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裡的


3樓貓 發佈時間:2025-01-24 21:03:38 作者:明瞭個裡的 Language

“明天,他期盼著明天,可他本該摒棄它的,這種切膚之痛的反抗,就是荒誕。


那,讓我們開始吧。

那天天氣不錯,太陽正好。

在那之前,我想認真問你一個問題:分清對與錯對人類而言為何如此重要?

某一刻,比如說你分身乏術時需要去見兩個人,見其中一個就得捨棄掉另外一個。那麼見誰?在哪裡見?幾點見?和誰一起去見?

你或難或易地決定好了生活中每一個諸如此類的選擇,那就說明你做好了選擇,這個選擇對你而言就是對的。

在如此龐大數量的素材排列組合中,你竟然沒有在任何一個節點作出別的選擇,也正因此,你成就了正在看這段話的你,這簡直就是個奇蹟。

換句話說,年少時的你因著一個錯誤的抉擇懊惱,於是一夜無眠。倘若那晚你睡了,你就不是你了。

你看,分清對與錯對人類而言如此重要。


正如前面所說,那天天氣不錯,太陽正好,是一個沒有對與錯沒有顏色的夢境。

地平線已崩塌到肉眼可見,在最後一片安全區頂層,我隨手抓起一張遍地都是的宣傳冊,上面寫滿看不懂的符號和一個簡潔明瞭短句:去做。十二國語言版。

有人蜷縮在血泊裡,一個西裝男人踩著高蹺經過,抬頭便看見圍繞著單槓不停自轉的長髮女人。

“快想快動快做!加油!我們一定要做出那個我們存活下去的行為!”

嚎哭聲,悲泣聲,嘶吼聲,爭執聲,風聲。

上帝視角的我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地方快完蛋了,神秘角色撒下天啟,有聰明人解密解一半,要做某個動作,但是什麼動作不知道,做對了就能倖免。

我對這種拯救世界的活向來沒什麼參與感,不遠處有一個混雜著塗鴉和血跡的帳篷,上面沾了紙屑,往那一坐百無聊賴地觀察起眼前失控的一切。

帳篷的左手邊有一個不知道打哪來的大型鐵架,好多人在奮力攀爬,有人互相協助,也有人扯人腿,分明就聽到有人大喝一聲:下去吧你!當然了,也有人爬到最高處往下蹦,從半山腰往下蹦的人也有,總之上的下的橫的豎爬的蕩的掛滿了人,與其說是鐵架不如說是人架,碩大無朋的,人架。

帳篷的正前方是一梯形舞臺,走秀的走秀,演唱的演唱,很是熱鬧。演唱的人裡有一個我可能認識,她小聲嘀咕:是我表情不對嗎?於是換了七種表情四首歌。

右手邊是一片空地,聚集了不停地做菜然後扣在地上重新做的廚師,打印各種花式廣告頁的打印店老闆,抽陀螺放風箏的老人,努力把足球朝天空踢得更高的小孩...

樓頂離地大約50米高,開始有人往下跳了,沒有任何事發生。

有人旋轉著跳,有人大跨步跳,有人頭朝下跳,有人腳朝下跳,沒有任何事發生。

看那邊,那個蓬頭垢面的人兒把地上的宣傳冊聚集起來,不停地以各種方式拋灑向空中,沒有任何事發生。


看著看著,我內心充盈著感動,因為逐步逼近的地平線,因為這徒勞無功的努力,因為這正好的太陽。

正感動著,看見X用雙手把一條腿盤在大腿上,只用另一條腿蹦著走了過來,我問她:你為什麼這麼走路?

她沒有理睬我這個問題,放下了腿,用手在嘴邊做一個禁言的動作悄聲問我: 我聽說對面公園有一口井,井裡有一個關於上面的人的秘密,驚天大秘密,你想去看嗎?我這裡有地圖,標記十字的地方就是。

我們背了個包就出發了,走過一個昏暗狹長的通道,滑過一段悠長的滑索,終於來到公園門前,明明有門但X堅持翻鐵網,翻過鐵網,井就在一棵老槐樹下,被昏黃的燈光照得很是神秘。

那井一開始分明是一個地洞,X說走吧,我們進去。回望了一眼夾雜在塵埃中的月亮,我跟著她走進了那個叫井的地洞。

井的另一面是七歲那年放學的午後,斜陽在奶奶的臉上溝壑縱橫,奶奶說:你回來了?餓不餓?我馬上去做飯,很快就能吃了。我看到那棵當年自己堅持要種,成年後被砍了的楓樹依然長在院子正中央,紅紅的葉子,很是好看。

然後井成了井,有厚重的石塊被扔進井裡,不止一塊。

我聽見了人們的歡呼雀躍: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我常常,對時間感到困惑,過去、現在、未來,身處其中,流逝的是我自己而已。

那些組成我的選擇,它們變得可有可無,無所謂對錯,打那之後我越來越不知道自己應該是誰。

人對未來失去期待的具象化即是對現在的放棄,可即便如此,X,有時候我忍不住想,假如在過往數以億計大大小小的選擇中,我能選擇吃別的飯,見別的人,哪怕一次。

想到這,我激動得失眠了。

凌晨4:43,窗外有小雨,X正在臥室熟睡,我起床完成很久前答應她的無聊要求:寫下自己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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