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風吹過這片富饒的土地,在整個國度的北部灑下一層細雪。蜿蜒的河流自楓丹的陸上大湖發源,像一位尚未出閣的大姑娘,在璃月各色山脈的漢子們中間周旋,又匯入了璃月港的大海之中。
一到冬天,奧藏山就要戴上一頂帽子。可與此同時,奧藏山上的湖泊周圍還是如春般溫暖。仙人洞府,豈能不受仙人自己的控制呢?
旅行者把一個鍋子形狀的物品放入木板合起來的箱子中。在為真君打包行李之前,她曾不遺餘力地介紹著她的各式發明。
「旅行者,這個是本仙發明的……尚沒有取下名字。不過,此機關可以按照使用者要求,在加入水和稻米之後進行烹飪,蒸製出米飯。」
「可以煮粥嗎?」
「當然可以。」
「用它蒸飯,是不是要比一般蒸飯時間短?」
「……你卻是如何知道了?」
旅行者預感到真君未來會成為一位大富豪。
「請叫它機巧飯煲吧。」
「簡潔直接,倒也可行。」
來真君洞天幫忙的,還有申鶴、漱玉,以及偶然碰到申鶴而主動前來的甘雨。按照真君的意思,甘雨總是加班,應當不該前來才是。可是她一聽到真君要搬家,便調整日程前來了。
「師父,我先把這些搬下去。馬車上不來山,正在山腳等著。」
「無妨。你且用這個如意贔屓機關。」
真君拿出一個似龜的機巧,但是背甲卻是平整異常。
「它可扛起千斤鼎,擔萬斤擔。只不過,它需要人幫忙帶路……」
「師父,我領著它下去就是了。」
「甚好。我還做了相同的一個,你拿去和你師姐一起用吧。」
「真君,依我看還是讓旅行者和申鶴一起下去吧。」
甘雨在旁邊插話,隨即向申鶴眨眨眼。申鶴似乎懂了些什麼,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也好。甘雨心細,做事我也放心。」
正說著,她擺擺手,把已經打包好的行李吹上了如意贔屓。
於是,申鶴和旅行者就踏上下山的道路。不得不說,真君的發明厲害得緊。這如意贔屓走起路來穩穩當當,不見有晃動的意思。你看它竟會挪動四足,把背甲端平。
一路上並沒有話,旅行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就瞎聊起最近旅行的見聞來。申鶴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慢慢往前走著。
「要說楓丹最多的,都是些水元素的怪物。要是申鶴去,肯定能得心應手。」
「如果你需要我,給我寄封信就可以了。」
申鶴捋了捋擋住眼睛的頭髮,把它搭在耳朵上。
「啊,是啊。要是問申鶴,也許能得到更多情報呢。」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找你。」
山間沒有什麼人,只有風拂過樹葉的聲音。身後的機巧噠噠地走著,把山坡上的土翻起來,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把貨物運送到山下後,旅行者和申鶴回到真君的洞天裡。除了真君自己的東西以外,申鶴也有不少物品留在這裡。
「漱玉,去幫申鶴師姐收拾一下,好嗎?」
「甘雨師姐,師父的這些東西……」
「啊哈哈!這些就交給我來吧,好嗎?」
漱玉睜大著眼睛,點了點頭。甘雨看著漱玉的背影轉進申鶴的房間,慢慢走到了旅行者身邊。
「除了真君的東西,這裡還有我們的不少物品,真是麻煩你了。」
「怎麼會呢,我們大家都是好朋友啊。」
旅行者笑了笑,把手裡的一個包裹打緊。又挪了挪身子,把另一個包裹拿了過來。
「好朋友……」
甘雨看了看真君,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她仰起頭,像是鼓起什麼勇氣一樣。
「真君!門外的那些樹又挪不走,我看乾脆摘些果子拿去,在院子裡尋個地方種下吧?」
「嗯,甘雨就是細心。」
得到了這番肯定,甘雨拉了拉旅行者的衣袖。
「旅行者,請幫我一下吧?得有人扶著梯子呢。」
「哦……哦!」
旅行者依言執梯,與甘雨出了洞天。奧藏山不愧是仙家洞府,可謂人傑地靈。這池邊的一棵棵樹似乎也得了些道行,不再需要什麼落葉歸根的把式。旅行者把梯子架在樹旁,讓甘雨登上梯子。
「這果子長得好高……」
甘雨踮腳站在梯子上,卻不得不讓旅行者轉過頭去。明明是臘月天,何處能看到如此春光?旅行者只低著頭,抵住這該死的梯子。
「旅行者你知道嗎?申鶴師妹對你……」
甘雨並沒有道明對旅行者如何如何,只繼續說了下去。
「她呀,恐怕只對我說過這個。你知道的,她不會對真君說這些,要不然真君可能要打你的門,讓你去提親了。」
甘雨笑呵呵地說著,把樹上的果子放進自己的提籃裡。
「不過啊,申鶴她涉世未深,不懂這些。可她即便找我這個師姐,卻忘了我也是個女孩子呀……」
「甘雨小姐,你……」
甘雨手上的活沒停下來,只是似乎急切了不少。她快步做完了活,踏踏踏地走下梯子。
「走吧。」
甘雨再沒說什麼,只是眼角有些紅了。
快到晚飯的時間,真君想要搬走的東西也準備好了。她特意留了幾個用於做飯的機關,正好在洞天吃上最後一頓晚飯。剛架上火,真君就差漱玉下山,給拉車的師傅結賬,讓師傅先回璃月港。
酒過三巡,真君又讓漱玉出門,找些果子回來。飯局上的眾人都體會到真君的意思,看來她是有些話要避開漱玉說。
「旅行者,還有我的二位徒弟。」
真君端起酒杯。
「就憑你們這些小輩的本事,實在不能掩蓋我的眼睛。申鶴,你實話說來,你是否對旅行者暗生情愫?」
申鶴兩頰一紅,只是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甘雨……唉,我原以為你千年以來不入情網,可今天卻跌入紅塵。你也實話說,你對旅行者有你的想法吧?」
「真君!我……」
「好啦!一個兩個的!旅行者又不是什麼神仙,能一個化作兩個!依我之見……撞天婚吧!」
「師父,撞天婚是什麼?」
「真君!這太胡鬧了!」
雖然這樣說,但轟轟烈烈的撞天婚就莫名其妙地開始了。蓋上蓋頭,矇住雙眼,申鶴和甘雨二人就站在場內,等著旅行者撞上來。可這樣做總也太靠命運了,二人就暗地裡開始較勁。這邊是甘雨輕輕跺跺腳,那邊是申鶴偏偏挪挪桌。跺來挪去,旅行者自是知道哪邊有人。可心裡又不知哪個是甘雨哪個是申鶴,只在場中轉來轉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哼,貪心的小鬼。」
真君心裡一想,便默唸口訣。好端端的洞府生出一陣微風,把旅行者吹了個趔趄,居然左腳絆右腳,找了個方位摔倒了。這一摔可不得了,鼻尖觸碰不知是何處柔軟,嗅得氣味更是淡雅芳香。
「哎呀!」
「啊……」
兩聲驚呼傳來,旅行者摘下蓋頭。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倒在真君的腿間,他抬起頭,看到的卻是真君怪異的微笑。
「怎麼?不要我兩個徒弟,倒要起我這個師父來了?」
「真君……你一定使手段了。」
「師父,重新來。」
苦了我們的漱玉姑娘!這紛亂的洞天,她可怎麼進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