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文_關於社奉行的往事】八月的雨(三)


3樓貓 發佈時間:2023-04-04 18:44:11 作者:李白字大白 Language

封面圖是自己用AI做的,隨意取用

【原神同人文_關於社奉行的往事】八月的雨(三)-第0張

(三)

“天怎麼一下子就陰起來了?”

邦繁走到窗邊向外看了看,然後把窗子拉上了。

他還是穿著那件繡著家徽的黑色麻料單衣,搭配一條同樣漆黑的和服裙褲,顯得自己更加有家主的樣子。他總是把自己打理得十分整潔,每次都要親自把衣角熨平整,肩膀處的摺痕稜角分明。

“一會兒還能去捕螢麼?”綾華抬起腦袋,期待地看向舅舅。

“恐怕不行了呀,小螢火蟲可不喜歡被雨水打溼身子,也要回家躲雨的。到時候你不僅抓不到它們,回來準還得換衣裳,那草可齊腰深呢。”邦繁回頭說。

“明天說不準可以呢?這時候的雨來的快去得也快”。”華代補充說。

“山裡的情況和別處可不同,連續下個三四天都是平常事。”綾人端坐在一旁,一隻手撫著茶杯,自顧自地說著,眼眸低垂,甚至都沒向右邊的妹妹看一眼。

綾華的神色黯淡了下來。華代皺了皺眉,綾人這話說得可有點絕對,雨會不會停先放一旁,為什麼他不能照顧一下妹妹的情緒呢?她深知,在這八月的夏夜,穿著輕盈的紗衣,手中拈著團扇,穿梭在漫天的飛螢之間是多麼美妙——等到連人臉都模糊不清的時候,在鋪滿長長野草的原野上翩翩起舞,輕薄如紗的衣袖在晚風中像一層薄薄的冰。並不寬闊的小河邊飛起一群群的流螢,乾淨的水面像硯池裡的墨,流螢劃出一道道光弧,像是在水中揮舞起線香……

早在度假之前,綾華的雙眼中就已經透出了期待,這種期待會將舅舅舅媽,本家的別院,以及整個假期都暈染上美妙的色彩。她只有五歲,對她來說,開心就是開心,難過就是難過。開心的時候,每一株小花小草都對她綻放笑容,難過的時候,周圍的一切也都會覆蓋上重重陰霾。

如果這雨下到明天,甚至後天,華代敢打賭綾華心裡一定會恨透了哥哥。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剛剛開始有了自我的意識,他的心裡燃起了一種名為冷酷的火焰。這種火焰並不溫暖,它野蠻生長著,燃沸了綾人體內的每一處血液,穿過他的肌膚之後卻透露出寒冷。它略微刺痛著自己,同時也無意間刺痛了旁人。他的這種姿態彷彿是在彰顯自己已經是一名成熟的男子漢,而成熟男人說話從來不留情面。

“去不了的話,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會更有精神。”神裡明毅,這孩子的父親,隔著一個座位探出頭對綾華說,顯然他並沒有注意到綾華的沮喪心情。而綾華根本也沒聽進去這句話。

怎麼能這樣勸說小孩子呢?華代努力壓抑著心頭湧起的某種情緒,丈夫好像總也注意不到屬於天真的孩子那纖細的情感。這種情感轉瞬即逝,等到再過幾年可能就不復存在了,他又怎麼忍心去打壓呢?

他是個標準的稻妻式的丈夫,有著標準的稻妻式的自尊。行要端正,坐要筆直,一板一眼,容不得偏差。這個後來成了她丈夫的男人,當時聽說了笹原一家竟然舉家出門給自己相親,也是急得團團轉了吧,可是這又能怪誰呢?

自從很久以前,哥哥就明裡暗裡向這位神裡少爺探過口風,不過他的態度始終含糊不清,邦繁也只得作罷,還當人家沒有這個意願。誰知,那次相親回家之後,神裡家竟立刻登門前來提親了。

“這小子,當初嘴硬的像踏鞴砂燒出來的鋼錠似的,如今這當真是社奉行的神裡少當家的做派?”哥哥把婚帖交到華代手上的時候還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現在看你的意願了。”

笹原家的商業活動曾經十分繁榮,不免與社奉行交往密切,年齡相仿的兩位未來的當家,神裡明毅與笹原邦繁因此成了好友,於是華代便也與這位神裡家的少爺相識了。

神裡家雖然操辦著稻妻大大小小的文化活動,不過畢竟是武士之後,行事風格一向謹慎果決,家族對神裡明毅的培養也非常嚴格。哥哥每次邀請他來家裡做客,都需要提前寫好正式的書信遞交給當時的奉行大人,而神裡家也定會禮尚往來,再回邀笹原一家賞賞花,賞賞月。華代十分喜歡神裡家的庭院風格,於是每次都不會放過前去遊玩的機會。

社奉行的院落是徹徹底底的稻妻樣式,從園林的造景,到建築外觀,再從屋子和傢俱的搭配擺放,到門前的松高几尺,池塘裡都該養些什麼魚,怎樣的比例,都甚是講究,是活脫脫的稻妻園林博覽會。而笹原家四處經商,不免總會搞來些新奇玩意兒,除了留聲機、留影機,庭院中還有一棟專人設計的建造的富麗堂皇的洋房,大廳裡也擺放著各地友人贈送的藏品。

在父親的眼中,明毅是最滿意的人選。他說,如果華代答應的話,這次一定要請來鳴神大社的巫女來做法事,一定要找兩個端正的娃娃來牽華代的裙裾,一定要專門找名匠來設計服飾,要用天鵝絨作內襯,要用淡藍色的綢緞做上衣,要在胸前綴上潔白的毛球,要用一尺寬的腰帶,用工筆畫上水紋……可惜他最後也沒能看到華代成婚的日子。

這間宅子建在山坡上,距離城鎮中心稍稍有一段距離,外面靜悄悄得,傳來似有似無的交談聲,可能是吃過晚飯到山上散步的路人,他們可要快些回家了呀。

“晚上不出去的話,我們可以和桐子玩呀,或者媽媽給你講故事聽。”

“一會來跟舅舅一起做個木鞋吧。”邦繁向前探過去身子,用起伏有致的腔調說道。

綾華嘟起嘴,微微點頭,默不作聲。她身旁的綾人正在用手指蘸著碗裡的茶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華代看不清他寫了什麼,

華代第一次看到綾人在沙地上用樹枝胡亂塗抹,她想,如果他今後能成為畫家也不錯,話說回來,身為社奉行怎能不會畫畫呢?他身上繼承來自丈夫的那種如水的沉靜,一定能在紙上暈開獨特的畫作。

華代悄悄走過來,停下腳步,蹲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綾人。

“這是隻鬼兜蟲,身子是紫色的。”綾人抬起頭,眼睛彎成一道新月。

他的眼角真的好看極了,就像剛剛淺淺蘸了一下的筆,在空無一物的白紙上冷不丁皴出的一道竹葉尖,然後又不小心在筆觸下方甩出了小小的一滴飛沫。

有時候她總覺得綾人美得像個小姑娘,可能也就是這些時候,她不由自主得覺得,如果再有個女兒該是多麼幸福。

“它有什麼技能呢?”華代好奇地問道。

“它可以這樣,然後用閃電攻擊敵人!”

嘩的一聲,綾人揮舞著樹枝,揚起一股沙塵,差點打在一旁掃地的婆婆身上,嚇得婆婆硬是往後一縮,險些摔倒在地。華代連忙攙扶住她,連連道歉,小綾人躲在她身後不敢說話。

她曾經一點兒也不希望他長大,現在剛剛過了最善於闖禍的年紀,一切恰到好處。社奉行?交給神裡大人就好啦,至於綾人,最好永遠都是一個淘氣的天使,眼角乾乾淨淨。

他喜歡蹲在院子裡看小蟲打架,自己也會偷偷在房間裡養著。有一次那蟲子跑出來,正巧女傭路過他房門,嚇得坐在了地上。

這麼好看的小孩子如果長成龐然大物,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是如今綾人也一天天地長得越來越快,每一天好像都和昨天不一樣,現在自己已經抱不住他了。他的父親,那位奉行大人,每天還要從早到晚訓練他的各項技能,從劍術、書畫,到家庭起居、接物待人,現在他已經逐漸向著一個盛氣凌人、城府極深的稻妻怪物靠攏。這樣的人在這個國家已經隨處可見,難道還缺綾人一個不成?這麼好看的小孩子如果長成龐然大物,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他所喜愛的鬥蟲和沙子呢?這些好像也永遠只屬於他人生的一個階段,然後隨著飛馳而去的時光溜走了。她無法阻止丈夫這樣做,同樣無法阻止周圍人的期待,感覺像是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懷裡把可愛的娃娃奪走了一般,然後還給她一尊黑裡透紅的神像。為什麼她不能專橫一次、任性一次呢?華代不禁神色黯淡了下來。

現在,這樣的感情又自然而然地滴落到了綾華身上,她總是像一隻小鳥一樣端坐在那裡,望著窗外。華代把她打扮得精緻漂亮極了,她親自在她的袖口繡上了椿花的紋路,為她挑選了一對白鷺髮簪。綾華戴上之後,那高高揚起的鷺頭高潔而美麗,像水中央的神女。華代為她的美而感到欣喜,自己小時候肯定沒有這麼美,女兒節上所有的娃娃加起來都沒有她漂亮,她深知多年之後,這種美一定會更加令人驚豔。那時,華代也要尋到全城最好的匠人來給她做衣服,好像一時間理解了自己出嫁時父親的心情。她的眼角也有一顆淚痣,不過是在和綾人相反的那一面,兄妹二人有時就像鏡子裡的對方一樣。他們會一起收拾房間、給餐桌擺上鮮花,會為到底是太陽更大還是月亮更大而拌嘴,會跑到後山的崖邊去看漲潮,時間長了,綾人還會嫌棄妹妹怎麼總喜歡跟著他。每天清晨,當華代聽到樓梯間咚咚的跺著,感到幸福極了,緊接著臥室門一下子被撞開,湧進了兩朵盛開的山茶。

不過這一次她清楚地認知到,生活最終是悲慘無情的。

為什麼他們非要長大不可呢?

她曾經衝進丈夫的書房,有些激動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丈夫。神裡明毅安慰著她,說他們倆總不能一輩子當被人呵護的小花小草。

華代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有些不可理喻,她只是覺得這樣的現實有些無法忍受。丈夫對待此事的態度比她要更加樂觀,就像對待襯衣上的麵包屑一般,不過似乎也更加無情。

屋簷撒豆子般地吵了起來,院子裡的綠竹林沙沙作響,連窗戶紙也被啪嗒啪嗒地敲打著,華代感覺渾身上下都被雨點包裹了起來。

此時客廳的門被人用一側的肩膀撞開,響子把行李甩在地上,連忙對著屋內的眾人喊道:“快來幫忙收衣服!雨已經下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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