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而可怖的气息 04 维德孔·赫德


3楼猫 发布时间:2024-10-04 20:32:21 作者:lemon_school Language

12毫米胶片正在放映机中播放。汗和马切耶克坐在沙发上,诧异地看着方形咖啡碟上的方形咖啡杯。他取了一把勺子搅拌糖,小心翼翼地靠近咖啡杯。叫做“影院”的咖啡馆全部由玻璃和白色打造。杰斯帕坐在白色椅子上调试放映机,周围是玻璃隔音墙。白色画布落在玻璃的铭牌上,汗和马切耶克坐的沙发也是白色的。在咖啡馆中央的玻璃展柜里,有一只白化老虎的雕像。请小心不要损坏任何东西,赔偿的价格会让你欲哭无泪。
“让我猜猜。”探员用手指拧转着他的“阿斯特拉”,使它软硬程度刚刚好。“你设计的?”
“我一个学生的作品。这地方就像一个电影屏幕,一个空白的幕布,我们现在被*投影*在这里,你明白吗?怎么样?不是很舒服,一个屏幕,你懂吗?”
“是有点不舒服。”
“呃,他有点着急了,是的,但那个男孩很有天赋。他需要一个高可视度的项目,这里也是唯一可以让他快速躲到投影仪后方的地方。让我们思维开放些,你懂的。”杰斯帕和老虎看着汗。老虎的玻璃眼睛比室内设计师的更明亮。
“嘿,兄弟,我是这样的!”
马切耶克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和一个笔记本。
“那么,”杰斯帕开始陈述,“我一个同事的亲戚是剪辑师,他负责处理资料素材。去年秋天,他给我讲了他的新片子。关于盖斯勒的。你们知道康拉德·盖斯勒[29]吗?”
“他基本都在拍犯罪那些事,不是吗?”
“不仅是那样。戈斯塔,我那个剪辑师的名字,告诉我他对即将要做的事感到多么害怕,并问我是否应该接手。他现在有个孩子,之类的。关键在于,影片是关于——我听完就有了兴趣——维德孔·赫德的。”
“我的天啊!”
“我不想听维德孔·赫德!”
“等等,等等!我也是,那事已经盖棺定论了。他当时在阿尔达,不可能在瓦萨之类的地方。但我还是决定留意他,明白吗?然后,两周前,戈斯塔来找我谈话。他们在突破的边缘了。维德孔·赫德和他们一起呆在喀琅施塔得[30]将近六个多月了…”
“不会吧!”
“…而且他们那儿有个策略:去打动赫德。盖斯勒喜欢赫德,他是北陆人,像雪一样洁白,博览群书,还是谈判专家。因此,赫德也想要打动采访者,于是开始聊天,吹嘘。盖斯勒给出的印象是,那里已经有一大帮有着狂野创造力的强奸犯了,而究竟有什么是赫德干不出来的?”
“啊噢…”
“前三个月,维德孔只是进行暗示,激发好奇心,隐去可疑的日期,聊去沙滩的事。盖斯勒没有在意,只是与维德孔谈论哲学,解决善恶之争,我都写在这里了。”杰斯帕轻拍立方体玻璃桌上的文件夹。“直到有一天,赫德满足了。”
男人轻轻按下开关,放映机中心的一个小灯泡亮了。“现在我必须警告你,”他看向汗,“我们之中主业不涉及臭水沟和失踪儿童的人,最好把维德孔所说的一些话烂在心里。”
特雷斯把他满满当当的第六勺糖倒进黑咖啡中,愣了一下。在一阵明显的停顿后,他把针尖一样锋利的铅笔放进削笔器中,假装自己很忙碌,一丝笑意浮现在脸上。
“兄弟,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臭水沟和失踪的孩子——那也是你的项目。”
“好吧,汗,”杰斯帕叹了口气,“臭水沟和失踪的孩子。也是我的项目。”
“敬臭水沟和失踪的孩子?”特雷斯突然兴高采烈地把盛满糖的咖啡杯举在空中等待着。
Skål[31]!”汗大喊道。
Skål。”杰斯帕说,从玻璃杯中舀出一片柠檬。他嚼了一口,眉头因为酸味若有所思地紧锁。
“磁带,杰斯帕?”
“噢…”
一个超级人类,强奸犯,儿童猥亵者,以及前NFD法西斯党“赫姆达尔[32]”的成员,维德孔·赫德出现在白色屏幕上。他的一只手拷在椅子上,另一只手颇为绅士地扶在脸颊上。未来主义的哲学家留意到相机的存在。意识到这一点,他把他北陆牛头犬般的下巴抬起到特定的角度;他从眼窝里上下打量着。他的头发以三十岁的方式精心梳到一边,一条腿搭在膝盖上。你可以说维德孔是个虚荣的男人。他拒绝穿着条纹监狱连体衣载入史册,此时身着黑色短袖制服,与康拉德·盖斯勒讲话。这只是他经历的无数情境之一。
“有的人死后会重生。”他用古阿尔达方言故弄玄虚道。古朴的措辞为他当代的微妙情感注入了大量的田园风情。墙上的六位数时钟显示,8月12日第三个小时的采访正在进行中。
“你知道吗,维德孔,我完成了古阿尔达语方向的硕士学位论文?我可以为你私运进来一些文献。”
“哦,你人真是太好了,康拉德。你知道我对这里的图书馆选书的看法。”他们都轻声抱怨,似乎心意相通。
“阿尔达语是我们部族固有的语言。”维德孔继续以陈述性的语气讲话,“它的词汇经由几千年前居住在卡特拉平原的古代猛犸猎人改进和发展。在智慧的基本问题上,阿尔达语具有确定的语义优势,那些大陆人不具备的优势。阿尔达是我们身边的自然,而现代瓦萨语——是一个大都市[33]混蛋。它被格拉德语污染,退化成大陆性的。这种稀释过的语言无法表述真理。在这个基因紊乱的蜜饯里,所有语句最终只能表达一件事:国际耻辱。下个世纪将会见证我们部族回归原始的语言。这将是遵循智慧的新时代的诞生!”
“对此你已经讲了很多了。我也读了你对这个课题的笔记。都非常有意思,但是你难道不认为你个人的历史形象,正在破坏学说中更尖锐的观点吗?”
“什么?”赫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面部的沟壑伸长,嘴巴轻蔑地变硬。
康拉德假装没有注意到维德孔的不悦,继续说道:“尽管我在你的评述中看到了逻辑,但你难道不认为人们很难从一个被定罪猥亵儿童的人口中,看出科学有效性吗?”
“与带着罗曼蒂克主义——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的当代社会情色宣传相比,交配对我们部族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传统。你知道这个的,康拉德。有一天,当性无能的道德引导大陆人走向灭绝时,你就会想起我跟你说的话了。”
“呃,让我们以一位普通公民的角度来看一下…”
“一位普通公民允许他们的女儿去学校,和黑人、吉卜赛人呆在一起,从童年起,她们就身处种族大熔炉中。一位普通公民让他的孩子在那里被强奸。你能明白,当四个女孩被送到这样的学校里会发生什么。”
康拉德注意到了哲学家在呼吸之下的呢喃,但选择忽视。“未来,普通公民可能会被你视为读者。无论你的远见是否经过实践检验,普通公民将会进行选择。你在谈论整个民族!你真认为他不会注意到吗?文章的作者是一名法西斯…”
“民族主义者。”
“一个法西斯和有条不紊的强奸犯。在喀琅施塔得被判无期徒刑,罪名是至少四起的谋杀,还有一本混杂了历史哲学,优生学和强奸的书!”
“历史,历史,康拉德。你是个聪明的人,但你正在展现你受到的娘炮教育。你仍认为历史由硕士学位论文构成,而我不知道什么…”
“那么,它由什么构成?”经验丰富的采访官并没有乱了分寸。“由强奸?”
维德孔从盖斯勒鼻子底下的笔记本上抓了张纸。在他突然行动后,一个身着海军蓝制服的男人跳入镜头,用橡胶警棍击打部族人的手腕。赫德痛苦地畏缩着,纸页飞到了空中。三次提名奥斯卡·佐恩奖,世界著名的纪录片导演康拉德·盖斯勒,朝着士兵抬起了手。后者虽然放低了警棍,但依然警惕地站在男人身旁,摸着他的手腕。
“笔。”维德孔对盖斯勒怒目而视。
握紧的拳头攥紧了钢笔,囚犯向士兵投去胜利的一瞥。“你!现在请把我的表单还给我。”橡胶警棍威胁地举在半空中,盖斯勒赶忙又撕下一页,放在赫德面前的铁桌上。
“现在看到了吗,十字军?”维德孔精心梳理的头发变得杂乱无章,一个浅棕色的锁在他眼前晃动。维德孔用手肘固定住纸页,尝试把笔移动到纸面上,笔在他的手里看起来锋利又危险。男人突然发火:“请解开我的另一只手,这样没法搞。”
在盖斯勒恳求的目光下,士兵从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现在,赫德直接面向观众讲话:“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来到此地,世界的边缘,这个小岛上。他们用狗拉雪橇来到这里,穿越了极为广阔的灰域。唯有意志最坚定的生物,才能在这场英雄远征中保持精神的完整。而精神脆弱的大陆生物则被留在了那里,那灰色的空洞里。我们训练有素的祖先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从众人里区分开。那些发了疯的人。因此,只有纯洁,坚定不移的哈康人[34]、古德伦人[35]和其他先祖,离开灰色陨石坑,踏上了卡特拉的土地。五十年里,先祖杀光了卡特拉所有的猛犸象,他们蓬勃发展。”赫德伸出他解放的手,开始在表格纸上画小黑点。
“这是基本优生学法则,康拉德,最基本的。环境挑战越多,人类就越会趋向高过草墙的方向演化。在这个黑暗的,被雪覆盖的无垠之地…人们本不该在这里生活。仅仅为了生存,必将催生出超级人类的趋势。”
盖斯勒预料之中地耸了耸肩,理解地点头,没有打断他。“超级人类的进化趋势可不会被道德约束。超级人类的进化趋势是解放的渴望。一切皆有可能,万事皆允。通过血脉,在漫漫长夜里,一个冬天后是另一个冬天,一代人后是下一代人。甚至在你身上,康拉德,也存在着向超级人类进化的趋势。”
康拉德点点头。维德孔的脸色转为不健康的潮红,那是一种介于发烧和过敏性皮疹之间的红色。“我们所有人,包括你,都有增强我们体内的原始独立个体的责任。就像捕食者的下颚会因为吃肉而变得坚硬一般。责任…盛装的责任。这样他们才可能也拥有巨大的下颚,能装更多肉的那种。”
维德孔露出看起来与面容并不相称的骄傲微笑,欣赏着那件艺术品。相机还没有拍到纸面上描绘了什么,但盖斯勒已经俯下身凑近那张纸。
“一个珍贵物种。中间的那个。一个独一无二的宝藏。”
放映机嗡嗡作响,杰斯帕从文件夹里拿出维德孔的那张纸的塑封复印件,放在桌面上。纸面上精心绘制出一个陌生的星座,一个由数个黑点组成的优雅星座。汗的嘴恐惧地张大了。国际联合刑警探员特雷斯·马切耶克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你不知道,康拉德,我多么用力地○她,你可以想象…”杰斯帕匆忙关闭放映机时,赫德仍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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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五月。
海岸边,悬崖上的松树林中庇荫而凉爽。炎炎烈日高挂在松树顶端,但只有零星光斑穿过交错的砂石和纠缠的树根,到达森林地面,如同海面上的粼粼波光。有一阵,树下鸦雀无声,你可以听见几百米外,在男孩运动鞋压迫下的石楠的咔嚓声,直到海洋寒流再次吹动松针沙沙作响。树干轻轻摇摆,太阳在互相纠缠的立柱两侧排布出金色的条纹。树脂香甜的气息漂浮在森林里。甘菊花的泥土味道萦绕在特雷斯的鼻孔里,那是甜蜜而苦涩的芬芳。一根火柴被点燃,浓稠的烟雾从偷来的“阿斯特拉”香烟中迸发,将所有气味一扫而空。烟雾轨迹在一束孤零零的光下十分清晰。防风衣披在头顶,特雷斯放松下来。他尝试在光下吐烟圈。他父亲的外交别墅就在几公里外。那座房子,离夏季人气沙滩是如此之近,也使特雷斯在三周前,暑假开始时,变成了人气男孩。特雷斯吹动小烟圈从大烟圈中穿过,山坡后的脚步声愈加清晰。
“啊!我成功了…”他惊呼道,毁掉了他的杰作。
“什么?”穿着短裤和水手衬衫的杰斯帕,在登上山坡时问道。“你干嘛了?”
“让一个烟圈从另一个烟圈里穿过。”
“你在抽烟?!”杰斯帕问,显得很意外。
“来一根?‘阿斯特拉’,它是最猛的。”
“给我,特雷斯。我来一根。”汗在杰斯帕身旁出现,大口地喘着粗气。系着皮革带的双筒望远镜挂在汗的脖子上。
“接着。”特雷斯将烟盒扔向汗,烟撒了出来,汗笨拙地用手接着。男孩竭尽全力,把它们举到眼镜下,避免掉落。
“酷。”汗对纸盒给出专业的评价。白色的星星从蓝色纸板上划过。
“毫无意义。”杰斯帕从嘴边挤出这个词,然后从特雷斯身边走开,来到另一个山的丘顶端,观测下方陆地。
“你的那件衬衫,才是毫无意义。”特雷斯懒洋洋地起身,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递给汗。
杰斯帕像一个船长般抬起手,眯着眼睛,观测着身前森林的地表。
“毫无意义,是吗?安妮可不这么觉得。你知道吗,她还因此*称赞*了我,就在昨天。”
“她有吗?”
杰斯帕转向汗,男孩试探地吸了一口烟。
“嘿,汗,记得在更衣室里,安妮说那件衬衫不错嘛?”
“她说了。特雷斯,她确实说了。”
“菲尔逊像个傻瓜一样跳进来,先我一步夸赞安妮的裙子很漂亮。还有关于她头发什么的。真是挺搞笑的。”
“永远不错过表现礼貌的机会。”汗微笑着宣布,咳出一些烟雾。
“我们走吧。”
三个男孩穿过光束,在林间滑行,向着山坡的顶端前进。汗试图弹烟灰,却失手把它甩飞了,于是开始旋转带子上的双筒望远镜。他的背包在他加速下坡时左右摇摆。男孩们跑下山坡,跃过石楠花从,只有杰斯帕担心他的白色裤子,手插在兜里端庄地信步,好像是一次傍晚散步。随着他们接近悬崖上的据点,森林中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响。
木质围栏上的标志写着崩塌危险,此处一小块土滚落下去。穿过步行栈道,从标志底下爬进树丛,汗向特雷斯解释道:“看,他们叫它北海,但实际上它是一片大洋。理论上,它贯穿灰域,一直延申到你那边的伊格瑞斯海。直至格拉德。这使北海成为洲际的。所以它其实是大洋。一个分类的纰漏。”
在一起的第三周,三个人尽可能保持谈话的学术性。为了在秋季返回后,用他们睿智的形象惊艳所有人。杰斯帕,从后方的树丛间小心地滑过,补充道:“在卡特拉我们没有专门描述大洋的词,不论哪种都叫‘海洋’。”
海蓝宝石般的水体,从高耸的悬崖边漫延到男孩们的面前。云朵撕裂了淡蓝色的天空,水下明亮的白色太阳倒影如同一根条带。海浪懒散而又庄严地冲刷着沙滩带。夏洛茨扎尔。风停了一阵,一股热浪冲击着男孩们的面颊。昆虫在开花的野报春花枝叶上忙碌。岩崖下勾勒出海洋形状的海岸线,通往半岛之尖,那里坐落着夏洛茨扎尔酒店。沙滩上散落着小人点和红白相间的沙滩伞。男孩们坐在荆棘顶部的一团草上,在那里,陡峭的沙土悬崖很快在视野里消失。特雷斯推演过几次,理论上,一个人可以怎样跳下这松软的岩石斜坡——他会从三米高的地方降落在略微倾斜的沙丘上,然后用鞋跟滑行。杰斯帕在这种情况下会担心他的衣服,而汗就是个懦夫。即使是现在,在杰斯帕向汗恳求使用双筒望远镜时,特雷斯坐的地方也离边缘最近。望远镜中,太阳光点反射在昆虫曲面的复眼里。在黑暗冰冷的玻璃中心,下方沙滩上的人们,夏季北方的游客及他们的毛巾和遮阳伞的图像,被放大呈现。对汗来说图像会更加清晰,他的处方镜片左边矫正了+7,右边矫正了+4。在瓦萨的一个猎人商店里,汗用他自己的钱买下了这副双筒望远镜。
当杰斯帕扫描沙滩后,轮到特雷斯了。橡胶垫压在他的眼眶上,脸颊上的雀斑在阳光下更加明显,他承认:“还没来,才十点而已。她们会来的。”
在汗和特雷斯比较香烟品牌时——据说瓦萨的蹩脚货比较温和,而来自格拉德的上流货则更加浓烈——汗对一切急切地点头。与此同时,杰斯帕锁定了他在沙滩上的狙击区域,拒绝放弃。十字准星停在了一个白色沙滩伞上,但上面并没有在搜索的红色花朵。垂线经过年轻的女性,倒塌的沙滩城堡,棕色皮肤晒日光浴的人们,继续移动前,短暂在两个金发女孩身上停留了一阵——不是她们。杰斯帕调整着焦点。在大概两百米外,一个似曾相识的细微感觉唤醒了他的内心,一个遥远的星座,一种物质的交融。他挥手示意男孩们有事发生。汗和特雷斯在阳光下护住眼睛,向下方的沙滩俯瞰去。
杰斯帕调准了他泽尔牌镜片的焦点,淡粉色的轻纱在他眼中锐化出肚子的形状。女孩肚脐处的呼吸将目镜振荡至上方的太阳神经丛[36],胸部的曲线聚拢成环,撑起日光浴内衣。白色的丝带勒进她的肩膀里,布料下的乳房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双筒望远镜中心的齿轮响动两次,绵延广阔的画面聚焦在米白色沙滩毛巾上,女孩在上面翻了个身,肚子朝下。灰金色的头发闪闪发光,墨镜下是熟悉的圆脸。安妮艾琳·伦德慵懒地用手肘撑起身,把头埋在杂志里。在她娇小的后背上,胎记连成的一个奇异精致的星座,顺着她的脊柱流下,一直延伸到肩胛骨的翅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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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恐怖从密封的窗户中渗进“影院”咖啡馆。三个大脑尽力保持着忍耐到第二十年的表面张力。汗耸了耸肩:“谁知道这个?谁知道?我从始至终没读到过哪怕一行有关这个的东西。哪都没写!”
特雷斯把笔放在桌子上。
“这叫可控事实。它被故意从私人的描述里隐去了。甚至包括官方文件。那三十个的文件夹都在我的脑袋里,但是没有一行字与它有关。他知道的。看看他!”
杰斯帕的表情毫无变化。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就是为什么戈斯塔来找我。官方只会耸肩。也许他在工作中听说了我认识那些女孩。他们那边也都很疑惑。赫德也没再做任何解释。顺便说一句,我不相信那些鬼话。有些男孩在那儿是因为原则,而赫德是真的喜欢大胸古德伦人。”
“那与简述不符,在时间顺序上不可能。”汗活跃起来,“五个小时之前他在六百公里以外,为他该死的强奸机器购买曲轴和垫片...我不清楚,一些垫片塞子之类的。”
因为制造臭名昭著的强奸机器发出了噪音,维德孔·赫德的邻居最终报警举报了他,这是他覆灭的开始。然而,伊纳亚特·汗,仍然严肃地望向联合警探的双眼。
“特雷斯,你现在必须重启案件。继续调查下去。不知为何他肯定知道了,而且这是自那封信后唯一可靠的线索。你必须这么做。”
“你无法想象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糟糕。这是挖掘旧事最差的时机。不再有军队的支持,一切都处于半战争状态,没人知道奥兰治王国[37]是否还存在。如果我重启这个烂摊子,他们会开了我…”
“不,特雷斯,你还是得为此做些什么。”杰斯帕现在有些恼火,对迫在眉睫的世界大战没有任何兴趣。“你就是做这个的人。这是你的工作。去完成它!”
“先等等!等等!当然,我会接受它。一开始你邀请我参加同学聚会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你以为我觉得你要怀旧还是什么?我自己的案子一直在调查中,你知道的,文件夹从未关闭。你最好期望当局会一直沉寂下去。他们全都讨厌合作。只在极少情况下他们会不嫌麻烦,检查所有的审讯文件是否签了字。”
汗狡猾地笑了。“审讯文件?所以你还要去喀琅施塔得?”
“明天。”
“很高兴知道你还是这么酷,特雷斯。”
杰斯帕也笑了,发红的脸颊和紧迫的语调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确实酷!这就很好了。”
特雷斯也赞成。“这非常好了。二十年了。在那之后应该不剩任何希望了。”
“但还有希望?”杰斯帕智慧地倾斜着对肩膀来说仍然过于庞大的头颅。
“是的,很好,杰斯帕。你做的已经很棒了。
“买单,谢谢!”已退出活跃业务工作两年的室内设计师,对服务员打了个响指,用食指指了下桌子。对他们来说,夜晚从不轻松。但今天不一样。今晚杰斯帕会奖励自己一些小点心,愚蠢的小点心。立方体窗外,暮色已至,黑暗里一切皆有可能。有可能在这个世界隐藏角落的某处发现她们,在沃斯托克湖[38]永冻冰层,或是深入格拉德肺部的地方,拉穆特·卡尔扎伊消失地无影无踪的尔格沙漠里...你还能找到她们。就像她们那时一样。微小。而通过那个,自己也会变小。在云层之上,蒙迪之躯[39]的山脚下,你只需要轻轻撩起雨滴的面纱就能触碰到她们...“你没放弃真是太勇敢了!所有人都忘却了我们,冰冷的星星点缀着夜晚的天空,深蓝色的天穹在我们头顶旋转,但我们知道你们仍在寻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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