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今天的前言是沒有前言
48.人生要怎麼才能按下倒帶
“阿嚏。”
僅僅只是在陽臺上站了一會那原本帶著溫熱氣息的毛毯就已經被寒氣浸透,陳佳楠回到屋裡的時候,特意在浴室裡抖了一抖,竟抖了一地的細碎冰晶。
倫敦的冬天真是漫長啊,恍惚間來到這裡已經半年有餘了吧。
他泡咖啡的手還凍得有點僵。
下一場比賽是面對北美王朝的頂點KriS,這支隊伍的整體實力比較平均,但是他們的戰術安排卻格外頂級。
在最近三場比賽的demo中,Kris展現出來的打法風格和戰術安排都與之前的任何一場比賽都大相徑庭。不僅針對到了點上,而且一招見血,絕不給你反抗的機會,這就是他們的教練胡杰的功勞。
胡杰是一位加拿大籍貫華人。他是最早的一批1.6職業選手,退役以後開始轉型教練。這個人的行事風格極為謹慎謙虛,即便擊敗了一支隊伍,他還是會認真的分析不足。假如說kris是一把銳利但是不夠完美的劍,那麼吳傑就是拿這把劍變得完美的磨刀石。
再反觀他們自己,無組織,無紀律,至今為止在賽場上展露出來的也都是他們這麼多年來一起積累下來的默契,他們沒有什麼戰術安排,一切都是作為指揮的陳佳楠隨機應變。
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對方的輕敵和運氣成分佔了不少。
當然常亮和猴子這兩個頂級步槍手,以及亞洲第一狙朱作林,也是這支隊伍的實力支撐所在。
只是陳佳楠不知道他們能撐多久。如果問他心裡有沒有底的話,那應該是三七開。當然,他們是七。
一直端著咖啡鑽進自己的小沙發裡待了一會,他有點被凍僵的身體才緩和溫暖了些許。
這間位於倫敦比賽場館附近的屋子,剛租過來的時候陰暗潮溼,四周的牆面上你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牆皮。即便是這樣的住宿條件,在倫敦這寸金寸土的城市,還花上了足足430磅房東老太太才肯租給這一夥來路不明的中國小夥,這還不包括一堆亂七八糟快百來磅的保證金。
這樣的情況無法短時間入住,當晚只是處理掉了垃圾和搬走了傢俱,第二天比賽完才有空去弄了一桶油漆重新刷了牆面。五個人在隔壁的小旅館兩間房應付了兩晚後等到油漆完全乾透,異味完全消散後,這間臨時的戰隊基地才算正式的入住。
之後的休賽期,明哥又花了點時間佈置設備和傢俱等等雜物。雖然一切形式上都已經極簡,但是在他們的眼裡已經足夠的溫馨,美中不足的是五個人兼訓練加居住還是格外擁擠。
陳佳楠已經睡了好幾天的沙發,要命的是客廳有一扇破碎了的窗戶,雖然用報紙已經糊上了,但是夜一深風一大他還是會被鑽進來的寒風吹得半夜凍醒,於是他們經常能早上起來看到陳佳楠把自己裹在五六條毯子裡起個床還要他們幫忙扒開的場景。
正所謂傻人有傻福,年過八十的房東威爾太太心念著這群小夥子還挺可憐,在來定期查房的那天,她用她那顫顫巍巍的手,為他們打開了那把樓上閣樓的鎖。
這可把這幾個小夥子高興壞了,要不是那老太太看著身子骨不是很結實,不然鐵定被亮亮抱著在空中轉幾個大圈高聲歡呼。
這樣子一下就解決了住房擁擠的問題,雪中送炭不過如此,租金也只是多收了40磅。
閣樓收拾完以後,幾人站在陽臺上望著倫敦安靜繁華的夜色,心裡滿是欣喜與悵然。
至此,他們身上帶著的資金已經全部花完,陳佳楠不得已才動用了東方宴給他的那張卡,雖然他一直倔著嘴說我用不到,但是即便自己已經足夠的節約,能自己帶水就帶水,能在家裡做飯就絕不出去,他們的存款也只是撐到了半路。
那天去銀行取錢,陳佳楠在取款機上看到那個堪比比賽總獎金的數字後,他整個人都有點發蒙,但是倫敦的寒風讓他清醒的很快,這是東方宴借給他的,他遲早要還。
他望著窗外,思緒漸漸得回到了分析戰術上,輕抿了一口咖啡,卻嘗不出什麼滋味,放在一旁重新拿起了看demo用的平板電腦。
明天就是最後一場比賽了,不知道常亮和小猴子又跑哪裡去了,前兩天他們遇到了一個馬來西亞女人,兩個老色批那叫一個饞,他掏出手機,卻發現有一條短信。
【給你最後一次選擇。拒絕的後果你自己要想清楚。】
雖然那個號碼是處理過的,無法查到來源,但是陳佳楠根本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那個老傢伙還不死心嗎,他不可能做這種事,他不允許他的職業生涯上染上這樣的一個汙點,事已至此他們已經不關心輸贏,拼進全力的打完明天的比賽,便是這一行的真正意義。
這是一場,專屬於他們的朝聖。
他打了兩個字。
沒門。
隨後按下了發送鍵。
但是在他按下這個發送的時候,他卻發現那兩個沒門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好的。
那一刻他的大腦幾近停止了思考,窗外的天色驀地昏暗了下來,天空中傳來悶悶的雷聲,他剛想起身去看怎麼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巨大的失重感如萬軍壓境般的侵襲了他的每一寸感知,就彷彿這裡不是倫敦,也不是2013冬季Major的比賽現場,而是在這之中不斷墜下,把他永遠都困在這片黑暗中的深淵。
他幾近用盡自己全身力氣本能的喊了一聲救我。
隨後他就醒了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張自己見了十幾年的親切臉龐。
“東方。”
陳佳楠的喉嚨有點沙啞。
“佳楠,怎麼了。”
東方宴原本還在訓練室裡給他們講問題,但是卻聽到了陳佳楠一聲極為痛苦的驚呼,她本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結果就看到了倦縮在訓練室外沙發上渾身冒著冷汗在做噩夢的陳佳楠。
他拍了拍陳佳楠的臉,他才猛地睜開了眼。
陳佳楠極為無助的望著東方宴,幾近失語。
“你做噩夢了。”
東方宴知道他夢到了什麼,也只有那件事能讓這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臭小子難過的拉下臉來,拿出隨身帶的手帕坐在他的身邊,輕輕的擦著陳佳楠臉上的冷汗,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我是不是選錯了。”
陳佳楠舒展開了幾近麻木的四肢,躺在了沙發上極為感激的望了一眼東方宴後木訥的望著天。
“我如果那個時候選擇妥協的話,是不是會好一點。”
他的眉角低垂,失落之情濫於言表。
“誰知道呢。”
東方宴輕輕撫摸著他冰冷的臉,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至少那群小子很有你當年的樣子。”
東方宴輕笑著想取笑陳佳楠,但是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聽出來,剛仰起頭,就看到了趙銘那張在歡呼的高興臉龐,不用多說肯定又是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殘局。
不得不說趙銘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讓陳佳楠那僵硬的臉龐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說的對。”
陳佳楠坐了起來,完全沒有聽出東方宴話裡取笑的意思,端起了茶几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不要再想那件事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人生沒有倒帶,宛如行駛在高速道路上的車輛,你只能尋找一個路口下車,調頭和停下,都是自取滅亡的愚蠢選擇。”
東方宴這麼多年已然透徹。
“是是,東方老師說的是。”
陳佳楠閉上眼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臉上又恢復了之前一直帶著的微笑。
“辛苦了東方,真的很感謝你在我身邊。”
他望著東方宴,眼裡滿是認真。東方宴倒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有點害羞,臉上刷得一下就一片緋紅,剛想罵他兩句陳佳楠就起身大步走向了訓練室。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東方宴那雙迷離的眼,耍帥的在訓練室門口回了個頭說完這句話後,就拉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48.驕兵必敗
在北海大一行人的A點提速失敗之後,一分十秒在B二樓做默認吳秦玉開始進入了殘局,這個1V3的舞臺就此在荒漠迷城這張地圖上展開。
到此為止吳秦玉擁有的信息是,A點警家一個回防,B點一個回防去了中路,雷包則是掉在了A包點裡,剩下的一名防守方隊員未知。
即便吳秦玉在暗處,對方在明處,但是這份未知也只是短暫的。
因為他已經聽了中路三人大腳步摸排的聲音,要不了多久幾個人就會搜到B二樓。
面對一打三的槍線,吳秦玉沒有任何勝算,因為他不是蘇寧,他做不到那麼恐怖的瞬秒。
所以他的思路很簡單,直接大腳步從窗口落到了B小的位置,他知道那三人清點肯定會有人在斷,他現在如果靜步能抓住timing擊殺那個斷後的人,那這個殘局能贏下來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大,假設對面沒有斷,那他打算直接從中路摸到他們的背後,非常有可能偷到幾個白給的背身。
但是陳佳楠卻開口了。
“直接去A包點,要從警家大腳步過去,記得預瞄拱門。”
吳秦玉雖然不理解,但是本能上的信任陳佳楠讓他絲毫沒有猶豫就一路大腳步來到了警家,在到達拱門的時候切出了自己的主武器,開始靜步,閃身搜點從搜跳臺一直到拱門裡側,他終於看到了那顆對方蹲在拱門下面CT的頭皮,簡單的兩發單點,順利拿下,此時場面瞬間變成了一個一打二。
在順利的拿下了包點以後,陳佳楠這次卻沒有說任何的話。
因為這個殘局他已經替吳秦玉提供了最基礎的思路,剩下的需要他自己揣摩,而且看他那認真的雙眼,看來吳秦玉的心中已經有了眉目。
在包點假安架了幾秒鐘的槍防止對方包點**後,他順利的放下了這個雷包。
這個殘局中,吳秦玉唯一的信息就是,對面剩下的兩名CT剛才信息是雙人做了一箇中路前頂。
那麼此刻他們有很多種選擇,A1,A2,拱門,以及vip都是他們極為可能會出現的位置,那麼唯一安全可以保證自己的後背不受威脅的點就只有警家。
趙銘原本以為吳秦玉會先踩住警家,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吳秦玉直接選擇了前頂A1。
這個做法非常大膽,也非常漂亮,假設吳秦玉選擇了來到警家,那麼他的處境就十分的被動,雖然同樣的位置同樣的一打二,但是他不是蘇寧那個上帝。
所以等到他主動出擊的時候,這個殘局才有了一個明確的解。
進入A1,裡面並沒有人,但是吳秦玉拿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他聽到了對面從二樓回防的腳步,在A1架了幾秒鐘槍後,對方的位置幾乎已經是鎖定。
因為如果是A1和A2的同步回防,那麼A1肯定是已經到位了的,從時間因素上排除掉不可能的警家,對方的另一個防守隊員能協防的位置就只剩下了拱門和VIP的方向。
而此刻他並沒有著急去處理那個二樓的CT,一直躲在A1閃身看著跳臺,他本來是想架著跳臺的過點先偷一個人,但是對方明顯是有交流配合的。二樓那個在蹦蹦躂躂跳著看拿信息,吳秦玉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聰明,自己如果等到對方全部排查完以後雙人直接拉過來清A1,那他必死無疑。
於是這個忍耐了三十幾秒的殘局,從吳秦玉出A1出來選擇主動擊殺二樓觀察的CT時徹底爆發。
那個二樓的CT完全沒有想到吳秦玉會做出這麼大膽的決斷,自己剛準備和拱門的隊友打一個同步,橫拉出來的這個致命側身timing被吳秦玉狠狠地抓住。
但是吳秦玉的槍法出現了失誤,並不是爆頭帶走,這就導致了對方反應了過來,並且在倒下之前給他來了一槍。
另一名CT的反應也非常的快,拿到信息,位置鎖定,血量不滿,這讓原本敲兩槍頭才死的M4瞬間就有了拼槍優勢。
此刻留給他回防的時間也已然不多,已經不能再拖了。
大腳步過來選擇主動清掉吳秦玉,看吳秦玉的樣子也沒打算躲,這波鐵血拼搶就將決定了這個殘局的勝敗,這番像是背水一戰般的橫拉下蹲主動拼槍,大膽到讓那名CT貼著牆邊在尋找吳秦玉的準心都沒有反應過來。
預瞄,急停,規避槍線,扣下扳機。那顆名為勇氣的棋子重重的落在了這張巨大的棋盤之上,漣漪蕩起,勝負已定。
“漂亮。”
陳佳楠原本以為吳秦玉會打得非常畏手畏腳,因為他一直打的位置是隊伍裡那個幹髒活最多的,開局頂著對方的道具傷害來拿關鍵信息,組織進攻的時候還要打補槍位,所以吳秦玉的打法都是比較保守,不選選擇太過激進的位置,但是就這個殘局來看,智勇雙全,吳秦玉當之無愧。
“好,那麼北海大首發陣容定位先這麼定下來。”
陳佳楠拿起一支記號筆。
眾人都停止了自己手中的事,尋聲往陳佳楠那望去,剛才他們進的是回防服,所以直接退了或者掛機一會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在訓練室的白板上依次把五個人的名字排開,一邊寫還在一邊唸叨。
“指揮趙銘,突破手胡鳴鳴,主狙沈鬱榕,自由人吳秦玉,以及補槍位阿海。“
貼心的把每個人名字前的定位用紅色記號筆圈了出來後,陳佳楠才滿意的笑了笑,望向了眾人。
“現階段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的適應我給你們的定位。”
陳佳楠一邊用自己拿記號筆的手挨個指了過去,一邊和在座的各位都對上了眼神,在確定這些人都聽明白了這的話以後,他才繼續往下講。
“除了你們每個人都需要完成的日常訓練外,趙銘額外需要看大量的demo積累,沈鬱榕多進行一些狙擊槍的基礎練習,吳秦玉也可以多打一些殘局多覆盤培養自己的思路,胡鳴鳴和阿海針對性的對於槍法進行一個加強的訓練。”
眾人雖然都聽完了,但是氣氛不知怎的有些沉悶,只有胡鳴鳴在聽完了以後一聲不吭的就開始練槍,陳佳楠看了一下這群傢伙低漲的士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趙銘對他使了幾個眼色以後,他才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
那是幾張他們最近幾天內的天梯勝率圖,基本就沒有輸過。剩下的是一行趙銘掏心窩的話。
“楠哥,這兩天高強度訓練讓他們的狀態都很好,胡鳴鳴他們幾個人現在都非常的膨脹,您要不要看著訓訓話?驕兵必敗這個道理我是懂的。”
陳佳楠看完,抬頭就對上了趙銘那雙誠懇的雙眼。
這群臭小子...想捱罵是不。
趙銘看來是真的想贏,陳佳楠也能理解這種心情,畢竟這場賽事中藏著太多的不定數,他即便是嗅到了這背後讓人不安的味道,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無論如何,至少在CSGO的比賽中,一切都是公平的。
這是他們唯一能夠捍衛自己尊嚴和證明自己的舞臺了。
“大家最近狀態都很不錯嘛。”
陳佳楠笑嘻嘻的,和以往慣用的黑臉不同,反而是扮起了白臉。
“秦玉,你感覺你如何啊。”
吳秦玉略帶困惑的看了陳佳楠一眼,隨後冷淡的說了一句。
“在練。”
陳佳楠知道吳秦玉這人向來不喜不悲,自然虛浮這種事也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是嗎,那就好,胡鳴鳴呢。”
“我最近感覺槍法穩健了不少,特別硬!”
胡鳴鳴停下了練槍的手,話中有話,似乎是在抱怨陳佳楠對他加強槍法訓練這件事不是很滿意,胡鳴鳴本身就是突破手,在定位和預瞄這方面絕對是這個團隊的佼佼者。
“你最好硬。”
陳佳楠笑眯眯的,聽懂了他話中藏著的意思,但是並沒有正面回應。
“阿海呢?”
阿海原本就是隊伍裡存在感定位最弱的角色,本身也不夠自信,被陳佳楠這麼一問反而慌張了不少。
“還...還要練。”
“不行哦,要有自信哦。”
“趙銘呢?”
趙銘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卻沒想到陳佳楠這是虛晃一槍!轉身就開始環視訓練室找起了沈鬱榕。
“算了,你小子問也問不出名堂來,小沈!我可愛的小沈呢!”
“我在這!楠哥。”
在陳佳楠叫了幾秒鐘後他才反應了過來,放下了陳劫給了他後一直在醉心看著的demo,趕忙舉起了手。
“很好,小沈狀態很對啊。”
陳佳楠揹著手,端起了架子,在白板前踱步。
“大家這麼有信心我就放心了,我原本想給大家一個驚喜,看來大家這麼急不可耐,那我就提前說了。”
陳佳楠咳咳兩聲,故意吊著眾人的胃口,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說嘛!”
“好。”
“今天是訓練日的第二天,我約了我Bhours的三位友人,明天就會來到山之居,屆時我會給你們組織一場對抗訓練賽。”
陳佳楠笑著,不等他們發問就話鋒一轉。
“如果你們在這場訓練賽上,拿不了五分,那麼這場高校聯賽,你們就別打了。”
陳佳楠的臉冷了下來,嘴角不屑的笑了笑。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有鋪墊,沒有轉折,這句你們別打了甚至輕描淡寫,換做以前胡鳴鳴和趙銘早就衝上去對陳佳楠拳腳相向了,但是在他們知道了陳佳楠的真實身份了以後,這份尊重,是發自內心。
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灌進了眾人的腦海裡,眾人都有點發懵,趙銘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起身想問點什麼,就看到陳佳楠冷冷的瞪了一眼,他剛啟的雙唇馬上老實的閉了起來,坐在了座位上。
“怎麼了,怕了?”
“我說實話吧,就你們現在的水平,在高線聯賽這種準職業強度的比賽中,你們不過是強弩之末,如果你們就止步於現在的狀態的話,我說真的,你們已經可以準備回家了。”
陳佳楠的聲音很低沉,他就像是一隻原本就凶神惡煞的野獸,此刻野獸臉上那副親人的面具終於脫落了下來,嘶吼嗚咽,腥風陣陣,蓄勢待發,眾人就這麼被他圍在中間絲毫不敢動彈。
“剛不是很得意嗎?說話啊?知道怕了?”
“怕了,就趕緊給我滾!”
那隻野獸終於失去了耐心猛得暴起,他帶著青筋的手一拳砸在了白板上,霎時間那紅的,黑的色都沾染在了他的手上,他咧嘴笑著,推開了訓練室的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