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大镖客2开篇,玩家离开凶险的格里兹里雪山,逃离平克顿侦探的追杀,并救出肖恩后,范德林德帮在营地里彻夜饮酒狂欢,伴随着达奇留声机中的《卡门》女中音的歌唱,“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任谁都无法驯服”,达奇与莫莉在营地起舞,在帐篷里.....
达奇的留声机
在整个荒野大镖客2中,庆祝肖恩回归的那一晚,可以说是游戏中最欢乐的时光,走进达奇与莫莉的帐篷中,可以聆听达奇留声机中的音乐。
音乐中有大气磅礴《诸神的黄昏女武神》,有靡靡之音《茶花女》,也有本文重点介绍的狂野舞曲《卡门》,达奇作为一个极端反工业反文明的帮派大佬,居然也会喜欢这样“生活中美好的事物”。
作为整个游戏的灵魂人物,就是这样的一个达奇,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作为造成悲剧的万恶之源,达奇也几乎是游戏中最个性最复杂的人物。
自由放纵
如果要让达奇脱下牛仔服穿上西装,坐在圣丹尼斯的音乐厅,去欣赏他眼中那些——“道貌岸然上流人士们喜欢的音乐”,显然有种格格不入的反差感。为何达奇身上总是会出现各种反差和矛盾现象呢?为了还原人物的全貌,我们不妨结合达奇个人经历与那个时代的美国背景入手。
达奇出生于1855年,父亲早逝死于南北战争,从小漂泊流浪闯荡江湖,与何西阿两人收留了亚瑟和约翰后,范德林德帮逐渐壮大。然而在黑水镇失手后,遭到当局平克顿通缉,达奇带着范德林德帮一路亡命天涯,时间线来到了荒野大镖客2开篇的1899年。
达奇不愿意待在城市里,他更愿意享受那种自由放纵的生活,为此甚至完全不计后果,连亚瑟和莫莉都成为了牺牲品,从这一点来看,荒野大镖客所追求的生活态度,与《卡门》中吉普赛女郎的精神不谋而合,这一时期的美国,也正处于从自由放纵的西部,转向文明秩序的城市时期。
西进运动
在19世纪“西进运动”的背景下,大批像达奇和何西阿这样的移民前往西部淘金,在无序发展的背景下,一座座像圣丹尼斯这样作为交通枢纽要道而崛起,通过百年前华人劳工修建的铁路,将城市一一连接起来。
达奇反对秩序反对和谐,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厌恶美国城市扩张的匪徒,一心想要回到过去的帮派世界,那时的西部确实是达奇这样人的天堂,但是在铁路和城市建立起来以后,像平克顿这样一个个现代私家侦探社拔地而起,专门针对达奇这样难以融入新社会的旧时代不法分子。
某种程度上,达奇身上的复杂矛盾,恰恰就是时代所造就的,百年西进运动,依靠达奇这样的传奇人物,在无序中不断侵蚀印第安人的土地,从而对西部拓荒,开发西部地区,慢慢从农业社会转向工业发展,大资本进入城市,平克顿自然成为美国统治西部的帮手,甚至也是FBI的前身,美国ZF对西部掌控的力量逐渐加强,达奇就这样卷入时代的漩涡中,迷茫沉沦,逐渐迷失自我,成为我们玩家都看不懂的疯批帮主。
铁路与留声机
铁路带来了达奇适应不了的城市文明,但达奇在时代洪流之中,也找到了些许归宿和慰藉。有了铁路交通,欧洲新奇的文化和物品,也能快速在美国西部流通,有了城市文明,也就有了这些文化的需求,我们不难发现,达奇所生活的年代,恰好也是比才《卡门》所盛行的年代。
1880年,《卡门》歌剧在法国巴黎上演,轰动全欧洲,至今的一百五十年中,《卡门》成为全世界上演率最高的歌剧,当时达奇仅有25岁,圣丹尼斯原型新奥尔良恰好也是法国移民的聚居地,并且美国与法国的关系一直非常好,法国文化的影响力极强,达奇年轻时候很大概率就和安娜贝尔一起,在歌剧院中欣赏《卡门》。
在荒野大镖客世界,有许多留声机,这些留声机被视作技术进步的象征,驱使定居者向西迁移,在蓝水沼泽的留声机中,我们可以听到歌曲迪克西《Dixie》,而达奇营地中留声机第一首曲子,就是乔治·比才所写的歌剧《卡门》。
哈巴涅拉
首先讲讲歌剧,《卡门》一共是四幕,时长接近三个小时,我们常常听到的《卡门》其实都是其中的一些选段,比如刚刚结束的F1中,维斯塔潘夺冠领奖台在荷兰国歌后,我们能听到的是《卡门》序曲,在新年晚会和阅兵仪式上,能听到斗牛士之歌。
荒野大镖客2呈现的是我最喜欢的哈巴涅拉咏叹调选段,也是整部《卡门》最为大胆的一出戏,风情万种、大胆自由、热情坦率的吉普赛女郎卡门,倾诉着自己的爱欲,大胆撩起军士长唐·何塞——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任谁都无法驯服......
梅里美《卡门》时代背景同样是19世纪初期,出生于农家的下级军官,与吉普赛女工卡门相爱,二人处于法国大GM后的混乱时期,新的生产关系确立,人们的价值观发生变化,达奇与莫莉同样也是工业时代洪流下迷茫的个体,从荒野大镖客西部向文明世界的演变。
达奇与莫莉打开帐篷的留声机,细细品味卡门,两个看起来不会在一起的人走到一起,爱情、嫉妒与欲望,卡门结局无疑也是悲剧,爱上唐何塞,又移情别恋喜欢上斗牛士,最终卡门惨死在唐何塞的匕首下,莫莉的结局不也正如卡门一般——
自己拼命渴望自由追逐着的爱情,但却毁于人性的嫉妒与欲望,在荒野大镖客2初期,我们在营地里可以看到亚瑟问莫莉是否需要其他人陪伴,莫莉总会拒绝,然后说自己只需要达奇就够了,达奇能够给她所有的温暖,我们不知道达奇与安娜贝尔的故事细节,但达奇有疯批的一面,肯定也有柔软的一面,或许莫莉就被达奇身上向往自由的那一面所吸引。
来到马掌望台,莫莉依然是与营地格格不入的状态,出身豪门的莫莉总会在达奇的帐篷里化妆或写诗,进入克莱蒙斯章节,莫莉与达奇关系逐渐恶化,圣丹尼斯抢劫案后,莫莉直接失踪,等到莫莉再次出现在范德林德帮已是身死之局。
从达奇本人的角度来看,他与善妒又偏执的唐何塞又非常相似,一面向往着爱情和生活,但都有种极强的控制欲,这种控制欲最终摧毁了身边所有人,亚瑟、莫莉无一不是达奇强烈控制和冷暴力下的牺牲品,而莫莉一直向往的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这种爱情是达奇无法给予的。
忠诚往往会害了自己,但也正是忠于帮派、忠于爱人,我们才会为亚瑟这样的人物结局所惋惜,面对爱情、自由、人性和命运的思考,范德林德帮依靠达奇的个人魅力和帮派成员们忠诚的凝聚力所建立,但却毁于达奇人性的弱点。
将本文放置在更宏观的角度来看,达奇万恶之源导致的一切悲剧,也是时代复杂矛盾下个体迷失的产物,文明与新秩序建立,个人又该何去何从,达奇给出的答案是虚构一个Plan诱骗大家继续以旧时代的方式生活,每一次Plan破灭,达奇都会虚构另一个更加宏大雄伟的计划,如此生活30年,亚瑟和莫莉成为Plan的牺牲品,直到范德林德帮大厦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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