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撒
最近，不少人發現《王者榮耀》又有大動作了，而且放到整個手遊圈裡都挺炸裂——現在在遊戲對局中，如果系統檢測到有掛機、擺爛之類惡劣行為的玩家，其他隊友就可以通過投票把他踢出去，並且由AI來接管角色。
對於這個MOBA手遊裡從未有過的新功能，一些玩家直呼，這次是“正常玩家的大勝利”。
在新賽季更新後，已經有許多玩家通過這個功能，讓擺爛的隊友好好上了一課。不論遊戲輸贏如何，這總歸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這件事有多重要呢？這麼說吧：自從上線以來，《王者榮耀》就在針對環境治理打一場很漫長的仗，而這波規模、力度都不小的優化，是一次非常關鍵的攻堅。
如果你不常玩MOBA手遊，可能會覺得有點誇張——一個踢人的新機制，真有這麼大意義嗎？但我想說的是，這一次重拳出擊，不僅是《王者榮耀》改善自家環境、拯救玩家體驗的舉動，甚至可能會推己及人，影響到其他競技遊戲優化的思路。
01
《王者榮耀》的決心有多大？
首先，《王者榮耀》推出過的新機制也不少，但為什麼這一次會讓玩家們感覺如此大快人心？這就要說到《王者榮耀》的決定有多大膽。
局內踢人的做法，其實在FPS中並不少見，像《CS：GO》《穿越火線》等老遊，以及《無畏契約》這種新遊都有類似機制，但MOBA裡幾乎從未有過，《王者榮耀》算得上第一次投入使用。原因在於，FPS通常是針對使用外掛的神仙，有反外掛系統的檢測，加上玩家手動判斷，基本不太會錯判漏判，踢人對局勢的影響也不會太大。
但MOBA更大的問題，是那些故意打出騷操作、試圖噁心隊友的玩家。MOBA遊戲中決策、操作的因素相對更多，本來就給檢測帶來了難度。如果擺爛玩家刻意演戲、裝無辜，系統想要準確識別就會更難。比如選鉤子英雄干擾打野，讓他開局0發育，或者搶了資源之後轉手把裝備賣光……這都是在許多遊戲中“屢試不爽”的套路。
正因如此，《王者榮耀》選擇針對上圖六個最具有代表性的擺爛行為，在系統檢測到後發出警告，如果行為仍然存在，就對其他隊友彈出投票選項，結合他們的判斷二次判定，根據投票結果採取不同的處罰措施，最嚴重的情況下，會直接將當事人踢出對局。
當然，難點還不止這一個。在踢人之後，怎麼保證對局還能正常打下去？這需要對補位的AI水平有嚴格把控，太強、太弱都會對雙方不公平。不過在這一點上，《王者榮耀》反而有一些優勢——大家都接觸過的王者絕悟，正好就擅長提供不同段位水平的AI。
另外，在天梯複雜的大環境之下，這個機制想真正落地也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驗證。在一開始的體驗服公告發出之後，就有不少玩家擔心這種權力被濫用——如果組排玩家針對路人怎麼辦？如果擺爛玩家互相包庇又怎麼辦？這都是非常現實的考量。
所以《王者榮耀》對此的態度也相當謹慎，在經過體驗服和分段位測試後，遊戲內才正式落地這個機制，並且在現階段還有不少限制，比如僅在十名玩家都是單排的“絕對單排局”才能觸發。並且惡意行為需要嚴重到一定程度才能觸發投票，針對高違規率、高舉報率的“慣犯”，檢測還會更加嚴格。
綜合這些難點來看，《王者榮耀》確實是下了一次狠手：以它的產品體量、用戶規模來說，一個小改動都可能影響深遠，更別說一個其他MOBA都不太敢嘗試的新機制，背後有多少要冒的險，大家都有數——新機制會不會難以奏效或被濫用？假設判斷失誤，遊戲環境會不會反而失控？玩家層面會不會出現一波新的負面聲音？對於一款已經高度成熟的產品來說，這些因素都令人望而卻步。
但為了進一步解決擺爛問題，這一步看似激進的棋實屬必要。從本質上來說，這是一種很聰明的解法：把干預對局的權力更多地拆分給正常玩家，讓大家合力解決擺爛問題。在不斷完善整體懲罰規則、信譽系統的同時，結合玩家的力量改變遊戲環境，或許是目前最為明晰的一條道路。
02
擺爛問題到底有多嚴重？
這件事講完，相信大家都不難理解。畢竟對任何競技產品來說，改善遊戲環境都是分內事。但可能會有人疑惑，這真的值得《王者榮耀》下這麼大工夫嗎？
事實上，問題可能比你想象得更嚴重。不誇張地說，擺爛正在摧毀正常玩家的遊戲體驗。葡萄君自己就玩過移動端幾乎所有的MOBA手遊，如果拋開基礎的品質差距不談，讓我棄坑的第一大原因，就是部分玩家不認真遊戲、擺爛的糟糕環境。這是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也是長久的業界難題。
為什麼只是有人“不好好打遊戲”，會逐漸發展成這麼嚴重的問題？這可能要從擺爛的源頭說起。
在遊戲中，大家應該經常遇到類似的現象：當隊友撞了位置，或者覺得別人表現不好時，就會上頭、吵架，如果有人不夠成熟，或者沒控制住情緒，往往還會通過低素質行為來宣洩，比如掛機、罵人、送人頭——我不好過，大家都別想痛快。這種行為再極端一些就變成了擺爛，故意以不正常的方式進行對局，把自己的快樂儘可能地建立在隊友的痛苦之上。
因為用戶規模大，《王者榮耀》的此類現象往往會更明顯、更容易被關注到，而其他大部分遊戲也都有相同的問題。比如去年年初，《英雄聯盟手遊》就出現過不少帶懲戒的輔助玩家，他們靠“掛機流”來混出一些好看的數據，但卻影響了大部分玩家的體驗，讓天梯變得烏煙瘴氣。後來官方也是迅速出手，做了專項整治和與玩家的溝通，才把風波平息下來。
在高分段，演員和劇組更是大部分競技遊戲普遍存在的惡性群體。他們為了讓金主上分，往往會組團卡時間匹配到同一局，再“裡應外合”地操縱比賽勝負。即便強如職業選手，也有不少人被這種操作氣得不輕。
當然，處理這種群體也已經成了MOBA產品的日常功課，大多數運營者都會不定期發出演員處罰公告。《王者榮耀》之前還為此專門升級了實時舉報機制，推出過“關小黑屋”、完成裁決任務才能釋放的系統。
到這兒還沒完，因為這些還只是個開始——如果擺爛只是個例，那無傷大雅；但最糟糕的就是，在網絡上形成傳播之後，會有更多人去模仿、擴散擺爛行為，進而形成一種對抗系統規則、損人不利己的糟粕文化。
最典型的例子，可能要數那些專門研究擺爛套路，並且通過直播、視頻形式大加炫耀的人。比如屢次被制裁過的“擺爛王者”煩念，就曾公開售賣自己的“擺爛不扣分”教學。直到現在，還有不少“模仿犯”以他為精神圖騰，用著他的套路來噁心隊友。在平臺上隨便一搜，你就能聽到一些玩家被氣得聲音發抖的控訴視頻。
面對這種問題，官方能做什麼？道理很簡單，蜻蜓隊長早就告訴過我們——無非是公正裁決、不漏判壞事，但要完全實現這些，真的太難了。因為像平衡性之類的問題，大多是設計或規則問題，通過耐心調整總能得到有效改善；但擺爛更多是人的問題，人性如此，只要遊戲還以競技為核心，這就是一個幾乎不可能通過設計根治的問題。
所以在實際措施上，大多數遊戲都會通過局內行為檢測+舉報扣分制度+針對性封禁來儘量減少擺爛，同時輔以對守序玩家的禮儀獎勵，鼓勵更多人正常競技。可以說大家都一直在努力應對，但要做好確實有難度，比如有許多玩家都會質疑，部分產品的扣分是不是太過仁慈、不痛不癢，沒法有效制裁惡行。
而這也是《王者榮耀》新機制一個更大的意義所在——作為MOBA手遊裡的高個子，它可以給行業打樣。
03
“反擺爛”的意義到底有多大？
正如前文所說，想要根治擺爛問題，目前階段幾乎不可能，但我們仍然有很多能持續做好的事情。
一方面，是繼續改進目前已有的措施、引入更嚴厲的機制，當這些制度越來越完善，遊戲環境就會越來越好。以《王者榮耀》為例，它在2019年推出過“不想同隊”功能，允許玩家暫時拉黑一些影響體驗的隊友；同年，遊戲也把結算界面的數據、亮點結合智能算法做得更加完善，這樣一來，即使不說讓擺爛者無所遁形，至少也能讓大家對對局情況有更清晰、更理智的見解。
另一方面，吸取玩家的建議、和他們站在一起也很重要。所以這次，《王者榮耀》也邀請了一些玩家、KOL參加「小王對局環境優化交流沙龍」，一起討論如何改善環境。你還別說，高手在民間，有的玩家建議真的很有意思，比如主播Gemini就提出，可以讓那些擺爛的玩家優先匹配到一起，看看誰更擺……不過，這些建議最終是否落地，同樣還要經過謹慎的分析和驗證。
從這些基礎功能、交流溝通，到後來的積分機制、裁決任務，2022年暑期的峽谷夏日特別行動……再到如今的局內踢人，老玩家應該都不難看出，《王者榮耀》在環境治理這方面確實下了不小的決心。這是它註定要面對的挑戰，不過在它解決自身問題的同時，這些挑戰的解法也會有新的標杆出現，這就會讓其他的一些競技產品同樣受到啟發，在行業層面推動大環境的進步。
當然，在剛剛推出新機制後，行業層面的反饋可能還沒這麼快呈現出來，《王者榮耀》的環境治理，也仍然處在過程當中。但如今已經有不少玩家反饋，他們感受到了很明顯的環境變化，這就是很好的改變。
更進一步來說，我想這還不僅是競技遊戲的產品問題——當原本帶給我們快樂的遊戲環境被汙染，也確實是時候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在浮躁的大環境下靜下心來，讓大家一起迴歸遊戲本來的樂趣、合力維護遊戲環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