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狼與書法
主線登場的六星重裝幹員,號角。這位可是我們的老朋友了,原名麗塔·斯卡曼德羅斯的她,在先前的主線第九章劇情中就已經出現了。她的身份是維多利亞白狼伯爵的女兒,同時隸屬於羅德島的第七前線步兵營,第二風暴突擊隊隊長。
之前的劇情大致可概括為:在進入小丘郡調查鬼魂部隊和被劫的源石製品的過程中,號角所在的小隊遭遇了“深池”部隊。在激戰過程中,她為了掩護風笛撤離而獨自去阻擋住蔓德拉,導致了最終的生死未明。在號角的身後,出現了自己的現實原型:嘯月的狼群。
根據之前考慮的經驗來看:如果幹員精二立繪中的動物沒有明顯的實體,而更偏向於表現一種“意象”,那麼他們的真正原型就基本是幻想種了。在號角身後的三匹狼並無實體,但無論是“滿月”還是“嘯天”的細節,都在突出著“狼”的相關元素。
這樣的先例非常多,比如是背後龍的形象模糊,後續證實是以蘇格蘭皇家近衛龍騎兵為原型的風笛;再比如背後只出現了崩騰牛群遠景的帕拉斯,是與雅典娜關聯的;再比如參照了波蘭國旗,象徵著波蘭翼騎兵的白鷹遠牙,等等等等,大家有興趣可以去翻翻之前的詳細考據。
這副三匹狼嘯月的場景,莫名的和另外一個《JOJO的奇妙冒險》裡的名場面有些相像,同樣三人、同樣是背對圓月、也同樣站在石柱之上。但正經來說,號角的背後靈給我們傳達出的有效信息,只有:她的原型是與狼有關的幻想種,且並非獨狼。顯然,信息量是不足的。
由於幹員的詳細檔案還未公佈,能收穫的其他信息包括:代號“號角”、英國人,擅長書法和使用軍事武器。而她所屬的種族“魯珀”,和上文中提到的狼群線索重合了,就不多說了。
第一個值得拎出來聊一聊的,就是所謂的“倫式書法”。雖然大家可能對西文書法並不熟悉,但其淵源說起來也頗為悠長。最早出現的是名為“銅板體”(Copperplate)的書法字體,於公元17世紀時起源於英國,地點恰好呼應了號角檔案中所謂的“倫式”以及她的出身維多利亞。
如果再將西文書法細分,又可分為ES(Engraver’s script)與ER(English Roundhand)兩種。兩種字體都具備著極其流暢的曲線美感,讀起來十分有優雅高貴之感。毫無疑問,一經推出便受到了當時書法家們的喜愛與推崇,甚至隨著工業革命被應用到了銅板印刷之中。就連《獨立宣言》的原始文本,都是用ER字體寫就的。
更多關於西文書法的內容這裡就不再多展開了,而是聊聊這“倫式書法”出現在這裡的意義,實質上對應的是:英語文學中最古老的史詩《貝奧武夫》,正是用最古老的西文書法寫就的,是古英語文字中唯一的一部代表作。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英國文學的開山之作。
《貝奧武夫》在古英文中的地位,就好比我國古典文之中的《詩經》或是《楚辭》一般崇高,與法國的《羅蘭之歌》、德國的《尼伯龍根之歌》並稱為歐洲文學的三大英雄史詩。甚至是《魔戒》系列的作者托爾金,都是《貝歐武夫》的忠實擁躉。他在自己的故事中加入了不少致敬的場景,十分推崇這部「屬於英國的史詩」。這才是號角檔案中想傳遞的信息,也是我們需要尋找的角色原型。
二、貝奧武夫
當然,現如今我們再說起貝奧武夫這個名字,大家對他的印象會是千奇百怪的,從《Fate/Grand Order》的狂戰士,到遊戲王系列中的卡牌“DDD 克龍王 貝奧武夫”,再到鬼泣系列中由惡魔Beowulf變化而來的武器,不一而足。
大家或許能發現,在這些不同的貝奧武夫衍生形象身上,都充斥著一些完全相同的元素:戰爭、戰士、英雄、屠龍者、狼。這對應上了號角身後的狼群,以及她是前線步兵營突擊隊隊長的身份。除此以外,其他元素也有對應,我們慢慢來看。
史詩中的貝奧武夫,是基特人的英雄。他的名稱“Beowulf”有許多種翻譯方式,但都跟狼脫不了干係。最被大眾所接受的是“戰狼”(Battle-Wolf)、“暴風之狼”(Beowu-f)和“蜜蜂獵狼”(Bee-Wolf)。目前看來,《明日方舟》中號角採用的是“戰狼”與“風暴之狼”這兩個譯名,角色因而擁有了大量狼的特徵。
而像《Fate/Grand Order》之中的狂戰士貝奧武夫,則採納了最後一種譯名。所謂“蜜蜂獵狼”,實際上指的是“吃蜂蜜的熊”,正對應著“Berserker”的詞源,即:穿著熊皮的戰士。
那聊完了號角、貝奧武夫與狼之間的聯繫,我們再來看下一個元素:子職業“要塞”、天賦名“軍事要塞”,以及專精“軍事武器技巧”。這些其實都是與貝奧武夫的傳奇經歷有關,是他一生戎馬征程的縮影。
作為一名擁有著強健體魄和驚人戰力的武士,貝奧武夫一生之中曾力克三位怪獸,左右了三場影響重大的戰役。第一場是殺死了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巨人格倫德爾,他甚至徒手用蠻力折斷了對方的一條胳膊;第二場是使用一把帶有魔法的上古之劍,斬下了格倫德爾的之母——海怪的頭顱。
第三場是繼承王位的貝歐武夫,在年老力衰的情況下為了保衛家園,與一頭身披鱗片的巨龍拼搏後同歸於盡,成為了不朽的傳奇。在無所畏懼的貝奧武夫面前,無論多強大的敵人都將被毀滅。他前後三次拯救了國王和他的國家,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座“要塞堡壘”,阻擋著所有來犯之敵。以貝奧武夫為原型的號角,當得起這個子職業名稱。
三、黃金號角
最後,我們要聊到最後一個關鍵元素:代號“號角”。如果是看過2007年版電影《貝奧武夫》的博士們,想必能夠聯想到它的出處了。沒錯,正是:國王贈予貝奧武夫的黃金號角,又稱“王者的龍角”。他正是靠著這支黃金號角所散發出的光輝,來到了女妖的巢穴。
但是電影中的劇情卻與史詩的走向不同,貝奧武夫在遇見擁有美麗面龐的女妖之後,他受到了對方的魅惑,接受了對方的邪惡交易。或許是出於恐懼,或許是出於慾望,貝奧武夫交出了那支黃金號角。回到王國後的他,不得已編織出了一個個謊言來掩飾自己的怯懦。“竊國”的貝奧武夫當然最終也沒能手刃巨龍,而是對方幻化成人型,假裝自己被他所殺死。直到故事的最終,貝奧武夫才懺悔並獲得了救贖。
故事在表面上的走向與史詩並無不同,但內核卻天差地別:電影中的貝奧武夫,成為了一個不完美的英雄。史詩裡是近乎完美的英雄救世劇本,這裡卻成為了一個所謂“英雄”自我救贖的故事。“英雄”貝奧武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失去了信仰、勇氣與榮譽,這些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只有到了影片的後半段,當那個象徵著“忠誠”、“守信”的黃金號角回到了貝奧武夫手上之時,他才最終醒來,重拾信心和勇氣去挑戰巨龍,完成了自我救贖。英雄淪為了凡人,凡人最終又成為了英雄。
為什麼說這麼多電影有關的劇情?因為如果我們去細看號角目前已透露的檔案,能發現一些不尋常。“種種跡象表明,她在與深池頭目蔓德拉的最後一戰中被俘。考慮到蔓德拉手段殘忍,行事乖張,除了風笛之外,幾乎沒有人相信她還活著。”以及“在經歷了深池帶來的傷痛,又目睹了薩卡茲的嚴酷手段之後,她仍然願意繼續戰鬥。”
前後的語句中存在著明顯的矛盾,即:手段殘忍、行事乖張的蔓德拉,在俘虜了號角之後卻讓她得以倖存,並且“狀態比我們預想的要好得多”。這意味著,或許號角正如被女妖魅惑的貝奧武夫一般,已經被蔓德拉所策反,甚至會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但是,幹員號角的原型可是“戰狼”貝奧武夫,她一定會找回自己,如後世對於他的評論所言:“詩歌中的貝奧武夫,以英雄時代的英雄精神走完其一生,他的故事雖已落幕,而他背後的精神,卻永遠延續在後人的血脈之中,那永恆的——英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