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來，雪花雜著心緒落下。凝視許久，意識到，我沒從昨晚的夢境中離開。
夢的記憶漸漸消散，在電腦前匆忙記錄下這份感動。
下了地鐵，我出了廣渠門站，晃眼間便走進了樓裡。18年，那是我的高一，這裡是我呼吸一年的地方。
對於高一而言，所有班級都在二樓，這可能是校方對新生的照顧，也可能是為了避免打擾了高樓的畢業年級，在距離門口有些距離的樓梯，在樓梯上升的轉角處，便是我的班級。
走上樓梯，舊友們攜著我的手臂，拉我走回了之前的路，我看不清腳下的地方，只得被一些歡聲笑語簇擁著，簇擁著走上了頂樓。而我已不大看得清那些圍繞在我身邊的臉龐了。半擁半架著，半架半推著。
高一時，我沒怎麼記住工大附這裡的太多地標，唯有窗外的兩棟居民樓例外。一紅一綠，一高一矮，錯落著，坐落在操場的彼方。兩棟樓的外層有些掉漆，樓裡大概住的都是平常人家，喜歡市井生活、油鹽醬醋的人們一定在這裡會好不自在的生活。兩棟樓倚在一起，中間縫隙有時會驚喜地出現太陽，陽光順著縫隙照過來，與那兩尊老者構成了一份和諧無比的三角構圖。
我上了頂樓，但時光不止荏苒，從進了樓的黃昏，到頂樓的夜幕籠罩，我移到了夜空下，一切都自然而然。黑色的夜空下沒有丁點圓月與星光，我卻能清晰的看見在天台的桌椅黑板與同學們那些看不清的臉。燈火炯炯，照亮我的是校樓對面的玻璃幕牆，霓虹燈閃爍著耀眼的五光十色，衝擊著眼角。在擁擠的座位旁，一個與其他人醒目不同的人站在那裡，呆滯著。
我坐在高一五班的最後一排，一排只有我一個人，一排空曠的空間能讓我更加容易注視著那兩座樓宇。教室的窗戶是和其他地方大抵不一樣的，至少我從未在其他地方見過，窗戶格子較小，小而緊密的連接成長長一排。
微風拂過，是暮秋的清冷。我很喜歡寒風的味道，尤其是這個時候的，風的味道作底，加入一些冰雪的味道，熬成一縷冷靜與祥和。冷靜的寒風讓我回過神來，我被安排好了位置，一個離天台邊很近的桌椅，旁邊擠滿了同學。Lmz（舊友）（笑）提醒我改上自習了，安靜會兒。
日光東昇，從上課時陽光便能充盈著整間教室。坐在最後一排的我喜歡距離窗戶微遠的地方，視線的交錯遊走，恰好能忽略玻璃間的框架。我上課無聊時便會透過這面窗，望向天空或者那兩棟樓。
我與窗戶與那樓，不知何時開始，成為了我在那段高一的日常組合：我在座位上，透過教室的窗戶遠望向那兩棟樓。
坐在被寒冷浸透的木質椅子上，沒脫下大衣的我卻愈發清晰地感受到了風的溫度。不認識的老師在巡查著監督自習。一旁的霓虹燈火充盈著道路兩側，耀眼著，炫目著，馬路上定格著延時曝光的紅黃燈光。我在位子上呼吸著。
我與寒風與那霓虹燈牌，我就在違和的地方違和的注視著，感受著。儘管開始發現許多處虛幻的違和，可他們毫不遮掩的地方卻讓內心感到無比自然。
夢醒，想要留著這份雜而碎的片刻記憶，便隨手寫下潦草數筆。
亂寫至此，雪已經越下越大了，我也該清醒一下，去吃個早飯了。
2022/02/13 早八點五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