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玩到了一款讓我“印象深刻”的獨立遊戲——《籠中窺夢》。
遊戲作為“第九藝術”，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比起其他文藝作品具有更強的交互性，玩家在干涉遊戲內容的時候非常具有參與感。
不過這種參與感一般都體現在 Gameplay 上，就算是重視劇情的 RPG、AVG，也只會通過選項等方式給玩家少部分干涉劇情的權限。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就像引發過高難度遊戲熱潮的《血緣詛咒》。它看似只是一個帶各種分支選擇的 RPG，卻給了玩家很大的自由發揮空間。
因為它劇情講得不明不白。
《籠中窺夢》也是如此，遊戲中甚至沒有文字和對話來說明發生了什麼，故事看似是固定的場景、照片，卻讓玩家參與到了劇情中來。
因為它全程充滿了比喻和暗示。
原本這種沒把故事講明白的遊戲都是被我唾棄的。但其實“說不清、道不明”正是這類遊戲的高明之處，反而成為了遊戲的一種魅力。
1、誰腦洞大，誰看到的劇情就牛逼
《籠中窺夢》沒有標準劇情。它的一切故事都是在沉默中敘述的，或是通過場景中的暗示，或是通過遊戲的收集要素來表現。
因為沒有確切的描述，所以劇情總的來說全都算是玩家的想像，想象力越豐富，看到的東西也就越多。就比如早期大家能獲得一張主角父親陪他玩滑滑梯的照片，我一開始看到的只有歡樂的童年，直到有人提醒我滑梯下面那兩把鉗子。
通關過的人就會知道，遊戲講述的是一個戰爭的故事，而戰爭的兩方分別頂著紅色和黑色的旗幟，用兩把對應顏色的工具製造一架給孩子們帶來快樂的滑梯，這顯然隱喻著反對戰爭，支持和平的理念。
emmmm，是我太死板了，真的想不到。
遊戲界不少遊戲也這樣，比如著名獨立遊戲《地獄邊境》，我這樣“膚淺”的玩家，看到的只是“主角一路披荊斬棘來到了姐姐身邊見了她一面”。還有人會結合標題畫面中的兩團蒼蠅，得出兩人已經死了的結論。更厲害的人，甚至還能從蜘蛛、工廠的電鋸、野人、機槍機關等事物中分析出兒童在現實中遭受的苦難。
又比風格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畫中世界》，too young too simple 的我玩通關也只看到“主角集齊果實召喚怪獸之後被摔了個半死，老年後再次召喚待遇完全不一樣”的表面信息。
而想象力豐富的人還研究出了遊戲的 Meta 要素：“主人公年輕時不具備見怪獸的素質，全靠玩家幫助集齊五大果實，但被怪獸看穿了。年老的他已經修成正果，才有資格覲見”。
《籠中窺夢》就像其他獨立遊戲佳作一樣，利用開放式的劇情彷彿讓玩家自己參與到了劇本創作中一樣，給玩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2、故事本身是一個拼湊的“謎題”
《籠中窺夢》的劇情可以說是“支離破碎”的，玩家遊玩的過程中既是在拼湊圖像解謎，也是為整個故事“解謎”。
一般的遊戲中，劇情明明是玩家被動接受的，現在卻變成了一種主動的玩法。
還記得以前玩《血源詛咒》的時候，許多內容都需要靠文獻、道具描述、對話和設定等線索，甚至還要一點推測才能得出。比如遊戲中三大誓約勢力之一——刀斧手最後的繼承人殺死宿敵血族的女王之後為何會自殺，細心的玩家會特地SL，對比血族女王劇情前後刀斧手死亡後噴出的血，從而得出他被汙染成為了血族，所以才自殺。
類似的例子還有年初的話題作品《靈媒》，這裡的線索更加抽象。比如主角養父/朋友理查德的青梅竹馬蘿絲死因是“母親不堪繼父家暴向蓋世太保舉報繼父藏匿猶太人”，不從文獻中瞭解到這是二戰時候的波蘭，不知道德軍屠殺猶太人的歷史，以及猶太人宗教的標誌六芒星，就根本聯想不到這個死因。
《籠中窺夢》沒有對話和文字描述，更需要玩家靠拼湊來看懂劇情。收集完遊戲中的所有照片之後，我們就會發現，整個照片幾乎就有一個循環，他從被父親領養度過童年，到青年開發導彈，再到應徵入伍、戰爭、退伍，之後前往孤兒院領養兒子。
當支離破碎的劇情被整理成一個有秩序的整體之後，我們才算是真正的窺見了故事本身。不管是《籠中窺夢》這樣的獨立遊戲，還是《血緣詛咒》和《靈媒》這樣的“大作”，這種巧妙的拼湊手法都成就它們成為優秀遊戲的一大要素。
3、你以為自己看到結局了嗎？
放到現在，多周目、隱藏要素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本身就是解謎遊戲的作品依然有自己的優勢——欺騙。
還記得獨立遊戲界的名作《INSIDE》，它的結局是小男孩與一大幫人捲成了一個人球，最後滾下山坡，讓人感到非常震撼。
但誰能想到，其實隱藏著的結局還更讓人震撼。在遊戲前期的麥田關卡里有一扇隱藏的地下門，可以看到隱藏結局。
房間的對面有著一個通過腦袋操縱別人的裝置（遊戲流程中出現過），而這裡做著同樣行動的就是我們操縱的主人公。看到這裡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小男孩本身也是被操縱的，而操縱他的人也正是我們玩家。
當破壞這個操縱裝置之後，小男孩停止了行動，永遠地躺在了黑暗中。這突破了“第四面牆”的結局是許多人都想像不到的。
《籠中窺夢》的隱藏劇情也是相似的手法，當收集所有照片，並且通關一週目之後，仔細玩的玩家才會開始覺得不對勁，不管是照片還是二週目開始的SUV後備箱，都在反映我們在重複一段經歷。
就像在做夢一樣。
還記得遊戲中那四處永遠都沒法拼接的圖像嗎？當我們破壞導彈開發公式圖，砸碎房間裡的所有電視，破壞那顆代表戰爭的子彈，讓和平的樹枝發光發亮，遊戲便會迎來隱藏結局。
原來一切都是一場噩夢，主角自己領養自己，再去開發導彈、參加戰爭，再次PTSD。
知道為什麼相機上會有一朵紅色的花嗎？其實這朵花在遊戲過程中也多次出現的花很明顯的就是“虞美人”。在歐洲的文化中，這種花象徵著“生離死別”，可以用在慰問死去的靈魂上。在則常戰爭中非常貼切。看到那漫山遍野的虞美人，主人公或許會感受到一絲慰藉吧。
至此，我才真正明白了《籠中窺夢》名字的意義，身為退伍軍人的主人公一直希望戰爭從未有過，內疚的他被困在了無盡的噩夢之中，藉由玩家之手才終於醒來。
熟練掌握了“話說一半”，遊戲就成功了一半。這麼說可能有些誇張，但大家可別小瞧人類的想象力，擁有更多可能性的東西，才是最吸引人的。
總的來說，我猜了這麼多劇情，其實都在放P，幾小時之後，各位的鼠標下一定又是另一個《籠中窺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