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末世未了之戀(濁心蒂蒂與我的末世之旅/微甜海嗣滅世此為其一)


3樓貓 發佈時間:2023-09-16 17:07:12 作者:【蒂大誤博】 Language

【明日方舟】末世未了之戀(濁心蒂蒂與我的末世之旅/微甜海嗣滅世此為其一)-第0張

末世未了之戀 α 

末世未了之戀 

—濁心—

雨水滴落在眼角,凝結成淚的模樣,嚥下喉嚨,盡是苦澀。從沉沉的夢裡醒來,透過破爛的篷衣雨水正一滴滴的砸在臉上。勉強靠起身子,仰頭灌下一口烈酒,冰冷的四肢漸漸回暖,像許久未加註燃料的動力爐又燃燒了起來。

看了看掛在左手上被刮花的老式石英錶,唔,凌晨四點。周圍不見它的身影,想是終於發覺我不會成為它的同族,已經離開了吧。

想到這,一種莫名的失落籠罩了我。不!明明是它們上了岸,奪走了一切,艦上戰鬥至最後一刻的我,我竟然會想念我的仇人。我放聲笑了出來,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笑過了,可這笑聲低啞的嘶鳴著,活像一臺生鏽了的車床。

從大地開始瀰漫海洋的氣息開始,我基本沒有見過人,我說的是那種真正的,不需要像老鼠一樣活在移動城市的下水道的人。凱爾希說,如果有一天,比天災更可怕的災禍降臨,只管逃,逃得越遠越好。她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可她們都不在了,只有它,沒有情感,空有她的外貌。

自從災厄降臨後,它一直跟著我,我知道它不是我熟識的那個她,我甚至不清楚它需不需要呼吸,它起伏的胸膛似乎是它模仿我的偽裝,我對它,知之甚少,可它卻總是對我莫名的信賴,這種信賴讓我厭惡,讓我無比的憎恨。所以我儘可能的不說話,我怕我一開口就再也提不起對它的憎恨。

那口酒的熱量耗盡後,我乾渴的身體迸發出了異常的熱,熱氣自胸腔升騰,在額頭上凝成一顆顆汗珠,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夢中寒冷包圍了我,像畏寒的小貓蜷縮著身子,卻得不到一絲溫暖。

不知何時,從身後傳來一絲熟悉的溫度,像是畏懼不敢太過靠近,又不願離開。 夢中的我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嗅到一絲溫暖後,身體本能的向熱源靠近,將身軀埋進那一片柔軟。

它似乎很小心,小心翼翼的將它那銀白色的頭髮蓋在我身上,靜靜的抱著我小聲唱起了大海的歌,那是它的故鄉。

“走開,你這隻怪物!”

我低啞的嘶吼著,盡力不去看它那一絲不掛的身體。憤怒在醞釀。

是它救了我。

它難掩蒼白的臉上,竭力藏起那分痛苦,猩紅的眸底流過不易察覺的悲傷。倏地一股無力感充斥了身體。我兀自收起腳下的篷衣,背上那隻撿到的只餘一根揹帶的行囊,緩慢的向林子邊緣移動。兩腿不協調的往復運動使我的右腿關節不堪重負,終於在一聲刺耳的軸承擠壓後,我不得不停下來用工業潤滑劑來平復長途跋涉導致的磨損。

我回頭看向來時的方向,空無一物,餘光盡是陰沉和枯敗的榕樹,活像一隻只猙獰的恐魚,向我彰顯著勝利者的榮光。看來,它沒有跟來。

就在我再一次上路後,難以抑制回頭的衝動,發現那抹熟悉的紅色遠遠的跟著。一陣難以言表的欣喜連同對自己的厭惡激烈碰撞著。

我想:它若不是,我一定會愛上它吧。

夜幕降臨前,伊比利亞榕樹林的邊緣生起了一道火光。趁著夜色,我向它招手,示意它可以過來火堆旁。它靜靜的向我走來,閃爍的眸光似乎仍在思考早上的對話,然後在我的身邊坐下。

我很孤獨,我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怕開口會使我徹底淪陷,讓我忘記仇恨。

沉默在發酵,空氣中瀰漫著夜的寂靜,唯有兩顆心在貼近的跳動。我們像兩隻脫離族群的蚌,無言的吐著泡泡,無奈的隨波逐流。

火光在它臉上映出一抹微紅,它會害羞嘛?也許吧。我想起以前她教我唱的她故鄉的歌,似乎和它昨晚唱的是同一首吧。

“能再唱一遍嗎?”

“嗯?博士喜歡?”語氣透著一絲欣喜。

“唔。”

我不能對它要求什麼,它從未對我有任何虧欠,反倒是我,它救了我的性命,我卻一句感謝的話語都沒有,甚至將不曾歸因於它的怒火宣洩在它的身上。

一身鮮紅的衣裙合身的貼在它的軀體上,隨著它的舞蹈飄動起來,修長雪白的腿上被絲帶勒出誘惑的曲線,它踮起腳尖,像只優雅的天鵝劃出神秘的舞姿。月光傾灑,它臉上若有若無的浮現出一抹羞紅。我確信那是人類獨有的害羞的表情。

它開口唱出那首熟悉的旋律,悠長又深情,似是在向我傾訴,傾訴它的委屈,它對我的依賴...

在荒涼的伊比利亞邊境線上,周圍除了扭曲的樹別無他物,在這個看不到未來的末世,我卻擁抱著我的仇敵有了一個乾燥的好夢。

—赦罪師和劍—

我不知道該怎麼叫它,它和我如此親近卻是我的仇敵。不得不承認我們之間有種微妙的聯繫(不是每晚抱著睡覺的緣故嗷!!)可人類的良知讓我遷怒於一個無辜的個體時伴有深深的負罪感,尤其是當它碰到新事物時的那股好奇,那如同白紙一般的心,讓我沒辦法再對它生出恨意,況且它沒有傷害我們任何人,至少它這個個體沒有。

“濁心,我們在前面小溪邊休息一會。”

“嗯。”它乖巧的答道。

我一直都和它刻意保持距離,因為我害怕,我怕自己同樣對它產生依賴,我怕碰到我的同族時被稱作叛徒,我怕手刃仇人時它看我的眼神。

“博士,這水好涼,要來試試嗎?”

濁心脫下它那雙紅白點綴的長靴,露出纖細的腳踝,將小腿沉進溪水中,歡快的搖動著。

我默不作聲的靜靜看著濁心,從一包僅剩不多的餅乾上掰下一角,和著水嚥下。

太陽下山前,我終於抵達了廢墟─羅德島主艦墜落之地。這裡早已雜草叢生,唯有被撕碎的鋼鐵痛苦的張牙舞爪,還能讓人看出這艘艦船有著城市般的規模。我在一間被燒燬的宿舍發現了一本殘存的日記,好像是鈴蘭那孩子的,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接她回炎國了沒有?

突然,我感覺有人在背後盯著我,轉頭望去,神秘的金色花紋規律的點綴全身,還有那表情讓人畏懼的面具,一位赦罪師裝束的人儼然站在廢墟入口處,隨後她舉起顫抖的劍對著我。我繼續向她走去,像是看不見那把橫在我們之間的劍一樣。

“你若膽敢再近一步,我發誓我會刺透你的胸膛!你這同仇敵親近的叛徒!”憤怒從她的顫抖的嗓音中傳出。

“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那麼我不會為自己辯解,你大可以一劍殺死我,閃靈。”我平靜的答道。

面具下的她肩頭微微顫抖,隨即一劍刺出。向我飛奔而來的濁心敵視著這位赦罪師,如臨大敵,彷彿只要我一聲令下,它就會撕碎這個企圖傷害我的人。它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是因為這位赦罪師一劍刺在我身後的艙壁上,那千斤重的由特殊合金構造的艙壁如同泡沫一樣四分五裂,顯然她沒有傷害我的企圖。

“它對你來說是一種什麼存在?”閃靈將劍鋒重新指向我身旁的濁心說道。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等到這一切結束的時候,我會帶她走。”

“卡茲戴爾古語~卡茲戴爾古語。”

“那麼,再見,赦罪師小姐。”

曾經盟友的銀劍支撐著我的身軀緩緩挪動著,憑藉腦海中的記憶,我在廢墟中找到工程部的所在。在一堆燒燬了的零件中勉強尋出一兩個替換了我右腿早已過度磨損的軸承和齒輪。

“唔!”耳邊傳來濁心的驚呼。

我回身看去,只見一隻渾身冒著綠光的生物正探頭探腦的觀察著我們。我俯身讓它爬上我的手心,是一隻磐蟹,以前和豆苗閒聊時常聽她說起磐蟹生命力頑強,受到致命傷後會休眠,然後再度甦醒。

濁心歪著頭看著小傢伙揮舞著小小的蟹鉗一直爬到我的肩頭上,然後一動不動的好像又休眠了。我將這隻小磐蟹收到了我的大衣口袋,和濁心一起離開了這片廢墟。

—末世未了之戀—

目光所及無不是這隻山嶽般的龐然大物死亡前最後的掙扎,這艘承載著諸多希望,埋葬了無數暴亂的船終究還是被深海傾覆。我壓下埋葬在心中最深處的仇恨,時間可以撫平傷痕,但抹不去那疼痛,那讓我愈發清醒的疼痛。

不顧右腿機械出現故障的風險,我大步的向外跑去,伴隨著軸承的一聲聲嘶鳴,我不敢再待在此地,我怕我會壓抑不住這種苦楚,我怕我會放聲大哭,每想起一分從前的歡聲笑語、一起走過的艱難險阻,我的理性就會少一分化為燃燒怒火的乾柴。

遠在深海傾覆大地之前,主艦有諸多外勤幹員,先前遇到赦罪師裝束的那位就是,我身後從前的她也是其中一員。

主艦墜毀後,分散在各地的也皆銷聲匿跡。而我卻被我的仇敵追上。腳步聲漸停,我背對著它,語氣說不出的溫柔。

“等我結束後,和我去極北,好嗎?”

它的吃驚和下一秒的不知所措都讓我呼吸停滯,我轉身去看它,微紅的臉上滿是少女的氣息,右手正糾結的捏著血色的裙襬。我一把拉過它的小手,不容它說什麼,便堵住了它的嘴,它小心地以深情回應著我。

在背後猙獰同魔鬼般的鋼鐵廢墟上,

燃盡了烈火與硝煙的末世,

我發現我愛上了她。

—塔露拉的餘火—

伸手接住幾滴雨水,冰冷的四肢好一會才能感受到手心的溫度,龍門的秋依舊涼透,彷彿災厄從未有過,只曾經車水馬龍的大街如今空無一物,唯餘幾株枯死的樹,陪襯著此地的荒涼。高樓也變得陌生起來,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灰色的雲大片大片的將陽光掩埋,只留清冷的光亮給世間,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暖。既入秋,卻寒勝三九。

我緊了緊篷衣下環頸的圍巾,企圖防止熱量的快速流失。原本只是一次篝火旁的無心之言,它卻一直記著,直到一天清晨我看見它滿手鮮紅的回來,傻愣愣的站在我面前,好像受到了驚嚇。渾身的血跡同樣印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刻抱著她的我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於是那皮毛就被我改成一條圍巾,雖然簡單,但我總能觸摸到它的溫度。

龍門作為曾經炎最繁榮的城邦,大江南北能人異士匯聚此處,留下不少故事傳說。即使現在被廢棄了,仍有許多原住民不願離開,畢竟是生養他們一輩子的地方。

一個無人問津的巷子裡開著一家服裝店,店主正讀著一本服裝設計的過期時刊,巨大的藤椅上蹬掉鞋子的雙腿半翹著,旁邊桌上停著盞茶,旁若無人,對生意彷彿毫不在意。

我叩了下門,徑直走到這位正津津有味讀書的店主面前,坐在她對面的小圓凳上,待她罷興,濁心和我寸步不離,就站在我的身旁。

一刻鐘過去,這位店主終於放下手中的時刊,忙不迭再呷口茶,抬起頭輕聲問道:

“你要做什麼。”

“我需要你的幫助,現在。”

一陣沉默後,只見一道火苗自塔露拉的指尖竄出,隨後在她一指下向我飛來,我並無躲開的意思,任由其進入我的身體。

“你身上有我的餘火,會有人幫你的。”

“如果,還有人的話。”

………

狂暴的歡愉必將以狂暴終結,那歡愉的剎那,正如火與火藥,一吻即逝。

—廢土—

行走在茫茫戈壁上,滾燙的沙地上捲起一股股熱浪,不知疲倦地侵襲著地面殘存的零星碎綠。一隻蜥蜴將身形完全偽裝在仙人掌的陰影中,似乎在等待黑夜的降臨。

機械的重複行走容易使人遺忘時間的流逝,看不到盡頭的黃色沙丘如同孤身漂流在深海除卻浪花望不見他物一樣使人絕望。濁心也不說話,只是同我一前一後的挪動。翻過一座巨大的沙丘,意料之外的被黑暗淹沒,一架蔽日的射電望遠鏡佇立在這沙地,這一刻身影竟如同巨人般偉岸。

西斜的日似失去了先前的殺傷力,變得不再刺目,後知後覺的我才意識到夜將要到來。

走至近下才察覺到更加渺小的我們沿著爬梯上到高處。向遠處眺望,遠處的雲開始變的粉紅,漸至血色,彷彿預兆著天災橫行的末世。這龐然大物並非當世之作,其具體功效早已湮滅在那頁歷史的空白,沒有人知道它何時便守望在這片大地上。

當最後一絲陽光消失,黑暗開始接管一切時,沙漠換上了夜色贈予的華服。

不等失去視線,濁心默默打開了一路上用過的反應爐。光和熱漸漸從其中溢出,身體於漫漫長夜中尋求的些許溫暖得到了滿足。看著源石靜靜的燃燒,從不可見的火光中我看見了浪湧和翻騰。

儘管它說過進化已讓它的族群擁有極強的適應力,但一直呆在荒漠的魚總是會缺水,即使它能在陸上呼吸。不作聲的她眉間深藏悲傷,眼底似有思念流淌,了無塵埃的衣裙也留下了風沙的足跡。漸行漸遠的我同初始的目標愈發遠去,塵封的記憶不知何時才能找回。疲憊奪走了身體,夢中的我在水下呼吸。

藉著星光,遠去的高塔在視線裡只餘一點黑影。遠邊泛起點點白光,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黑暗之時,大地再一次迎來了一天的炙熱。手心冰涼的觸感,手指掠過銀白如瀑的長髮,笨拙的繫好一個髮結,不自然的縮回雙手。

“濁心?”

“嗯?”

遠處傳來的陣陣駝鈴在這沙漠的清晨顯得格外清亮,中斷了我的思緒。不一會兒,一個老沙漠行商牽引著他的駝隊翻過身後那座沙丘來到了我們近前。他似乎在我身上認出了什麼,卻不發一言,只吧嗒吧嗒吸著嘴裡的菸捲。上一刻神色放鬆的濁心瞬間警惕起來,眼中流露出攻擊的慾望。

我不敢輕舉妄動,身旁的濁心身體緊繃,彷彿一支弓滿弦的箭。這時,有點點火星從體內逸散而出,漸漸匯成一團火苗懸浮在身前,是塔露拉的餘火。

“你是整合運動的人?”

“不重要了,我們終究要被海洋傾覆。”

“但在那之前,她的意願由我來達成。”

—腐朽著前進—

我不清楚數年前的怒火是否可以燃燒至今,不過些許餘燼便足以點亮整片森林。

維多利亞的議事會我曾去過一次,只一次便斷絕了我對這個國家的希望,我發誓我不會第二次前往。第一次遇見她時她的青春才開始卻已經結束。

一間並不寬敞的小屋,擁擠的地板上排列著的盡是面色痛苦的病人,昏暗的油燈散發出的光亮並不能驅散寒冷的黑暗,時有時無疼痛的呻吟更是讓人神經緊繃,不知死亡何時降臨。

我看見她時,她正熟練的為一位病重的老者處理傷口,全然不知我就在門口靜靜注視著她。廉價的藥品,匱乏的人員,我已經不敢想象她承受過的苦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位老者在她包紮完畢後露出了輕鬆的神情,他也許不知道高純度的源石感染兩天便會要了他的命。她終於發覺了我,望向我的那堅毅的臉上刻滿了明顯與年紀不符的成熟,她那清澈的眼中,一絲暴戾暗藏在眸底。那復仇的怒火,似曾相識。

“你也被源石感染了嗎?非常抱歉,這裡條件確實糟糕,但請讓我為您初步處理一下傷口吧。”

“你並不具備治療礦石病的能力,這些人只是在等死而已。”

“我...知道,他們也...明白,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卻無動於衷...”

“毫無意義。”

“可是...可是媽媽說過‘醫者仁心,以德行仁愛之術...’”

......

她的母親死於礦石病,就在這座醫館,如果這能稱之為醫館的話。她繼承了她母親的遺志,繼續為維多利亞窮苦的礦石病患者提供治療,在這本該天真散漫的年紀,雙手卻早已浸滿了鮮血,雙眼見慣了死亡。

議事會的內容不值得我將其記錄,貴族謀權奪利的言辭讓人厭惡,腐敗在維多利亞這片沃土上根深蒂固。

回到接待我的住所,富麗堂皇已不足以形容這片建築,隨處可見的名貴藝術作品,裝潢講究的桌椅搭配出古老貴族的積澱。其中不乏先進的科技融入,古代藝術同現代科技的碰撞共同構建出這骨子裡的腐爛。

夢中,她變成了第二個塔露拉,眸光裡的怒火燒燬了她所憤恨的一切,同樣也帶走了她想珍視的所有。

我只希望我派去的小隊能儘可能幫助她,至於能幫多少?這片土地是苦難的搖籃,而我們選擇與苦難同行。我相信她,正如她相信的‘醫者仁心’一樣,總有一天,怨憤的根源會找上她,成就她。

維多利亞以繁榮的經濟立足,富足和強盛一直是這片地區的代名詞,可蛀牙往往都是從內部開始瓦解,空留完整的外殼,殊不知同泡沫一般一觸即碎。

前進!前進!腐朽著前進。

悄悄在角落給自己的傷口上了藥,抱腿蹲坐在椅子上,昏黃的燈火下委屈在滋生,沉默在發酵。女孩不願媽媽看到她遍體鱗傷的樣子,於是熄滅了房間唯一的光源。

黑暗中,女孩對母親講述著醫館一天的經歷,選擇將苦痛獨自嚥下。

“滾開!”

一個小女孩被守衛粗暴的一腳踢開,消瘦的身形因吃痛而蜷縮在原地,慘白的臉上倔強地不讓淚滴下,但無助的恐懼始終縈繞在她身邊。一道道冷漠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卻無一停留。女孩只是想求到一支源石抑制劑來救她已垂死的母親。可是她不知道,在上城區,憐憫早已絕跡多年。

她是希雅,一個關於苦難的故事。

時間可以撫平傷痕,但無法讓人忘記疼痛,那愈發令人清醒的疼痛。

—炎—

泰拉大陸所有存在的政治實體正在平靜中被蠶食,真正使他們恐懼的並非深海,而是源自對深海的未知。

駝背上的我滿眼星河璀璨,懷裡的濁心卻在一路顛簸中睡著了,看起來睡的很香。印入眼簾的成片的綠將我的思緒從數年前拉回,約莫到了沙地的邊緣地帶。告別了茫茫大漠,再次踏上這東方的國土有種莫名的歸屬感,向離去的老伯擺了擺手,示意不必相送。他和他的駝隊消失在一片初升的陽光。

睡眼惺忪的濁心將頭埋在我的後背依舊打著瞌睡,卻不忘衝離去的背影揮揮手。口袋裡那隻一直休眠的磐蟹不知何時爬上了我的肩頭,好奇的打量著我背後這隻比它還能睡的生物。

最大的恐懼即恐懼本身,炎的強盛毋庸置疑,即便如此,我還是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再一次嗅到了海洋的氣息。

破敗的鎮子了無人跡,這一切竟和從前不斷被恐魚侵襲的伊比利亞極其相似。眾多天災中,來自深海的威脅對陸上國家而言顯得微乎其微,可就是這輕視讓龐然大物也終為蟻蝕。費力地挪開一扇早已倒塌的厚重木門,我發現了幾張破布,依稀可辨別出一行潦草的字跡。

‘欲活者至北,城未破,可死守’

不顧透支的身體,我拼命向著北面移動,終於在兩天後抵達了那座城。可命運又一次展現出它的詭譎,我驚恐地發現那座存在於言語間的城並不存在。潮溼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連同屍體的腐臭,漆黑的土地遍佈恐魚和海怪的殘骸,儼然成了埋葬死亡的墳場。

耳邊彷彿還能聽見恐魚死前淒厲的慘叫,活人恐懼的呼喊,還有那移動城邦源石引擎開動時的轟鳴。

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中,

難以掩抑的失望壓倒了我。

看不到盡頭的屍海除卻如墨般的黏液同漫天的灰燼混合後形成的黑色血河緩緩流淌著別無他物,只屬於黑夜的天色吞噬掉最後一絲光亮。猙獰的冰冷肢體雜亂的拼接,如同地獄群魔盛宴後歡狂的舞姿,視覺上強烈的衝擊激發出基因裡那最原始的恐懼。

蠕動的觸手頂端只餘半個頭顱的花瓣依舊在釋放著充滿神經毒素的妖冶光芒,佈滿裂紋的滑膩皮膚下擠爛成稀碎的血肉濾出的黑水匯入那條催化著腐爛的黑色血河。

妄想在滋生,希冀找見些生的蹤跡。

行走在軟爛的地上,我發瘋般尋找,企圖得到些哪怕微不足道的舊世界的信息。

‘吱~砰!’

右腿的齒輪崩裂了,劇烈的大幅度的身體行動讓本就不適配的機械傳動更加困難。我跪倒在地,拖著半邊身子繼續執著於尋找,刨開其下空無一物令人作嘔的屍泥的雙手早已汙黑,右膝的關節也已深深刺入大地,可我不願停止。

‘滴——滴,滴——滴’

一道紅光幾乎微不可見的跳閃著,隨著一聲開關的輕響,我打開了通訊器。一個有力的嗓音迴響在耳邊。

有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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