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稳住在女性向游戏市场打下的江山，叠纸在其他品类中复制自己的成功虽道阻且长，但也并非遥遥无期。
作者：金逐浪
图片：来自网络
上次《莉莉丝裁撤合并深圳团队，昔日上海四小龙之首为何跌落神坛？》一文提到上海四小龙格局生变，叠纸超越了莉莉丝而成为四小龙中的“老二”，并且至今格局未变。
2024年实在是叠纸风光无限的一年，分别在年初与年末祭出了《恋与深空》及《无限暖暖》两款讨论度极高的产品。前者在去年竞争异常激烈的乙女赛道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为新的头部产品，一度让叠纸从Sensor Tower发布的中国手游发行商全球收入排行榜30强开外直接杀回10强，后者则是在制作难度和壁垒更大的开放世界赛道崭露头角，并助力叠纸一举实现了对莉莉丝的超越。
Sensor Tower数据显示，叠纸网络2024年12月全球收入环比增长75%，创历史新高，2024年叠纸网络全球收入同比增长660%，这个成绩赶上了2019至年2023年的收入之和（估计流水超过70亿）。
但凯歌高奏并不意味着叠纸的游戏业务就高枕无忧，因为叠纸在女性向游戏以外还在重金布局一般向的游戏业务。比如叠纸旗下与《无限暖暖》一起冲击3A游戏的还有《百面千相》与《万物契约》这两个硬核游戏项目，但今年以来两款产品却坏消息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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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纸的两大硬核游戏项目《万物契约》与《百面千相》接连遇挫？
前段时间，小红书、贴吧、微博与脉脉等社交平台疯传叠纸的武侠开放世界项目《百面千相》“调整”，核心团队或面临重组，甚至可能重做Demo。
社交平台疯传叠纸的武侠开放世界项目《百面千相》“调整”
虽然叠纸对个别媒体表示，“项目目前还在正常研发中”，但这般解释只能证明项目还活着，并没有否认内部进行了大调整。早在2年前《百面千相》也传出过制作人与主美更换的消息，叠纸后来也回应表示《百面千相》走了不少弯路。
有知情人士透露，叠纸内部对《百面千相》的定位摇摆不定：“一会儿对标《原神》做长线运营，一会儿又想学《只狼》搞买断制，最后Demo改到亲妈都不认识。”
可能也正因于此，这款曾被寄望“国产开放世界新标杆”的游戏，虽然在2022年首曝时惊艳四座，但自从2022年11月27日在B站进行制作组面对面的实机演示直播之后，官方账号除了发布一两张节日贺图与微信红包封面外，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百面千相》2022年11月27日在B站进行制作组面对面的实机演示直播
有玩家甚至表示，2022年同时等待《燕云十六声》与《百面千相》这两个故事背景与玩法相近的武侠开放世界项目，而在更看好《百面千相》的情况下，结果如今《燕云十六声》已经公测并取得不错的成绩，而《百面千相》却难产到现在。
这是女性向游戏大厂叠纸在转型过程中遭遇的阵痛，但这并非它首次对旗下项目进行调整。今年伊始，叠纸旗下另一个硬核游戏项目《万物契约》也曾传出调整传闻。当时有消息称叠纸旗下的奇幻动作RPG游戏《万物契约》项目组TipsWorks工作室经历了大幅度调整，团队经历几次裁员后已经从120多人砍到了仅剩20人左右。
据爆料，这次《万物契约》项目组大裁员，主要是游戏内容研发进度不及预期导致。目前该项目已经立项三年，完成的内容却仅有此前线下测试中的第一章部分，进度过于缓慢。值得注意的是，2024年9月《万物契约》正式发布实机演示PV，甚至可以在9月底的核聚变现场试玩，孰料3个月后项目组迎来了大裁员。
2024年9月《万物契约》正式发布实机演示PV
不过叠纸对此回应为：“经过复盘，公司和制作人老杨一致认为，X12团队未来将定位全力投入高品质单机游戏开发的赛道，现阶段需要进行原型验证，重新打磨、重新出发，所以存在一定的团队调整。”
此前，《万物契约》的制作人杨洋（曾开发《帕斯卡契约》）曾在多个场合明确表示，他们的游戏不会采用抽卡和卖数值的商业模式。这次大调整之后，项目目标将会由免费游戏向买断制精品单机转变。
几天后，国游销量吧在1月10日发布了2024国游销量年榜，新发售的“国产买断制游戏”2024年全年销售额为102.2亿，同比增长398.5%。其中，《黑神话：悟空》以毋庸置疑的“碾压式”销量拔得头筹，全平台销量约2800万，销售额近90亿元，成为当之无愧的年度国产游戏。
《黑神话：悟空》在2024年国游销量榜中取得断层第一的优势
《黑神话：悟空》的成功，也彻底点燃了国内市场对3A买断制产品的热情，叠纸《万物契约》为了转向高品质单机而进行背水一战式的大规模裁员调整必然也受其影响。
02
不走寻常路，成就女性向游戏领军厂商
叠纸网络在女性向游戏领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012年，其首款产品《暖暖的换装物语》标志着国产换装手游的开拓。其后叠纸网络成立于2013年8月，专注于移动端女性向手游市场。公司的创始人姚润昊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在大学期间尝试制作了《暖暖换装物语》，并最终成立了叠纸网络，这也是叠纸网络从事女性向游戏制作历史要比公司历史更长的原因。
叠纸网络在女性向游戏领域的主要产品包括“暖暖”系列和“恋与”系列等。《暖暖的换装物语》是叠纸网络的第一款作品，开创了换装手游的先河。随后，《暖暖环游世界》成为中国第一款进入主流视野的换装手游，而由腾讯代理发行的《奇迹暖暖》在全球范围内取得了巨大成功，累计注册用户超过1亿，也标志着换装游戏不再是小众赛道。《闪耀暖暖》作为一款3D手游，进一步提升了换装游戏的画质和玩法，成为女性向换装游戏的标杆之作。
姚润昊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回忆，2015年是叠纸网络的一个分水岭。“暖暖”系列在火爆之后，叠纸网络曾面临更多品类上的抉择，还有很多其他IP找上门来合作。但叠纸网络坚定了自己的发展方向，首先是继续创新，包括新的体验、新的故事、新的角色，后来便诞生了《恋与制作人》；其次是技术升级，用技术提升创作上限。
可以说，从成立之初起，叠纸就是一家不走寻常路的游戏公司，其CEO姚润昊曾表达过对游戏创作的观点，他认为真正好的创作者理论上是可以连续成功的。
姚润昊也确实有那么一些技术宅的傲气和自信。叠纸能取得连续成功，和掌舵人看待游戏的态度不无关系。他并不从商业角度看待游戏产品，且不认为游戏的成功取决于宣发投入，或者产品能否踩中市场未来的流行趋势全凭运气。他始终相信只要把游戏做好，产品会火就是必然。
事实上，叠纸旗下的两大IP，最开始也的确都不是奔着热点去的，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然后开创出“换装”与“乙女恋爱”手游这两条全新的赛道，硬生生把两条赛道做成大家都来分蛋糕的热门。
“暖暖”系列第二代的单机换装手游《暖暖环游世界》
比如说“暖暖”系列，最开始换装游戏就是4399小游戏里普通的一个类目，同期也有很多简单的成品，但只有“暖暖”从这个类目里成功杀出，把类目变成一个全新的游戏赛道，甚至变成“换装”游戏的代名词。像《和平精英》的影响力远在暖暖之上，但因为推出了诸多游戏皮肤而被玩家戏称为“和平暖暖”，同时暖暖也成为国内手游打造最为成功的女主角之一。
再比如乙女游戏，虽然早在94年就诞生于日本市场的主机平台，即由光荣出品的《安琪莉可》，但叠纸是第一家将乙女游戏搬上移动端（《恋与制作人》）并引爆市场的游戏厂商，也因此收获了“恋与”系列IP。
这些履历，甚至让叠纸成为了一家能将冷门赛道做成热门赛道的公司，也让更多人看到，游戏产品只要品质够高就能大爆，进而能大赚，“小众”在叠纸身上成了一个伪命题。也因此，叠纸找到了自己的核心优势——在“复制粘贴”大行其道时，叠纸硬是通过技术升级与玩法拓展赢得了玩家的认可。
比如，《恋与深空》通过美术升级，让玩家拥有更具沉浸感的3D虚拟老公，带来了颠覆性的恋爱体验，再配合更为硬核与重度的动作战斗玩法，对其他跟风前作《恋与制作人》，尚停留在点点点玩法的乙游形成了降维打击。《恋与深空》也因此而持续出圈，将乙女游戏市场进一步做大做强。
《恋与深空》的3D虚拟老公让女玩家大呼真香
“暖暖”系列作为叠纸网络起家的产品，自然是叠纸网络的核心IP，但该系列作品从最早的单机算起，每推出一作，都会迎来革命性的进化。在3D的《闪耀暖暖》之后，一般人都很难想象暖暖系列的下一作又该如何进化，但早在2019年开放世界赛道尚未被《原神》带火之际，叠纸就决定制作一款“还可以这样的游戏”，“让暖暖去往更大的世界吧”（姚润昊内部信）。
最终《无限暖暖》选择走的是一条更具创新性的道路，大胆地通过开放世界的探索，将换装这一小众垂直玩法融合更为大众的平台跳跃玩法，创造性地开辟了目前尚没有竞品的创新品类。但这条道路走得很艰难，在游戏上线前，姚润昊曾在内部信中透露为《无限暖暖》项目组建了上千人的团队，并表示“这其中的开发难度和管理难度超乎想象”。
《无限暖暖》的背后是千人团队历时五年的研发，单论投入成本无疑是超过了《原神》的，如今这款游戏虽然没有取得《原神》那样的成绩，但也无愧于被很多玩家视为女性向游戏赛道中的“原神”。
《无限暖暖》上线之初一度引发全球社交媒体的刷屏，也因此成功地吸引了诸多男性用户，让“暖暖”IP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另外作为第一款使用UE5引擎的跨平台游戏（之前仅有Epic自家的《堡垒之夜》被用于移动端），《无限暖暖》的画面上限足够高，即使目前移动端的优化存在不足，但也是可以通过技术的迭代来实现升级的。
“暖暖”系列第五代的开放世界换装游戏《无限暖暖》
而姚润昊也在公司内部信中透露了《无限暖暖》的首日流水打破了“公司游戏首日流水纪录”，而国内PC收入更是超过50%，海外的PS和PC收入更是占比高达80%。公开信中还提及到玩家的首日平均在线时长十分理想，让他们看到了玩家的“沉浸程度”。
如今国内的女性向游戏市场风起云涌，大致由七家游戏公司所把持，比如在叠纸之外，还有腾讯（《光与夜之恋》），网易（《时空中的绘旅人》《世界之外》等），祖龙娱乐（《以闪亮之名》），友谊时光（《浮生为卿歌》）等），灵犀互娱（《如鸢》）与米哈游（《未定事件簿》）。
这七大厂商激烈竞争的格局，也让国内的女性向游戏市场进入宛如“战国七雄争霸”的新时代。但如果要选出当今女性向游戏市场上的绝对霸主，那么一定非叠纸网络莫属。
2024年是叠纸迎来爆发的一年，两大全新爆品《恋与深空》与《无限暖暖》彻底巩固了其作为女性向游戏厂商领头羊的地位，尤其是《恋与深空》在最近几个月四次超越《王者荣耀》与抖音登顶畅销总榜，成为2024年最大的爆品之一。毫无疑问，叠纸正在持续享用他们坚持技术升级与玩法创新带来的胜利果实。
03
谋求主流游戏多元化布局，赌上公司命运多开项目
一直以来，叠纸在玩家眼中都被贴着“女性向游戏大厂”的标签，当然，自2013年成立至今，它所推出的游戏也均为女性向游戏，唯一例外的二游《无期迷途》也是由关联公司自意网络发行。但近年来，叠纸明显更希望能够突破女性向游戏的市场窠臼，早已在主流游戏的多个领域进行全方位的布局。
比如前两年网络上流传的一张图片显示，叠纸曾同时布局了多达12个游戏新项目，但如今来看，这12个项目的命运迥异，一半凉凉，一半还在但境况不一：
网络流传叠纸曾同时布局了多达12个游戏新项目
1、X1《无期迷途》已于2022年8月上线，由自意网络发行，X3《恋与深空》与X6《无限暖暖》就是2024年上线的两个女性向爆款：
《无期迷途》于2022年8月上线，由自意网络发行
2、而X5《逆光潜入》、X7《百面千相》与X12《万物契约》则分别于2021年、2022年与2023年进行首曝，但目前这三个项目的命运还未可知；
3、X5《逆光潜入》虽然在2023年3月获得了版号但却已经被放弃，据传是因为其潜入式玩法与氪金相冲突且得不到解决；
《逆光潜入》是一款采用潜入式玩法的二次元游戏
4、X7《百面千相》在首曝后引发极大关注，随后进行的实机直播吸引了200万观众，但后来的研发过程中走了很多弯路，研发团队十七折工作室在更换了制作人以及主美后项目仍在继续，但目前已经长达两年没有新的消息；
叠纸2022年曝光的开放世界动作游戏《百面千相》
5、X12《万物契约》在2024年9月首曝时曾宣布游戏将于2025年发售，但在近日，研发团队TipsWorks工作室却发生了大裁员式的调整，且叠纸只给了半年时间继续打磨，届时项目测试数据不理想的话，将会迎来新调整；
《万物契约》在2024年9月首曝时曾宣布游戏将于2025年发售
6、X8项目信息不明，剩余的5个项目都被砍或者放弃。而X11这个项目的研发团队深圳木狼科技是叠纸全资收购而来的，后来叠纸因为资金紧张又放弃了全部股份，因此这个项目不论在或不在，都已经不属于叠纸。
1月份截图：深圳木狼科技在研中的大型项目即为原叠纸旗下的X11项目
04
叠纸经历4年“空窗期”后王者归来，又将进入下一个新品蛰伏期？
为了多元化布局而多开项目，反映出叠纸并不满足于女性向游戏市场的一亩三分地，希望向综合性的游戏大厂转型的思路。除了布局游戏业务外，叠纸还因对《恋与制作人》动画（与日本知名动画公司MAPPA合作产品）品质的不满意，在2022年成立动画工作室，并发布了“暖暖”系列动画大电影《暖暖与美梦神》的先导片。
叠纸发布动画大电影《暖暖与美梦神》的先导片
这也导致了叠纸在过去两三年里快速扩张。早在2021年叠纸的员工总数已超过2000人，旗下有十多个工作室，在员工数量方面比莉莉丝的规模更大。或许也正因摊子铺得太大，叠纸网络的命运在过去的3年间也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由于叠纸多开项目，而且都是大制作，因此资金需求极大，而在《恋与深空》之前，叠纸的上一款手游竟是2019年的《闪耀暖暖》（《无期迷途》并非以叠纸之名发行，因此不计），这意味着从2020年至2023年，叠纸经历了长达4年的新品“空窗期”。
这段时间中，随着产品矩阵的老化与流水的持续下滑，叠纸资金储备变得异常紧张，雪上加霜的是叠纸在2023年还遭遇了《逆光潜入》等多个项目被砍，人员大幅裁员等黑天鹅事件，最终它通过质押10%的股份向米哈游借钱来续命，好在这些都只是黎明前的暂时的黑暗。
2024年，叠纸凭借发行“恋与”系列的二代产品《恋与深空》与“暖暖”IP的第五代产品《无限暖暖》，让公司命运“涅槃重生”，在穿越产品空窗期后再度以女性向市场霸主的姿态王者归来。不仅如此，叠纸还在上海游戏四小龙的格局中前进一个身位，首次在月收入体量上超越了莉莉丝。
凭借《恋与深空》和《无限暖暖》的突出表现，叠纸网络12月超越了莉莉丝
只是成为上海四小龙中的老二后，叠纸或将再度陷入一个产品空窗期。结合上文中提到的叠纸目前在研《百面千相》与《万物契约》这两个项目研发过程中的实际情况，很可能未来2-3年内叠纸都难以将它们端上桌，因此叠纸在新品方面极有可能将进入下一个漫长的新品蛰伏周期，恐怕它还得再做几年女性向游戏霸主。
叠纸旗下游戏情况一览，图源：点点出海
由于《无限暖暖》完全没有竞品“代餐”，不用担心核心玩家的流失，而未来随着移动端的进一步优化，其收入潜力还有待挖掘，姚润昊在内部信中除了肯定《无限暖暖》取得好成绩的同时，也坦诚地表达了团队的压力。他表示，虽然游戏取得了不错的开局，但团队深知还有很多需要改进和提升的地方。“还有太多还没做好的、应该做好的、必须做好的事。”姚润昊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游戏品质的执着追求和对玩家期待的尊重。
《无限暖暖》完全没有竞品“代餐”，不用担心核心玩家的流失
1月20日，《无限暖暖》开启直播，介绍了1月24日上线1.2版本“花焰季”的更新内容。但更值得关注的是，姚润昊现身直播中，发表了一段相当诚恳的演说。在提到UE5引擎在移动端的适配问题时，他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挑战，我们努力了整整五年……一边努力优化，一边努力烧香。”不过姚润昊一再强调，“我们想实现的，是一个真正的线上游乐园。”
现在的叠纸有了充足的收入，也就有了让游戏改进得更完善的希望。叠纸完全可以利用游戏赚到的钱来继续吸纳优秀的游戏人才，以进一步改进《无限暖暖》的游戏体验，让暖暖系列“去往更大的世界”。此前业界已有先例，如《无人深空》开发团队历经8年的持续的免费更新，将游戏从差评如潮提升逆转为特别好评，《无限暖暖》的起点并不低，后续的想象空间也仍然不小。
而在女性向游戏赛道之外，叠纸依然在大力投入《百面千相》《万物契约》等创新性主流游戏产品。以叠纸一贯做产品的理念，对这两个项目的品质要求自然是精益求精，因此研发周期也许会拖得比较久，但等到它们能够真正上线时，也许第二次穿越产品空窗期的叠纸，又将会带给玩家意外的惊喜与颠覆性的高品质游戏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