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同人的時候我糾結了很久到底叫麥克雷還是卡西迪……想想算了，直接第一人稱！幹就完了！
“……以及一杯咖啡。是嗎，先生？”
“先生？”
我猛然從回憶中驚醒。
“不了，”我揮手讓服務機器人離開，“不需要咖啡。”
“好的先生。”
艾什一直不喜歡這裡的咖啡。每次我和她來這裡，用她的話說，“慶祝一頓”的時候，她總會在我喝咖啡的那一刻露出鄙夷的表情。她說這是“泔水”“汽油”“鮑勃都消化不了的生化廢液”。不知道是被她說得太多還是她形容得實在生動，漸漸的我也不樂意喝這裡的咖啡了。
可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
雪茄叼著太久，菸灰都落在了桌上。
我用手指去撥弄那些菸灰，把它們聚成堆，搓成條，又平平鋪開，最後一口氣把它們吹散。這些灰燼和她的髮色一模一樣……一旁的機器人發出嘟嘟的警報聲，讓我停止我的不文明行為。要是艾什在這裡，恐怕早就一槍把它的頭打爆了。我向那個幸運的機器人按帽致意，它根本看不懂，還是跟一輛被竊的車輛一樣不停叫著。
鮑勃最開始也不懂，我對它按下帽簷，或者脫帽致意，他都不能理解。他畢竟只是個智能機械管家，智商都用在了戰鬥——不得不說，真的會有哪種類型的機械管家會荷載全自動機槍和衝撞模塊嗎——和照顧艾什上。但後來，他居然也戴上了一頂小禮帽，會在我揮舞帽子的時候也對我回禮。鮑勃可不會自主學習，我問艾什為什麼要教他這些，她總是支支吾吾地糊弄過去。
就當是小女孩的秘密吧。
我上次來這的時間比我失去我的左手還要久遠。我已經習慣了機械臂，但我還沒習慣重返這裡的感覺。66號公路、死局幫、搶劫，對我來說都成了遙遠的詞彙，只有一個名字，和它們一樣許久未見，但依舊清晰。
艾什。
她還在記恨我麼？當初那場失敗的行動後，鬥陣特攻讓我選擇，到底是加入暗影守望，還是在監獄裡渡過我的餘生。艾什和我都明白，無論我們兩個人之中是誰入了獄，也無論是進了如何高規格的監獄，我們一定會窮盡一切手段去拯救彼此。但正是因為如此，在見識到鬥陣特攻的力量和萊耶斯的手段之後，我選擇了投降，我加入了暗影守望，成為他們在黑暗中的一顆棋子。
我當然知道艾什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氣得發瘋，如果是我，我也一樣。在“響尾蛇”行動裡，我們有多親密無間，在現在，我們之間的隔閡就有多遠。那時候，為了逃脫警探的追捕，艾什甚至開著裝滿炸藥的車突圍，讓我在遠處把雷管扔到車上，等她跳車後再引爆……她當初有多相信我的槍、我的人，我再清楚不過。
加入暗影守望後他們對我進行了漫長的審核流程。我像一個感染過病菌的人，被扒得赤身裸體，毫無隱私可言。我擔心他們會查到我過去犯下的那些罪，找到艾什，找到她早已脫離的家族，並把他們當作我的把柄。時至今日我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這麼做，因為鬥陣特攻早就不復存在，至於暗影守望……那更像是一個所有人的陰暗聚合而成的夢魘。
在威尼斯行動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我經常想起艾什——沒有人比她更能讓我感受到夥伴的重要和可靠。源氏，他是一個冷漠的忍者，有時候他身上的機械常常會讓我忘記他還是個人類；萊耶斯，他比陰影更具黑暗，他殘忍而嗜血，沒有人會把後背託付給這種混蛋；莫伊拉，與其說是個人，她更像是把人類當作實驗體的高維生物……在謀殺與陰謀間，在屠戮和逃離中，我在那些智械前射擊和奔跑，下意識地以為自己身邊還有那個灰白長髮的身影。
那時我比這一生中的任何時刻都要更冰冷，這不只是暗影守望的原因。
那段經歷徹底改變了我。在暗影守望崩潰後，我立刻遠離了那裡的一切，但是我發現自己也回不到從前了。曾經和艾什一同建立死局幫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是惡，是犯罪者的一員，只為了樂趣和金錢而肆意妄為；加入暗影守望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是正義，是仲裁者的一員，在白與黑的界限上游走著，維持著人類社會脆弱的平衡。如今的我，如同一隻喪家之犬，我是被捕後逃離的罪犯，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者，哪裡都不會接納我這樣的人，只有地獄才是我的歸宿。
不……其實我知道的，還有一個地方，始終會有人等我回去……
不論她想要的，到底是我，還是一個答案。
艾什，你還恨著我嗎……
我還在暗影守望的時候，源氏對自己的機械身軀尤為苦惱。他很多次與我談論他的身體，談論有關機械與人性的事情。他問我，你覺得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看見他眼睛裡閃著懷疑的光，我知道他肯定清楚我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他可能在刁難我，也可能是真的想從我這裡得到一些領悟。
我也無法面對自己，我只能開玩笑地和他說：“我不是壞人，也不是好人，但肯定不是小人。”
其實在艾什眼裡，她寧願我做一個壞人，也不願意看見我像個小人一樣背叛她。哪怕我的藉口是想讓她好好活下去。
她也許早就不在意了吧。在她離開她美好的家庭，和我這樣的人為伍，在死亡的邊界上追逐快感。她不是一個惜命的人。我們犯下的無數的罪，每一點小小的失誤都可能讓我們走向萬劫不復，但她只是和我一起暢快地笑著，沒有人去考慮明天。但她可以不在意，我做不到。
我希望她能活著。
機械服務員把餐點端上來，我用叉子扒拉了幾下，並沒準備吃下去。
午時快要到了。
火車會在正午經過這裡，66號公路，死局幫的地盤。上面有一項重要的貨物，一位老朋友——回聲，她在那裡等著我。我已經佈下了香甜的餌，我清楚艾什喜歡什麼樣的買賣，所以死局幫一定會來。他們會到這裡，劫下貨車，而我會借他們的手完成我的任務，也會……見到艾什。她不會喜歡這樣的，她討厭被人算計，我又一次利用了我對她的熟悉，但我必須這麼做，即便變成她討厭的那種人……為了鬥陣特攻，為了這個世界。
午時已到。
我收拾好行頭，點燃一支新的雪茄，把小費扔進機器人的掌心，戴好我的帽子。我必須出發了。
我只能，也只在她面前做一個小人。
因為我在她那裡圖謀得太多。
#神來之作第十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