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我畢業了,卻發現找不到一份令自己滿意的工作。
26歲,我看著身邊的人都結了婚,父母從帶你串親戚,變成了帶你去見相親對象,見了十幾個姑娘,每次都覺得和那個她比差了一點。
28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姑娘,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她說,你還不錯。我回了一句,你也是,我還不確定喜不喜歡她,雙方家長就已經擺好了訂婚宴。
結婚的前一週。我和朋友出去喝酒,我說不想結婚,朋友說你啊,就是想太多,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29歲,我們終於結了婚,婚禮辦的不大不小,朋友來的不多不少。攢了幾年想要去實現理想的錢搭在了這場婚禮上,我輕輕的親了她一口,小聲的說了一句我愛你,她愣了一下說我也愛你,我不確定她是不是對我說的,就像我不確定是不是對她說的一樣,婚後並沒有你想象的浪漫。
30歲,她懷孕了,辭掉了工作在家養胎,我在公司逐漸有了點地位,婚前陪嫁的車也變成了我一個人的獨享,但我依然不敢放鬆,每次加班電話那頭都是抱怨和委屈,但我不能爭辯什麼,誰讓她懷了我的孩子。
31歲孩子落地了,前前後後連孕檢帶住院費花了10萬,不過無所謂,我看著孩子怎麼看怎麼喜歡高興,彷彿這就是我的新生。回家,媳婦兒說不幹活兒,我想了半天不明白,那誰幹活呢。那輛開了三年的車成為了我真正的家,我不在抱怨路上擁堵的交通,我甚至開始希望能多堵一會兒,我在車上點了一根菸,這是我每天最幸福的10分鐘,車前是功名利祿,車後是柴米油鹽。
35歲,我因身體越來越差,加班越來越少,晉升的速度也越來越緩慢,哪天下班媳婦告訴我孩子要上幼兒園了,雙語的一個月3000,你皺了皺眉頭,那邊就已經不耐煩了;樓上的玩家孩子一個月6000,你已經這樣了,你想讓孩子也輸嗎?我沒說話,給了她這筆錢,我原本打算給自己過個生日買個新電腦。
38歲孩子上了一年級。老師說一年級最關鍵打好基礎最重要,我笑著說是是是,老師你多照顧。新生接待的老師,看著我不明事理的臉,說,課外輔導班一個月兩千二,一咬牙為了孩子報了。
46歲,孩子上了一個不好不差的高中,有一天我接到了老師的電話,電話說我的孩子在學校裡打架了。你唯唯諾諾的和那個比你還小5歲的領導請了個假,到學校又被老師訓了一通,無非就是那句你們做家長的就知道工作,能不能陪陪孩子。我看著這個老師有點可笑,好像當時說,家長在外辛苦點多賺點錢,讓孩子多補補課的和他不是同一個人。
50歲孩子上了大學,很爭氣。他覺得我的觀念他有點看不懂。我只知道工作不一定好找。而且學費還死貴,我和他深夜想聊聊,準備了半斤白酒,一碟花生米,我說著那些曾經你最討厭的話,還是要為以後工作著想,挑個熱門的專業,畢竟活著比熱愛重要,我們從交流變成了爭吵。我發現我老了,老到可能都打不過這個18歲的孩子,我說不過他,只能說一句***。孩子看著我不說話了,這場確立你最後尊嚴的酒局不歡而散,我隱約聽到孩子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叨叨了一句,我不想活得像你一樣。怎麼就哭了呢?50歲的男人了,一定是酒太辣了,對,一定是酒太辣了。
55歲孩子工作了,似乎有一點理解我了,但我卻反了過來,說不要妥協。
56歲孩子也結婚了,我問他喜歡那個姑娘嗎,他說喜歡吧。
60歲,辛苦了一輩子。想出去走走,身邊的那個人過了30年,我依舊分不清到底喜不喜歡,我開始規劃很久以前想去的日本,這麼多年了,我們還是存在分歧。還是在爭吵某個瞬間,你覺得這樣其實也挺好。一切都準備好了,兒子卻說爸媽我工作太忙了。
75歲你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聚滿了人,你迷迷糊糊的看見醫生搖了搖頭,周圍那些人神情肅穆,你明白了,我要死了,我沒有感到一絲害怕,我突然問自己,我到底什麼時候死掉的呢?我想起29歲的那場婚禮,可能那時候我就死掉了吧,周圍開始變得慢慢模糊,隱約中反覆回到了那個懵懂的年紀,一群小夥伴在身旁嬉戲,環繞叫喊著——
經驗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