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博士。”
工作时间早已结束,失去了原本目的的办公室,也变成了我的卧室。无所事事地伸了个懒腰,伴随着潇洒的寒暄,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哎呀,工作已经结束了啊。”
“早露,辛苦了。”
身材高大的乌萨斯女性,身穿白色高贵的衣服。
早露是真正君临乌萨斯的贵族的一员。
“情况怎么样?”
“顺利完成了。正如博士所说,那个区域的所有威胁都被消灭了。”
今天,给包括早露在内的作战小队下达了一个作战命令。他的命令是要把还在切尔诺贝利旧址上猖獗的余党逼出来,尽可能地剿灭。
这本来不是早露参加的作战。在切尔诺贝利事变的一角,她曾被迫经历过人造地狱,现在再去的话,时间太久了。虽然她认为罗德岛的生活多少会缓和一些,但她担心她的经验、她的内心会出现排斥反应。
但不知是从哪里打听来的,她自己提出了自己的愿望。“清除盘踞在那个城市里的害群之鱼,本来就是贵族的职责。”尽管为时已晚,但她还是希望履行高贵者的义务。我无法阻止她的请求——也就是赎罪的恳求。
“准备红茶吧,反正是速溶的。”
“不,交给我吧。”
“请放心交给我吧。”
设在房间小角落的泡茶处,就像一个小小的饮料吧。红茶、咖啡和乌龙茶。如果想要其他的,冰箱里还准备了果汁和碳酸。
用汤匙舀起茶叶放进茶壶,从热水器里注入热水。即使热气掩盖了玻璃的内部,也掩盖不了茶叶绽放的样子。没过多久,一股甜甜的、令人心虚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哎呀,今天的红茶可不可多得啊。”
仅凭香味就能注意到,或许是因为拥有贵族教育所赐的感性吧。但现在回答还太早。在浓雾下确认了染成鲜艳红橙色的水,轻轻地摇晃着茶壶。我小心翼翼地把红茶倒进两个小茶杯里。
“麻烦您了。”
“开玩笑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癖好。”
把盛着两人份红茶的托盘送到会客区。早露把左肩挎着的东西往沙发那边一放,就听到了办公室和杯子晃动的声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早露的武器是大型的手持武器,原本是用来拆毁城墙的武器。她依靠乌萨斯的神力携带着这种东西,为了穿透普通攻击难以阻挡的重装甲敌人而用鱼叉射击。
“对不起,我本来打算悄悄地放下的。”
“不用在意,下午茶时间到了。”
玻璃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我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各自拿起杯子。
。。
早露抖了抖杯子,喝了一口红茶。刹那间,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就像吐出了无以名状的异物一样,僵住了。我并不想下毒,难道是冲泡方法不对吗?
但是,看到把杯子放回去的早露的样子,真是杞人忧天,我松了口气。
“博士,这样的……这样的,我从来没喝过!到底是哪里的红茶? !”
淑女的潇洒模样不知去了哪里,早露有些兴奋地向前倾着身子问我。她立刻清了清嗓子,说了声“失礼了”,总算平静下来,但那样子让人联想到医疗大楼里的小孩。
“那是谢拉格的东西,很是贵重。”
“谢拉格居然有这种茶叶……我还以为是维多利亚或莱塔尼亚的呢,我还不知道呢。”
“难怪,谢拉格刚打开贸易的渠道,特产还没走上流通通道,我的盟友就给我送来了。”
一般的植物无法在寒冷的耶拉格谢拉格生长。在常年冬季的土地上,能够生长出可以作为茶叶使用的植物,这真是一个奇迹,借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应该说是圣女的恩惠。
其恩惠也绝非丰饶,极其有限的收获量大半献给圣女,剩下的作为嗜好品流通于谢拉格之民。银灰送给我的就是那一抹珍贵的茶叶。按照他的计划,连这样的茶叶也要在工厂里繁殖,作为特产出售。
“这么贵重的东西……感谢你,博士。”
“你能高兴就好了。”
“嗯,真的。和今天这个日子多么般配啊?我忍不住这么想。”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离早露的生日应该还很远。
“是什么纪念日吗?”
“是啊,几个小时前的纪念日。”
早露又喝了一口红茶,呼地呼出一口热气。然后,她用不同颜色的双眸看着我,像个大人一样,堂堂正正地跟我聊起天来。
“一百个人哦。博士,今天是我亲手干掉的人正好有一百人的日子。”
——虚脱的手差点把杯子掉下来,幸好在很短的地方止住了。如果没有那一瞬间的反射,我就会被泼上热水。
杀人人数?堆积尸体的高度?余首的重量?罗得岛没有祝福这种东西的制度。杀害不过是最终手段,罗德岛并没有授予被诛杀的敌兵总数的勋章。因为罗得斯发现救命比杀人更有意义。我们不是以杀戮为主要手段的军队。
更何况,我又有什么理由独自夸奖她的所作所为呢?她也不介意沉默,继续鸣啭。
“喂,博士,你能回答我吗?”
“……说什么?”
“早露,我配得上娜塔莉亚吗?如果我的手被一百个人的鲜血染红,你能认为我什么都不做就杀了很多人的卑鄙小人的罪行已经被洗刷了吗?我只是一个杀人犯,我可以把这双手举向天空吗?”
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甚至觉得寄宿的红宝石和蓝宝石都快要裂开了。
实际上,应该是快要坏掉了吧。不是杀了人,而是没杀。在切尔诺博格的那间教学楼里,作为煽动者的错误——她的主观是这样定义娜塔莉亚的——作为难以抹去的创伤,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深深的根。
“这是……”
即使自己亲手杀死别人比用凶器杀死别人更受尊重,也不能肯定。即使是正确地清算罪行,也一定不能这么说吧。
也无法否定。如果用那双手杀人是一种赎罪,那就不能用冷水来浇她的愉悦。即使是过份的手段,但只要是为了克服罪恶感而前进的,就不能让车轮停止。
“……那是你自己决定的事。就算我说的是,如果你不接受,那就等于没有结果。”
不是yes和no两个选择极端,正因为如此才有暧昧的大人的回答。早露的回答有些狡黠,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退出了。如果这是他一只脚踏入成人世界的功劳,我是否应该感谢他的明智呢?
“你不否认我杀了很多人吗?”
又开始闲聊。在这个杀人犯面前,我又喝了一口红茶。
“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应该蒙受罪责的,是把你当作武器的我吧。”
作为战术指挥官置身战场,我手中却没有武器。也不像将军或国王那样站在前线鼓舞士气。只是把别人的才能和力量作为自己的武器,以十当百。被我们干员杀死的基层士兵会很怨恨吧。
别开玩笑了,大家都在豁出性命战斗吧。
因为是职务,所以没办法。那么能断言吗?我是有自觉的,干员们不是出于雇佣关系,而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才会拼命工作。如果能聚集众多信赖的才能被称为领袖魅力,那么依靠领袖魅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我,难道不能说是煽动者吗?
“……呼、呼、呼。”
早露微微一笑。似乎已经忘记了喝红茶的乐趣。
“奇怪吗?”
“不,不过,既然博士要这样逼问自己,我也是罪人。”
不知为何,他似乎以此为傲。她露出温柔的微笑,继续说。
“可是,同样的罪过,连手脚都不动就流血的卑怯,是我们共有的。”
——啊,重叠了啊。会重叠吗?我所透露的自己的状况,是否与她内心的伤痛相吻合呢?
“……对不起,我好像说了多余的话。”
“别误会,博士,我现在很高兴,比喝这杯红茶时更高兴。”
早露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演戏。但她的台词和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早露满脸笑容。那不仅仅是贵族特有的笑容,而是充满了比那种笑容更纯洁的喜色。
她那与美丽无关的稚嫩笑容,让我不由得一手拿着杯子看得入迷。没有注意到自己和早露的距离正在缩短,可以说是一种失态。等回过神来,嘴唇已经被夺走了。
地毯上微微冒着热气。
“……为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一直、一直都想这样向你伸出手!”
感觉第一次看到了早露的激情。虽然她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态度温和,待人友善,回想起来,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优雅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肮脏的我不适合你,但是我想,想爱你!”
“早露,你是……”
“我想,至少只要继续为博士效力,继续纠正我的欺骗行为,就能获得资格。但是……但是!只要能追求你,无论怎样戒条都是无法原谅的!”
所以才一直站在前线吗?她是乌萨斯的孩子,只要她能重新站起来,我就尽力满足她的愿望,于是同意了她作为战斗干员的分配。她时而被战况所左右,时而被武器所左右,果敢顽强地战斗的样子令人钦佩,但没想到背后也有这样的痛苦。
就像掀开了贵胄睡床的面纱一样。连自己的罪孽都一笔勾销的她,还有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
“可是……如果是现在的话。现在的话,我可以碰触到你,博士,我可以碰触到你。”
早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那高大的身躯刚站在我面前,她的双手就抓住了我的双肩。
知道“遭受同样的泥土,同样令知道伤。你和我一样脏,知道了……如果你从屈辱以外的任何东西,也没有啊。这样和我一样,随意拆除了沙地上经过,浑身是血的手接触的开始。”
“不,也不是。”
为什么?早露一脸不可思议地歪着头。我用食指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让他尝到屈辱滋味,沉浸在优越感中的人,会在这种时候流泪吗?”
“……”
“就算你认为我和你一样也没关系。早露,我的同族不止你一个……如果这个事实能让我感到安慰的话,我可以作为你的同类存在。”
说实话,现在还得不到早露的爱。因为她太年轻了,无法体会那种心情。
但是,如果早露想触碰我的话。
如果这样做能让她迈出第一步的话,我接受她的愿望也不是草率的。无论如何都希望你朝前走。为了让她自己的罪孽和后悔,以及那些恐怕永远纠缠不清的阴暗感情得到妥协。
“这样好吗?”
没有点头,而是用双臂紧紧抱住她温暖的身体。就像哄孩子一样。因为现在我能送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拥抱。
“啊……啊……啊……”
“……哭吧。偶尔像决堤一样哭一哭也不坏。”
“嗯……对不起,对不起……!博士,请原谅因为这样就感到幸福的我……!”
孩子在哭。汪汪汪地哭着。
早露大帝 | 爱画画的深夏 #pi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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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 #绿野幻梦#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