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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君,我又想她了。對。那當然,這個世界上知道的人只有四個,除了我和她之外也只有兩個。嗯怎麼說呢,我那時在H中不說聲名遠揚,至少在大部分人那能混個耳熟,但認識我的人大概都覺得我會有喜歡的人比我會日狗還要離譜。嗯,就是那個,你認識的,8班的時候和我們在一個班的,那個眼睛很大,笑起來很好看的那個。L。對。也許吧,我喜歡一個人只看感覺。我正要說這個。
怎麼說呢,我和L是一個初中的,但我第一次知道她是初三臨近中考。那會我和幾個兄弟在食堂吃飯。突然一個兄弟說他覺得那邊那個女的很好看,我們幾人一同看去,發現那邊那個她們竟然是雙胞胎。罕見,確實,挺少見的,長的也確實像。兄弟說我覺得那個不錯,後來我知道那位是L的姐姐,去了Y中,和我們這差了至少兩個檔次。至少我看人眼光還行哈哈。
但我一眼就感覺她們在我眼中有很大的差別,就是,嗯,怎麼說呢,直覺吧,我和兄弟的判斷截然相反,就好像L天生吸引我一樣。但我當時也沒說啥,因為正和另外兩個跟我關係相當不錯的女生髮生了點事,這個我和你講過了,就是那個,對。彼時的L對我只如驚鴻一瞥,我還不知道日後我會為她自作多少情。
初三的日子平淡如水,做題上課聊天睡覺,日復一日的循環裡中考結束了,我是我們初中的年級第一,不過這倒沒什麼,一來我們學校爛,二來也沒什麼人會知道,三來我能與之慶祝的人也沒幾個。不說這個,在中考過後我們學校接了個,算是小活動吧,電視臺的人來我們學校抽了些人去給人當伴舞,哥們也是,對,你別笑,我也是被選進去了,無意間發現L竟然也在其中,我開始有意無意觀察她,發現她確實啊,怎麼說呢,有一種,應該叫形體美吧或者什麼的,她好像還學過舞蹈,反正就是挺吸引我的。不過你知道,我對於異性想來是抱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除非有人願意主動接近我,不然我很難和女生勾搭上。當時我就已經有這種自知之明瞭,所以怎麼說呢,就沒太當一回事吧,畢竟我們可能再也沒什麼交集了,再說本來就沒什麼交集不是嗎,她可能都不能把我的臉和我的名字對上。所以,哎,就啥也沒有,知道吧,我只是把我們之間存在過少得可憐的一點聯繫講出來。
後來我知道L也考進H中了,嚯,這我還是蠻驚訝的,因為我們那爛學校能有幾個成績好的我基本都認得出來,L能進確實啊,蠻出乎意料的。那會我還幻想過她會不會開學跟我分到一個班,就是那種開玩笑的想想,對吧。當然,啊,不可能哈,沒那麼巧。高一上啥事沒有,我覺得我已經漸漸忘記她了。
結果,哎我靠,這真沒話說。高一下分班的時候,她竟然和我一個班。我當時一進班級,看到後窗臺坐著的那個身影,我當時我得說,有那麼一點小激動。
不過僅此而已,一直到那會我都不認為我對於她有什麼奇怪的想法,最多隻是欣賞而已但是,隨著我下課時偶爾瞥她一眼,或者體育課有意無意尋找她的位置,我得說,怎麼說呢,就像一種催眠,或者心理暗示。反正暗示著暗示著,我靠,我突然,反正轉折點是非常偶然的一次,當然,你可以歸結成非常簡單的世界三大錯覺之一,但我得說,完全不一樣了。
那就是很普通的一節下課,教室裡一片兵荒馬亂,我同桌不知道幹啥去了,我把腿搭在他凳子上,胳膊撐在後桌上,下意識又朝她那兒瞥了一眼,突然發現她好像在看我這邊這個方向,換我平時不管她看的誰,肯定是主動迴避的,但這次,我就,你知道吧,就鬼使神差的迎了上去,對的,小廚男是這樣的,我操,我當時,真的,她的眼睛又大又好看,一瞬間我感覺心臟狠狠的抽了幾下,一股氣血朝頭上湧,我操,就是那個當口,或許L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只是發了會呆,但我已經確信,自己就是在那個時候真的,自我催眠式的,真的喜歡上她了。
你知道,這種感情就像卸了閘的洪水,一開始可能沒什麼,但後面就會蹭蹭往外湧。反正從高二開始,我幾乎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但從今天的視角來看,我只是給自己塑造了一個溫馨的幻想,然後一頭撲進去。我知道我是有能力掙脫的,但你知道的嘛,無論我再怎麼清心寡慾,至少也是有情感需求的,何況我又偏偏是個情感豐富的人,只是外表塑造的不近人情。所以我甘願沉浸其中,把她當成我苦悶生活中一個小小的sparkle,單是看著她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但隨著這份虛假情感的加劇,原本的自我慰藉開始起了反作用,超出自身能力的求而不得變成了苦悶。那時我將一部分精力投進寫作中,我給L寫了很多詩,署上一個初看和我沒什麼關係,稍加聯想就能認出的符,週日下午趁沒人將紙條放進她的座位。有段時間她就坐我前面,我能看見她發現時驚訝的神情。有驚喜嗎,不知道,也許有吧,我希望有。
我做過最激進的舉動大概是送給過她一杯奶茶。對的,確實磕攙,十分羞恥,非常小丑。沒辦法,因為這整場經歷都堪稱是我個人的自我高潮,從外人的視角看我對待L的態度幾乎是陌生人。但我真的盡力了,我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面對她。或者說,面對異性。我大部分情況下只有當把女生當兄弟處的時候才能比較輕鬆的交流。我平時還不用手機,只有週末才能拿到,溝通個蛋。我也沒多少生活費,每週省下來的只夠應急。我對她的瞭解近乎於零,只是憑著感覺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幻想。而這份幻想也確實強烈,我現在仍然想著L。
不說這個。這次行動本應天衣無縫。我找了樓下文科班一個我在合唱團認識的男生G,關係不錯,他對於拿捏女生頗有心得。我託他出去吃晚飯時買了杯奶茶送到我們班後門口,再由他讓不知情的信使將奶茶轉交給L。信使無口無心,平時總是神遊四海,不理人間事。日程精密如鐘錶,如同固定刷新的npc。地理位置又不錯,平日送至我們班的東西大多由他派送。兩層轉手,我只負責做一個看客。而過程稍微出了點小意外。信使平日裡吃飯的時間雷打不動,今天卻晚了幾分鐘。而G上來的時候竟然還有兩個女生纏著他,搞得交接一度十分尷尬。我不得已出面交涉了一下,好在最後信使還是交接成功。
L收到奶茶的時候全班轟動,有點太他媽轟動了。哦差點忘了,和奶茶一併送出的還有字條一份,不過這次是匿名的。非常簡單:“祝今晚開心”。我踏馬寫了四次。跟L關係不錯的女生都在起鬨,我依稀還能聽見“好浪漫”的喊聲。似乎效果很不錯。然而L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也許L不喜歡這種場合?事情結束,我沒有原以為的那麼輕鬆,甚至隱隱有點後悔,哎,Y君,也許我天生不適合這種表達情感的事。
第二天恰好是週末,我終於能他媽把我這該死的時差倒到七天之後。L直截了當的問是不是我,我也就筆直的他媽回答了。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味,可能還要帶點喪感。現在想想當時是不是就應該隱晦一點,還能多拖幾句。哎,沒辦法,我那點心眼子在L面前一下就能捋的比直腸還直。總之此次行動至此正式結束,效果未知,也是唯一一次正式主動向L試圖表達些什麼。
很奇怪。確實。換成我是L,大概會覺得這男的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但是又不太對,如果我是L,大概得是我們年級已經保送北大的幾位時不時擺個冷臉瞅我兩眼,搭上成績勉強得稱一句高冷。哈哈,跟我不搭嗎,我是悲觀主義者套上樂子人的皮,可以樂觀的對一件事不抱希望,只是,哎,扯太遠了,Y君。總之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追求一個離我遙不可及的人。只是可惜感情不是做題。
行了,到這基本上就沒了。對的。你指望還真能有什麼?我試過主動找L聊天,可惜不太理想,在她面前我就別指望能說出什麼完整的字符串來了。手機上一來我之前說過我一週得倒次七天的時差,二來在長久不聯繫的情況下主動試圖聊天不會很突兀嗎?結果一拖再拖,乾脆就放棄了。你說這種想法正常嗎?也許我真的不太正常吧。
高二時我對L的感情到達頂峰,那會我家裡天天因為一點指甲蓋大的事吵架不斷,上學累的要死,我自己成績也不好,一度想著擺吧,隨便找個省內的211讀算了,蘇大就挺好,離家近。L幾乎是我不如意生活中唯一的慰藉。到了高三反而好點了,成績穩定下來,我基本上也已經知道我跟L不可能有什麼,可我還是想她。只是這份感情變成一塊糖,含在嘴裡有點苦澀的甜。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L和我站在一個天台上,身後是夜晚的城市,高速路與樓房橘黃的燈光如星光。我面對著L,終於能將平日說不出口的話一吐為快。夢醒悵然若失,只有這樣的夢裡我才能面對自己。就像你也不是Y君。若是真的Y君站在我面前我大概會給他兩巴掌讓他滾;我也不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只有L始終是L,記憶裡的她永遠是那個樣子,埋葬在我日漸冷漠的心裡。
只是,我還是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