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2 傳說故事—光能—絕對忠誠（ 前四章）
第十章 革命
魔眼的爆炸聲將瓦里克斯從王子的話語聲中拉了回來。他想快跑開，一隻腳趾卻被尷尬地卡在了通道的柵格里，然後跌跌撞撞地撲到了地上。他抬頭看到抽取魔眼毫無生命地碎裂在地面上，乙太嘶嘶地蒸發到空氣中。
瓦里克斯站起來，謹慎、緩慢地行動著，不知道被放出的是誰，或者說，是什麼。他檢查了費克魯牢房中所有的封印，然後鼓起勇氣向舷窗裡看去。
費克魯沒受到什麼影響。只能說，他看上去似乎比先前更壯了。他就站在那裡，怒視著，臉上浮現出惡魔般的笑容。“它是不是覺得我的乙太……太苦了？”他吼道。
確實，瓦里克斯看得出來這些乙太有點兒不對勁。顏色更深，似乎被他無法辨認的東西給汙染了。在檢查完魔眼的屍體後，他又加固了封印，害怕它們從費克魯身上抽取出來的東西有毒。他像是游泳般地穿過這些迷霧般的氣體。它並沒有像普通氣體那樣消散掉；而是停留著，沉重，而且看不透。
瓦里克斯又回到費克魯的牢房，打開了通訊麥克風。
“費克魯，asaaliiakisoriks”，他用審判氏族的高等語言大聲說道，希望費克魯還會尊重最古老的法則。
“啊，瓦里克斯，你對審判氏族的執著就像驟雨氏族對謊言的執著一樣。”費克魯說話的方式就像那些不屬於氏族的賤民。
“你才是沒有氏族的賤民。你這個骯髒的東西。這就是你對卡里克斯所做的事嗎，將最後的首腦送給傀儡軍團？你現在呼吸的是鮮血嗎？”
“哈！你還認為是我害了卡里克斯。愚昧。是卡里克斯拋棄了我們。但我的乙太……費克魯確實已經不受機器的乙太所奴役了。受到覺醒者之父的恩典，我已經進化了。”
瓦里克斯回頭看向王子的牢房，那裡還打開著。覺醒者之父……
瓦里克斯緩步回到王子這邊。每踏出一步，他都聽得更加清楚。他看到歐頓已經坐了起來，點頭，傾聽，凝視著陰影中某些看不見的東西。如果說有什麼畫面能描述出完全的精神錯亂，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便是了。
王子開口了。
“是的，姐姐。我看到了。你答應過我的憎惡大軍……”
第十一章 火花
瓦里克斯從未如此忠實地執行了佩特拉的命令：最下層牢房僅限典獄長和代理指揮官進入。不幸的是，這就意味著各種卑微的勞動都攤到了他的頭上，膳食配給，排洩物處理。為了服務八位公爵和覺醒者王子，他的新雜物使得他幾乎沒有時間進行審判。
他每天三次進入該牢區。他還要每天三次向當地的海盜軍支隊編造藉口，說明為什麼監獄的最下層不開放。謠言四起。大家都知道佩特拉和凱德6號偷偷送來了某個身份不明的高價值罪犯——至少是個人型罪犯，如果傳聞屬實，這可是長老監獄的首例。但瓦里克斯向所有來詢問的人保證，他對嗤魅公爵的審判是一個需要秘密進行的敏感過程。
佩特拉本人也沒有幫他消除麻煩的意思。她不太擅長保守秘密，這個人人都知道。她用嚴厲的措辭回答一切大膽的疑問：“這與你無關。”這反而就證明了某些謠言可能是真的。要是她能在訓練靈巫時找到一點樂趣；要是她能多從女王身上學到點兒東西就好了。
瓦里克斯每次去巡邏，都在考慮要不要向王子表達他的忠心——而每一次在他看到王子的……凌亂無序，又都放棄了這個打算。今天也不例外。歐頓坐著，手肘撐在膝蓋上，像往常一樣盯著天花板角落的一處黑暗角落，整張臉被那烏黑的長髮掩住，似乎在與虛無交流。
“我看到了……是的，很好，非常好。”
繼續聽著，繼續點著頭。
“然後我們就這麼做。嘿，姐姐，他已經在這兒了。”
歐頓陷入了沉寂，顯然放鬆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回頭通過舷窗與瓦里克斯的視線相交。
“殿下。”
“忠臣瓦里克斯。”歐頓假笑著。“火花瓦里克斯。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還是說你就滿足於扮演間諜烏鴉了？”又來了——那一閃而過的黑暗，瞬間抹去了歐頓眼中的光輝。於是瓦里克斯什麼都沒說。是因為恐懼而僵住，還是隻是無話可說，他也不清楚。
歐頓身體前傾，用一隻手指抵住嘴唇，然後低聲說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瓦里克斯。我知道你想聽。”
瓦里克斯輕輕點了一下頭，算是答應。
“你的凱爾還活著”，歐頓低聲道。他又靠近了一點，問了一個瓦里克斯一直無法回答的問題：“你知道你真正的忠誠表現在哪裡嗎，瓦里克斯？”
歐頓沒等他回答。他的眼睛幾乎是瞬間就轉向了他的身後，看向那已經令他痴迷的陰暗角落。
“我們當然可以信任他，親愛的姐姐。他是最忠誠的……”
第十二章 靈魂鎖鏈
瓦里克斯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用來揭露他的狂熱前好友的秘密臨時魔眼鎖鏈。
不幸的是，費克魯拒絕提及過去，只願意談論未來。還有歐頓，他的這位覺醒者“父親”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讓他覺醒出了一種埃裡克斯尼族身上從未出現過的力量。一種凌駕於死亡之上的力量；一種能重塑他的人民，在一個光能與黑暗都拋棄了他們，讓他們只能備受鄙視的宇宙中茁壯成長的力量。
瓦里克斯很清楚這些感覺。就在這裡，在這個長老監獄最深的地穴裡，他便是在此成長起來，也在此為埃裡克斯尼族的復興而努力著。這裡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家，在這個工作場所裡，他可以自由地探索監獄中囚犯的“潛力”以便未來加以利用。邪魔族的翡翠骨髓蟲食，Vex的稜鏡病毒，靈能劫掠者的波長——這些秘密都在這陰冷黑暗的監獄中被一一揭露，通過他的網絡來交換更多秘密，或者轉化為武器提供給覺醒者。
但費克魯的秘密……他的變異……逃過了他的魔爪。那種力量是顯而易見的，散落在地上一切更是證明了它的效力——以及無數個夜晚的失敗：損壞的哨兵魔眼，一大堆乾癟的墮落士兵，這些都是他從上層牢房裡拉來當“助手”的壯丁。無論費克魯身體中著冰冷而反常的混合物到底是什麼，它都無法像他的人民維持他們悲慘的生命所需的乙太那樣進行轉移或者攝取。
瓦里克斯已經準備好放棄，將費克魯送進競技場去面對凱德6號，給這個嗤魅公爵的傳承一個最後的了結——直到有一天，在瓦里克斯巡視時，歐頓突然跟他說了幾句話。這個被遺棄的王子眼中閃過一絲清醒，一種自從他消失在土星光環之後就再也沒存在過的清醒。歐頓給了瓦里克斯一個……嶄新的視角。
於是，他造出了鎖鏈。這是一場危險的賭博，用傳統乙太來挖掘費克魯被汙染的血液。這些魔眼差不多佔用了瓦里克斯自己乙太存貨的70%。如果這個方法失敗了……瓦里克斯就會變成格洛克斯所認為的乞丐。
瓦里克斯拉下了拉桿。
魔眼鎖鏈的轟鳴聲逐漸加強，但他能聽到的只有歐頓那如毒藥般的問題在耳邊不斷迴盪：你知道你真正的忠誠表現在哪裡嗎，瓦里克斯？
但如果成功了——也許費克魯就能被治好。也許——如果瓦里克斯的懷疑是正確的話，費克魯的腐化和王子的痛苦有關——那麼歐頓也能被治好。
瓦里克斯把這些講給佩特拉聽，但她不想聽。
“你不可以在王子身上做實驗。”
“我們的王子病了，把他留在這兒……讓他遠離覺醒者們的視野……這是不對的，不對的。”
“我已經做決定了，瓦里克斯。”
瓦里克斯手指微彎。“忠誠者佩特拉”，他冷笑著。“也許卡瑪拉·里奧的抱怨是對的，不是嗎？”
佩特拉怒目而視。“歐頓由我來處理。你不要碰他。”
隨即她猛地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從那以後，瓦里克斯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他將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魔眼鎖鏈——和他自己的想法上。
第十三章 忠誠之所在
瓦里克斯的實驗成功了，但並不像他預期的那樣。
攝入乙太混合物依然會導致墮落者死亡；從任何意義上來說，這都不是一種用來維持生命的物質。不過，它確實是一種能賦予生命的物質。雖然黑暗乙太像一層濃霧般停滯著，它似乎也會向著空容器延伸出去。於是，它找到了躺在地板上的死去的墮落士兵。它像一次緩慢的呼吸般滑入屍體內部，使他們膨脹起來，讓他們到達沸點、爆發，讓他們站了起來。黑暗乙太給了這些已經死去的墮落士兵……新的生命。
他們尖嘯了起來。他們的呼吸很穩定，但是極其短促。他們發出嗬嗬的聲響，彷彿胸口藏著一座火山。黑色的火焰從他們的皮膚上升起，彷彿他們就是一具以這些黑暗乙太作為燃料的噴氣引擎。但是在瓦里克斯眼前的是被仇恨點燃的憤怒化身，以及又一次旋風災難的開始。他們已經不只是墮落者了。費克魯稱他們為嗤魅。
在他身後，費克魯不停地大笑著——然後突然停下。就在那一刻，嗤魅倒在了地板上，再次死去。
“你們的文士，凱爾，還有氏族——他們很快都將被遺忘，就像之前的長老和斯凱思那樣”，費克魯用瓦里克斯所珍視的審判氏族高等方言咆哮著。瓦里克斯向他走近，兩人面對面站在舷窗的兩邊。
費克魯將耳朵轉向上，傾聽著，又轉回來看著瓦里克斯。“父親說……”停頓使空氣變得凝重，“父親說……你知道你真正的忠誠表現在哪裡。”
狂熱者後退離開了舷窗，然後等待著。
忠誠，真正的忠誠。
他期待著關於瑪拉的記憶能夠出現在腦海，但代替它的——.
他發現自己想到的是驟雨氏族的預言
凱爾之王。
數日後，瓦里克斯最後一次履行他的職責。他來到中央控制室，在安全系統上運行了一個測試模擬程序，根據結果做了一些調整。審批簽署了日常輪班名冊。最後，他跟監獄中僅剩的高等魔眼進行了一次私下談話：長老監獄不能沒有典獄長。
他沒有和佩特拉說話。
當天快要結束的時候，長老監獄陷入了一片混亂。
“你的時機會到來的，瓦里克斯。”
歐頓坐在他最愛的位置上，凝視著他最喜歡的方向。“她是這麼說的。她對你只有最後一個要求。”
“不，陛下。”瓦里克斯的聲音感慨萬千。“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次服務了。”
瓦里克斯在改變主意前離開了。
高音警報器四起。監獄高等魔眼的聲音蓋過了瓦里克斯的聲音在擴音器中迴盪。“安全系統故障，即將進行緊急關閉重啟。”
整個監獄一時間陷入一片黑暗，但緊急照明很快又照亮了牢房。他的四周警報聲鳴叫著，警告燈閃爍著，氣體發出嘶嘶的聲響，這個牢房裡的冷凍艙開始開啟，低溫液體蒸發成霧氣。
瓦里克斯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出口，甚至不必回望，因為他知道他會看到什麼。
嗤魅公爵和歐頓王子都自由了。
跟他們一起的還有長老監獄所有的囚犯。
瓦里克斯利用監獄的混亂從佩特拉和凱德投運歐頓王子的秘密通道溜了出來。在那裡，一艘裝載了監獄最後的乙太的飛船等待著。
他邊走邊錄了兩份音，會在離開的瞬間通過監獄的通訊系統發送出去。第一份，他關閉了聲音合成器，用深沉共鳴的高等語言下達命令。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響應審判的號召。但他必須試試。
第二份，他重新開啟了聲音合成器。“他們叫我背叛者，而我是最忠誠的那個人。他們覺得我沒聽到這話，這群蟲子。”他停頓了一下。“墮落者。”
向上，大步地，快速地，由斜坡進入飛船，直奔艦橋。一個帶有惡狼色調的暴徒在他經過時向他敬禮。
“我當然聽到了。審判氏族永遠聽得到，沒有選擇，讓氏族統一。”他到了艦橋，又停頓了下。“審判永遠聽得到。”
“偉大的機器位於審判中。埃裡克斯尼人淪落為戰鬥，淪落為憎恨。”在他的聲音中能聽到強烈的感情。“我無法忍受這種憎恨。”在他講話的過程中，飛船引擎開始運轉。在屏幕上，瓦里克斯看到監獄中的爆炸。他曾經擁有的炸藥瘋狂爆炸。他的飛船飛出海岸的屏障，開始移動。
“無路可去。此處無他人。”他站直身。“所以我變成凱爾瓦里克斯。審判氏族代表埃裡克斯尼族人民。”
“沒有選擇。”他重複道，喉嚨裡發出低笑。他的聲音鎮定下來。“埃裡克斯尼族一定要重振旗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