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的冰冷黑暗之中,远处暗淡的星光反射在强大战舰伤痕累累的外壁上。一支来自泰拉的探索舰队,人类摇篮的原初力量的现实体现,正悬停在虚空之中。在这些用宇宙基本元素并借以科技法术(techno-sorcery)铸造出的金属虫茧中的宝贵空间中,充斥着数不胜数的帝国舰队和帝国军队的人类成员:记叙者和仆役,火星的机械牧师,以及其中最伟大的,阿斯塔特军团的基因强化战士。
但这支舰队与一般的探索舰队并不一样。它的亲族或许会自豪地用星舰侧边雕刻着的巨大徽记,永无止境的广播,和宣布泰拉和帝皇荣耀的机器代码,甚至还会使用巨大的太空旗帜来宣扬他们的名字和传奇,这支舰队的行驶非常黑暗,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最微小的标记把把不同的船只区分开来,而即使是这些也不能让外来者看出任何规律。但对那些有些眼界的人来说,这些缺少的身份证明对这股力量的本质提供了一些线索,因为只有第二十军团,阿尔法军团,才会如此低调地穿行于银河之中。
船只的大小是不能被隐藏的,尽管这可能并不能直接代表它的能力。不论这些,现在被称作阿尔法的船是众多同等船只中的佼佼者:一艘强大的荣光女王级战舰,并且作为——至少在有些时候——作为原体阿尔法瑞斯的旗舰。战舰上的有些东西是不能被轻易改变的——比如说引擎,亚空间驱动器,导航者的房间,或者舰桥——但是阿尔法的内部依然在出厂后经历了许多改变。走廊和楼层的分布已经不再根据数字顺序,又或者会在同一道走廊的不同区域发生变化。平面图也不一样了,不只是和一开始的样式有不同,上下层的关系也发生了改变。在各种地方,密封舱把走廊一隔为二,或者涡轮电梯不在可以到达所有楼层。如果有敌方势力登上这艘船,他们周围的环境将毫无逻辑,让他们导航并协同行进的难度高到近乎不可能。
而这,当然,就是这么做的目的。
船只里有着许多房间:巨大,华丽的讲堂和明亮的战斗准备室;单独寝室和黑暗幽闭的牢房,在这里痛苦可以被施加给俘虏,如果这种事情成为了军团完成目前职责的必要行为的话。阿尔法瑞斯现在不在任何这些房间里,而是在一间小房间里,其中微微高于地面的半圈长椅围绕着一个单独的座位。阿斯塔特并不需要坐下,但他们在这个房间里确实会坐下来,因为有些时候服务于阿尔法军团的没有经过改造的人类也会到场,他们缺乏这种毅力。但是今天,之后另三个人在这里,在阿尔法瑞斯之外,他们全都穿着帝皇麾下最精良军队的盔甲。
这里是真相之室。在这里,一个人可以被质疑:不作为刑讯逼供,而是为了澄清事实。在这里,提问者的问题可以不与他们自己的观点保持一致。在这里,真相被放大检查,被强化批评,让所有人可以带着对真相本质更加深刻的理解离开。
第二十军团的原体坐在座位上,他头上的覆有鳞片的精美头盔让他看起来气宇轩昂。向他提问的人坐在前排的长椅上,每个人都穿着标记着军团徽记的盔甲,但再无其他的表示军衔或身份的符号。他们看起来就如同任何智械军团的战斗机器人一样毫无特点,性别不明并默默无名,但每个人都是被人类帝皇的基因法术改造过的超人类战士。
“泰斯拉已经陷落,”第一个提问者开口道。“泰斯拉政权已经归顺并将被纳入人类帝国的怀抱。”
“的确,”原体回答,点了一下头。
“在这次战役开始后不久,”第二个提问者提出,“极限战士军团的基里曼大人在公开场合直接批评了你。他质疑你的战术,你的方法,尤其是你的忠心。”
“并且许多人认为他这么做是正确的,”第三个提问者补充道。“直到现在,极限战士在人类政权的外围带来归顺的进度有着明显的进步,而他们最终的胜利看来已经无法避免。我们军团的行动却没有多少显著效果。”
“基里曼大人提出您应该遵循他的战争方法,”第二个提问者继续说道。“他进一步提出您应该在这次战役过程把对军团的控制权交给他,让它的力量可以得到正确的发挥,让完全归顺在短短几个月里完成。为什么,您在他做为帝国内部比您更有经验的军事家时拒绝这么做?即使您决定不放弃控制权,为什么不采取他的策略,那些在战场上一次次被证明有效的策略?又或者说,其他阿斯塔特军团的策略?”
原体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了问题。
“罗保特声称他可以在数月内带来归顺,我在几周内就完成了。”
“这是在事件结束之后的有效纠正,”第一个提问者说道。“除非您有预知未来的天赋,这并不能作为对您当时行动的解释。”
最微小的笑声从原体的头盔里传来。“有道理。我无视了罗保特的要求是因为他对战争的认识,就如同我其他的兄弟对它的认识,都过于短浅了。他们把战争看做纯粹的武力较量,为了达成统治而派出战士对抗其他战士。”
“当然,他们都用不同的方式来达成目标。克拉克斯和可汗以几千次的小伤口把敌人的血液流干。罗格希望敌人在他的力量面前被击溃,佩图拉伯则击溃对方。安格隆用纯粹的力量和凶狠让敌人不能招架。罗保特,莱恩,荷鲁斯——他们全都运用着他们的天赋,而那些天赋强大无比,可以让敌人在他们想要开战的地方和他们开战,然后在精神和战场上超越他们来得到胜利。”
“而他们一直都成功于此,”第三个提问者提出。“帝国继续扩张,把它的光芒带到远方并清除遇到的异形威胁,您的兄弟就是这些扩张的矛头。”
“它是在这么做,他们也一样,”原体同意。“确实,我的兄弟应该因他们和他们的军团在战场上克服敌人的方式得到褒奖。但,他们依然还是目光短浅。”
“在他们所有的天赋中,诡计几乎不在其中。罗保特从没想过他在公开自己的时候,他在向敌人提供武器。他宣布他的战术,把它分解开来,向所有人广而告之。不要会错我的意思——就算知道了他的方法,敌人依然难以胜过他,但随着他参加的每一场战争和取得的每一次胜利,他的规律就越发明显。任何由罗保特指挥的军队都可以被预测。它或许依然可以取得胜利,但那可以被预测。同样的,任何敌人都知道吞世者会试图用纯粹的力量击溃他们。这知识或许不能让他们知道该如何阻止他们,但敌人知道他们会采取何种攻击。”
原体展开双手。
“敌人抵抗的能力在他们不知道在与谁对抗的时候,或者不知道他们的对手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就会被有效地遏制。如果他们连自己正在战斗都不知道,那他们的抵抗就会更加微弱了。”
墙壁很烫,强劲的夏季季风把尘土卷起吹向城市。一号城,泰斯拉的首都,泰斯拉政权不停跳动的心脏,如同一只太久没有受到雨水浸润的两栖动物一样蹲在太阳底下。雨季就快到了,那时炎热的大地就可以浸润在从海洋而来的湿润空气之中。但现在土地已经干裂,植被泛黄凋谢,太阳怒视着所有窗户和暴露在外的金属,就好像它想要把所有不小心的眼睛钉到脑袋里。 这肯定不是适合穿着全套战斗装备站在城墙上的天气,但生来士兵乌瑟维也没有其他选择。政权严格的阶级种姓制度意味着他的职责甚至在他成为胚胎以前就决定了:他从士兵阶级来,所以他就是一个士兵。在曾经的日子里,做一个生来士兵或许并不坏,因为政权遭遇的敌对异形威胁并不算多,而剧烈的社会动荡也并不频繁。你训练游行,睡在军营里,在食堂里吃饭,然后如果你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就可以获准繁殖后代。这是一种简单的人生,而哪怕乌瑟维向着那些身处高位的人高耸明亮的高塔投去渴望的眼神,他也只需要看看那些身在最低等种姓的贱民,这就足以提醒他并没有投错胎。 但这些在那什么帝国到来之后都变了。 谣言开始从外部星球传来,关于一个最近找到了他们的同样撑过了黑暗世纪的人类联盟。但是,他们是一群好战,野蛮的民族,而在泰斯拉拒绝归顺的时候,他们就发起了攻击。正式报告的数量在战争正式打响之后并不算多,但流言蜚语自有办法在军中流窜。一种景象开始出现在关注焦点上:一阵势不可挡,设计精妙的帝国进军正在充满规划地把泰斯拉由外至内地吞噬殆尽。 但之后一切又全都变了。 在远远处于活跃战区之后的泰斯拉本土的闪电突袭,让这颗星球,尤其是它的首都,进入了高度警戒。高价值目标并没有被攻击——它们的防御过于完备,而帝国过于怯懦——但这些攻击存在的简单事实就足够让人担忧了:帝国是如何设法渗透进了政权这么核心的部位?而这崭新的,诡异的,打带跑的战略又和外部的那些匠人般的战争该如何产生联系? 然后袭击又停止了。 “最让人烦恼的是等待,”巴拉丝在他身旁说。他们来自同一个生来部队,他们的出生时间被调整到和十几个其他婴儿严格一致,让他们可以一起出生,一起成长,并且从最初记事起就开始互相了解。这种连接铸成了一种战友情谊,根据基因铸造师的说法,不会被银河中的任何其他战斗力量击败。 “让人烦恼的是那些枪,”哈撒尔在乌瑟维的另一边反对道。他正在嚼着烟叶,那把他的牙齿染成紫色。“我可以忍受等待。” “我不能忍受的是太阳,”乌瑟维承认。他正在战斗装备里流着汗,即使那颗恒星已经开始落下天边。 “那你不用忍太久啦,”哈撒尔说,向着缓慢的日落点点头。“要巴拉斯再等一天可够她受得了。” “一周什么都没有发生?”巴拉斯反问道。“没有总攻击?甚至没有更多突袭?帝国的掠夺者就在这里,那他们去了哪儿?为什么这没有让你们感到担心?” “如果我会对这种事情感到担心,我就该生在将军家了,”哈撒尔懒洋洋地回答,向着五百米高的城墙护栏外吐出一口紫色的口水。“我们站在城墙上向任何不应该靠近我们的东西开枪。你还想怎样?” 乌瑟维知道哈撒尔在撒谎。他毕竟从婴孩时期就认识这个人了。哈撒尔展示出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其实他已经濒临崩溃:他只有在想要舒缓神经的时候才会嚼烟叶。事实上,乌瑟维也快崩溃了。他讨厌在太阳的辐射下困在自己的战斗装备里面被烤熟,但他更加讨厌这让他感觉自己暴露在天空下的感觉,就好像他给一个不能看见,不能知晓也不能理解的敌人点了盏指路明灯。他头脑里一直有种风雨欲来的压力,但季节的降雨还没到。他急切地想要有点什么可以射击的东西:什么他可以看见的东西,可以对抗的东西。 太阳渐渐地落下地平线,气温开始从不舒服的程度降到了某种可以忍受的情况。黄昏开始在遥远的天际蔓延开来,追逐着从星球的这一面逃脱而去的太阳,而泰斯拉一号城的灯光也开始亮起驱散黑暗。乌瑟维应该感到更加轻松,但尽管他不再出汗了,他的心却更加紧绷。他感觉自己可以直接看进头顶的太空;而更重要的是,那上面的什么东西可以向下看,直接看到他。 “那什么时候——”巴拉斯开口了。 她再也没能说完,因为那被一阵从他们身后传来的轰隆声打断了。 整齐划一地,乌瑟维的小队冲到了壁垒的后方边缘。他们面前的是凯维安深谷的幽邃深渊,那在数个世纪前为了阻止任何敌人攻击到城墙而挖掘的五百米宽的战壕,其中布满了地雷和更多精妙的陷阱。第七道桥,那道跨越深谷连接他们的壁垒和城市主体的桥梁,它两边的尽头正在冒着烟。 然后,在乌瑟维惊恐的目光下,巨大的通道掉进了深谷里。爆炸在它撞到下面的古老陷阱时迸发出来。 “敌方破坏!”哈撒尔喊道,指向烟云——那是非常明显的炸弹痕迹。“士官,敌方破坏!大桥被击落了!” “我们被隔开了!”巴拉斯喊道,重新跑向墙壁的外侧并拿起挎在肩上的卡宾枪,就好像她期待着攻击者立马就会翻过墙壁冲来。“他们来了!他们到这里来了!” “第七小队,回到城墙上来!”生来士官赫尔法吼道,而第七小队机械般的服从了他,他们从出生而来被灌输的服从克服了他们的恐惧和惊讶。“其他人…”士官补充道,然后停下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乌瑟维瞪着他。他的军官不确定该做什么了。一个军官怎么会不知道该做什么? 更多的爆炸在黑暗中闪出,伴随着更多的开裂轰鸣声,光线和声音被遥远的距离区分开来。二次爆炸闪烁起来,同时他们的通信也开始鸣叫,其他的桥梁也开始坠落并触发了深处的地雷。 “第三…第五…第八…”乌瑟维喃喃道,眼睛跟随着那些位置并把他所知道的这些建筑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众神在上啊,”哈撒尔惊呼到。“他们正在从所有地方攻过来。” “不,”乌瑟维说,感觉着他的胃部被恐惧冰冷地抓住了。恐惧,还有开始出现的绝望。“他们不是在从所有地方过来。” 他指向庞大闪光的泰斯拉一号城,那座现在已经与他们隔开的城市,绕着城墙寻找着哪怕一座没有被摧毁的桥梁。城市中大片的区域已经开始断电陷入黑暗。当然,电力故障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在这么准确的时候? “他们已经在这里了。”
“至少,您攻占泰斯拉一号城的战术非常精妙。”第三个提问者说道。
“以基里曼大人的观点,甚至是过于精妙了。”第一个人补充道。
“但我们已经数次证明它很有效。”第二十军团的原体指出。
“它们的有效性不是我们提问的重点,”第三个提问者说。“我们质疑的只是它们的效率。阿斯塔特是银河中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为什么要选用如此精密的作战计划,布置如此多的互相影响的部分,全都需要完全按照计划进行才能完成目标?您的军团完全可以用一种更加直接的方式夺取城市,一种可以在敌方反抗比预想的更加顽强时,或者因为情报收集不正确导致出现未被预想到的情况时快速调整的方法?”
“是可以这么做,”原体同意道。“我可以像我的兄弟一样使用我的军团,并依靠他们作为超人战士的力量达成目的。罗保特在泰斯拉政权外围的进攻就是这种方法。但这就是我兄弟们的弱点——他骄傲地认为自己是一个杰出的战略家,但这点有多少是依靠着他使用的工具的力量呢?阿斯塔特是银河中最杰出的战士之一——”
“之一?”第一个提问者打断道。
“之一,”原体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尽管他的表情无处可寻。“我父亲的禁军,在个人层面来说,与几乎所有阿斯塔特一样强大,并能胜过其中的大部分。”
“禁军军团并不作为一个整体战斗,”第三个提问者提出。“他们缺乏这种思考方式。”
“思考方式可以改变,”原体说。“但是赋予这些战士他们能力的过程不能。又或者我们是这么被告知的,”他补充道,瞥了一眼第一个提问者。“我的重点是罗保特在他的部队能够快速,不加疑问,并在开放战场的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完全执行他的命令时自然可以轻松地宣布自己是个强大的将领。他认为在这种先决条件下,他可以铸造出一段可以持续的传奇——认为他可以定下一套任何指挥官都可以遵照并得到与他一致结果的模式。但他没有在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面前接受过考验。”
原体叹了口气,好像有些遗憾。
“终有一天,罗保特会遇见一个不以他所了解的战争方式与他对抗的敌人。他的极限战士,那些他本人的盲目模仿者,或许会发现他们得不到他的指引,或者发现那些指引并不能有效地完成任务。他们会怎么做,在他们如此严格遵守的教条辜负他们的时候?在命令没有到来,或者更加令人担忧的,在他们的指挥官不能被信任的时候?他们的精神会崩溃吗?或许会,或许不会,但他们可以适应吗?对于这点,我表示怀疑。他们会需要从头开始学习这种新式的战争,而在他们尝试这么做的时候,他们就会被屠杀殆尽。”
原体微微向前倾身,头盔上的目镜好像聚焦在了第三个提问者身上。
“我的军团不会被抓住这种破绽。我的军团已经精通于各种作战的方法,在明处是这样,在暗处也是这样,而我们在任何可能的时候运用所有这些工具来维持这种专业经验。我们不是穷其一生练就一招绝技的剑士。我们掌握着许多招数,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这样敌人就永远不会知道哪一招才是必杀一击。”
刺耳的警报声把生来将军捷安·卡戴雯从睡梦中惊醒,并伴随着已经注入身体的注意增强药剂从床上快速起身。她抽动了一下表情咳了一声,擦去药剂开始作用时一直造成的过多口水,抓起她的制服。她确保在她醒来的时候总能有一件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甚至是在帝国开始进攻外围星球的时候就开始这么做了。她的面孔尽人皆知,但没有了醒目的阶级颜色的直接视觉确认,这或许会导致别人在服从她命令时片刻的延误,而即使是半秒的延误也会在指挥链下层造成巨大失误。 “技术支持!”她喊道,快速地穿上衬衫。她的左眼在出生后不久就被更换成了一个指挥用义眼,并在她成长过程中不断更新增大的设备,立即在她面前的房间里闪出一片画面,无数光线汇聚成的网络标记出了目前已知的敌人动向。她的心在看到整个城市的外形时沉了下去。他们所期待的总攻,他们所准备的,为之演练并强化城墙的总攻,就这么到来了,丝毫不能解释第一次突袭和这次攻击之间的延误。没有交流,没有威胁,没有在突袭展示力量后的投降要求。战争只是到来了,毫无预警,只有它的第一声怒吼宣告了它的开始。 她在片刻之后发现了更加令人担忧的事情,那些代表着已确认或推测的敌方活动的闪烁符号都位于城墙内部,但城墙本身毫发无损。没有发生前线冲突,没有压制性的攻击穿透第一层防御。他们的部队都还保持着完全的实力。 卡戴雯压制着在明白这些情况后的颤抖,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她是整个泰斯拉最优秀的军事头脑之一,无数代指挥官的后代,她不会在这种不利局势下就被击溃。这是她的家,众神在上,那些帝国的野蛮人不会在没有感受到她的怒火之前就如此亵渎它。 “给我所有已确认的敌方活动报告,”她命令道,大多数的符号熄灭了,仅留下屈指可数的一些。现在,这些都是得到目击报告的地方,不仅仅是出现损伤的地方了。“证据,”她说,系上皮带。 图像开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监视摄像头的画面,每一个都与一个地点相连。她同时在右耳中的听觉植入器里听到了声音,电力工程师,医疗人员,还有通信站员工惊慌失措的广播声。 话语和图片组合成一幅可怕,但并不出乎意料的景象:帝国穿着厚重铠甲的改造人突击队。泰斯拉当然也在运用基因工程学,让它的人民可以更加合适地完成他们生命中的任务,但即使是他们经过强化的欧格林,他们最好的步兵,好像就连在身体改造的数量上都比不过这些帝国的掠夺者。只有很少的敌人被抓住,而且没有活口,但那些人几乎都不能算是人类了。不只是因为他们的体格——泰斯拉的一些阶级和他们差不多高大,比如重体力劳工和生来守卫——而是因为他们接受的奇特生物改造,比如第二个心脏,奇怪的黑色外皮,还有,如果前线报告可以信任的话,口中的毒腺。有着这种东西做使者,帝国又有什么资格代表人类?而他们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些巨人?他们是怎么渗透了整个政权中防卫最严密的城市? 在某种层面上说,这并不重要。他们在这里,并且正在接近目标,那他们就需要被处理。他们到来方式的细节可以之后再研究。 “加入疑似敌方活动情况,”卡戴雯命令道,走向房间门,她的视野再次更新。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标记:在她刚才看到全景后的又一次可能的攻击。敌人遍布在整个城市之内,并且在攻击能够造成最大限度的迷惑的目标,但他们的数量好像并不多。卡戴雯可以打赌很多这些攻击是事先计划好的破坏行动,而非直接的进攻,只是在时间安排上做出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正在共同运作的样子。 帝国的改造人是可怕的战士,泰斯拉政府已经明白了,而在大举部署的时候他们几乎无法阻挡。但是在这里,这么小部分的人在敌方领地内… 他们还没有占领宫殿。她推开房门走到走廊里,她的两名健壮的生来守卫站到了她的两边,面孔被镜面头盔隐藏着,让他们对可能存在的刺客显得更加毫无怜悯和残暴。敌人正在攻击城市,但他们还没能成功前进到光辉宫殿,那座她,和其他高级军官,以及生来至上者居住着的建筑,同时这里还有欧格林预备军。 她的通信器鸣叫起来,片刻之后至上者得’哈塔被光滑修饰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捷安,看在众神的份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卡戴雯第一次听到一个至上者的声音有哪怕一丝担忧,因为他们所有表达情感的能力都被完全消除了。他们是以太般的,不可触碰的,免受那些他们所统治的人所感觉的可悲担忧和压力的形体——或者至少,那是他们给外界的印象。卡戴雯,作为比一号城的大众更加接近真相的人,完全清楚地明白至上者才不是像他们展现的那样永远冷静;他们只是摆着全银河最好的扑克脸罢了。一般来说她会因听到即使是至上者声音中最微小的颤抖感到愉悦,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我们正遭受攻击,大人,”她回答,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充满尊敬,她的统治者本应该可以自己琢磨出这种事情的。“我的初步分析指出是那个所谓帝国的小股改造人战士。” “那你做出了什么行动?” “他们试图把城墙上的卫兵和城市的其他部分分隔开来。”卡戴雯说,再次检查她的显示器。“他们摧毁了大部分桥梁,但不是全部。或许那些炸弹失效了,或许布置他们的部队被我们的人找到并杀死了——这不重要。如果我们把卫兵调回城市,我们可以向里收网,把他们碾碎在宫殿外。让战机起飞以阻止任何空中逃脱的可能,我们就能打败他们。” “你想要把他们往我们这里逼?” “宫殿坚不可摧,大人,”卡戴雯提醒他。“他们要么在街道里和我们的部队交锋,这样我们的人数优势可以得到最大发挥,或者在他们面前逃跑并在城墙外做最后抵抗。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击败他们,这样我们也可以告诉帝国敢于向我们的中心发起进攻时什么下场。” “我要加倍生来守卫的数量,”得’哈塔要求道。“所有至上者的守卫全都加倍!” “遵命,大人,”卡戴雯说,叹了口气。她切断连接,重新打开一个对生来守卫部队的通信,并说出了代表敌人来袭,加强所有重要人员防御的暗号。“蓝天升起。” “黎明接近,”回答道。在片刻之后,身形巨大的额外生来守卫就会开始去往所有宫殿里的至上者和高层军官身边。 卡戴雯的房间离作战室并不远,她在离开房间的九十秒后就到了。房门在她的触碰下嘶嘶打开,她带着身后的生来守卫走了进去。迎接她的是一阵由叫喊和近乎歇斯底里的组成的风暴。 “长官!”生来连长格朗惊呼道,快速地敬了个礼。在他身后,房间略微安静了一些,卡戴雯看到许多面孔开始闪起希望的光。捷安 卡戴雯将军会知道怎么办的。 现在她只需要满足他们的信任。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她快速说道。“我们正遭受攻击,回到岗位上!连长,我需要完整的战术报告立刻出现在大屏幕上——这个,”她敲了敲自己的义眼,“不能给我提供足够的细节。把你理解的完整情况分析在二十秒内提供给我,开始动作。” 格朗再次敬礼,然后开始说话。他坚定可信,并且已经采取行动保证更多的首要目标不被攻击,但他并没有把战斗带往敌人的战术视野。卡戴雯走进作战室的中心高台。 “剩下的桥梁被保护好了吗?”她提问道。 “已经尽可能严密了,长官,”格朗回答。“全都有重兵把守,我们正在检查有没有还未爆炸的炸弹。” “很好,”卡戴雯点点头。“我要墙壁上的卫兵回到城里,各自使用距离他们最近的可用桥梁,留下百分之十的力量留守。让他们在整个城市进行扫荡清理作战,向宫殿靠近。” “夫人?”格朗问,惊讶征服了他的训练。 “整个城市,连长!”卡戴雯厉声说。“我不管这地方有多大,他们的人数足够做到!我不希望有任何一座建筑被漏过——我们要找到这些野蛮人,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杀了他们。” “遵命,长官,”格朗回答。卡戴雯听着命令被发布到城墙卫兵队,放任自己微微一笑。敌人很凶猛,也很高效,但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失败了。还有一些桥梁能让一号城的士兵撤退,然后击碎这些破坏者。 作战室房门的叮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转身看到两个生来守卫走进来。当然了;对所有高层人员加倍守卫的命令也包括她自己。她的两个高耸影子转身迎接新来的人,大门在他们的身后重新关上。 “蓝天升起,”新来的二人中的一个说道。 “夕阳落下,”回答道。 卡戴雯眨了眨眼。那不是正确的—— 枪响。一阵子弹照亮空气,三个生来守卫猛地甩动武器让作战室的内部充满了暴力和死亡。卡戴雯看见通信器在一阵火花和扭曲的金属下爆炸开来,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军官被子弹击倒。生来守卫携带着泰斯拉拥有的最为可怕的单兵武器,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 卡戴雯把手伸向她的枪,但最后一个生来守卫已经向她冲了过来,巨大的双臂用一个钢铁般坚硬的抓握把她的手固定在身侧。她在压力下挣扎着,对背叛的惊讶拖慢了她的反应,让那人在她呼喊求救之前伸手把她个人的通讯植入物扯了出来。卡戴雯在它从自己耳朵的血肉和头骨上被拉出时发出痛苦的尖叫。 生来守卫的枪声安静下来。在暴力开始的三秒后,一切就结束了。二十个泰斯拉的军官暴死当场,只有几个人拔出了武器,但没有一个人成功打出哪怕一枪。 “感谢您的帮助,将军,”一个深沉的声音说。是那个抓着她的人。“您省去了让我们伪造从城墙上撤退的命令的麻烦。”尽管在她的惊慌和愤怒中,卡戴雯听出了那口音中的错误。它说着她的语言,但没有泰斯拉人的那种韵律。 “你是谁?”她质问道,尽管她恐惧自己知道答案。但是他们是怎么渗透进生来守卫的?他们是从哪里获得了装甲制服和镜面头盔?但是现在,在她以崭新的目光看向他们的时候,她看出了细微的拉伸和缝线的痕迹,证明这些衣服为了让身材略微不同的人穿进去被改造过,如果他们同样巨大的话。它们真正的主人已经死了吗? 对她说出口问题的答案,在到来的时候,在她听来毫无意义。 “我是阿尔法瑞斯。” 捷安·卡戴雯的脖子传来一阵突然短暂的剧痛,世界翻转过来,所有东西快速地陷入黑暗。
“您是在您的兄弟中最后一位被帝皇找到的,”第一个提问者说。“在您与军团团聚的时候,您的原体兄弟已经被看做战绩斐然的将领,取得了许多胜利。”
“确实是这样,”原体点头同意。
“是否有这种可能,”第一个提问者继续说道,在他们的座位上向前倾身。“您对高度复杂,多面的战争形式的偏爱只是为了超越您的兄弟们?因为您与军团团聚时间甚短,无法在战斗记录上比过他们,您就想要通过使用的方法证明您高他们一等?这是否并不是战术决策层面的故事,而是您的自负?”
“毕竟,”第二个提问者补充道,“极限战士和基里曼大人在为帝皇的服务中取得了非常可观的成绩。您对这之间的差距感到恼怒也可以理解——您不想要被看做是最后补上的一个,众平等兄弟中落后的那一个。”
原体迟疑着,好像是在思考。然后他也把身体向前倾,盔甲覆盖的手指在手肘支在膝盖上时交叠在一起。
“极限战士取得了什么‘可观的成绩’?”
“由他们带入归顺的世界数量——”
“那会误导眼目。”
片刻的安静。
“极限战士并没有取得任何优秀成就,”原体指出。“他们完成了完全一样的事情,用完全一样的方式,一次,一次,又一次。他们非常精通于此道,但他们并没有考验自己。他们完成了帝皇创造他们的目的,并从没有想过超越那目标。基里曼也和别人一样——他们要么没能发现自己的弱点,或者他们假设我们之中的其他一个人可以弥补上那个空缺。”
“假设您说的是真的,”第三个提问者开口了,“为什么您的兄弟不应该这么想?”
“因为事情不会一直都是这样,”原体断言道。“我们的父亲创造了我们,但很明显他的造物并不完美,对他来说也并非不可替换。曾经,有二十个军团,比起现在还有另外两个原体穿行于银河之间,披挂战争的桂冠。尽管我所有的兄弟都让凡人想起古老神话中的半神,尽管我们远比人类强大,依然有两个存在缺陷的工具被抛弃了。有谁可以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如果寂静可以尝出味道,那现在充满房间的气味就是惊讶。
“在我的父亲找到我的时候,那完全没有家族的最后一个成员终于回家的感觉,”原体继续说。“并不像我从凡人那里听说过的家庭温情。那是一种…满意的感觉。一种完成的感觉。好像是最后一片拼图被嵌进位置时的感觉。我并没有与我的父亲共处很长时间——比起我的一些兄弟来说并不久,那些在他身边十几年的人,并与他分享找回每一个新兄弟的喜悦的人。但是,在我与他相处的时间里,我学到了很多我的兄弟好像没有发现的事情——我们是父亲的工具。我的兄弟们征服世界并让他们臣服,并且觉得那就是对他们唯一所求。”
“您是在说不是这样吗?”第一个提问者问。
“大远征并不只是为了重新把人类团结起来,”原体说。“那是目的之一,但并不是最终目的。我的父亲创造了这些工具,而现在他在考验他们,而大远征就是最好的竞技场。他会把我们测试到死,如果需要的话——对我们其中的一些人来说,他已经这么做了。我父亲已经看到了远征之后。他知道之后必须发生什么,但他并没有与我们分享。他已经知道了极限战士可以做到什么——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再征服一百个世界会证明他们比他想的更加有用吗?不会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用这种方式作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做这些准备,为什么把我们的特工洒向整个银河——为什么这样招募成员,这样训练新兵。我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而在那时我们或许会是唯一剩下的——再没有钢铁战士击溃敌人,没有暗鸦守卫从阴影中出击,没有极限战士发起完美的军事行动。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准备好扮演任何需要我们成为的角色。我们是帝皇最终的保险,而我们必须向他证明确是如此。”
“那您对基里曼大人的厌恶并没有任何影响吗?”第一个提问者问,声音中有着一丝嘲弄的笑。
“我并没有讨厌或憎恨罗保特,”原体回答。“我可怜他。无论变故来的是突然还是缓慢,总有一天他和他的天赋会过时,而他所有的那些计划都会化为回忆。恐怕他缺少可以应对这种情况的灵活性。我不会犯下这种错误。我会与时俱进。我会一直完成任何必须完成的事情,而我的军团也会如此。”
泰斯拉一号城陷入一片火海。 城市被爆炸毁灭。整支的泰斯拉部队被他们的上级命令撤退,但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少数几条还完好的道路上,并在真正的攻击开始时被屠杀殆尽。城墙上无数的地方被超重的战争机器突破,那些车队随后又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般切过城区。大多数的指挥官都死了,被自己的保镖所暗杀。 但一号城依然在战斗。 帝国的掠夺者还没有把他们的优势运用到极致。不管是过于自信还是懒散,他们还没有除掉所有那些有能力抵抗他们的力量。成连的基因强化欧格林,泰斯拉目前唯一可以和掠夺者平分秋色的部队,现在已经准备好发起反攻。为了让这次攻击得到任何成功的希望,它必须作为一个整体并完全统一地袭击敌人。 生来连长西蒙在他指挥连队的装甲车内部看着时钟的指针慢慢地向前推进。 “现在!”他的副手,一个满脸伤疤的叫特拉福的家伙喊道。 “前进!”西蒙向通信器里喊道。在他们面前,哨所大门开始打开。在一号城里,还有十八个其他经过伪装的门也会在做完全一样的事情,一号城最后的隐藏部队被命令夺回他们的城市。每一个欧格林连队都会有一个连长指挥,他的目的是把他们的力量对准敌人,因为这些巨大无比,坚忍不拔的士兵的智力并不出众。 光线涌进哨所,士兵鱼贯而出。他们快速地移动,比大部分人类可以奔跑的速度还要快,并且带着与体格不符的目的和精确性。看着他们的冲锋是美丽的,西蒙想:给他们一个简单的任务,他们就会以永不枯竭的动力去完成它。“爬上那座山,”“在这里站一天,”或者“在这里战斗到你被杀死”是他们的头脑可以理解的所有指挥,而他们也会尽一切可能去完成。“夺回城市”太复杂了;所以他们需要更好的头脑。这些头脑,比如西蒙,全被装甲车保护着,同时周围还围绕着那些基因强化的肌肉。如果敌人要攻击到他,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冲过他的部队。 “左翼遭到轻微抵抗,”特拉福汇报道。“单独狙击手火力。” “距离和方位?”西蒙问道,看向战术显示屏。在片刻之中,他们仪器对狙击手位置的最佳估测闪了出来。“让第四小队去处理他们,再给鲁温连长发个信息,他们或许会向她那里逃跑。” “明白,”回答传来,然后一队二十个欧格林人脱队前去狩猎。 不出一分钟之后,主要部队就遇到了第一次真正的抵抗。 “前方有街垒,”特拉福说,操纵机器让装甲车的摄像机拍到的画面直接投射到显示屏上。 “有无防御?”西蒙问。 闪光出现在图像上:是枪口的火焰。 “有防御,”特拉福带着一个微弱的笑回答,但那笑在他看到另一个读数的时候瞬间消散了。“我只看到了武器的热成像,没有开火的人。他们一定找到了什么方法隐藏自己…读数不多,但可能还有很多枪只是没有开火,不管是什么原因。” 西蒙耸耸肩。“那去看看为什么吧。指示部队突破,但准备好快速机动,可能是个陷阱。” “遵命,”特拉福确认道。 西蒙的通信器鸣叫了一声,是一道优先命令,他打开了频道。“西蒙连长。” “霸主。裂缝。漫游。天空。门厅。柳钉。” 西蒙颤抖了一下。只要有人看着他的脸就会注意到他的瞳孔放大,一小股汗在眉头冒出。他解开手枪的枪套:即使是在车里的狭小空间里,这都是个难以注意到的小动作,就连特拉福也没有注意到,其他所有的车组成员也一样。 “最终确认?”他嘶哑地问。 “午夜,”耳中深沉的声音朗声道。 军衔不及上校的人全都不知道泰斯拉全部的军官都被催眠过,会对特定的关键字做出反应。将军以下没人知道那些关键字是什么。所以西蒙不知道为什么他问了确认,又或者刚才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拔出了手枪。他一直到枪口冰冷的金属碰到他的太阳穴时才明白过来他做了什么,头脑深处的一个小声音尖叫着这是错的,这是错的却被麻痹大脑的白噪音淹没,把他所有的思绪带走,只留下一开始的冲动。 西蒙在阿尔法军团收起陷阱的瞬间扣下扳机,十几支爆弹枪在他的部队的所有方位开火。欧格林退缩了,已经发布的前进面对前方敌人的命令与头脑深处向这些在侧边攻击他们的人发起反击的直觉起了冲突。他们大批地死去:这些没有自我思考智慧的强大战士,在失去了指引之后搁浅在原地。
第一个提问者看向他的两个同伴。那两人看了回来。
“我感觉真相议会已经得到满足,”第二个提问者提出。
“我同意,”第三个提问者说。
“我也一样,”第一个提问者同意道。“真相已经遭到检验,对其提出的疑问得到回答。对象的陈述合理有力。”
“那么这次议会就此结束,”第二个提问者说。所有四个人都站起身,包括原体,并颔首致意:那是一种平等的致敬,因为阿尔法军团并不区分阿斯塔特和原体,甚至是原体和人类特工。然后第二和第三个提问者离开房间,从长椅间的通道向出口走去,但第一个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原体。原体也站着回应他的目光,两顶头盔互相注视着,一个精美,一个朴素。
阿尔法瑞斯伸手摘下头盔。“说得好,兄弟。”
欧米茄也伸出手,摘下了阿尔法军团原体的头盔。一股狡黠的笑出现在他的脸上:一张刚刚与他说话的人完全一致的脸。
“你太好心了,兄弟。我或许也要感谢你,为了最后的那个绝妙问题?它让我在回答前思考了一会儿。”
“真相议会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检查我们自身的猜忌吗?”阿尔法瑞斯问,一个笑容如镜像般反映着他的双胞胎兄弟。“但我相信你的答案的确让另两个到场的同胞感到了满意。”
“这很好,”欧米茄说。“军团不能对我们自己的方法抱有怀疑。至少在这方面上,我们就和基里曼热爱教条的十三军团一样脆弱。”
“没有力量是完美的,”阿尔法瑞斯回答。
“我们的兄弟不会全部同意这个说法的,”欧米茄提醒他。
“我不会向他们重复的,”阿尔法瑞斯说,带着那蟒蛇般的微笑。他停了一会儿。
“你的回答…很好。但它们是真的吗?”
欧米茄把那顶精美的头盔戴在自己的头上。
“它们在必要的范围内是真实的。为了完成必须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