡的氣息,彷彿這艘船正沉醉於死亡之中。裂縫變成了火網覆蓋整個船殼表面。最嚴重的傷口和發光強度集中在引擎周圍。
菲利亞來回觀察著巨獸戰艦和泰達里斯號,估算它們分離的速度以及對敵人造成的損傷範圍,並預見到必然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幾乎可以預測爆炸時間。
獸人們的等離子反應堆進入了失控狀態。獸人巡洋艦的尾部鼓脹,然後誕生出一顆太陽。短暫的一瞬間,獸人巡洋艦前半部分在強光中呈現出輪廓。它斷裂的下顎看起來像是在嘲笑什麼東西。接著,在毀滅的光芒中消失不見。
衝擊波穿過扈從之息的近距離軌道。泰達里斯號被大火淹沒。
防線的陷落已經來臨。灰騎士們已經將獸人的注意力儘可能的集中在自己身上,這意味著墓地裡面的凡人們多活了幾分鐘。但是獸人的數量已經多到到任何轉移注意力的嘗試都無濟於事的地步。綠皮填滿了墓地。它們中的大部分甚至正在試圖爬上同伴的身子以接近並殺死星際戰士。但還有一些則包圍著陵墓。它們在拱頂和墓碑周圍肆虐,而那些來不及撤退到梅納特陵墓的凡人則被屠殺殆盡。戰鬥現在不僅僅是近距離纏鬥,而是零距離交戰。獸人用刀、鏈鋸和動力爪削下它們的獵物,並將其碾成難以辨認的泥漿。
但凡人們還是守住了陵墓。
剩餘部隊緊密聚集在陵墓入口處,奧比安娜站在防線中心。只有兩個侍從還活著,但她的異形武器將衝向她的獸人瞬間消滅。然而,獸人們以如此強大和憤怒的力量湧來,以至於即使是她的武器火力也已經不夠用了。有些獸人會突破到防禦者身邊,戰鬥就變成了肉搏戰。老兵們拼盡全力給蓋瑞德拖延時間。
布勞納知道現在他們拖不了多久了。他們所有人都預見到了即將到來的結局。當他戰鬥、殺敵、期待自己下一秒鐘就會死亡時,他感到欣喜萬分。扈從之息的老兵們正在喪命,在這個地方和星球上的其他任何地方,他們最後的戰鬥已經開始了。這是帝皇送給布勞納、斯圖馬爾和所有與獸人同歸於盡的男女士兵們最後的恩賜:在一場偉大的戰鬥中光榮戰死。
當他從卡迪亞軍團退役時,他告訴自己戰爭已經與他無關了,並且他應該為此感到高興。但是近年來,隨著身體的衰老和疼痛從偶發性變成慢性,以及失眠逐漸離他而去,仍未到來的壽終正寢讓他感到困擾。
所以他現在在笑。
這都得感謝獸人。於是他用激光槍和刺刀給它們回禮。
綠色浪潮越來越近。一隻獸人張開大口朝著他撲過來。兩次擊中它的喉部後,它被激光灼傷了氣管,停止了呼吸。另一個抓住了他的槍管並向上拉動,但是布勞納仍緊緊握住他的武器。它俯身在布勞納頭頂上方,身上的金屬板擋住了布勞納同伴們的子彈。在它能用另一隻手裡的斧子攻擊之前,斯圖馬爾擠進兩者之間並用劍刺穿它的眼睛。她的劍卡在它的頭骨裡。獸人重重地倒下,折斷了劍,也折斷了斯圖馬爾的手腕。她咕噥著退回到隊伍中。
當她擦肩而過時,布勞納與她交換了一瞥。他看到自己野性的感激在她的眼睛裡映射出來。她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但卻閃耀著狂熱。
她也在追求一場壯麗的死亡。
他聞到了煙味。火勢逼近。噴火小子又來了。它們前方的獸人四散逃離,在無差別噴灑的火焰中變成嚎叫衝鋒的火把。它們朝防禦者衝去,火焰覆蓋整個陣地。
命令已經混亂不堪。
"都進去!"奧比安娜大聲喊道,並舉起胳膊保護頭部,同時槍口對準敵人進行還擊。那隻獸人身上的燃料罐爆裂開來,更多獸人跟隨其後緊追不捨,火焰如洪水般湧入空氣中,燒焦的氣味瀰漫在空中。
布勞納是最後一個跟隨奧比安娜進入陵墓內的人。雖然墓穴入口的走廊仍然擁擠不堪,但已經沒幾個活人了。向外射擊變得越來越困難。
差不多該結束了,布勞納想。沒有撤退的餘地了。這會是他最後一戰的最後幾秒鐘。
一個強大的存在從墓穴衝了出來。布勞納沒有轉身,但他能感覺到灰騎士智庫的衝擊力就像是物理意義上的打擊一樣。他跌倒在地上。可怕的力量正在接近。甚至奧比安娜也被甩到走廊的另一側。
外面,在稍微高出第一排獸人的位置,黑夜尖叫著。它扭曲成螺旋形,然後變成漩渦,這個漩渦是一個傷口,在現實中呼嘯著。布勞納試圖移開目光,但無法做到。他感覺自己的意志產生了動搖。
意識到戰場上有如此強大的存在使他充滿了恐懼。
瘋狂的旋風襲擊了獸人們,將它們拉離地面併吞入其中。由於亞空間裂口釋放出來的能量激發而產生的爆炸聲響起,燃料罐一個接一個地爆裂開來。亞空間之風在墓地上呼嘯著。這是一種布勞納感覺在自己頭腦中的風,現在他閉上了眼睛,以減輕疼痛和瘋狂。
幾秒鐘後,嚎叫聲結束了。布勞納睜開眼睛。漩渦已經消失,在其尾部留下殘餘的閃電。附近倖存的獸人們都被震懾住了。戰爭無情的節奏被強行中斷。
蓋瑞德穿過走廊,經過蜷縮在一起的凡人並離開墓室。
奧比安娜緊隨其後。"你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布勞納聽到她問道。
"是的。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很好。"
"然後摧毀這個場所。"
布勞納沒有聽清楚奧比安娜回答什麼。獸人們已經恢復意識,它們向蓋瑞德衝來,並對他大喊殺戮之聲。蓋瑞德一動不動,一個能量光暈圍繞著他。當布勞納得到答案時,就有一些熟悉的身影以光芒的形式出現了。當光芒消失時,其餘的灰騎士已經出現在蓋瑞德的正前方。
布勞納的下巴掉了下來。他眨了眨眼睛,對自己所見證的瞬間傳送之神蹟感到敬畏。然後他站起身,跑回戰場。他不再需要保衛陵墓了,是時候去迎接自己的結局了。
斯圖馬爾在他身邊。當他們跨過墓門時,布勞納感到一陣遺憾。這是短暫的,因為這是一種不被允許的奢侈品。它也像匕首一樣銳利。那些未說出口的事情應該被說出來,現在卻永遠無法實現了。他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但她已經轉向左邊一瘸一拐地朝敵人走去,唯一完好的手臂和上面的利刃指向前方。
她在戰爭的潮水中消失了。他又看到了她,渾身是血但仍在戰鬥,拔出劍來刺向一個比她大兩倍的重甲獸人。他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他只能專注於射擊和刺殺的本能反應。讓他從無數戰場活下來的本能依然服務著他。獸人比他更強壯,也更迅捷,而他則更加精準。他很清楚自己該如何移動以及何時移動。
但是現在即使是阿斯塔特修會也無法阻止獸人的攻勢。輕微的傷口和肌肉挫傷開始影響布勞納的動作。戰鬥變成了一幅破碎不堪、毀壞殆盡的畫作。每個瞬間都像是在鬼門關前躲避、射擊、格擋和刺殺,身邊全是肌肉與憤怒還有未經稀釋過的戰爭狂熱怪物們所帶來得氛圍。布勞納奮力廝殺,瘋狂攻擊,殺死了許多獸人,但他的朋友們卻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他渾身沾滿鮮血,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哪些來自戰友或敵人。很快,他什麼也不知道了。他只能感受到戰鬥和痛苦,而且他肯定很快就會死去。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從蓋瑞德走出墓穴以來還不到五分鐘。
頭頂上傳來巨大的咆哮聲,比獸人們無休止的嚎叫聲更加震耳欲聾。爆彈發出有力而節奏感強烈的轟鳴聲。爆炸聲此起彼伏,咆哮之音越來越大。突然間,在布勞納身邊的獸人開始後退了。他揮舞著刺刀向空氣中劈去,並搖晃著前行,眼睛終於可以看到周圍正在發生什麼事情:風暴鴉已經抵達了他們所在的位置並幫助灰騎士們清出一片登陸區域;獸人們則暫時撤退準備再次進攻;布勞納聽到了其他引擎的轟鳴聲,看到獸人坦克和機甲正在山脊上推進,碾過步兵並摧毀拱頂和墓碑。風暴鴉降落得很快,引擎的反衝力幾乎把布勞納吹倒。它的前部艙門猛地打開。布勞納腳下的地面開始震動。
灰騎士們還能再堅守一小會兒。奧比安娜最先登上了炮艇,但已經沒有護衛跟隨她了。現在他已經看不到除他以外的任何凡人倖存者了。
突然間,他幾乎喪失了戰意。成為最後的倖存者是一種冷酷的榮譽。他感到孤獨,這是他從未經歷過也從未想象過的。他在火光中搜索著夜晚,但除了逼近的綠色浪潮外什麼都看不見了。他不得不確認這個事實。獸人載具已經接近了。一枚炮彈在哈羅爾號一側爆炸。
此時此刻,他曾逃避過的絕望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裡。
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境地,他的靈魂只需要幾秒就會蒙上陰影,並且蓋瑞德就站在他面前。智庫停了下來,俯視著布勞納。他的短暫思考似乎持續了一個世紀的時間。布勞納抬頭直視智庫的眼睛,驚訝地發現蓋瑞德的眼中出現了憐憫之情。
"上來吧。"灰騎士說道。
震驚之餘,布勞納聽話的登上炮艇並繫好比自己大得多的網狀安全帶,炮艇升空後他透過觀察窗口望著下面,但知道自己不會找到任何東西。地面上閃耀著獸人槍支的火光。哈羅爾號用導彈摧毀了陵墓和蓋瑞德發現的任何東西。這場浩劫讓布勞納眼花繚亂,他甚至無法在混沌中分辨出獸人步兵。
就算還有幸存的人類戰士在繼續戰鬥,他也看不到他們了。他知道已經不可能有生還者了,這是一種仁慈。
然而...
想起斯圖馬爾之死時,他感到恐懼。他緊握住最後看到她時的畫面:高舉手上的劍準備攻擊,那身影像是為了證明獸人註定失敗才如此拼命作戰。他必須相信這個畫面,並保留這段記憶。這是唯一能讓她留下來的方式。
那也是唯一留給他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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