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灰骑士中篇小说《被诅咒者》翻译(九)


3楼猫 发布时间:2023-07-22 09:03:12 作者:初音的权威 Language

本文译自David Annandale所著的小说《Maledictus》,仅做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主要出场人物与专有名词:
克拉斯·布劳纳(Klas Brauner):卡迪亚军团退伍上校,扈从之息的农场主
埃尔娜·斯图马尔(Elna Stumar):卡迪亚军团退伍上校,扈从之息的农场主
斯特兰·迪崔克(Stellan Dietrick):卡迪亚军团退伍中士,布劳纳的原手下和现领班
哈德里安娜·菲利亚(Hadrianna Furia):圣锤修会审判官,阿玛拉斯派(保守派),左半边身体义体化
玛莉亚·奥比安娜(Malia Orbiana):攘外修会审判官,赞西乌斯派(极端激进派,主张利用混沌之力达成目的)
埃尔图·安多瓦尔(Ertuo Andoval):贤者,奥比安娜的扈从
隆威尔·蒙特格拉斯(Lowell Montgelas):净化之光号舰长
布鲁诺·赛尔弗兰克(Bruno Saalfrank):泰达里斯号舰长
陆特·梅纳特(Luter Mehnert):星界军少将。扈从之息的第一批居民之一
斯泰尔(Styer):灰骑士仲裁官
盖瑞德(Gared):灰骑士智库
沃姆(Vohnum):灰骑士修士
沃海特(Warheit):灰骑士修士,哈罗尔号风暴鸦炮艇的驾驶员
净化之光号(Scouring Light):经过改造的眼镜蛇级驱逐舰,奥比安娜的座驾
泰达里斯号(Tyndaris):灰骑士打击巡洋舰
哈罗尔号(Harrower):灰骑士风暴鸦炮艇
扈从之息(Squire’s Rest):农业世界,作为退伍星界军安置处
圣图斯星区(Sanctus Reach):位于极限星域
第九章 瘟疫之声
门被炸开了,把菲利亚吹飞到墙上弹回来,重重地落下。剧痛让她完全清醒过来。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咆哮着,它的声音足以震动墙壁和甲板。但那声音似乎是从深处传来的水声,就像一片污染严重的海洋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并且在翻涌的泡沫中发出诅咒。亵渎的词语在腐朽之锅里发酵。
菲利亚想堵住耳朵。不出意料她很快就能理解话语的含义了。当她无法与对方战斗时,她完全不想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内容。现在一个涟漪从房间向外扩散开去,在整艘船上迅速蔓延开来,并带来腐败的气息:空气变得湿滑、覆盖甲板和墙壁表面的装饰材料和大理石变得柔软多孔、渗出厚厚粘液。菲利亚感觉自己躺在海绵上。
这个污秽的生物说话了。它的语言组成了哥特语。"索恩家族之子,我已经回应了你的召唤!"
墙壁再次震动起来。这些毒药般危险的话语深深地刻进了菲利亚的脑中,因为她感到它们所包含的更加堕落和恶劣的真相。她的身体破碎不堪,但思想和意志并没有消亡。她一生都在与恶魔战斗,并拒绝让这些话污染她的思想。她隔离了真相,并将其放置于一个并非由恶魔创造出来的背景下进行审查。
现在她必须行动起来:战斗、移动——不能躺在那里等待敌人发现自己!于是她命令身体动起来。
很多义体都被打坏或干脆消失了——但更多的是肉体损伤;如果她之前没有因为重伤而接受改造手术此时此刻早该死掉了!但机械义体还维持着她的生命。她还有一只能动的手臂,她伸出手去,指尖抠住可怕的肉质甲板,抓住并拉动自己向前爬行。肋骨断裂的剧痛刺穿内脏;但她不允许自己哭出来——她再次伸手、再次拉动。
她痛苦地爬回了走廊。远离胜利的恶魔已经足够艰难,但总比等死要好。
所以当第二个更糟糕的涟漪出现时,她并不会直接受到影响。那个涟漪为瘟疫大军打开道路,呼唤着腐朽之物。
第一个涟漪在几秒钟内覆盖了整艘船。即使兽人也停了下来。船体质地发生了变化,在底层甲板,布劳纳在黑暗中跌倒了。他被地板凹陷处绊倒撞到墙上,被肉质的墙壁反弹到地上。
在哈罗尔号上,沃海特甚至在继续攻击兽人战斗机和登舰鱼雷时就注意到了净化之光号的变化。净化之光号颤抖着,这种颤动对于一艘千米级别的舰船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船壳产生微妙的改变。尽管主体结构没有任何变化,但轮廓看起来更柔软了,好像船壳开始融化了,或者边缘被昆虫啃食了。她的灯光变暗了。沃海特通过通讯器听到他的战友们的声音,他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
几秒钟后,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当净化之光号再次颤动时,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在舰桥外兽人炸出来的大坑里,盖瑞德甚至在恶魔说话之前就感受到了它们的欢呼声。那个曾经在奥比安娜的实验室中寻找亚空间与现实世界间脆弱点、隐藏在兽人集体意识干扰下的存在现在已经降临。疾病侵蚀着他脚下的废墟。
然后是那个声音:"索恩家族之子,我已经回应了你的召唤!"
"谎言!"沃姆咆哮道。
盖瑞德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以为自己能够穿透兽人的心灵风暴并找到恶魔的踪迹是错误的。恶魔是主动接近过来并希望被发现。
"它是冲我们来的,"斯泰尔说。"怎么回事?"
第二道涟漪来了,没有给他们时间思考。净化之光号剧烈震动。一连串深沉的轰鸣声响起,金属撕裂,石头粉碎。仿佛一个无形的撞锤撞向船体。墙壁上满是孔洞。甲板像波涛汹涌的水面一样抖动着,并最终崩塌倒下。从船首到舰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通道。剧烈的震动将灰骑士和兽人都打倒在地。那些试图爬到舰桥的兽人们就像腐烂的水果一样掉落下来。
盖瑞德再次站起身来时,他可以看到几乎是整艘舰船长度的"走廊"里发生了什么,在黑暗中出现了一股浓雾,空气变得肮脏。船壁上棕色条纹斑驳,伴随着灰色线圈。这些扭曲的线圈像病菌一样增殖。这个新"走廊"实际上是喉咙,正不断呼出恶臭的气体。
然后,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瘟疫大军来了。瘟疫之源从船底涌起。它们互相堆叠着,渴望传播它们的信仰。这些生物的肉体呈现斑驳的灰色和绿色,渗出脓液并从骨头上滑落。有些东西还保留一点人形,紧握着锈迹斑斑、凹坑不平的刀剑。这些单眼怪物被比它们的脑袋还大的弯角压得低下了头颅,它们摇晃着发出单调而无尽重复的声音。对盖瑞德来说听起来就像一个人不断数数却永远只能数到一。
在这些摇晃的恶魔前面是利爪和巨大蛞蝓身体组成的野兽。它们像幼犬一样欢快地跳来跳去,撞击着废墟。它们张开的牙齿流淌着毒素。
在这些恶魔的脚和爪之间,蜂拥而至的是微小的丑恶之物,它们行走、爬行和扭动着试图爬上那些更大的恶魔的身体,看起来像是肥胖的瘤子长出了腿和手臂,甚至还能发出笑声。它们咕哝着只有它们能听懂的圣歌,这种声音足以让凡人感到恶心并死亡。
对于盖瑞德来说,这些涌来的怪物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他知道这些恶魔是什么:瘟疫使者、纳垢兽和纳垢灵。给敌人命名是一种力量,用语言把意义强加在那些试图摧毁现实的生物身上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消灭它们的必要手段,是可以抵御混沌无序影响的攻击方式。
但有时候语音本身也会传播瘟疫。盖瑞德感觉到声音后面隐藏着极大地恶意,即便还未看见指挥大军进攻的恶魔。这个恶魔知道灰骑士,如果它所说的都是真的,那盖瑞德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真是他召唤了恶魔。
他必须赶回舰桥。
当恶魔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时,它们冲进了兽人的后排。两股力量互相厮杀着,战斗十分残暴却平凡无奇。纳垢兽跳跃着扑向兽人,并用粘液覆盖它们,但是绿皮并没有因为突然爆发的瘟疫而崩溃,恶魔还是得用它们的利爪将其撕成碎片。兽人也奋力反击着,它们临时搭建的战壕在野蛮暴力的压迫下轰然崩塌,冲突随之升级。
前排的兽人试图把灰骑士们拖入乱战。它们一窝蜂冲了过来,并将灰骑士们彼此孤立开来,然后用重武器进行无差别攻击,在杀死自己人的同时也给灰骑士造成了麻烦。它们正在努力通过数量和不间断的重火力突破终结者装甲的防护。
这是一种野蛮而有效的策略。
距离战斗不到十米的壕沟里,一位身穿超重型装甲、高大威猛的兽人正在指挥战斗,并呵斥任何反应迟缓的兽人。兽人老大邪恶而狡诈的眼神闪耀着火焰。盖瑞德毫不怀疑就是它下令炸毁了甲板。他无视了自己受到的攻击,伸出手来用灵能闪电攻击兽人老大。其中一道闪电命中了它的盔甲,电弧在它身上缠绕。兽人老大咆哮着,在能量冲击下屹立不倒,并为此感到欣喜若狂。
盖瑞德的其他攻击被干扰了。在兽人老大左侧有三个兽人巫师,它们佩戴头骨项链并挥舞着由带刺链条连接起来的铁杖。它们异口同声地将盖瑞德释放出去的灵能闪电吸收进体内。"WAAAAGHHHHH!"——它们发出野蛮的咆哮声,这是超越笑声的野性释放。它们将灵能闪电反弹回来。
电能爆炸摧毁了盖瑞德周围的兽人,并撞击到他身上。他的心灵护盾闪耀着新星般的光芒,试图中和冲击波。他理解了这个灵能并破解了它。他不会被这样一次打击所羞辱。但是灵能攻击使得他的头脑里仿佛有火焰在尖叫,因瘟疫而腐朽、颤动的世界消失了。亚空间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他带着正义之怒发出怒吼。利用亚空间的影响转化兽人的灵能,他用帝皇的神圣灵能驯服这些狂野的能量,直到让它们成为自己的仆人。
通过转化倍增后释放出来的力量摧毁了真实世界和亚空间之间的界限,在他的面前裂开了一个亚空间裂口;随着他张开手臂把那个裂口变成一张大嘴,在盖瑞德与正在向前推进的兽人之间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虚空。面前的绿皮被亚空间吞噬殆尽。
盖瑞德转身开始攀登舰桥。过了一会儿,亚空间裂口自行愈合。他低头看到兽人的四肢散落在地上。
兽人老大指着他咆哮,附近的兽人开始向他开火。其中两个举起了火箭发射器。第一枚火箭击中了他右侧的瓦砾堆。爆炸带来了火焰和碎片的冲击波。他死死地抓住腐烂的岩石。在第二个兽人开火之前,斯泰尔突破包围他的兽人,用风暴爆弹枪打爆了火箭发射手的头骨,绿皮在它死亡时抽搐地扣动扳机,导弹偏离轨道并在空中掉落下来将兽人的尸体炸个粉碎。
"我们掩护你,兄弟。"斯泰尔对他说,"快点上去吧!我们会跟在你后面。"
盖瑞德没有再往下看,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们,就像他们也相信自己一样。他必须尽快到达舰桥。
虽然盖瑞德爬得很快但还是慢了一步,恶魔们的突然袭击震散了那些门口附近兽人。但兽人幸存者已经回过味儿来。当他距离顶部还有几米时,通往舰桥的门被兽人的手雷炸开。兽人和瘟疫涌入舰桥。纳垢灵沿着墙壁和坍塌甲板的钢梁爬行,它们就像是肥胖但迅捷的昆虫。当恶魔们进入舰桥时,船头传来声音。
"一!一个迟到许久得恩赐。我将兑现我的承诺。"
从战场上传来这种单调重复的咏唱对于盖瑞德而言有了新的意义,这原本只是只能到一的重复计数。当他意识到咏唱的含义发生变化时,他开始以不同的方式听到这句话了。他不知道是咏唱本身改变了还是自己的感知发生了变化,咏唱正在浓缩成音节、成为一个名字——那份恩赐的名字。
他费力地爬上了剩下的路程。斯泰尔距离他只有几米远,一边攀爬一边用风暴爆弹枪轰击兽人和瘟疫使者。盖瑞德抵达了舰桥,进入了噩梦般的领域。
墙壁、天花板和地面都被侵蚀了。拱顶上的雕刻已经模糊不清,四角柱子的线条也变得模糊起来。白色大理石和金色装饰正变成灰黑色的霉菌。唯有盖瑞德前来寻找的神圣武器没有受到腐化影响。那个庞然大物寂静而冷漠地等待着他,而它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在消亡。
舰桥里全是凡人:除了船员以外还有两支审判庭侍从小队。消灭他们对兽人来说是易如反掌之事;对于瘟疫来说则是丰盛美味的食物。当盖瑞德赶到时,兽人正在屠杀审判庭侍从。还有少数几个人在奋勇抵抗,其他人则在兽人接近之前就已经奄奄一息。当大门被攻破时,瘟疫迅速弥漫开来。舰桥上到处都是极度痛苦的扭曲尸体。
盖瑞德想起了梅纳特少将那变形的骨骼。
他现在清晰地听到了咏唱的名字:骨枯。恶魔们释放这场灾难就像庆祝和洗礼一样。
蒙特格拉斯就倒在他面前,手指卡在激光手枪的扳机护环中间。他的脸像液体一样流淌:眼睛和鼻子飘到了左边,右边则是下巴。但他的头颅并没有碎裂,因为他仍有呼吸、张开的嘴巴发出尖叫声。他的脊柱、胳膊和腿都弯曲且蠕动着,身体内的每根骨头都被扭曲了,并且会继续扭曲直至死亡带走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其余的船员也一样。瘟疫传染得很快,发病迅速症状可怖。他们躺在地板上、垂挂在工作台上,在座椅上缓慢变形,船员们已经成了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手骨和肋骨从审判庭侍从的甲壳甲缝隙中戳出来,里面盛着他们融化的身体。
兽人们丝毫不受影响,当人类停止抵抗时他们将注意力转向舰桥中央那个巨大的奖品。这个机甲看起来像一个无头的灰骑士,是兽人身高的三倍以上。兽人们想要染指天罚恐惧骑士。
盖瑞德开火了。几秒钟后,斯泰尔也开火了。他们消灭了兽人,并清除掉在船员们的扭曲身体上嬉戏玩耍的纳垢灵。其余队员也已经到达门口。他们守住入口,向兽人和恶魔猛烈开火。
在舰桥内,战斗有了几分钟的暂停。
盖瑞德注视着受折磨的人类。他很遗憾没有时间或弹药来让他们安息。
更糟的是他之前的可怕猜想。
"这就是奥比安娜伟大计划的结果,"斯泰尔说。"我们还是没能阻止她的疯狂行径。"
"不",盖瑞德说。"正相反,我们赶上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他走向天罚恐惧骑士时,盖瑞德展开双臂,包揽整个舰桥。"这都是我们造成的,"他说。"这就是我们行动的结果。"恐惧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绝望也一样。但在此刻,他确实了解了恐惧,并且正在学习它的全部丰富多彩之处。
恶魔接近舰桥时,咏唱声越发明亮:"骨——枯、骨——枯、骨——枯....."
还有那个巨大、震撼船体的声音、传播着瘟言毒语并带有某种可怕亲切感的声音:"你们在哪儿,索恩家族之子?我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
"都是我们的错。"盖瑞德重复着。他把手放在天罚恐惧骑士的腿上。他不知道是否有赎罪的可能。
那个可怕的,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在整艘船上呼喊着命令。布劳纳听到后尖叫起来,捂住头试图阻止不存在的虫子爬进他的脑子。
涟漪袭来,甲板像海浪一样隆起、拍打、碎裂。墙壁在泡沫中倒塌了下来。布劳纳趴在地上抓住地板来扛住风暴。整艘船好像在不停地变化,他在船舱里滑来滑去,好不容易才抓住第一个坚固的边缘并稳住了身体,在几秒钟后风暴平息了下来。他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他不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但是指尖触碰到柔软物体时感到奇怪——他还在船上吗?
然而他毫无疑问仍在船上,甚至依然有电力供应:附近有几个灯条幸存了下来。当他抬起头环视四周时,发现自己仍在底层甲板。天花板和地面扭曲形变。但是肯定有更大的变动发生在他上方:他有一种感觉,好像一个巨大的冲击波沿着船身的对角线向上传播;而他刚好避开了它的路径。
他费力地站起来。他很幸运没有骨折,但是筋疲力尽浑身剧痛。他想要伸手扶墙以保持平衡,但又把手缩了回去。在犹豫了数分钟之后,他决定继续朝之前的方向前进——那里损毁更严重,与其他路线相比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然而哪个方向有他唯一还能称作目标的东西。他几分钟内都没听到有兽人靠近过来;但是有其他声音:拖拉的脚步声、低语声、就像湿润昆虫的爬行声……船舱正在变成那些吓唬孩子们的故事中所描述的场景!他的信仰要求他战胜恐惧并查清声音的来源。
他决心完成自己的使命。
不管这到底是惩罚还是职责,他开始深入净化之光号的船头区域。恐怖的噪音仍在上方响起。但似乎没有任何东西与他处于同一层。然后,在下一个交叉口破裂的残骸周围,他听到有重物被拖动的声音。他举起激光枪准备战斗,小心的绕过拐角。从阴影中走出一个身影,沿着甲板艰难地拖着自己前进。它又高又瘦、肢体残缺,一边像故障机器般抽搐着一边坚定的移动着。这个挣扎中的机器有一半是模糊的血肉。
当他愣住时,那个东西抬起头来。它有一个脸孔,在机械与血肉泾渭分明。青铜面容仍然完好无损,像是一尊被弄脏的圣像;而另一半面容肌肤下露出被削掉的颧骨,那是奥比安娜的奇特枪支造成的伤口——布劳纳能清楚的认出来。他的手指扣住扳机。
然后,他看到了挂在这个生物脖子上的吊坠。他在奥比安娜身上看到过同样的玫瑰花饰。布劳纳知道这象征着他绝对不想招惹的绝对权威。
他曾无意中听到灰骑士们提起一个名字。现在他轻声问道:"菲利亚审判官?"
幽灵点了点头,并用手指了指喉咙表示她不能说话。布劳纳把激光枪扛在肩上,向前走去并弯下身来帮忙。她强化义体的密度使得她比表面看起来更重,但是有了布劳纳的帮助,她能够站立起来;虽然她的右腿也受伤了,但还是可以慢慢地挪动。
"我会把您送到……"他突然停住了话语。"我该把您送到哪里呢?"他意识到这次没有后方防线可供撤退了。
菲利亚指向某个方向——她仅剩的机械手臂坚毅的作出指示。
布劳纳明白了:原来如此!于是两人开始缓慢的朝船尾移动,他们上方战斗和疯狂的声音变得更加剧烈。
那个可怕的声音,一直在不断地响起。每发出一个音节,现实就会腐朽一分。
"这是亵渎!"沃姆说道。
这是他对盖瑞德陈述的本能反应。斯泰尔也听到了他语气中的惊讶和困惑之意。当然真正的亵渎行为对于灰骑士来说就像冥想对于兽人一样陌生而遥远。但是盖瑞德所说的话必定在沃姆的理解范畴之外。
斯泰尔希望这是他的错觉。他希望自己没有看到黑暗、不可避免的逻辑在他脑海中形成。他看着盖瑞德跪在天罚恐惧骑士面前,智库在胸前交叉手臂低声祷告,然后爬上去开始穿戴控制装置。
斯泰尔说:"奥比安娜带回来的遗物……"
"像我们预料的那样危险。"盖瑞德确认道。
"我们的行动是正确的。"沃姆说道。他、博萨姆和冈德玛(Gundemar)站在门口形成屏障,向接近的每个恶魔和兽人开火。奥达克斯(Ardax)和泰格(Tygern)则在后方排列,等待机会进行射击。他们就像活生生的堡垒一样坚不可摧。但当兽人和恶魔的主力部队抵达时,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是啊。"盖瑞德说,"我们的行动是正确的。"控制装置夹具压下肩膀将身体固定。"而且我们正确的行动把奥比安娜审判官逼进死路。显然她作出了绝望的尝试,并以失败告终。"
"你的意思是如果让她自行其是,她的保护措施就足以避免入侵了吗?"
"也许可以,当然也有可能不行。但我们可以确信,当她决定冒险时,她的保护措施肯定不充分。"
"这只是你的推测。"沃姆反驳道。
"当我在陵墓里时,"盖瑞德说,"我发现了一个带有六芒星标志的戒指。我的触碰摧毁了它。我所消灭的恶魔在此之前一直被戒指阻碍,直到那个时候才解除封印。它从梅纳特的尸体开始寻找遗物,所以他死后尸体变形了。遗物在呼唤它。但直到我打破封印之前,它都找不到方向。"
斯泰尔明白了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逻辑。这事实就船上的瘟疫一样令人作呕。或许真是如此。"因为我们的到来,奥比安娜离开扈从之息的时间被延迟了,"他说,"我们引来了兽人巡洋舰和外面的兽人船队。如果没有我们,奥比安娜本可以在找到她的圣物后早早撤离这个星系。"他闭上眼睛——只有一秒钟——这是他允许自己能做出的唯一一个痛苦的表情。"我们引来了兽人。我们在让净化之光号滞留在这里。我们创造了让她甘愿冒一个绝望、鲁莽的风险所需的条件。"
"这些事件的交汇点只能出现在这个坐标上,"盖瑞德轻声说道。
斯泰尔发出了一声苦涩的嘲讽。"沃姆兄弟,你是对的。预言是准确的。恶魔入侵会在预言的这个坐标发生,现在它已经发生了。我们的行动保证了它会发生。"
沃姆没有说话。他继续射击。
"难道这就是预言带给我们的吗?"斯泰尔问盖瑞德,"需要我们去实现的预言?如果我们忽视了预言,是不是入侵就永远不会发生?"
"我们不能忽视预言。"盖瑞德说道。他的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完成。一旦天罚恐惧骑士的机械触须连接到他的突触植入物上,他和天发恐惧骑士将成为一个整体。他将拥有一个新身体。
"你是对的,兄弟。"斯泰尔同意道,"我们必须按照预言行动。"否则那和异端有什么区别。但比起之前对于看似荒谬的预言准确性的疑虑,他现在面临着更糟糕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这意味着什么?灰骑士是命运的玩具吗?他们注定要永远对抗恶魔威胁,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行动所引起的?
他无法接受。
盖瑞德看到了斯泰尔思考的结果。"我是天罚恐惧骑士的驾驶员。"他说,"我控制它的肢体。它不会反过来控制我。"
"你的智慧给我们带来了希望,智库兄弟。"斯泰尔说道,"现在是时候摧毁敌人的希望了。"
博萨姆问道:"恶魔是怎么认识我们的?"
"我们会向它提出这个问题,并从它的喉咙里撕下答案。"斯泰尔说道。这个问题很好。仲裁官想到了一种可能的答案。但只有真正面对那个恶魔时才能确定正确与否。
他对盖瑞德说:"你准备好了吗,兄弟?"
"是的。"
"那就开始吧。"斯泰尔大步走向入口。他会承受自己的疑虑。这些问题并没有改变他的小队参与战斗的荣耀。一种意图破坏帝国的巨大威胁已经在这里诞生。消灭这个威胁就是斯泰尔存在的意义。
他的身后,盖瑞德低声吟唱道:"醒来吧,天罚恐惧骑士!帝皇在呼唤你,帝国在呼唤你。我将我的身体和灵魂奉献给你。成为我的肢体之火吧!我将成为你心中之火。借给我力量和毅力,我将回以正义之名。"舰桥上充满了天罚恐惧骑士的等离子反应堆启动时发出的深沉有力的嗡嗡声。
盖瑞德的祈祷也是对斯泰尔责任感的召唤:力量、目标、信仰坚定不移地支持着他们,在他内心深处生根发芽,在他的兄弟们身上同样如此。随着大战到来,他的疑虑和问题在战斗面前消失了。它们还会回来,但现在毫无意义。他为对抗混沌而生,现在是他展示帝皇之怒的时刻。
敌人将为他的疑虑付出代价。他们将因为他的问题而流血。无论那个恶心的怪物长什么样子,它都会承受十倍于斯泰尔的痛苦,在威胁被消灭之前他不再考虑自己的疑虑。
祈祷使得斯泰尔重新振作起来,天罚恐惧骑士的反应堆中愤怒的能量涌动不止。他们站到门口时,斯泰尔向沃海特和赛尔弗兰克传讯:"集中火力保护泰达里斯号;允许兽人自由登上净化之光号。"
沃海特确认了命令;赛尔弗兰克问道:"仲裁官大人?"
"这里有的是怪物和它们纠缠。"斯泰尔告诉赛尔弗兰克。"我们会像镰刀一样横扫敌人并把它们的首领放逐到亚空间。"
斯泰尔高举天罚力场战锤,"我即是帝皇之锤!"他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船舱形成的巨大洞穴中回荡,让每个敌人都听到并颤抖。"我即是帝皇之手,我即是帝皇最终之馈赠,我即是帝皇无情之铁拳,我即是帝皇之枪芒,我即是帝皇之剑刃!"
"我们是帝皇之锤!"他的兄弟们齐声呼应。
他们冲下斜坡。兽潮和瘟疫向他们张开喉咙。
灰骑士投身于战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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