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先锋—生命1.2》


3楼猫 发布时间:2022-04-06 01:22:08 作者:LGKouDi Language

ACT1—暗流

生命1.0—Prelude—战争之潮

生命1.1—Scence1—私审

Scence2—下水道

——2078年1月30日23:59,伊拉克,巴格达

一、

  今夜,原本澄澈的夜空被战火扬起的烟云搅动的浑浊不堪。归零者的主力早已被巴格达卫戍部队击溃,但零星的冲突犹如遍体鳞伤之人身上四处腐化的伤口,依旧在街头巷尾此起彼伏。漫漫长夜,民众了解时讯所借助的最后媒介——和平依然遥遥无期。在穿过无数饥寒交迫和奄奄一息的人民后,疲惫的风在钢筋裸露的混凝土墙角前驻足,掀起最后一缕尘埃。这残垣断壁是一栋简陋住房被炸毁后的遗产,同时也是两位孤魂野鬼暂留的避风港。他们的过往无比辉煌,曾被世人看作扶将倾大厦的英雄般顶礼膜拜。如今却早已被世人遗忘,只能以衰朽的姿态从动荡的时局中剥离过去与未来的碎片,拼凑着崎岖的前路,来证明自己尚且苟延残喘。

《守望先锋—生命1.2》-第0张

  昔日的英雄气概早已从莫里森蜷缩在墙边的残躯中逸散成了英雄气短。他脸上皱纹就像干洞枯萎的河床,而那道疤痕就像横目在大地上的一条裂谷,让他的脸显得沧桑又无奈。此刻,他正用脉冲步枪支撑着身体的一角,隔靴搔痒般地减轻内伤和回忆所带来的痛苦。 

  "所以,我决不会允许他们和黑爪沆瀣一气,天知道他们在密谋着什么丧心病狂的阴谋。"

  他变了,安娜心想。在埃及就是这样,莫里森将过往的一切伤痛和都化成行动的借口,却忘了他曾是为了救民于水火才背负起那些重担与苦难。他的眼中只有黑爪的阴谋与所谓的威胁,却选择性无视正被哈金姆团伙*剥削的百姓。安娜并没有将这种埋怨流露于言语,而是将其和茶一同咽下,化作腹中酸涩的苦水。

  近几日来昼伏夜出的奔波让她的发辫脏得像老旧的拖布一样盖在那张嶙峋又憔悴的脸上。一切还要从埃及说起,那时莫里森专注于追查黑爪。而安娜则热衷保护民众。二人各执一词,直至双方都发现无法完成各自目标后,才达成了敷衍的妥协。在剿灭哈金姆犯罪团伙后,两人意外获得了一个讯息——哈金姆一直在为埃及的反叛势力和归零者牵线搭桥。为见证二者牢不可破的友谊,归零者将为叛军提供一批特殊的'货物',运输这批货物的重任就放在了巴格达一位名为鲍尔的人身上。联想到归零者近期在全球范围内造成的混乱,二人决意前往此地一探究竟。

  情况愈发扑朔迷离,凭借长时间追查黑爪的经验,莫里森十分有把握地将这些信息联系在了一起——归零者、黑爪,还有很多像'生命'***这样的组织,正在合力密谋着一场颠覆世界的阴谋,来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野心。

  他没心思回忆自己和莱耶斯,或现在应被称'死神'那位的恩怨纠葛,而是将思绪飞向了更早的年月,两人于执行'士兵强化计划'的试验中相识,那次的生化实验让他们获得了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在过去的数十年中。 两位始终对审塑自己的那场实验缄默不语,这其中埋藏着多少难言之隐呢?一排排的精壮青年,被许诺将得到再造世界和平的力量。他们怀揣着报效家国保卫和平的热血,轮流走进那间实验室,却鲜有人生还。或许,比起将把人当成试验品来剥皮抽筋的实验室来说,在血与火堆砌的战场存活的几率更大些。

  "士兵强化计划.....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想到和自己家乡一样巴格达民众正在倒塌的废墟间啼饥号寒,再听到莫里森耿耿于怀的原因,安娜终于将对他一言难尽的情绪化作躁怒的质疑——

  "这就是你 '一时兴起'的缘由?!你不要忘了十五年前苏黎世的那场行动,本该一”,

  "而那场失败的行动是我们错误决断被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最终酿成的悲剧。"莫里森抢先对事情做了定性,他极力避免着有关话题的讨论,生怕其牵连出更多不堪的往事。

  可这一次行动的结果也和预期计划背道而驰,生命分部在被归零者毁坏后,二人未在破砖乱瓦间寻觅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反而险些被赶来救援的卫戍部队当成破坏分子而逮捕。即便和守望先锋摇摇欲坠时期制定隐秘计划参照的规范对照,莫里森这次行动也和一时兴起别无二致。

  "是啊,前车之鉴,你又怎能确定今日的判断是正确的呢?"

  安娜对自己质问老上级的语气有些愧疚,算了,大不了分道扬镳,各走各的道,毕竟因目标不同就和并肩浴血半生的老战友伤了和气不值当。以莉娜温斯顿等人为首的新世代已宣布重组守望先锋,把未来托付给年轻人吧。可作为旧时代的残党,他们的使命还未结束。她很清楚昔日莫里森,或者说是整个守望先锋所面临的抉择——那是在理想主义中正义的追求和对面对现实趋势间的艰难取舍。守望先锋成立之初,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发掘世界上的一切人才,团结一切可以对抗智械的势力,去打赢一场有关人类种族存亡的战争。但当战争结束后,当他们继续作为维和组织奔波于世界的各个角落时,才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对正义与和平的信念带他们战胜了无数艰难险阻,却在盘根错节的国际事务上显得苍白无力。第一批元老就这样目睹神坛之上的守望先锋在平衡对多方利益时左右为难,在自身不完善的组织管理上积重难返,在民众的质疑声中四而楚歌,最后在构陷与腐-败下无力回天。

  可执念也好、大局为重也罢,这些就是对百姓熟视无睹的理由么?

  安娜望向天边那试图挣脱战争阴云的月光,独眼倒映着昏暗的天穹。唉,真主啊!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自生至死何曾在您和星光的祝佑下获得片刻安宁?想到这儿,她本想思索缓解气氛的说辞,却不自觉地用阿拉伯语吟咏着儿时的歌谣。眼罩边缘溢出的那滴浑浊泪水,随着曲调的节奏,流进了她脸上被岁月刻琢的褶皱。她刚要抬手擦拭,耳边就传来了那孰悉到厌恶的金属嘶鸣声音。

  "是归零者。"安娜示意莫里森保持安静,自己则以最小的动作幅度将独眼凑向瞄准镜,不远处的几台归零徘徊在下水口周围,掀开井盖后全部跳了进去。

  "它们在干什么?"

  "不能再放任不管了!要是引爆了城市的液燃气管线怎么办?!"

  这次安娜没等莫里森定夺,她化作一只黑猫,在碎石与灰烬砌成的废墟间灵活地腾挪,紧跟归零者的步伐跳了进去。

  显然,莫里森心残存着对城市人民和安娜安危的惦念让他强撑疲惫的身子。他拍了拍背后的尘土,决意同她一探究竟。

————

二、

  好吧,正好搜查下水道。

  莫里森捋着锈迹斑斑的梯子滑入通道,脚底在黑暗中震起一抹灰尘。十码开外的安娜已经戴好伯劳面具,在黑暗中通过红外成像追踪着敌人的下落。莫里森也带上了战痕累累的战术目镜,尽管成像分辨率极低,但这最起码能让他在昏暗的隧道中辨别敌友。

  下水道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臭气熏天,而是充满尘泥的呛鼻和久不见天日的陈腐霉味混杂而成的衰朽气息。莫里森不由得考虑起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二人是否能在此种境地下不窒息呢?安娜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身子半蹲,尽量呼吸隧道底部略微干净的空气,并端详着由智械铁蹄踏出的足迹、 感受着微弱的气流,像一名老练的猎手分析着猎物在幽邃洞穴中留下的痕迹。

  此刻,他们正身处巴格达地下建设未完的共同沟遗址中,宽敞的隧道足有十多米宽,足以容纳一条高速公路,他们能勉强地辨认墙壁上因岁月久远而褪色的标语,借机洞窥昔日建设者欲将巴格达打造成世界一流城市的豪言壮志——

  清激的饮用水、清洁的能源、轻便的出行、清净的空气,美好的未来!


《守望先锋—生命1.2》-第1张

  彼时,第一次智械危机刚结束,巴格达城市规划者不情重金从发达国家聘请专家,来建设集地下管线与城市主干于一身的综合型隧道,进而提升城市综合治理水平,但自从绿洲城开工的一刻起,巴格达的各色民生工程都被默契地按下暂停镀,小半段共同沟最终被物尽其用地改造成了短程地铁,而和大多数动土到一半的工程一样,它们都在连年兵燹中被遗忘于地下,成为埋葬巴格达人民美好愿景的棺椁。

  当然,还埋葬着他们的肉身。

  他们转过一个较短的半弧通道,来到了地铁月台。一股愈发浓烈的气味随着行进的脚步逐渐涌入二人的鼻孔,让安娜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是一处由人类平民堆砌而成的屠杀现场。眼前杂乱堆放的尸体简直让安娜窒息,她摘下面具,神情恍惚地翻看着每一个尸首,希望能从中触碰到哪怕一丝微弱的脉搏,可迎面而来的只有更加混沌、混杂着硝烟的尸臭。在这片死寂中,她唯一察觉的生气只有溃烂尸斑周围蔓生的蛆虫和惊惶逃窜的老鼠。

  飞虫蝇营狗苟之声将她疲惫的身心袭扰得千疮百孔,她无力地跪倒。眼前的一位妇人死后尸体依然保持着哺乳姿势,她的头颅在被某种电浆武器刮擦后残存半边,炭化的血肉外侧包裹着烧焦融化而再次凝固的油脂,让她如一尊因高温而面目全非的蜡像,封存着惊慌失措的呆滞目光,死不瞑目。安娜口中念念有词,忏悔般地蹲跪在其面前,帮她轻阖上仅存的单眼。她营养不良的婴儿断奶后就饿死在母亲怀里,被裹出血印的胸脯早已被一只硕鼠啃食得血肉模糊。

  要是早来些时日,这些人的命运会被拯救吗?至少能救救孩子啊!

  安娜因自责而颤抖的手,不想拆散这对受尽苦难的母子,而是伸向了那只因暴食而撑得无法逃跑的老鼠,她一把从妇人胸口揪住了这个令人厌恶的啮齿动物。此刻胸中对遇难者的自责、悲愤、无力都转化成对这畜生的无尽愤恨,她恨不得一把把它掐死。可掌中的老鼠身体一侧向外隆起,手感粘滑,安娜本以为是不小心用力过猛,扯掉了母子某人身上的腐肉或是连带粘上了耗子恶心的排泄物,翻手定睛一瞧,原来这老鼠早已以一种扭曲的形态病入膏盲——它身体的右侧寄生着一块等同干其半个身形的溃烂囊肿。正随着他挣扎的频率往复收缩膨胀,安娜生怕这颗与它共生的肉痛弄脏双手,便随手将这畜生往地上重重一摔——囊肿破裂内脏散落的声响十分解气,可老鼠身上的血肉肿块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发酵。

  是什么因素导致它们变异成如此形态?

  "安娜,过来!"

  她跌跌撞撞地越过横七竖八的平民尸首,眼见几具正被莫里森翻查的黑爪尸体。其中几人已经微腐的伤口上海连带着老鼠啃噬的痕迹,可有一具与众不同,其作战服破裂的缺口还印有微红且滚烫的烙痕,从中不断流淌着温腥的鲜血。

  "都是被归零者干掉的,你看,这两拨成员的作战配置都不一样。先死掉的这几人仅穿戴着性能一般的防弹衣,搭配的枪械还在使用金属制弹药,通讯、生命维护装置一应俱无。这很有可能是由黑爪在地方招募的黑恶势力,专充当排头兵的'外包团队',而这个——" 莫里森在体温尚存的尸体上撤下一角外骨骼残片,在安娜的眼前晃了晃"这是黑爪半年前新研制的人造外骨骼,光头盔就可以保证使用者在地球上任何地区呼吸通畅。这身装备,可丝毫不比某些国家的顶尖特种部队差。"

  "你的意思,这是两拨人,分批次来执行某些任务?"

  "没错。在第一波先遣队被归零者灭口后,第二波前来善后。黑爪果然在巴格达也酝酿这什么…运气不错,他们在替咱打头阵之余还留下这么多装备。"莫里森边说边娴熟地搜刮着黑爪尸体上的便携补给, 当他递给安娜呼吸装置时,她以自己带着伯劳面具婉然拒绝。

  "等等,你听——"

  更加激烈的交战声从地铁隧道深处传来,爆炸余波震落的石块砸在身上,催促着他们加速行进,此时此刻不该沉沦于哀痛。二人跳下月台,穿过侧翻的地铁车厢,通过间歇性的交战声响来粗略地估算敌我间的距离。

  行进百米后,他们钻进了一扇锈蚀严重的小门。此刻他们步入了旧巴格达下水道系统,这里的建造时间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彼时的伊拉克正在腾飞的石油经济引领下高歌猛进,而这盘根错节的地下管道系统已经成为那个时代所剩无几的遗产。缴获的黑爪头盔能通过全息投影展示简易地图,提供的帮助却十分有限,年久失修的通道被黑爪与归零者激烈的战斗搞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折裂的支架与坍塌堆积的混凝土石块。这要求安娜必须在参考黑爪既定行进路线的基础上仔细甄别敌人留下的痕迹,谨慎选择前进的方向。

  两人不由得脑海中勾勒着先前二者冲突时的场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下,黑爪配备的高端装备在智械守卫者压倒性的火力前毫无优势,他们凭借着人体肉盾艰难推进,最后无法避免地和归零者陷入短兵相接。越往前走走,坍塌程度就越严重,而空气中的呛鼻尘埃逐渐被反胃臭味所替代。显而易见,两方的交战最终点燃了地下陈酿已久的沼气,在一场巨大的爆炸后归零者守卫全军覆灭,而所剩无几的黑爪也即将面临新一轮让他们身心俱疲的挑战——前方的污水管道存放着一个世纪以来城市的垃圾,并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发酵成不可名状的污泥浊水。在手电的照射下,深绿色的水面荡漾着冒着肿泡的波纹,简直就是对人类感官的一次残忍处刑。

  莫里森再次从黑爪尸首上为安娜搜刮了一副多功能头盔,被呛得干呕的安娜不再拒绝。简单确认眼神后,两人默契地踏入了这个污垢界域。他们躬身俯首,在如同稀释沥青般的污物中艰难踱步。他们暗中祈祷这条路选错了,或许下一秒就能抵达管道的死胡同并原路返回,这种心理安慰反而让他们越陷越深。

  虽说管道没有违反人类构造的巨大落差或是一百八十度转角的分岔路口,但恶劣的施工质量外加年久失修依旧让前行的道路崎岖不平。他们一不留神就会在过腰的污水中踏空,有时管道会因地质问题而被挤压得七扭八歪,他们必须侧身挤过狭窄的缺口,剐蹭着管壁上污泥与铁锈的混合物;有时污水深浅难测,他们必须像游泳初学者那样踩水向前,在脑袋磕碰管道顶部与没入能见度为零的污水间循环往复。当然,最让人绝望的还是那些仅能容纳低矮牲口通过的狭窄区间,他们必须以落水狗之姿匍匐前进,一旦前方死路一条,二人必将在氧气耗尽后于此含恨而终。这里水深足有一英尺,久经沉淀、连微生物都不愿分解的屎尿、泔水残渣如惊涛不断冲刷着二者的身体与身心,污水早已渗入衣物。像一群融化的水蛭蹂躏着每一寸肌肤。他们此刻非常羡慕头顶奔跑的老鼠,它们起码还能踩着栅网抱头鼠窜。

  终于,远处再一次传来了交战的声响!这昭示这这条下水道是有尽头的!!!莫里森从未感到黑爪的枪声如此亲切,他不顾被刮破的衣物与肌肤,加倍努力地倒腾双臂,终于——!二人冲出了这座肮脏的管道,可是……

  本以为解脱的二人殊不知接下来的景色会让先前的一切污泥浊水自惭形秽。

————

三、

  眼前通道的景象足以让任何笃信科学真理的正常人精神错乱,血肉组织的有机物像霉菌一样不均匀地覆盖着整个管道的墙壁,形似血管的藤蔓从各处血肉上肆意滋蔓生, 互相汲取着各自的养料,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就像是被融化血肉粉刷而成的地狱。而地图显示,这处通道的出口已经及其接近'生命'分部。

《守望先锋—生命1.2》-第2张

  "这难道就是他们的试验?"

  即便莫里森心里有所准备,但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不寒而栗,他预料'生命'与黑爪在进行着某些生化武器、禁忌技术的交易,却不曾想到这座城市的地下隐藏着一座如此丧心病狂的血肉监牢。他们曾在十多年前苏黎世的一场行动中见过类似的血肉造物,但往日销毁的东西远没有如此扭曲,如此疯狂。

  莫里森的逻辑能力大打折扣。捋清各国的反叛势力、黑恶组织、黑爪、归零者间的关系并不轻松,他心乱如麻,难道是黑爪和'生命'达成了某些协议,前来回收某样'货品'?那为什么不早些完成交易,而要等归零者都在下水道布防后才前来提货?想凭借今日获得的的线索去推断整个阴谋的全貌,无异于管中窥豹。眼前疯狂的景象正推残着他与安娜的理智,而先他们一步排除风险的黑爪,则成了二人最后的‘盟友’。

  于是,他们警惕的心就在空气陷入死寂中周期性地被提到嗓子眼,而黑爪间歇的交战声响成了他们在此处最后的慰藉。他们与某种事物交战的声响频繁琐碎,侥幸存活的人都在绝望地嘶吼。越往里走,场景的腐化程度就越深。随处可见呈半融化状、正在被环境同化吸收的人类遗骸。而取代归零者的,是散落在各处、附着血肉的智械骨架,浓厚的血腥腐朽味和身披的污水浸泡的恶臭早已穿透面具, 二人在鼻腔收到如此刺激后涕泪横流、五脏翻搅。而这些智械骨架怪诞的形态也一步步刷新着二人想象力的下限。

  不久后,他们在一个拐角处见到了黑爪士兵的尸体,一人的身躯被一种可怕的力量击打得残缺不全,右半身胸腔留有直径近一尺的致命伤,护甲的缺口并不平整,似乎是被某种强力的钝器直接贯穿。他剩余的器官从巨大的缺口滑落,和残尸一同成为了蛆虫狂欢的盛宴。在他的不远处的另一具尸体死法更为惨烈,管壁上残留的头盔碎块和他身首异处的状况来看,这可怜的头颅应该在注视前人尸体的须臾间就被可怖的力量打成了碎片。

  "等等..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杀害他们的管状凶物正瘫软在二人身体一旁—— 让二人作呕目眩的东西在被手电打亮后彻底映入眼帘,顺着躺倒在通道底部的腐烂触手向上看是一个保留人类头颅的巨大的脓肿,酷似一只挂着人头的水蚤,或是处于病态妊娠晚期的怪物。那颗头颅残存着人类的形状,眼球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两个流着脓血的深陷眼槽。此刻与他头部及不成比例的肿胀腹部向外撕裂翻开,呈海星口面状,排出一条条由昔日的肠道孕育而成的的触手。

《守望先锋—生命1.2》-第3张

  "这东西..."莫里森在对管壁上不知死活的怪物保持着本能的警惕。为保险起见,他高举枪托一跃将其头颅砸碎后,又用随身匕首尽可能地将其肢解。当下他的心理与意志上依旧被勇气所占据,可因这怪物的惊悚外观给他感官带来的痉挛正逐渐被他肢解期间的发现进一步放大。这人骨架的残留部分成为了触手尖端致命利器,而那肿胀的腹腔内只有溃烂的肉和一大坨打卷的不知名器官,如此情景将莫里森试图思考此身体构造生成原理的念头彻底打消。只有它生前的衣物还未与其融为一体。"菲特...巴格达分部中级实验员...看来他是'生命'的人。诶,这是——"

  那是一封被血污浸染,勉强能辨识内容的遗言;

  [只剩我一个人了,而我也在劫难逃。该死的鲍尔*,我们怎么摊上了这个临阵脱逃的领导,竟丢下所有同事自己逃命去了。不久前,这栋建筑的排污能力已经达到极限,而我们处理血肉的溶液也已告罄。归零者对这座城市的袭击已经开始,我们居然也是它们的目标之一!!!而最后一批货物仍需处理,我们只好押送这些身披血肉的智械亲自进入下水道。让这儿成为埋葬所有货物的坟场。 上帝在上,要是知道结局如此,我们绝不会简单把那些货物大卸八块就直接当成如厕的废纸冲下来后,还自以为是地将此当做避难所!上帝,我的上帝啊!普日的滚滚财源已经成了血肉渊狱的子官,原本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智械,已经被蠕动而鲜活的有机物连接成秽乱的造物,一切被我们视为已经被清理掉的血肉都成了它们的养料。我们无路可逃, 将尸骨无存地成为孕育它们温床的一部分!天呐,难道运往埃及叛军的就是这些东西?!我们都做了什么? 鲍尔和施泰纳他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我们到底从事了一个怎样的工作,要比贩卖人造器宫和改造人口更加伤天害理?!…现在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都死了……我的同伴都死了…被开膛破肚…那...那个东西,我能听见…正在崛起重塑着自己的……并在周围寻找着我.......我凭它那可怖的侧影与同伴绝望的哭嚎、 已经无法想象它是怎样的造物...或许这是…上苍在这条陌路上…唯一的恩赐与解脱…我已经失血过…那搅拌…亦…或…蠕动的声音即将把我的灵魂撕扯殆尽…但愿……看见这…]

  内容戛然而止,莫里森的腔调随着遗言潦草的笔记而颤抖着,并将这份宝贵的资料揣进怀里。安娜周身同样在打着寒战,递给莫里森刚从黑爪死者身上收集的弹药有一半都被不由自主的战栗抖落在地上。老兵们对称手的武器一向来者不拒,二人继续沿着由血肉薄层铺就的通道前行,每路过黑爪的尸体便将其'遗物'收入囊中,充足的弹药和投掷物让他们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前方黑爪与敌人交战的声音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个别人的鬼哭狼嚎,在密闭的管壁间不断打转,好似这个活体腔室内消化食物时血肉蠕动所发出的低沉摩擦。

  在前方传来最后一段绝望的咒骂与求救的呼喊声后,黑爪与敌人交战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响起。安娜失去了最后一把衡量这个血肉世界的标尺,她聚精会神地甄别着每一缕声响,管壁上血肉收缩膨胀间产生的呼吸声,不明液体如同涎水滴落在肩头的滑腻啪嗒声,踩破地面囊肿那带着浓浆的劈啪声,这就是此界域中她能聆听的全部旋律。她不再用剥茧抽丝般地辨认黑爪的足迹,因为他们与智械枕藉的短肢残躯已经成为前进路上清晰的指针。当看见一群周身疥癣的老鼠正盘踞在一堆形如死胎的肉块上互相啃食后,安娜隐约了解了先前那只啮齿畜生变异的原因,本能的生理反应让她作呕,夹带胆汁的酸水就在这样喷到了面具上。当她控制住翻搅的肠胃后,脚下地面微颤的触感逐渐增强。那只被‘生命’组织废料豢养已久的,有着能满足禁忌技术狂热拥趸形态的巨物,终于逐渐浮现在莫里森与安娜面前。

————

四、

  手电的灯光在黑暗中散射成湿红的血雾,并在不远处投射出那朦胧的巨物,当二人逐步挪近后头脑受到了近乎溢血的惊骇——那简直是想象力最反人类且变态的人都避之不及的东西。如今,它借助违背伦常的禁忌科技从梦魇中爬进了现实,而其主体是由溃烂到模糊的碎尸被粘稠的血肉粘合拼凑而成的一团聚合物,其外部杂乱无章地拼接着各色人类、智械的肢体。它椭球形的横截面差不多占据着半个通道,因此很难正确地估算其具体长度。其蠕动时所发出的那种粘稠。湿滑的声音代表其存在的意义仅为了永无止境的吞噬与同化,与任何生命存在的基本准则划清了界限。

  莫里森凭借其极强的意志力保留着微弱的理智。而安娜已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她半生对生命的认知在进入这血肉监牢后被接二连三地蹂躏,面前巨物烙印在其眼中的丑态已将她残存的理性思维鞭挞得四分五裂。现在,精神恍惚的她似乎能从聚合体那微微张的豁口听见某些声音—-

  救救我

  “向后,安娜”

  给我解脱…

  “安娜,躲开!

  让我重获自由————  

  “安娜————!”

  怪形那形如口器的豁口伸出了一条流淌着腐败粘液的巨长触手,其尖端是由人类、智械无法同化的碎裂骨骸拼成的尖锐倒钩,正像蟒蛇的信子一样舔舐着下一组受害者情绪的气味,在发现安娜呆滞的气息后,触手以凌厉之势向她猛戳过来。保留着一丝清醒的莫里森见状凭借多年征战的肌肉反应,将她一脚踢开。触手的尖端轻易挑开了地面覆盖的血肉涂层,直接戳进管壁的混凝土层中。莫里森抢在它没发力收回前的一瞬间抽出匕首,轻松斩断了这条污秽之鞭,残废的触手因血肉分离而在半空中痛苦地痉挛,从伤口中喷涌出不知积攒了多少受害者鲜血的红褐色浓浆。

  正当莫里森欲乘胜追击时,另一条触手已经袭来,这次眼疾手快的是安娜,她迅捷的瞬狙一击便精准地击碎了触手尖端的倒钩。失去致命杀伤力的触手依旧带有强力的动能,将倒霉的莫里森直接抽了个趔趄。而老兵干脆借力打力,他双脚向前一蹬,轻松将身体侧翻产生惯性转换成后跳的身法,他用拉开间距的几秒时间换弹瞄准,将黑爪榴弹嵌入庞然大物尚未闭合的豁口中。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其体内喷涌的橙色火光彻底迸发出来,为两人展现了一场皮开肉绽的血色喷泉。

  “不行,你看!”安娜指向那摊被炸散的血肉组织,炸烂的只不过是这巨型怪物前端的一部分,它们正如同有思想的烂泥一样聚合、重组在袒露的直智械骨架周围。为避免先前的努力前功尽弃,安娜甩狙一枪,击碎了向前抛去的药瓶,药瓶炸裂的冲击为下方重组的血肉带来了一场禁疗之雨,没想到效果拔群!用于阻止敌人包扎的药剂带有高浓度的特制溶血酶,摧枯拉朽般地将那些蠕动的肉泥溶成脓血。

  “你还有几瓶禁疗药剂?”

  “没几瓶!得省着用——”

  俗话说,‘所有的恐惧均源于火力不足’。面对拥有再生能力的敌人,这几瓶宝贵的制胜法宝必须要谨慎使用。眼前的血肉怪形仿佛是这座地下监牢意志的实体化身,几乎无法从它渎神的形态下找到任何防御弱点。好在黑爪为他们留下了管够的弹药补给,接下来,只有蛮干才能杀一条血路。

  莫里森与安娜先前的配合的确对怪物造成了有效伤害,这挑动起了它的剧烈应激反应,现在,它不再拘泥于用触手去刺戳这种单一的进攻模式,肿块不时从它那巨大的豁口中弹出,这些恶心的投掷物酷似胎盘还长着迷你喷嘴,能源源不断地向二人周身喷射脓血,骚扰性极强。这些一脚就能踩爆的脓肿,和那些不知疲倦往复再生的触手足足拖延了两人几分钟。这可不行,两人意识到不能不知深浅地用有限的弹药与精力去打这场没有尽头的消耗战。

  “安娜,掩护我——”

  莫里森孤注一掷,打算用更激进的肉搏与之一战。他纵身冲向前,战术目镜的锁敌功能助他击破了所有向他砸来的肿块。而安娜视力远超常人,她裸眼便可以精准无误地击穿从豁口里不断重生的触手,任何辅助装备的延迟只会耽误她开镜的时间。可再老练的狙击手也需要更换弹夹,而两人绝对低估了这个可怖巨物的应变潜能,它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血肉与贮存的智械骨架碎片变换自己的杀器。就安娜换弹的空档期,肿块变种成了气囊,从喷嘴射出的寄生物直接黏在莫里森脸上,他被一条布满骨刺的腕足直接扫倒后缠住。


《守望先锋—生命1.2》-第4张

  “呃呃——”莫里森一把拽下这个恶心的东西,海星状的寄生物在被他摔落在地面后一拳锤烂。作为经受过改造的战士他迸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不顾腿部被骨刺贯穿的剧痛,一把扯断了那根由触手变化的腕足。他跛着皮开肉绽的右腿,奋力一跃,落在了血肉巨物盲区周围,怪物一时竟拿他没有办法。这个间隙足够莫里森用脉冲步枪的扫射与匕首的刃尖在其臃肿的躯体上凿刻出一处巨大的缺口,向其中丢入一串手雷。

  “别把人类看扁了,杂碎!!!”

  腿伤让莫里森寸步难行,还没等他撤离到安全位置,粉碎的肉块井喷式地将火焰渲染成嗜血的猩红,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便将他掀飞。安娜见状不顾热浪灼烧,向前一个滑铲,一手接住了在空中打旋即将跌落的莫里森。

  “我的天,杰克,你是要跟它同归于尽么?!别做蠢事!”眼见烧焦的大腿血流如注,她连忙为其注入一针恢复药剂。

  “谁知道黑爪随身携带的手雷有如此威力?”他一边往地上放置生物立场以加速疗伤进程,一边飞速回忆着不如此地后掌握的全部信息——先前击败黑爪的那些怪物,正在被环境同化的人类尸体,以及这个怪物和它衍生物,包括都不同程度地掺杂着智械碎片与零件,或许,这个巨物不过是隐藏在深厚血肉皮层下的控制中枢的傀儡。

  先前的爆炸将庞然大物的前半部留下了一个鲜血喷涌的深坑,散落一地的组织器官依旧在不断淤积、不断翻涌。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莫里森不等伤口痊愈便拖着半瘸的腿再次冲向敌人,并顺手扯断了一条扑向他的腕足。它在丑陋地扭动着,试图摆脱莫里森紧攥的手,而当莫里森刨开腕足的管道,扥出了那条形如鱼腥线的金属制线路后,腕足便像沾满食盐的蜗牛,在急速排出黄色体液后萎缩成干瘪的肉渣。

  怪不得它们要围绕在智械骨架周遭上反复再生。

  至此,莫里森已经有了盘算,他再次向重组一半的血肉深坑丢入一串手雷,这次他没有被狼狈的掀飞,而是胸有成竹地趴在了血肉的另一侧,当令人心胆俱裂的爆炸声平歇后,浓烟与因高温蒸发的血气交融成绯色的雾霭,他从中瞥见了一缕紫色端倪。

  找到了——

  他推开面前的烟雾与扭捏的血肉组织,映入眼帘的是一团杂乱无章的智械线路,而位于中央牵连它们的便是一个荡漾着紫色电光的控制核芯,此刻,它正欲盖弥彰地退回血肉巨物的更深处

  “安娜,给我一瓶——”

  莫里森高举左臂,刚要接住队友抛来的禁疗药水,就被一条撕裂血雾的厣足缠住,正当他眼睁睁看着宝贵的药剂浪费地砸在一摊毫无威胁的血肉并将其融化时,另一条厣足直接戳穿了他的右胸,着是两条腿。反复在他的右肺抽插接的倒勾触手让他痛不欲生。

  正当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紫色的核芯被重新滋生的血肉吞没之时,自我注射纳米激素的安娜像一只迅捷的猎豹向前奔走,此刻她好似上古战神巴斯苔特附身,每一颗跑射的子弹都是被神力附魔的战矛,射穿了即将把莫里森扯成碎片的触手,接着,她用药剂溶解了最外层起保护作用的皮肉,向深处逃逸的那颗罪恶芯脏近在眼前,而激素的持续时间就在她的手指刚感受到一丝金属触感后告罄。

  “可恶呃!!帮帮我杰克————”

  眼看安娜的肘臂被新生的血肉包围,莫里森忍住撕心裂肺的痛苦,用右手在即将铡断安娜手臂的口子上撑起一个空当,两条伤痕累累的臂膀紧紧倚靠着,在一同触碰到那颗罪恶之心后便一齐捋着豁口狠狠一拽,将这个血肉巨物的控制中枢一把扯出。

  “去死吧,怪物!”

  “下地狱吧,杂种!”

  两人同时抬起双脚将操纵血肉再生的控制中枢踩得粉碎,一切张牙舞爪的衍生物都在喷洒的紫色电浆下静滞,几秒后连带怪物本体一并土崩瓦解,急速溃烂的组织形成了一场血肉洪流,将他们足冲到十米开外。

————

五、

  “额额——!”眼前的威胁已经解除,伴随紧绷的神经解除的还有他无法继续控制的疼痛。好在生物立场充能完毕,而安娜身无大碍,可以优先帮他处理伤口,撕裂的肺部很快就在莫里森强健的体质和多重治疗手段下愈合。

  “你以前受伤后可没这么多吭声的毛病。”

  “喔,你也是老太婆了,就不能互相体谅体谅?”

  “呵,”安娜笑着往右手涂抹着药膏,刚才的撕扯让她的手骨近乎粉碎,当手臂快被钳掉的瞬间她认为此次战斗必败,她本想让摆脱触手控制的莫里森逃跑,而多年并肩作战的信赖让她本能地喊成了‘帮帮我’,以至她现在都惊魂未定。“幸亏咱们捡了不少黑爪的装备,居无定所后养成的雁过拔毛习惯让咱们幸免于难。”

  “侥幸吧,咱的弹药也——”莫里森嘴角的‘见底’还没说出,就被远处那个再次升腾而起的扭曲阴影怼了回去。

  “安娜?”

  “我也听见了,莫里森”

  “快跑——”“跑——!!!!!”

  那个怪物最外层的大片组织的确已完全溃烂成地上的血肉污泥,但其由无数智械骨骸与血肉肌腱结合的躯干并没有随着控制中枢的毁灭而崩溃。它有着巨蟒形的条状身躯,周身拼接的肢体残片让它像一只四肢退化不彻底的裸鼹鼠,无数类似眼睛的脓包和皮肤下的肌腱不断重复着翻搅、破裂、重组,以保持躯体构造的稳定。腹部与胸腔保留着那条巨长豁口,当这张血盆大口张开,先前杂乱无章的智械肢体都在两侧变换成肋骨状的尖牙争先恐后地爬出,让它既能用这张饕餮之喉吞噬受害者,又能像一只贪食的蚰蜒疾驰捕猎。

  怪物极端亢奋的进攻姿态完全和之前那团慵懒糟乱、完全倚靠衍生品进攻的巨型血肉聚合体判若两物。莫里森和安娜在铺满肉泥的地面上滑铲、翻滚、跳跃,勉强地躲避着巨物前额每一次剧烈的砸击、横扫。他们一个失神就会被怪物砸成肉酱,而零星抵抗却只能在巨兽身体上留下冒着青烟的细小孔洞。

  即便在如此境遇,安娜依旧搜寻到了一丝曙光——怪物的攻势变强了,可它对血肉的掌控能力在失去一个中枢核心后大大减弱,在碾过了地面上无数碎尸和肉泥,的体型没有增长、弹痕也全无愈合迹象。

  “它再生能力不强!”

  “真假?”

  “千真万确!我们可以先——”安娜轻巧一跃,躲开了一次致命劈击“先折返,找弹药决一死战——”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两人刚连滚带爬地逃向那个臭不可闻的狗洞,可怪物前躯的一次强力突刺却将下水道管上方的墙壁砸成塌方的形状,让他们的计划成为污水中的泡影。

  “它卡住了,往反方向跑!”

  两人跳上它的脊背,却因剧烈的晃动失去平衡坠落在地。他们蜷缩着身子谨慎地爬过群魔乱舞的接肢,准备逃向隧道身处寻找生机。

  “V#rè9s#$%&)Ú}{Ò¹ûtu)vX9Ø°Ò#ô–fwx¸ )yÀÜéÖ%:rs+˙ãljbcU=VW”6)Óð#ùVº^8]˜>@.œ:° GålTw)ÅÇõ\±Ï=8-#«U:;zÒ]ãI{|e1)i;¶z}`Ùîbc)VQ –†Ù¹ ˆ”˜!!!”

  没有任何一种语言或拟声词能形容它那夹杂着电流与血肉嘶鸣的丧失神志之声。有谁能想到,一个中东分部下水道被遗弃有待销毁的货品,竟是碳基与硅基两种生命形式交合的杰作。即便丧失了强大的再生能力,但生理构造的枷锁已被打破,血肉就成为它千变万化的机械骨架最好的粘合剂,将其重塑成各种形态来对付筋疲力尽的两位位特工。

  “趴下,杰——”

  正如潮水会在海啸来临前退却,它的主干正不断收紧。存蓄的力量在达到挤压极限后爆发,它就像填满气缸的活塞、隧道中奔腾的地铁,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狂虐姿态在尸山血海中翻腾,每次腾起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守望先锋—生命1.2》-第5张

  莫里森没有趴下躲避,而是尽其所能地将安娜远远推开,他刻有无数战痕的脊背和印有‘76’字样的夹克被一同扯碎,纤维与肉块在空中飘落,将他倒下的弧线点缀成血色。莫里森翻过身,伴随他征战半生的生命立场滚落在几米开外,这历尽千难万险的命运,终于要在这充满罪孽的深渊中谢幕了。

  (别了,安娜,我的袍泽姐妹。

  去找你的法芮尔,温斯顿他们,告诉这儿发生的一切,

  找出阴谋的始作俑者,找出首恶元凶,

  替我完成未尽的事业,

  为你的国家、同胞、还有这个世界奋战下去吧。)

  “逃——”莫里森嘶吼着,他将最后的期许与意志灌注在脉冲弹药中,拼死射击,准备用性命换取安娜脱身的时机。

  在莫里森即将被怪物腹部撕裂般开合的巨口大卸八块的最后一刻,半球光圈在他周身缓缓升起,形成了一堵不接肢侵犯的蓝色护盾——

  “哦~看来两位躲避战祸的拾荒者遇到麻烦了么,不过——”千钧一发之际抵达的女子吹了吹散乱的刘海“别担心,交给我吧!”

  那是——?!

  她化作一道极速闪先的青光,凌空展开了一场压倒性与欢声笑语兼备的攻势。短距急促的集火将怪物的脊背打的皮开肉绽,接肢们不得不解除对蓝色屏障的包抄,转头扑向那只令他心烦意乱的小咬。

  见伤员被另一位拾荒者拖出了屏障,她飞速向他们投掷一套医疗补给,正当她示意二人抓紧疗伤时,血肉巨兽用肆虐的接肢刺穿了她的小腹并将其钉在墙上。

  “这招对我不管用喔,傻大个~临别前送你一个礼物——”她戏谑地嘲弄着,并将一个装有高度浓缩液氮的脉冲炸弹丢进即吞噬舔食她的巨口中。

  “闪回。”她忍住剧痛,准确地向时间加速器下达指令。霎时间她虚化成毫无实体的幽灵,快速倒放着几秒前的残影,恢复实体后用一个丝滑的后空翻落在了两位拾荒者身旁。

  “BOOM——祝你‘美丽冻人’喔~”

  随着砰然心冻的一阵冰爆声,血肉巨兽一半的躯干都被定格成了冰雕。彻骨的冷风所过之处,弥漫的血色之雾变成了纷飞的粉红冰尘。由于受力不稳,和内部结构松脆,冰雕很快坍塌成碎落一地的稀碎冰碴。

  “吓死我了”女孩大口喘着粗气,有些惊魂未定“我叫莉娜,是守望先锋,当然你们也可能认识我哈…那个,你们的伤势不要紧吧?”

  两人默不作声,默默地摘下了早就战痕累累的黑爪头盔——

  “诶?!”

  当莉娜隐约看见布满毙敌刻痕的重狙与脉冲步枪,疑惑与期许便同时涌上心头,但她怕摇摆的念想被现实否定。当二人摘下头盔的那一刻,兜帽下的荷鲁斯之眼和红色破旧目镜下坚毅的蓝色瞳孔都在证实着她的猜想——

  “看来年轻人并没在虚度光阴。”

  没错,是他们!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扯皮的时候”莫里森严肃地指向远处依旧在蠕动的怪物余孽。

  莫里森心生感慨,它先前进攻的手段如此邪恶,而为不竭余力的求生姿态又是那样‘凄美’。这就是‘生命’科学家的作品么?今日三人所见证的堕落、扭曲、血腥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们对生物的认知概念,而他们第一次认识到,自身匮乏的想象力很难推测那些疯狂科学家有着怎样走火入魔的‘宏伟’构想。

  不。这不是什么‘宏伟’的构想,更不是源于对科学的高尚追求。

  这就是对道德伦理的亵渎,是对科学的亵渎,是对大千世界苍生万物的亵渎!是满足个别狂人变态欲望的肮脏收藏品,是达成野心家们不可告人目的的马前卒!今日,三人必须将这嗜血的造物荼毒生灵的欲望扼杀于此,让其永远消失在这黑暗的深渊中。

  是时候结束它扭曲的生命了。

  失去一半的躯干的它已经不能进行大幅度的活动,大部分智械骨架都在急冻刺激永久失灵,残余的接肢还在抓挠地面准备最后一搏,可惜,大势已去,这头怪物成了待宰鱼肉。在禁疗药剂、脉冲炸弹的一套组合技下,残躯土崩瓦解。伴随着它的覆灭,这个巨物半死不活的血肉下散发的诡异紫光再次出现,三人决意一探究竟,当他们将其从糜烂的血肉组织中剥离拉出时,才发现那不是一个被控制中枢寄生的人类。

  他早已被腐化的面目全非,全身组织都在和怪物的过程中变成了浮肿殷红的溃疡。临终前,他用能勉强辨别为嘴的孔洞呼出了最后的人类语言。

  “解脱了……”

  他平静地融化在三人的疑惑的注视下,尸骨无存。失去宿主后,控制中枢上的紫光彻底消散,随之而崩溃的,是这处血肉监牢的全部血肉,都已极快的速度融化成污秽的脓血,最终在地面上汇聚起近一尺的血泊。

——————

六、

  结束了!

  年轻的姑娘跃步上前,激动地将两人抱作一团,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化作夺眶而出的泪,像源头活水一般注入两位老兵的皱纹中。岁月与流言蜚语将他们的身体与名誉摧残得破烂不堪,却无法动摇他们为和平事业而奋斗的决心。秉承着同一信仰的人总会在各种机缘巧合的助力下相遇,时隔数年后,新老两代守望先锋成员终于在此重逢。其中两人垂垂迟暮,另一个如日方中,但他们为人类和平而战的信仰让其高尚的灵魂熠熠生辉,正是这种光芒助他们涤荡了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中全部的污秽。现在,这出血肉深渊的黑暗之心已被铲除,他们终于可以获得片刻喘息来交流近日的见闻。

  “当我看见全世界满天飞的悬赏通缉令,就知道你们还活的好好的~可你们把自己打扮得太落魄了吧!”

  “命硬才是关键,我们可是世人眼中的‘死人’,莫不成要像你们一样大摇大摆地坐着运输机,在全球各地搞巡回维和行动?

  “闲言少叙,你为什么也来巴格达了?”

.  .....

  在离开地下通道的路上,莉娜和老前辈们坦率、充分地交换了互相掌握的情报和各自对时局的看法。

  新一轮智械危机已然来临,重组后的守望先锋始终奋战在抵抗归零者入侵的一线。远在的欧洲的莱因哈特与布里吉塔意外地卷入了一宗改造人交易案——不少人口贩子夹杂在涌入德国的中东难民中,他们的商品包括但不限于器官、娈童*、女奴以及带头游行示威的暴徒。守望先锋成员借着维和的契机展开了一场跨越欧亚的追查行动,穿越分崩离析的诸国,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他们在众多被归零者侵袭的城市都发现了这种血肉智械。而源氏几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表明,这个‘生命’正是向各国推售人口乃至智械兵源的幕后黑手之一。

  “这就是我至此的原因。”莉娜将自己掌握的信息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昔日的指挥官:“源氏本来抓到了一个‘生命’高层人士,可他却被黑爪灭了口,根据那人死前透露的消息,有一个给埃及叛乱组织当参谋的人叫安特拉尔*。”

  “谁?!”

  “安..安特拉尔,您怎么了总指挥?”

  “喔..喔没事...那源氏怎么没来?”

  “好像去找齐格勒疗伤了。”

  “看来伤得不轻啊。”三人斜眼相视,会心一笑,便不再过多提及这对老相好。他们互相搀扶走过陡峭的阶梯,终于重返地面。

  “或许一场意欲颠覆世界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了……”

  “这就颠覆世界了?!哈,”听到莉娜对世界局势夸张的定性,安娜忍俊不禁“哪有那么夸张。要我说——”她看向远处泛白的地平线,勉励道:“你们年轻人一往直前,锐不可当,棱角也不曾磨光,正处于人生最好的年岁,何故如此忧心忡忡?拉开帷幕的,是属于你们的时代”

  “哪有,我们太年轻,很多事务都处理得手忙脚乱。莫里森指挥官,安娜队长,你们归队吧,我们所有人都会听从您的差遣!”

    莫里森想起因自己熟视无睹而继续受难的百姓,找出组织解散的始作俑者和守护人民,哪个更重要?他始终质疑着几年来自己行动的意义,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不能让守望先锋起死回生,但民心所向可以。他仰望着苍穹上点缀的繁星,因战争而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阴云已经被周美灵带领的中国全球环境治理志愿团队一扫而空。他理解并彻底认同了安娜的观点,但必须有一个旧时代的幽魂,在暗中守护着年轻人们的事业,避免新生一代重蹈覆辙。

  “我们就像熬干了的药渣,有碍观瞻。你们向世人展现守望先锋光明正大的一面,把我们这些‘死人’,成何体统?你们昂首阔步地向前,把旧时代的波谲云诡交给我们处理吧。”

  “这...”莉娜心中尊重他们的选择,但还想为众人争取一个团聚派对“至少去坐一会儿,温斯顿和美...他们会高兴的...”

  “带个好就行,”莫里森直接婉拒“之后开罗的行动可能要干涉他国内政的,我们暂且还是不要有更多瓜葛。到时,会联系你们。”

  听到这儿,莉娜不再挽留,她知道这两位昔日的领袖已经与当下的队伍同归殊途。有难言之隐,他们必须和重组的守望先锋划清界限。简短告别并接受她馈赠的补给后,两位老兵就踏上了新的征程。莉娜目送着垂暮英雄远去,风拂去了脚印,将他们的披风与夹克吹得猎猎作响。他们背影被初升的朝阳打上了一层模糊的光环,逐渐融入天边的破晓。顺着二人远去的方向,莉娜隐约能听见吹来的风语:

风问我是谁,

我是迷茫的灵魂,早已被时间抛弃,

我和风,皆无处可去。

前行,没有停歇,

前进,为了生存。

或许在下个转角,就能抵达苦难的尽头。  

—-Scence2《下水道》,完

诗歌名为《我》,由伊拉克现在自由体女诗人Nazik Al Malaika 创作,曾作为迪拜世博会伊拉克展馆墙壁上所提的诗词。


备注:

1.哈金姆:埃及犯罪团伙头目,出现在官方小说《猫神》与漫画《老兵》中

2.共同沟:是指将设置在地面、地下或架空的各类公用类管线集中容纳于一体并留有供检修人员行走通道的隧道结构,主要适用于交通流量大、地下管线多的重要路段,尤其是高速公路、城市主干道。

3.厣足:螺类介壳口圆片状的盖,由足部表皮分泌的物质形成。有时也形容章鱼、乌贼带带吸盘的触手。


4.生命(ILSO):原创组织,在此我引用第Scence1中齐格勒的原话————

  所谓‘生命’,全称‘国际生命科学组织’(ILSO International Life Scientific Organization)*,是负责监管全球生命科学技术应用的国际组织之一,曾在相当的时间内为医疗、农业、生态环保、生化化学等诸多领域做出过卓越贡献。莫伊拉、莫里森、齐格勒都曾和这组织有不少交集。不过十多年前,第一次智械危机结束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组织的权威和信誉荡然无存。但破船也有三斤钉,好歹挂名‘国际’二字,一些成员另辟蹊径,靠着自身学识和组织得天独厚的渠道优势,娴熟地玩起了‘灯下黑’,在十多年间形成了庞杂的黑色产业。当然,像什么血肉重塑、意识转移、精神控制、后代基因编辑、嵌入脑机接口神经链都是比较高端的业务。

  ILSO(International Life Scientific Organization),即‘生命’组织较为官方的称呼,命名参考现实世界中的ILSI—International Life Sciences Institute(国际生命科学学会)。现实世界中的ILSI为国际学术组织;本故事中的ILSO更像是生命科学领域的利益调解团体。除命名参考外,两者没有任何关联。

5.鲍尔、安特拉尔:皆在Scence1中出现。


图片来源:

0. 封面: P站—作者:Elpx—作品:Soldier 76

1.开篇士兵76为网图,暂未找到原出处

2.《使命召唤12-黑色行动3》_第6关_

3.《死亡空间1》第5关、第6关

4.《迷雾》

5.《艾尔登法环》—腐烂树灵


参考游戏:

1.《守望先锋》

2.《使命召唤9、12》

3.《孤岛危机2》

4.《死亡空间1、2》

5.《生化危机2-重制版》(我写作期间只玩过这一部)

6.《艾尔登法环》

7.《黑暗之魂1、2、3》

8.《这是我的战争》


参考故事及书籍:

1.《疯狂的山脉》《墙中鼠》

2.《最后的守护者》

3.《中东战火》

4.《巴格达:和平之城,血腥之城》

还有一些实在想不起来了……


BGM:

Some Place We Called Home——《这是我的战争》

Sewer——《暗黑破坏神2》

The Necromorphs Attack——《死亡空间1》


如有局部语病和错别字就当我眼瞎吧

大家喜欢看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哦,不定期更新


↓往期传送门↓

生命1.0—Prelude—战争之潮

生命1.1—Scence1—私审


#神来之作第十期##盒娘怪谈博物馆#

#小书盒#


© 2022 3楼猫 下载APP 站点地图 广告合作:asmrly666@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