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是要認清主人的。”
“剛好我也一直想見識下六爺的手段。”
而六爺見狀也眼睛微微眯起，單手看似好像鬆鬆垮垮的拎著大刀，食指在刀柄上隨意敲擊著。
眼看一場戰鬥就要一觸即發，氣氛也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好了。”
十穆略微無力的開口打斷道，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七八歲的時候，小十八偷了家裡的龍玉，並且做了筆假賬。
然後當時就揍了一頓小十八。
結果誰知道，沒過幾年，小十八就不知道從哪將這個牛莽領了回來。
從那以後，他就再沒有機會揍小十八了。
沒辦法，每次準備動手，這個牛莽就站出來擋在前面了。
有一次，他準備來硬的。
但誰知這個牛莽是真拼命啊，那大刀舞的呼呼的，滿地都是鮮血，一個人打倒了他十府五個下人。
雖然十府下人，只負責平日十府日常，並沒有多大戰鬥力，但至少也是五個健壯男人啊，連小十八的衣角都沒摸到，就被這個牛莽全砍到在地了。
從那以後，他就再沒對小十八強制動手了。
小十八這個手下，是隻要打起來，那是真拼命啊。
“唉。”
十穆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力的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你們倆快滾下去，別在我眼前鬧心了。”
“我上輩子都造了多少孽，這輩子才能淪落到成為你父親。”
“那兒子就先下去了。”
十八嘴角帶著笑意，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後，便轉身朝大堂外走去，然而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來：“對了，牛莽，將我的那幅字留給父親。”
“是。”
牛莽神情警惕的盯著面前六爺，並沒有第一時間收刀，而是繼續對峙著。
六爺盯著面前這個中年男人，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欣賞之意，搖頭笑了起來，抱刀退到一旁。
“呼。”
見六爺退下後，牛莽輕鬆了口氣，才從懷裡取出一幅字畫放在一旁桌子。
又從懷裡掏出一份糕點，也放在桌子上。
“那個，老爺，這是少爺回來路上給你買的一份糕點。”
“滾。”
十穆神情陰沉的低喝道：“老子是活不起了？差他那一盒糕點？”
牛莽也沒回話，轉身就小跑跟在少爺身後，朝大堂外走去。
...
待十八兩人走後。
十穆才面色陰沉氣不打一處來的，再次重重拍了椅子扶手一巴掌，望向六子：“六子，你評評理。”
“當老子的，兒子犯錯了，我揍他一頓有問題嗎？”
“額...”
六子面色略微尷尬的摸了鼻子：“放在常人世家，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說的好。”
“那為什麼到了我這裡，就不一樣了？”
“從小我都沒打過他，只不過那次給家裡做假賬的行為太過惡劣了，我才揍了他一頓。”
“結果從那以後，他就不知道找了個人帶回來，每次我想揍他的時候，這個人就頂上前了。”
“頂也就罷了。”
“問題是，小十八的那個手下是真敢拼命啊，他就不怕給我手下人打出個好歹，小十八找他麻煩？”
“額...”
六子再一次語噎：“這個...但從某種方面來講，少爺這個孩子的人格魅力不錯。”
“要知道牛莽這人，面相看起來已經四十多了，一身武力也不錯，敢拼敢打，最重要的是少爺讓他上，哪怕前面站著的這個人是少爺他爹，這人也真敢拎著刀就上了。”
“這是一種忠心。”
“為臣也便要如此，正如太子門下，只忠太子，與太子為敵的，哪怕是皇帝，也要拎刀擋在其面前。”
“而且平時行事多為慵懶，但等真上的時候，骨子裡又不缺狠戾和決斷。”
“是個能柔能剛的漢子，我挺欣賞這個男人的。”
“雖然不知道少爺用的什麼辦法收服的這個男人，但想必少爺身上肯定有這個男人認可，並且願意跟隨的一個點。”
十穆倒也沒反駁，反倒是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隨後又笑了起來：“這男人是不錯，那句話說的挺好。”
“一定要認清自己的主人是誰。”
“既然決定跟隨小十八，那無論前方敵人是誰，都要上前擋住。”
“如果因為我是十八的父親，他便就此讓開，反而是落了下乘。”
“如何和我處理關係是小十八的事情，下面的人要做的就是服從主子命令，而不是替主子去思考。”
“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這個男人底細有答案了嗎。”
“有了。”
六子面色複雜道：“十幾年前的死囚，原本早就被處死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出現在了少爺身旁。”
“調查了這麼久一直沒調查到。”
“還是前幾天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這個消息的。”
“死囚？小十八知道這件事嗎？”
“不確定，要不去問問少爺？”
“不用。”十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這些年十府裡總是莫名其妙消失的下人，無奈道：“要是讓小十八知道你在調查他的人，估計得順藤摸瓜將你調查渠道的那些人都宰了。”
“這小子，心狠的呢。”
“不過男人，狠點也好。”
隨後才將小十八剛才留下來的那捲字展開來。
‘百忍成金。’
“嘖。”
站在十穆身旁的六子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忍不住感慨道：“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少爺寫的字，但不得不說的是少爺這手字寫的越來越好了。”
“就憑這手字，日後只要去了大城之中，必定成為達官貴人府上貴客。”
“呵。”
十穆面色上雖然洋溢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自豪和驕傲，但嘴上還是不屑的嘲諷道：“小道而已，就算字寫的再好有什麼用，能當飯吃不成。”
“不過確實挺好看的，看起來就和城裡那些刁民不同。”
“不過——”
他眉頭微微皺起：“你說小十八給我一副百忍成金的字畫是什麼意思？是讓我忍下來？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額...應該不能吧，我們還沒動手呢。”
“算了，不管了。”
十穆搖了搖頭，揮手喚來下人：“去，將這個裱起來，掛在我書房裡。”
“是。”
可惜，此間已經夜黑。
如果有夕陽，在夕陽的照射下，便可以看見另外四個字。
‘人都會死。’
隨後十穆隨手抓起牛莽剛才留下來的那盒糕點，隨手抓起一個核桃酥塞進嘴裡，忍不住神情滿意的笑了起來：“這小子有心了，味道是真不錯，酥酥的，一看就是剛出爐的。”
“也不枉老子這麼多年，沒白疼他。”
“來，六子，你也過來拿一個。”
“吃完了，就該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