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維斯·斯提里科,西羅馬最後的偉大統帥之一,西羅馬帝國的攝政王,人稱最後的羅馬人。在那個時代,斯提里科可以說是站在的權力的巔峰,然而一手好牌卻最後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今天,讓我們走進歷史的迷霧,去聆聽他的故事。
起於微末
斯提里科,23歲以前的人生如同薛定諤的箱子裡的那隻貓,如迷霧一般無人知曉,甚至連他的父親是誰也無從知曉,已知的是其父親是一名帝國的蠻族騎兵長官,其母是根紅苗正的羅馬人。羅馬社會是父系社會,如果父親是羅馬人,母親是蠻族,那麼子女就算作羅馬人;但是斯提里科的母親是羅馬人,而父親是蠻族,所以他在血統上依然算作蠻族。
公元383年,出身蠻族的斯提里科,就以狄奧多西一世特使的身份出使波斯並完成了一項重要的條約。狄奧多西一世見其天賦異稟,破格將其提拔,並將自己的寵愛的侄女亦即繼女賽妮娜賜婚給他,由此斯提里科的開掛生涯就此開啟:
385年,他被任命為皇家近衛軍的首領。
385-392年這一段時期中,他還一直擔任色雷斯的軍事長官。
393年,他升到羅馬軍隊首席司令官的職位。
在394年的內戰中,斯提里科擔任狄奧多西一世軍隊的總指揮,其主力部隊是由各自舉著自己旗幟的哥特人、阿拉伯人和伊比利亞人等蠻族軍隊組成的。他率領的這支可以說是“雜牌混編”的軍隊成功打敗了狄奧多西一世的政敵——阿波加斯特和他支配的傀儡皇帝尤金尼烏斯,使得帝國恢復了統一。此時斯提里科已官拜大元帥,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斯提里科雖出身於蠻族,卻在短時間內如同開掛般的晉升,這自然是對斯提里科的才能的肯定。不過,這同樣也會招來同行的不滿——尤其是宦官。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宦官,和同性戀不同,並不會尊敬或者崇拜具有男子氣概的武官,而只會嫉妒、憎恨他們。
斯提里科在早年,因為有皇帝和妻子罩著,自然是免於宦官的刁難;然而,在他35歲時,一切都改變了。
人生轉折
395年1月,狄奧多西一世領了盒飯,臨終前,狄奧多西一世還上演了一出羅馬版的白帝城託孤,當然,狄奧多西一世沒有對斯提里科說出那句經典的: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由此斯提里科作為一名蠻族,正式成為帝國政治生活中掌握實權的要人,鎮壓國內的奴隸和隸農起義,抵制蠻族入侵,儘可能保持政治穩定局面,從而維護大奴隸主的利益。但是,要做到這些,僅僅依靠帝國本身的力量已經不行了,城市的衰落、社會的兩極分化以及自由平民階級逐漸轉變為隸農這個制度的流行,使得帝國境內合格的兵源越來越少。因此,統治者越來越多的在帝國的各類軍隊中僱傭蠻族人。蠻族士兵不僅由於粗獷勇敢而具有更適合的當兵品質,而且由於他們與帝國內被壓迫人民沒有直接關係,因而在政治上更為可靠。
斯提里科正是在這種特殊條件下,憑藉他的軍事才能登上了羅馬帝國的政治舞臺,而且取得了在他之前蠻族人所未能達到的最高職務。
狄奧多西一世駕鶴西去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西哥特人耳中。在之前戰爭中吃虧的西哥特人立馬組織兵力:兄弟們,機會來了!便揮師南下打進羅馬城,意圖解放全羅馬。斯提里科一看情勢不妙,大腿一拍,兵分兩路,重步兵支援高盧防線的同時,親率一眾騎兵馳援巴爾幹半島。在這裡,斯提里科遇到了他的一生之敵——阿拉里克。雙方激戰後,斯提里科首戰告捷,阿拉里克暫時退去。
396年,阿拉里克捲土重來,高喊搶錢,搶糧,搶人口,由北向南席捲整個巴爾幹半島:雅典、柯林斯、埃來福西納,甚至連伯羅奔尼撒半島最大的城市——阿格斯也被付之一炬。同年,阿拉里克的蠻族入侵剛剛結束,南邊的北非又出問題了:北非地區的大元帥叛變了。
斯提里科回到羅馬之後,下令從高盧和西班牙徵調儲備糧食,緩解糧食短缺問題,然後任命自己的手下為遠征軍司令官,率軍前往北非平叛。不到半年,北非叛亂就徹底平定,羅馬重歸一統。斯提里科在叛亂結束之後,為了給外掛續費,便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西羅馬帝國皇帝霍諾利烏斯,並獲得成就執政官。
最後的怒吼
三年之後,這個風雨飄搖的帝國再次迎來了叛亂——波倫提亞戰役。叛亂的主謀還是那位熟悉的——腦後有反骨的阿拉里克。在被羅馬方面提出成為僱傭兵的條件後,阿拉里克明顯是心猿意馬,表面雖然迎合,實際卻是等待造反的時機。
叛亂髮生後,前線殺得昏天黑地,然而上天似乎覺得羅馬還不夠亂——在此時後方,傳來了一個噩耗:他們的皇帝,離家出走了。無奈之下,斯提里科只能帶著十幾位貼身護衛,在米蘭攔住了離家出走的皇帝。在苦口婆心的勸說下,皇帝接受勸告返回羅馬;而斯提里科並沒有因此能騰出手來對付阿拉里克:帝國版圖下的蘇維匯人又叛變了。
由於對付阿拉里克已經幾乎調動了帝國的所有兵馬,斯提里科實在是無力開啟雙線作戰。好在經過談判後,蘇維匯人的叛亂得到了解決,斯提里科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全力對付阿拉里克。經歷了漫長的戰鬥,在意大利北部的博倫佐,斯提里科成功包圍了阿拉里克的部隊。蠻族士兵被追趕到了狹窄的河谷,被合圍殲滅。阿拉里克的妻子兒女也被俘虜,而他本人則率領數千人成功突圍,往東逃竄去了。
405年下半年,一大群日耳曼人,主要是東哥特人,在異教徒拉達蓋蘇斯率領下,向佛羅倫薩發起了“南蠻入侵”。斯提里科率軍迎戰,迫使日耳曼人退到菲耶索萊。在這裡,斯提里科切斷了日耳曼人的供給線,隨後又進行一次大屠殺。此役過後,斯提里科開始謀劃吞併伊利里亞,並於407年開始執行這一計劃。為了防止後院起火,408年初,斯提里科將另一個女兒特爾曼提亞嫁給了皇帝霍諾利烏斯。
然而,事實證明,霍諾利烏斯並不是劉禪,斯提里科也不是諸葛亮。同年8月,一個宮廷官員誣衊斯提里科欲立其子為東羅馬皇帝。一直對斯提里科抱有戒心的霍諾利烏斯居然真的相信了這樣的空穴來風,都沒怎麼查證就處死了斯提里科,他的兒子不久也被殺。可憐這位大將軍戎馬一生,嘔心瀝血地為帝國任勞任怨,最終卻落得了個反賊的下場。
隨著斯提里科的倒臺,羅馬軍中掀起反蠻族化浪潮。這一舉動引起了在斯提里科影響下而加入的3萬勇猛蠻族戰士的背叛:他們全員投奔阿拉里克去了。同時,皇帝拒絕承認斯提里科答應給阿拉里克的黃金,於是阿拉里克以斯提里科朋友的姿態重新突入意大利,毫無阻攔的橫行於意大利南北各地。
410年8月,失去了斯提里科輔佐的帝國日落西山。在奴隸的幫助下,帝國的古都、永恆之城——羅馬,第一次被攻陷 。
後記
斯提里科是一個悲情、無法邁出決定性步驟的善良的人。他沒有凱撒的魄力、君士坦丁一世的軍政才能,其人生更像一名修補匠,終其一生都在不斷修補帝國這艘即將沉沒的巨輪;然而很可惜,他的忠誠並沒有得到當世的認可。但他的名字卻被永遠地保留了下來,他的貢獻與功績也流傳至今,為後人所熟知與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