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原体系列故事翻译丨《被抹杀的第六学派》


3楼猫 发布时间:2022-03-14 19:19:45 作者:薄义云天 Language

无人知晓伟大海洋的深度。甚至无人曾尝试过估量它的尽头究竟延续到了未知的何方。有人相信海洋没有是无界的。还有其他人认为它仅仅存在于想象和比喻之中。 这两种解释全都无法满足知识的探求者。 他们在智慧层面上散漫慵懒,毫无实际用处。已知的实体宇宙,也常被说成是没有尽头的——但那又是什么意思?在靠近它并不存在的边界时会发现什么神秘?所有问题都可以在伟大海洋之中找到答案,需要的只是一个人愿意付出一切来追寻它而已。 他明白这一点,并且也将他的启蒙所需要的代价视作美丽的东西。 仅有一个保证,一个向他父亲做出的保证,才没有让他抛弃自己的肉身,永远地在海洋里遨游。 但,启示总是隐藏在一个人上次寻找过的地方…
哈克里斯重新构筑了他临时圣堂上的符文,然后从马赛克楼梯上走下,向着围栏去。
中心花园里本来有一个可以工作的喷泉,但轰炸已经损坏了它。当地劳工,普罗斯佩罗的尖塔守卫(Spireguard),在一位见习宣讲者的注视下,正在清理着碎石。这座古老的别墅,28-18号星球上的一个被称作资源男爵的强大封建精英的房子,已经被埋在了石棺之下。自动起重机像秃鹰一样立在被炸平的墙壁边,防空炮和通信天线几乎同时从剩下的翡翠屋顶里伸出。
众多的争斗气息扰动了哈克里斯的好心情,于是他回到了心境(Enumerations)的第一层来平复他的想法。
他的助手,迪杰特,他学徒中最资深能干的那一位,正在台阶的底部等着他。他站在一个小型的自适应圆盘上,一只手拿着一瓶提兹卡甜酒,而装在镶满珠宝的剑鞘里的力场剑拉赫提普被扛在另一个肩膀上,就像一个实习生拿着他的提包那样。他首先递上了甜酒。
哈克里斯挥手拒绝了他,感觉到了一阵不适的感觉,在他被改造的身体里,这一定是心理作用。他几乎笑出了声。他曾与灵族军阀决斗,与伟大海洋中的捕食者战斗,并在拜赞特(Bezant)的战场上流过血,但在今天他竟然紧张了。
在一小股力量的催动下,迪杰特把一个别墅里的仆人呼唤到了他身边。那女人从他手上拿起酒瓶,眨眨眼,不确定是什么让她做出这件事情,随后又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在她离开后,哈克里斯的确笑出了声,向他的助手鞠躬致敬。
“太棒了,”他说。“你微微地把手伸进了伟大海洋,而我几乎没有注意到。”
迪杰特看向了他的脚。
“谢谢您,大人。”
他出生时曾叫做丹杰瑞斯,生在28-9号星的平原居民之中,但之后用更加符合普罗斯佩罗习惯的笔名迪杰特称呼自己。他现在八岁,并已经做了五年哈克里斯的学徒。他也有天赋。很多被赤红的马格努斯的第九次远征收复地区的孩子都是如此,尽管军团里没有人可以解释为什么。传统上来说,一个归于他的讲师门下的实习生应在他的第九年的第九个月的第九天接受有关索拉之书(Liber Throa)的考验,但在亚空间旅行,星语通信和现实时间的切换下,这考验的时间经常不是准确的。
哈克里斯把他巨人般的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迪杰特还没有大到能在他的触摸下颤抖,而哈克里斯对这一点感到了意料之外的喜悦。
“我会在论坛之后通知你的讲师,”他说。
“谢谢您,大人,”迪杰特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保持着下垂的眼睛递上了他主人的剑。
拉赫提普是一件原体本人赠送的礼物,两米长的剑刃用轻薄的提兹卡钢铁打造,其中还镶嵌着水晶和灵能回路。剑柄是用一块提兹卡地下的多面水晶制成。剑鞘用奢华的红皮革制成,点缀着青金石和玛瑙,同时金叶和金线勾勒出了符文。戴着它同时是荣誉也是试炼——在他看来,这是权威的证明,为了一个现在没有人敢于提起的无梦兄弟会。即使是原体也不敢。更别提哈克里斯了。凡人的力量不足以拿起这把剑。一个八岁的男孩肯定不行。
又一次,哈克里斯发现自己很满意。
他深深低下自己的头,拿起了他递上的剑。
迪杰特转过去把剑带系在哈克里斯的腰上。
另两个十五军团的战士等在围栏外的门廊里,他们穿着凉鞋的脚踩碎了落下天花板的碎石。两个战士都有着普罗斯佩罗真正子嗣的金色皮肤和蓝绿色眼睛,穿着用金扣子系起的打褶子的过膝凉裙,还有暴露出巨大的超人类肌肉的衣衫。年轻却也忧郁的卡利芙向他打了个招呼,一种只有在同伴的学者和朋友之间才能看懂的微小示意。尼波菲尔本来也应该这么做,但是他的手里拿着手写的典籍。一百卷精心写下的莎草纸卷挂在他凉裙的边缘。他看起来很累,眼睛周围都是黑圈。
“我不能休息,”尼波菲尔说,微笑着。
“整晚都在学习,”哈克里斯说,摇着头。“这是个论坛,兄弟。这不是场考试。”
卡利芙哼了一声。“所有事情都是考试。”
“我们会让他们看见真相,”尼波菲尔说。
“不,”哈克里斯说。“我们要展示给他们看。然后他们自己就会明白。”
尼波菲尔笑着。
卡利芙怂了怂肩。
“怎么了?”哈克里斯说。
他就像认识其他人一样认识这两个战士,并不太熟。他自从…自从他的回归后就没有寻求过陪伴,而且别人也不常和他碰面。
“我在想这是不是太快了,”卡利芙说。“我们有太多理论。没有足够的证据。”
“我们有证据,”尼波菲尔说。
“用来说服别人转变信仰,”卡利芙一针见血地说。
“我不想追寻我同胞的认同,”哈克里斯轻轻地说。他向上看去,好像是在宣布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我只是想要理解千子是如何被拯救的。”
迪杰特从他身边退开,完成了他的工作。
“为什么,大人?”他说,然后在尼波菲尔和卡利芙和转身的哈克里斯同时看向他时立刻脸红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只有那个,没有其他的?”
尼波菲尔和卡利芙看起来有些羞愧。
哈克里斯认真地想着要做出回答。
他的好心情真的失去平衡了。
他继续开始第二层的冥想。
“来吧,”他说。“我可不想在自己的讲坛上迟到。”
赛瑞巴尔城(Therebarg)是一座人口大约十万的类似中世纪时期的城市,是一个低级大陆文明形同虚设的都城和资源男爵们的政治中心,正是他们在各自的领地中间建起了这座城市。它是一片毫无计划的窄巷,在毫无变革的几个世纪中顺应着当时的交通需求发展起来。专心的归顺官员正在努力拓宽几条主要道路,好让STC模板生产的载具可以通行,而与之一起开始出现的以普罗斯佩罗几何学为基础的新城市计划则同时兼备了简洁和美观。很少的几座交易大厅和别墅保持完好,那是八座巨大的建筑,不知是意外还是刻意,让它们完美地围在了一座巨大,反光的金字塔的地基外。提兹卡的光芒金字塔(The Great Pyramid of Photep)是它的原型,而尽管只有它大小的几分之一,这座塞瑞特金字塔在完工后一定也会和它一样成为这片副级星区的骄傲地标。
赛瑞安人曾经抵抗过第十五军团,但只是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他们的统治者昏庸无能,军队缺乏纪律,装备原始。他们对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是如此无知,让他们甚至没有给自己的世界取一个名字。
大部分的帝国人员把它叫做赛瑞亚,或者只是用28-18号星球来代替。
对城市造成的伤害实际上发生在冲突之后,就像应该的那样。
赤红的马格努斯看向这座城市,决定它的人民应该得到更好的结果。
把正在重建的都市抛在身后,奔跑着的哈克里斯,卡利芙,尼波菲尔和迪杰特进入了通往赛瑞特金字塔的大道上。
四百米高,对角则长六百米。建筑的主体是石灰石,用这颗星球本身的矿产和运输过来的混合,但是外部铺设的全是提兹卡的斑岩和吹制玻璃,每一片都是由第十五军团的实习生亲手打磨。无数的守护灵(tutelaries),对那没有秘法天赋的人所无法看见的伟大海洋的描绘形象累积在它顶端的奔奔石电镀的表面上,像在堤坝后的鱼儿一样在大金字塔上的刻线上嬉戏着。哈克里斯所熟悉的赛风涅特(Saponet)也在它们之中。还有尼波菲尔的守护灵,尼禄(Neiru),活泼,志向远大,鲜活。还有卡利芙的伊赛特(Iset),一股彩虹般的金色,在金字塔的墙壁里其他凸显而出的守护灵间显得沉稳小心。大多数千子认为守护灵是有趣的,而在有些时候会非常有用的奇观。对于那少数的对其感到兴趣的学者来说,它们是原处创造者的碎片,是军团战士的个性在伟大海洋上的反射,如同是光芒照到实体的水面上那样。这些生物对它们的主人非常忠诚,并且发自本性地温顺,比起宠物更像是朋友或者知己。
哈克里斯对它们很清楚。
而且知识,就像一直那样,会让真相更加奇妙。
第一兄弟会萨克蒙特(Sekhmet)的战士站在道路两旁,互相之间的距离依据数学常数和深奥的计算决定,全都全副武装,如同豺狼教团的立棺一样肃穆,包裹在深红的陶刚和黄金中间。
哈克里斯在他昂首走过他们时对每个人点头致意。
他知道他们中很多人的名字,而他们也认识他,即使他不在私下里认识他们。
“施工已经基本完成了,”卡利芙说,向着金字塔点点头。
哈克里斯不知道他的哲学者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几何学一直都是卡利芙第二喜爱的学科。在他对伟大海洋的研究之后,并且在战争艺术的研究之前。
“很快我们就会把这颗星球抛在身后,”他同意道。
尼波菲尔笑了一下。“但它会被铭记。”
哈克里斯看着守护灵的嬉戏,即使是在他的不安中,它们悠然自得的样子还是让他笑了起来。
“看来非常多的千子要来和我们辩论我们的研究成果。”
卡利芙眯起了眼睛,金字塔顶跳动的能量对基因强化的视野和秘法之视来说太过明显了。“索贝克。艾提普。贝欧克。尤提帕。西欧达。”
“泰拉的灯塔啊,”尼波菲尔说。“它们的主人在这里?”
“这会是一次很难得的讲坛,”哈克里斯说。
尼波菲尔摇着头笑着哈克里斯的这句没有意义的话。
卡利芙皱起眉。
“是谁?”迪杰特在他们身后问。“谁来了?”
“你会看见的,孩子,”尼波菲尔说。
赛瑞特金字塔的入口是一道黄金制的大门,宽阔到能让一架Atept-se17型夜袭拦截者穿行而过。一位单独的战士站在华丽的拱门下等着他们。像他们一样他没有穿盔甲,一身漫长精致的兜帽长袍几乎是透明的一样。一把力场剑挂在他的腰部。他还拿着一根弯曲的仪式杖。战士举起一只手,好像是在迎接一只如猎鹰般的守护灵落在他的手腕上。它在降落的瞬间就消失到了它主人长袍的褶皱里,而即使是在它消失前哈克里斯也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你们来迟了,”穿着长袍的人说。“恐怕是最近的一次小分心吧。”
尼波菲尔哼了一声。那人对他鞠躬,然后对卡利芙。他们二人同样对他鞠了一躬。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不想错过这次论坛,”哈克里斯说。
“对,”战士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你不会的。”
军团战士揭开了他的兜帽。
他的光头上纹满了普罗斯佩罗的象形文字,描绘着抽象的文献和一些几何意向。漫长年月的深线刻在他的脸上,他还长着一对同时是银灰色和黑色的小胡子。他的眼神坚定,但哈克里斯感觉到它们隐藏着悲伤。就像哈克里斯一样,这位讲师偏爱孤独,让他和自己的快意远离他的兄弟。因此哈克里斯也从没有问过他的隐私。
“感谢你安排这次论坛,”他说,低下自己的头。“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恩情,阿蒙讲师。”
伟大海洋几乎不可以直接研究。就如同量子在被观测前不能确定一样,海洋在被观测之前并不存在,并且会被观测者所定义。他追求知识,那给予他的就是知识。知识化为实体。化为一座迷宫。一座藏满宝物的迷宫。 一份臭名昭著的伏尼契手稿的翻译本。 元素周期表上完全遗失的一行周期。 三十五部未知的莎士比亚戏剧。 灵族陨落的秘密。 在天堂之战中遗失的有关古圣的知识。 现实本身的真谛。 他只需要跳入这座宝库,所有这些知识都会为他所有。他可以永远探索这片奇妙的秘境,但他强迫自己的精神看向它的更远处。那里有着一个他比起其他一切都更加渴望的宝藏。 一天,一周,一年,无限中无尽的时间,他都在不断增加的焦躁里渡过,翻找着如果被人所知就能改变银河命运的知识。但他所寻找的那一颗知识的宝珠不在那里。 他的侍从在实体宇宙中建立的灯塔已经开始暗淡,但他即使是在注意那里的时候依然聚集起自己以光组成的身体更加向深处推进…
金字塔内部的陈设与古老的准则,数学序列和阿别希之书(Liber Abaci)上的黄金比例所一致。一条大道从入口处徐徐下降到金字塔的中心。从这里的可能性宫殿里,七条次级的通道连接起了一大片复杂宏伟的图书馆,冥想室和抄录间。第八条通道垂直向上,通向一个位于奔奔顶石正下方的一个小房间。这是一个观察秘法之境的观测室,就如同一架天文望远镜顺应它的母星上的磁场和光谱污染架设一样,这里的位置也是根据28-18号星球上的灵能流动和天际流动而确定的。
第十五军团并不像罗嘉的第十七军团那样对他们解放的人民施以那么多的爱和狂热,但他们也不会在身后留下一片残破萧瑟的世界。
赛瑞特金字塔将会成为启蒙的大本营,而当赤红的马格努斯最终决定让军团继续前进征服新的领地时,它将会是被留下的一座闪亮的顺从标志,千子为他们带来的繁荣的基础。
可能性宫殿的设计所展现的是规整的几何规律。移动一个人的位置,变换一个人的想法,它圆形的镶木地板就会顺滑地变换成一组互相内切的三角形,五角形,并继续向外扩展成无限的边。在看一眼它又变成了九组集合,一个九个尖顶的星,三位一体的三位一体,一个用九种原形人格建成的人类精神的模型。天花板上是精致的漩涡型的陈设:帝国的十字章,诺海恩巫印(Nor’Hion),阿蒙雷(Ament’Ret),衔尾蛇,全都围绕在马格努斯之眼中。在无尽之中知识的胜利。座位成排排布。这里的空间可以轻松容纳两百位开悟的战士,但是除了在夹层和上层的几位穿着长袍的战士外,宫殿里几乎是空的。
哈克里斯皱起了眉。
那些学者,记叙者,和赤红教团的知识记录者在哪里?军团人数众多的学者,速记者和抄录员在哪里?
尼波菲尔看向周围空荡荡的座位。“就这些?”
坐着的其中一位战士站了起来。“你还没有发言的自由。”
“这是一场开放论坛,兄弟,”哈克里斯说,把双手交叠在胸前,提高声音和那人说。
“你是这样想的吗?”
他走的是如此安静,哈克里斯在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前都没有发现他,阿蒙向他示意了一下镶木地板中心的图案。对他背后的一触已经足够让他开始走向那里。而同时,阿蒙走向了前排的一个座位。他行走的样子像是一个战士。但是在他坐下后又看起来像是一个老人。
“这是什么?”哈克里斯站在九芒星的中心问他。
阿蒙没有回答。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那个刚才责难尼波菲尔的战士揭开了他的兜帽。“阿扎克 阿里曼,黑鸦学派的圣堂讲师。”
第二个战士站起身。“弗西斯 塔`卡,”他低声说道。“猎鹰学派的圣堂讲师。”
一个接着一个,坐着的战士站起身介绍他们自己。
“哈索尔 玛特。亮羽学派的圣堂讲师。”
“巴莱克 乌西扎尔。天枭学派的圣堂讲师。”
“卡洛费斯。火凤学派的圣堂讲师。”
阿蒙没有起身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了。”他低下头。“兄弟。”
哈克里斯的嘴唇抿成了一个冷笑。
他低下头以正确的礼仪向瑞哈提[A1] 致意,马格努斯亲自挑选的高级干部。
这不能算是阿蒙让他期待的宏大讲坛,但是…现在他站在五大学派的圣堂讲师和赤红的马格努斯本人的代表面前。有人在非常认真地对待他对伟大海洋本质的研究,尽管好像他们不太可能听到他为他们准备的演讲。
“而我是阿菲特 哈克里斯,”他说,从鞠躬中站起身。“星隼学派的圣堂讲师”
卡洛费斯哼了一声。
塔`卡轻笑了几声。“,兄弟,才是你在这里的原因。”
“我越界了,我知道,”哈克里斯承认道。“但只要我结束发言,你们就会明白为什么。”
“你想让我们接受第六个学派,”阿里曼说。
“是的。”
“提兹卡的建筑师要找到地方造第六个金字塔可要费劲了,”玛特说。
瑞哈提为这句话笑了起来。但是阿蒙没有笑。他保持着没有波动的兴趣,就好像他是在观看而非倾听。
哈克里斯坚定起来。“我已经阅读过了大图书馆藏书中的神学理论(Diologo),短论(Commentariolus)[A2] ,以及物种起源(A Speciei Originem)。你们读过吗,兄弟们?如果读过,那你们就会知道这一定不会是新发现惹恼某些旧制度的第一次了。”
阿蒙的眉毛抬了起来。
阿里曼皱起了眉,他不在笑了。
“而你相信你自己发现了这新事物。阿菲特 哈克里斯。第九兄弟会的阿曼塔第九十九环的连长。你宣称这项发现已经超脱出了我们普罗斯佩罗前辈的学识,并且超越了赤红的马格努斯的造诣。”
“那我们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原体是全知全视的呢?”哈克里斯尖锐地回答道。“在我们这么做的时候,我们难道没有陷入愚昧吗?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自己降格为单纯的战争机器?”哈克里斯对着一排排的空椅子挥着手。“并把对于哲学,科学和艺术之类高层的追求交给大法师和至圣者自己研究就好了。”他看向那片安静。“这样又如何?”
“他们没有你问题的答案,哈克里斯连长。”
一声巨响,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宙斯那般,一根缟玛瑙镶金的法杖击在地上,伴着如同宇宙初生般的光芒,赤红的马格努斯就站在了赤红的马格努斯刚才不在的地方。哈克里斯无助地看向他的基因之父。色彩从未如此鲜活。物质层面从未如此真实。原体是一颗包裹在金色陶刚中的超新星,一位高雅强大的存在,那些弯曲的尖角,刚毅的肌肉和精致的外形全是为了承载这抗拒任何束缚的的存在的肉身。他的脸上展现着人类体验过的所有思想和感情。他的头发是一抹狂野的红,从来系住它们的一环珍贵金属比起发环更像是一抹彩虹。每一抹从他的盔甲上闪出的光都是一颗星。绿松色的皮革被织进了他的战甲,组成了条纹甲和一张垂到他膝盖处的凉裙,还有阿努-努恩奥特拉,那把为普罗斯佩罗的战争之神打造的力场曲剑,挂在他腰上的一条丝绸般的钢铁腰带上。
卡利芙和尼波菲尔已经跪了下来。
迪杰特在啜泣。
那男孩或许从没有感觉过马格努斯在星系中的气氛;对任何开放的头脑来说那都会像光线或者引力一样无处不在。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位原体的光辉,哈克里斯对这种体验的力量有着一手体验。
哈克里斯只是低下头,尽力遏制着流泪的眼睛,而赤红的马格努斯用他的法杖在地板上画出了一个复杂的符号。
“我施放图特蒙斯符文。”马格努斯说,顺时针转动他的法杖,然后像是一把钥匙从锁孔里抽出一样把它从不可见的符号上拿了起来。
画出的符文微微闪光,然后哈克里斯在他周围的世界黯淡下来的时候发出哀嚎。伟大海洋的潮水退去,他感觉到了他头脑里的一阵负压在冲击着他的头骨。墙上的火盆忧郁地燃烧着。纹理变的平淡,图案毫无意义,脸孔一片空虚。哈克里斯看向圣堂讲师们,但他无法读懂他们,就好像整座房间都从他身边远去。他的身体感到麻木。
哈克里斯曾经短暂地,与一支可怕的帝皇的寂静姐妹会的部队共处一片战区。她们的存在,尽管是在十公里之外,就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和眼睛被不停地穿刺。被笼罩在图特蒙斯符文下的感觉就像是被困在一条厚重的毯子或者网下:这并不舒服,非常不自在,但还可以忍受。
在可能性宫殿的所有强大的灵能者中,之后马格努斯本人继续散发着秘法的能量。
“在这些墙壁之中的话不会留下任何记录,除了在这里写下的内容。”原体的手落在那本巨大的秘法书上,是那本用铁链挂在他的剑旁边的马格努斯之书。“还有这里记下的事情。”他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眼眶。“我现在命令这里的所有人保守秘密,除非我最后的决定让我撤销这项决定。”
“我…我不明白,大人,”哈克里斯说,挣扎着回忆起在没有伟大海洋中的许多声音的联系下说话的方法。“我是来这里与军团分享我对海洋本质的发现的。”
挥开了一长件深红羽毛组成的斗篷,马格努斯坐在了他的代表旁边。
阿蒙在图特蒙斯符文的影响下脸色苍白,眼神空虚。
“你是对的,我的儿子,”马格努斯说。“我并不全知,也并不全视。但我能看见的的确很多,知道的也比你们多出太多。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分享你的发现的。你是来这里为它们接受审判的。”
比他在父亲陪同下更深地潜入伟大海洋,一种新的捕食者出现了。它们在他靠近之前并无任何形象,是在他立下进入它们的水域前没有形体的威胁。它们如同远古泰拉海洋上的鲨鱼一样围绕在周围,更多的,是古老地球的最深处原处恐怖的生物形态和对智慧生物本能带有敌意的宇宙。知识的探求者在来到这里时已经研究了许多,而鲜有他人的头脑可以像他一样对宇宙的真相如此接受:他可以理解许多人根本不敢理解的恐怖,同时海洋奇怪的可塑性正逐步赐福与他想象中的生命领域。 牙齿。褶皱。口器。毒针。 斑点。条纹。奇特的色素团。拟态。 他们是野蛮的巨人。挥舞着大棒的野人,带着充满杀意的冷笑。同类相食的昆虫,食人鱼,魔蜂。 没有了他父亲的力量去驱散他们,他们不会在发起攻击前再发迟疑。探求者没有他父亲那般的精通,但他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力量。 愤怒从他的思想中升起,而他把它塑造成一把燃着深红色火焰的宝剑,挥过一只长着鲨鱼头和狼的四肢的贪婪具象。一只像是乌贼的东西试图用它的触手将他吞噬。那是在他之下一个等级的生物,而用一个想法他把这件事变成现实,重新构筑他们之间的维度,让他们微不足道地被他的单手捏碎。就像空气涌向真空一样,伟大海洋的住民围到了他周围。要摧毁的太多了。他向海洋吼出他的狂怒,毁灭以波浪状从他心中涌出。 他所追寻的答案在哪里? 他感觉到了他的光之索的抽动,他的学徒感觉到了他的危险,想要把他拉回去。他光芒的身体从未如此长时间地离开它的肉身,如此遥远地向外探索,如此努力地战斗。 但现在撤退就会是向他永远追求的知识投降。这是他不需任何逻辑或事实就能理解的真相。这就是伟大海洋的本质。它对象征,仪式和牺牲做出反应。它奖励危机。 挥舞着他的愤怒之剑,他用坚固的决心化为盔甲保护起了自己。 他宁愿失去一切也不愿意在这里失败。
“为它们接受审判?”哈克里斯说,挣扎着消除图特蒙斯符文对他的冥想带来的痛苦,但效果并不显著。他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摇晃着脑袋想要清空它。“可以学习的知识何时被框定了边界?人类的头脑不是进化起来被禁锢的。不。正相反,它想要在认识到无知时甩脱它。而如果,在它如此做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比人性更加真实的事物,这个宇宙作为一个整体比起它的永恒更加富足。我们在大远征中施以援手,大人,但这些…”他按着自己跳动的太阳穴,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绕着地上的小三角形踱步并停了下来。他快速地鞠了一躬对自己的失态致歉。“这些才是真正需要奋斗的战场。如果人类想要成为所有领域的主人的话,想要永不再次滑进无知和争斗的黑暗之中的话,这一定如此。”
马格努斯的背向后靠去,双手合十。这是一个短暂的示意,一个单独,安静的鼓掌。然后他把手指分开划过他的嘴唇。圣堂讲师已经变成了在高处座椅上的幽灵。即使是阿蒙也在原体如冠冕般的光辉下变成了一道暗淡的影子。
太久看入这道光芒,即使是一位千子的眼睛也会被灼烧殆尽。
赤红的马格努斯就是如此明亮的光芒。
原体在开口说话前认真思考了很久。
“边界的出现在进步中总是拥有一席之地。这是为了让那些对进步和改变感到恐惧,并可能试图摧毁它的人感到安心。如果没有深红协定和可憎智能的毁灭,当时受伤并充满憎恨的人类将火星和其上所有的知识付之一炬会是何等容易呢?帝皇本人也一样,曾经限制了许多可能将人类的进步拖慢的科技。”他的表情阴暗下来,而整个房间好像也变暗了一下,尽管只有一瞬。“荷鲁斯和莱恩曾经共同对他禁止我与我兄弟的军团共享的许多灵能科技一事发起抗议。”他的表情再次显出血色,而哈克里斯几乎怀疑自己有没有看见过这个变化。“对知识保持纯洁的看法,同时认识到人类在它无限的复杂组成中仍没有准备好接受它们是可行的。”他微微耸耸肩。“不然我们,在这脆弱,愚昧的时代,又该如何解释我们种族在顶点时的堕落?在我们之中,甚至是现在的科技纪元中,我们也只能设想。”
“但我们是千子,”哈克里斯说。“向恐惧和无知屈服,这就是在踏入他们为我们准备的陷阱。像他们那样认识我们自己。”
马格努斯笑了。
哈克里斯的脸只能模仿他。
他好奇地想,难道一个军团战士有能力抗拒他自己的原体的心情感染吗?
这是一片有趣的领域,如果这不是他自己的固执的话。
“这不是我们的错,”马格努斯在片刻之后说。“他们最终会加入我们的思考方式。他们都来自和我们一样的造物主,并且同样都在为那人的目标努力着。”
“我无意冒犯,大人,但您不是莫塔里安。您不是荷鲁斯,或者莱恩艾尔庄森。您是赤红的马格努斯,普罗斯佩罗的深红之王,学者的保护者和知识的探求者。我并不相信您会阻止我探索伟大海洋。”
“我会的。如果我认定这是我必须所做的话。”
“但是为什么?”这问题从他心中喷了出来。“没有问题会如此深刻,或者对回答如此多事情的保证。”
又一次,马格努斯看似在回答前深深思索了一番。某种令人不安的信号从他表情中的无数样貌中传出。
“我来这里是为了审判你的研究和它们的危险,阿菲特。不要想着质疑我。”
哈克里斯的凝视涣散开来,无法承受他原体的愤怒。
“我并无此意,大人。”
“看着我。”
哈克里斯迫使自己的脸向上看去。
马格努斯单独的黄金眼睛把他拉了进去:在看着那如液体般的宝球时除了真相他完全无法说出其他事情。
“你找到了什么,阿菲特,让你得出结论,认为星隼不只是一小部分志向相投之人的集合,而是第六种力量的分支,而在你之前的所有人都忽略了它?”
“猎鹰,黑鸦,天枭,火凤,亮羽——它们都是相似头脑和力量的集合,每个都是伟大海洋的倒影。星隼已经超越了浅层的舒适,而我可以断言它的本质中有一种力量可以在非物质的海洋深处找到。”
“继续说,”马格努斯说。
“它不仅仅是如同其他五大学派所代表的力量分支。我相信那是所有力量的基础。”
“所以,”马格努斯说,他的声音自己凸显出来。“它更为高等。”
哈克里斯摇起了头。“不,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月亮或许可以照亮夜晚,但没有了太阳它也会失去力量。”
“您熟悉泰拉有关盲人和大象的寓言吗?”
马格努斯微笑了。
“我还是想听你讲一遍。”
哈克里斯皱起眉,向内审视了自己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一些盲人想要研究一个生物,一只大象,在他们的村庄里从未有人遇见过这种生物。尽管这些人看不见,他们还是决定必须要面见这神奇的生物,而触觉是他们唯一可以了解它的办法。大象,应该来说,是一种非常巨大的生物,每一个人都只能感觉到它的一部分而非整体。一个人摸到了它的长鼻子,就把大象描述为用一只粗长强壮的蟒蛇。另一个人抱住了一条腿,宣布它与大树无异。第三个人按着它的皮毛并争辩道,不,它很明显和一座房子的墙壁一样高耸坚固。其他人探索了它的尾巴,它的耳朵,和它的长牙,没有人可以对大象唯一的本质达成共识,但同时也没有明白,如果是以另一种方式来看,他们的解读全都是对的。”
“这个故事的变体可以在欧亚大陆各地的古老文化中找到,”马格努斯说。“在很多的版本中,对它的理解是一个对教条主义危险的警示,一个对知识主观性的寓言。但是在其他地方,它的意义被提升到了对于‘盲目’的鞭笞,对他们没能理解目光远大之人所见的伟大愿景的斥责。”他对哈克里斯微笑了一下,但那笑中毫无温暖或鼓励。那只眼睛像是一只手把他压在墙上一样控制着他。
与赤红的马格努斯争辩哲学就如同与火焰角力。
“你是目光长远还是愚钝未开,阿菲特?”
“我—”
“不不不,请继续吧,”他说。“你对隐喻的运用非常好,现在向我们展示你的论点中心。”
哈克里斯的身体微微扭动了一下,他的眼睛几乎不能断开原体的凝视,并向尼波菲尔指了一下。这位战士在图特蒙斯符文的影响下变得抽象,在他看来比瑞哈提略微清晰一些,但还是很模糊。他依然保持着跪姿低着头,完全没有移动。他带来的一束束卷轴整齐地摆放在他面前的地上。“我们非常小心地记录了所有我们发现的——”
“它们会被检查的,”马格努斯说,一根漫长弯曲的手指的弹动打断了他。“我想要知道你知道什么。但更重要的。我想要知道你相信自己知道什么。”
哈克里斯舔了舔嘴唇:超人的身体对体液平衡的调节绝非羸弱,但他的嘴唇还是干了。
“我已经以星光体的形式探索了伟大海洋,”他说。
“所有进入过第二层冥想的人都见过海洋,”马格努斯说,他的声音伴随着每一个字变成了阵阵低吼。“所有明智的人都明白不应该飞翔太远,或者向太深的地方凝视。帝皇本人在冷宫与我缔结了这个保证。”
“但那又是为什么呢?”
哈克里斯感觉到原体的感情从他身边退去时的警告意味。“为什么?”
“我们全都对海洋深处的东西有着某种认识。”
“捕食者的感情,”马格努斯说。“奇特的具现。危险的倒影。它们是活着的吗?或许是的,尽管这会让生命的定义被拓宽不少。它们是自知的吗?我并不确定。”他咬着牙齿。“是的,我的儿子。我可以发现无知,即使是在我自己心中。学习是什么,难道不就是对一个人原本极限的理解和否定吗?这些…我们叫它们生物吧,至少我们任由那些过往纪元的多彩起源增色我们的感知。”他阴暗地干笑几声。“但至于智慧的问题。它们在我们的星光体面前化身成为鲨鱼和狼和一万种人类的共同精神在上千年的进化和扩展中遇见的危险生物的集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阿菲特?”
“因为亚空间会反射展示给它的东西。”
马格努斯点点头,牙齿依然露着。“它令人畏惧且危险,因为这就是我们的样子。我们本身想法和力量的倒影是如何获取自我意识,甚至是真正的智慧?你没有把自己的守护灵,赛风涅特,作为一个单独的伙伴,而在海洋深处除了祖传怪异的远古回响之外什么也找不到。”
“一道表面可以反射两面的样子,大人。”
马格努斯顿了一下。
那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但哈克里斯注意到了,一次灵能力量的微小收缩,即使是在图特蒙斯符文的影响下,这依然像脸红或者起杀意时的抽动一样明显。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哈克里斯继续说道。“但这些居住在海洋最深处的存在同时具备智慧和意识。尽管他们知晓我们的存在,我也相信他们也如同我看他们一样认为我们奇特且无法理解。他们对我感到好奇,大人,对我们感到好奇,而拥有好奇难道不能证明他们拥有独自的智慧吗?难道他们真的不能与我们理论吗?想象一下我们能从与伟大海洋和它的力量本为一体的生物那里学到多少知识。而,”他说,深深吸了口气,“就是星隼。”
马格努斯缓慢地向前探出身子。他的眼睛在发光。
“那你是否已经与这种智慧实体中的一员进行过交流,阿菲特 哈克里斯?”
哈克里斯努力地断开了眼神交流。
看着那只眼睛除了真相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有。”
他的气场暗淡成沉思状,从那超然的存在变为了某种更像是希腊神话中的泰坦似的样子,那大地和天际原处之神的儿子。他的样貌从星光状降下,仅仅变回了一个有着红色皮肤和金色盔甲的超然巨人。他光辉的退去让哈克里斯可以有机会瞥一下自己的同行人员,坐在高位的圣堂讲师,但他们都依然保持着耐心细致,每一个人都锁在他们自己的头脑里。在这时哈克里斯开始不确定马格努斯为何召集了他们。他们最终无论如何都会服从原体的判断,而他会是唯一做出这个决定的人。
不是帝皇。
不是荷鲁斯。
只有马格努斯可以领导第十五军团。
“我认为您相比于所有其他人更会支持我,”哈克里斯轻声说。“您是拯救了千子的人。您一定可以看出这研究的价值。”
“我本可以问你为什么这个课题对你如此重要,但是我知道为什么。”
原体叹了口气。
哈克里斯可以感觉到辩论的才思从他的身体里溜走,而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的无知相比辩论的失败更加让他感到懊恼。怀疑和不确定如同皮疹一样困扰着他。
为什么马格努斯对自己的研究有如此的偏见?
一种令人不安的理论开始在他脑中成形。
原体知道。
在马格努斯的沉思中,哈克里斯发现自己可以转动自己的头。
卡利芙,尼波菲尔和迪杰特的脸上有着模糊的讶异和惊恐表情。他抓住了尼波菲尔的眼神。一种解决方法在他们之间流通,那是通过理解和直觉传递的信息,因为没有真正的交流可以在图特蒙斯符文的影响下发生,或者躲过马格努斯的注意,而军团战士的轮廓在这么做的时候好像变得坚定起来。
赤红的马格努斯知道一些他并不准备承认的事情已经越发明显。一些会让他质疑哈克里斯的研究,或者对它们的目的感到恐惧的事情。
但哈克里斯也知道一些事情。
如果他不能说服原体相信他所说之事的真实性,那他就需要展示
给他看。
“大人,”哈克里斯说,同时转回身面向原体避免着他的视线。“我并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而且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专注程度。如果这场论坛的结果将会决定星隼的命运的话,那请求您批准我短暂休息,让我在您得出结论之前重新整合我的思考。”
马格努斯皱起眉,点了一下头。
“我批准。”
在捕食者思想和捕食者的梦境的浅滩之后,知识的探求者找到了一件他并没有意料到的东西——平静。一道永无止境延伸的平坦,无色的以太从他那里向着所有方向延伸到永恒的终点。他已经勇敢击退了饥渴和海洋的骚动,拒绝了它虚假的承诺,但找到了…一片虚无。那闪亮的决心之火变成了沮丧的灰烬。他光芒的身体闪烁起来,就像一根蜡烛的光在数光年里的浓雾之中被瞥见时一样,而他发出了绝望的喊叫。 而海洋荡起了波浪。
“你说谎了,”卡利芙在他们三人远离其他人之后立刻说道。
“是的,”哈克里斯说。
“你对赤红的马格努斯说谎了。”
“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已经与深渊的住民取得了联系?那会证明我们所有的论点。”
“我…我不知道。在那时候我感觉真相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看在所有的典籍份上,我们是千子!”
哈克里斯举起了手,卡利芙安静下来。
那不是一个权威的手势,而是精神和肉体上完全的疲劳。他在冥想中期待着活力与辩论的挑战,没错,还有反论的提出,以及通过这些所带来的理解的见证。他准备好了自己的论据,但并不是为了这些问题,还有它们所带着的那种敌意,而且肯定不是来自于这位质询者。他现在想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到他的神殿里独自一人冥想,思考他是如何这么严重地偏离了道路。
他瘫坐在一把椅子上。
沉思室里只有一张椅子,但没有人质疑他坐在那里的权力。尼波菲尔斜靠在一面墙上。迪杰特在地上将就了,在光秃的石块上找到了只有特别年轻的孩子才能找到的空间和舒适。卡利芙依然站着。在他拥有的那很小的空间里,他在踱着步。
房间非常的狭小并缺乏家具,照明只有哈克里斯带来的一根蜡烛,现在正站在那张小木桌上。这里的所有设计理念都是为了消除刺激并引发反思。
毫无装饰的石墙摇晃着,在烛光中显得并不真实。
哈克里斯向前依身,手肘撑在了桌子上,头放在双手上。图特蒙斯符文的外围力量只是些许影响这金字塔的外侧房间,但它依然是他脑中的一股不停鼓动的痛苦。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马格努斯已经决定了要反对我们。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而且…而且我的无知让我感到不安。没有对事实的完全认识,任何辩论都不可能成立。”
“那么为什么?”尼波菲尔说。他的书本和卷轴现在摊开在桌子上。哈克里斯尝试着阅读其中一本,但发现它上面的象形文字变得模糊。他在尼波菲尔继续说的时候按摩着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还要走这种论坛的形式?”
“为了表现,”哈克里斯说。
卡利芙哼了一声。“我们中没有人比你更能理解兄弟间的幽默。相信我,如果你从原体那里感觉到了这些,那个阿蒙和圣堂讲师们肯定也都感觉到了。”
“那么为什么?”尼波菲尔重复道。
“他想要被说服,”卡利芙说。
“那我们就说服他,兄弟们,”哈克里斯说。“而且我们不会用话语做到这点。”
卡利芙停下了踱步。
哈克里斯的表情显示出了他的想法,在这种表情下一个凡人或许会退缩,但一个星际战士的心理被建设地毫无怀疑。
“我们之前从未去到过那么深,”卡利芙说。
“因为我们决定不这么做,”尼波菲尔说。
“是为了安全考虑,”卡利芙同意道。“我们只从远处观察过。让住民来找到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呼唤过他们。”
“我们可以做到,”哈克里斯说。
他用专注的眼睛透过烛火看向了其后不确定的石块。曾经有段时间,与现在不远的被神话统治的时代,他曾经被一个只梦想最深的水域的兄弟会接受。一个不同的战士。一个不同的时代。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就像是让自己降格成为一只尚未开化的猿人,一个在如神般的爬行动物监视下的犬兽,或是在原始的海洋中漂流的原始虫类。但是,无论帝皇的基因再造是如此的深刻完整,他的一部分依然曾经是那些东西。他不能清楚地记起那些直白的感觉,但他可以感觉到。
他并不理解,但他正非常靠近他的军团的某些深远秘密的附近。非常非常的靠近。
“我能把它召唤到我身上,”他说。
“你觉得你能通过公开违抗他说服马格努斯?”卡利芙说。
“他会被激怒,但他自己的理智会让他明白我们是对的。”
“不,”卡利芙向后退开,用手做出了一个切断般的停止手势。“我不会参与这种事情。这已经成为了你的执念,兄弟,而我也已经放任这一点够久了。”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尼波菲尔说。
卡利芙的双手在他巨大的胸口前交叉在一起。两个战士间的空气闪烁着毫无戒备的压力。
“我不会背叛你的自信,”他在片刻之后说。“但我也不会参与这么危险的仪式。或者在原体问起他时候对他说谎。”他愤怒地指控哈克里斯。“他最后都会知道的。他可是赤红的马格努斯。而在他发现的时候他会在这场你们的阴谋里他所有怀疑的证据。”
尼波菲尔开始抗议,但哈克里斯举起了一只手要求和平。
“在我们被重新召集到会议之后就不会有任何秘密了。我没有向原体撒谎,卡利芙。我只是选择了解开真相的时候。”
战士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成这件事?图特蒙斯符文会消除任何召唤仪式的可能。”
“它需要被破解。”
尽管在他的忧郁下,卡利芙依然笑出了声。“破解一个赤红的马格努斯亲手画下的魔法咒文。当然了。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没有想到这个方法?”
“他并不是全能的,兄弟。”
某种气氛改变了。
只是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是越过了某种界限。
这让人感到无所适从:为什么一个简单,毫不花哨的事实会变得如此毒人心智?
“他的注意力会放在其他地方。”哈克里斯把他的手平放在胸口上,然后转过身,他的椅子吱呀作响,向迪杰特示意。
男孩用睁大的黑眼睛向上看向他。
“我?”迪杰特说。
他听起来并不害怕。他听起来很激动。
我有过如此无畏的时期吗?
哈克里斯向自己微笑。这个实习生一定会在十五岁之前得到哲人的评价,他对此非常确定。
“你想让一个男孩对抗原体?”卡利芙说。
“一个有天赋的男孩,”哈克里斯纠正他。“而且,不,我不打算这么做。我只是想让他削弱符文的力量,让我可以在不被他注意的情况下完成召唤。”
“就这样?”卡利芙问。
“我能做到,”迪杰特激动地说。“然后呢?”
尼波菲尔冷笑了。
他充满阴谋意味地看向被烛光照亮的一圈面孔。
“然后,年轻的学徒,我们会召唤一个恶魔。”
“我会得到我的答案,”他喊道,用一种被黄金的意志化成的声音,并以思考的媒介传递出去。 海洋像是在摆荡的容器中的水一样回答了他。 “我还需要搜寻多远?我还需要做什么?” 波纹变成浪花,浪花变成浪潮,而浪潮,在任何人可以理解或者说服自己之前,变成了定向的感情。 “我还需要付出什么?” 这个问题从扰动的海洋里重新回荡到了他这里。探求者已经学到了足够多的知识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足够不明智地接受了它提出的条件。 “任何事情!”他回答。“我为了这知识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雷声从海洋上响起。 “成了,”它说。 痛苦从他右眼的位置喷涌而出,然后他尖叫了起来,把手捂在脸上。但在痛苦之后的瞬间出现了知识。理解缓慢的灼烧。他在奇境中惊叹,然后海洋回应了,但并不像是平常那样对他快乐的被动反射。他并不理解它,但过去,现在和未来全部都在伟大海洋的一处。即使是在启蒙的阵痛中,他也在某种层面上知道——这将会是永远侵扰他的一个问题。
阿蒙在沉思室外挂着的古董水钟敲响的时候护送着星隼学派回到了可能性宫殿。这位苍老战士的表情在短暂的步行中没有任何表示。那沉稳的面孔或者线条没有任何想要透露他的想法或者对他往昔的同僚请求对这出乎意料的情况的谅解的打算。哈克里斯曾经把这位第九讲师看做自己不多的朋友。他酸涩地提醒自己这位讲师阿蒙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的星托付给了那个赤红的马格努斯了。
他重新站到了他的位置上。
阿蒙重新坐了下来。
圣堂讲师依然像是哈克里斯离开时的那个样子。如果他们没有在他早些到来的时候介绍自己,他或许会认为他们是套在深红和金色陶刚中的模型。
卡利芙,尼波菲尔和迪杰特在哈克里斯站到马格努斯面前时退在后面。他鞠躬,把他们的所有想法抛在身后,推动自己的意志进入了心境的第六层,即使是天风学派的大成者(Domnius Liminus)也很难触及这个等级。
马格努斯抽动一下,光线从他盔甲的边缘面板上如同星光一样闪烁出来,他向前探身。
“你已经休息过了,阿菲特,”他说。那原本充满指控意味的语调现在变的怀柔起来。哈克里斯感觉自己的罪恶感在他父亲温暖的话语下变得微弱。“这是我欠你的。你感觉自己被暗算的心情是非常正当的。我本希望获得对你诚实的评价,而非一个准备好的,但是…”他低下了高贵的头,众多火盆的光在他的发冠上闪出金色和珠宝般的光。“但我还是要道歉。我们全都为了让人类变得更好而奋斗。这是我们存在的原因,阿菲特。是的,这确实有一个原因。他在我的肉体形成之前就将其传达给了我,在我的意识从他的存在中分离开来就已经如此了。阿斯塔特军团将为他赢得战争,但只有我们可以保证他的和平。只有通过千子人类才可以明白他所梦想的乌托邦。”他向后靠去。光线在他周围闪烁,变得静默,房间的气氛本身在某种同情的灵能回响之中变得昏暗。“但是职责想要变成执念是多么地容易?一个好奇的灵魂可以被志向腐化。一种想要成功的欲望,无论在外修饰地如何正当,都可以越过理性,甚至是清廉。”
在长久的时间里,哈克里斯都无言以对。
原体没有简单地质疑他的研究。他攻击了他的荣誉。
难道一个千子比起被质疑自己的智慧诚信还有更难受的侮辱吗?哈克里斯的迟疑只是因为他不能想到一次这种事情曾经出现过的情况。
他向上看向圣堂讲师,但对一个人来说他们看起来他们在这侮辱下完全没有动作。
“因你的虚伪向你发难本不是我的本意,”马格努斯说。“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以近乎绝望的追求探寻着这些答案。而你已经对我说了一次谎。”
哈克里斯目瞪口呆。
“你已经和伟大海洋里的实体进行了交流。”
“大人——”
“不要用更多的否认继续侮辱我了。”
原体举起一根手指指向迪杰特。
那男孩突然消失了。
哈克里斯踉跄地从他的位置里退出来,震惊了。
“你所承受的让我感到欣慰,”马格努斯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他的声音是一阵振动,侵入了每一道屏障的每一个粒子中,与所有精神的火光回荡。他走向哈克里斯。而瑞哈提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就像普罗斯佩罗悲剧中背景上的色块一样看着。“对此我对你感到敬意。这也是我放任你进行研究的原因,相信这让你的心智恢复一定很重要,想象着,或许是,你或许不会发现我已经发现的东西。”
哈克里斯把自己的意志推到更高的冥想层级,第八级,与战争最为相近的精神姿态,尝试让自己的心灵完全摆脱怀疑。
但一个愤怒的原体让他的心灵远远超出了怀疑的范畴。
“你对我的学徒做了什么?”
“你把他牵扯进来很愚蠢。”
“尼波菲尔,卡利芙。”这两位战士依然跪着。“从这里出来。”
“他们现在不会听到你。”
哈克里斯再次看向圣堂讲师,顿悟如同一道非常遥远的闪电一般击中了他。“这不是审判,”他低语道。“阿里曼,至少他会在您走到这一步之前开口表达观点。”
原体笑了,而在一片秘法的闪光中他冲向了哈克里斯。
看着休息时的原体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体验。那就像是把一个人在宇宙法则下本真的本质和志向全都暴露出来。那就像是体验另一具身体里真正的力量。但看到他释放自己的力量又是一种更加高等级的恐惧。哈克里斯突然对那些让普利斯特利的深红之王自己动手“拯救”的人感到了怜悯。
军团战士挣扎着进入心境最高境界的第九层,但原体太快了,几乎是在同时他不在那里但又在那里
马格努斯的手扼住了哈克里斯的喉咙,以一种人把他想要蔑视的东西提起来的样子把他举了起来。哈克里斯没有穿盔甲,但动力盔甲也并不会有任何帮助。他为自己构筑起的所有精神防御都在原体面前轰然崩塌。
“你明白你说的泰拉寓言,”马格努斯说。“这点很好。你已经收到警告,伊卡洛斯,与太阳飞的太近,你的翅膀将被燃烧殆尽。”
哈克里斯在原体的力量下挣扎着,但马格努斯的强大征服了所有方面。
他的眼睛在眼窝里向上翻起。
可能性宫殿已经不在这里。一片跨越维度的火焰替换了它,一座如同天主教中永恒折磨的界域,扭曲的野心和残酷众神的笑声。
他发出了窒息的声音。
他的瞳孔大大张开,就好像宇宙中所有的光都辜负了他。
“我对帝皇说谎了,”马格努斯说。“我对我的军团说谎了。但只有一次。那是为了拯救我们所有人。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阿菲特,你启蒙的灵丹妙药。”全部由眼睛,牙齿和鳞片组成的生物,从名为赤红的马格努斯的灵能灯塔引出的大漩涡中喷涌而出。“这里,就是我在绝望中,寻找可以拯救我的千子的力量的地方。同时也是我找到它的地方。阿里曼不知道这些。阿蒙不知道。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这必须是如此。”
“我与一个亚空间的外星人对话了,”哈克里斯干呕着,因他的坦白而流出泪来。“它把自己称作…卡拉赞(Choronzon)。”
马格努斯紧紧捏住了哈克里斯的喉咙。他没有捏断军团战士的脖子只可能是因为奇迹,或者他宽大的气量。
“那为了军团着想你要照着我当时的样子去做,”马格努斯说。“你会撒下谎言。”
一阵突然的推动力把哈克里斯从他的意志里推出,他眨了眨眼,把眼前的象牙色贴花和金色面板清开,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了宫殿。圣堂讲师正从高处的座位上好奇地观察着他。第十五军团的思考者,记叙者,铭记者,速记者和摘抄员正在缓慢填满空闲的位置。
赤红的马格努斯正以一种完全放松的姿势坐着,背靠在后面,充满玩味地用一只手爪子般的尖端转动着他的法杖。一个微小的小从他的嘴唇上显现出来。
哈克里斯伸手触摸自己的脖子。
没有爪印。没有被捏碎的气管。
他向下看去。
他的脚正稳固地站在地上,没有任何从上面离开的证据。
阿蒙靠向了他。
他的表情违背了对一位兄弟真诚的担心。
“阿菲特?”
哈克里斯看向马格努斯用以太线条画出图特蒙斯符文的地面。他用尽自己超人的力量回忆着原体构筑它时的线条,但是…
那完全不是图特蒙斯符文。
马格努斯是这样为它命名的,而就如同每一个研究秘法的学者所知道的那样,为这种东西命名就会给予它力量。他现在回想起的符文与它的组成颇为相似,但在强调的端点上不同。
它的目的不是阻止房间外的思想进入这里。
它是为了阻止他的思想离开房间。
他向上看去,惊讶地看到了迪杰特,还有卡利芙和尼波菲尔也一起,依然跪在地上低着头。
如果他们刚才的样子平淡无味,那也是因为那是哈克里斯的看法。全部的审判都发生在哈克里斯自己一人的头脑里。马格努斯召集了普罗斯佩罗最强大的一群灵能者做见证,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在这些墙壁之中所说的将会被记录在公共资料中,”马格努斯带着些许的超然力量说道。
原体的手落到了那本用铁链挂在他的剑旁边的巨大秘法典籍,马格努斯之书上。他用一根修长精美的指甲敲打着金属的合页。
哈克里斯的手从喉咙上滑下来。
马格努斯微笑了。
“我,作为个人来说,对你的研究可是非常感兴趣。”
阿菲特 哈克里斯士官,欧埃努斯的第五支派战士,以及一名千子的战士,在光辉号上醒了过来。医疗器材滴答作响,但那些并无用处,因为它们对他的苏醒毫无帮助。一位原体欢迎着他的回归,一位除去星光体外他从未见过的半神,而他看见的第一个东西是他自己的双手。 马格努斯微笑了,那是一个自豪的父亲在看到自己的孩子第一次用彩色铅笔画下手掌轮廓时的那种宠溺的笑容。 “我的手,”哈克里斯说。“它们是我自己的手。” “是的,”马格努斯说。“你的血肉变异已经被治愈了。” 战士垂下了他的手,第一次敬畏地看向了他的父亲和救星。 “是怎么做到的?” 他可以问的问题有很多,但他是一个千子的兄弟——这是唯一重要的问题。 “现在好好休息吧,我的儿子。” “我必须知道,”哈克里斯说。“告诉我吧。” 马格努斯没有回答并站起身。他违抗了他的父亲来通过他的考验并追寻他的答案,但他是普罗斯佩罗的赤红的马格努斯,而他知道自己的界限。 他自己的孩子应该更加顺从。
星球的名字是格罗毕恩,远征的机械正在全速运转,而时间正是午夜。无论是相对还是当地时间,还是伟大海洋的波动,即使是分隔开昼夜轮换的因素,星隼的力量总是在午夜时分最为强大。
哈克里斯用他的意念点燃了一根蜡烛。
光线从虚无之中出现,照亮了一张苍白的面孔,在多年的执念中变地更为苍白。古老岩石洞穴在遥远的轰炸下微微颤抖。尘土从顶上落下,烛火好似一个活物一样向周围躲避,不想让自己被浇熄。
他交叉着腿坐在一片他用手刺进泥地里的同心圆,正九边形,和八芒星正中。符文和徽记,数年的研究以不稳定的粉笔痕迹,蜡烛印,和在材料允许的时候获取的鲜血,装点着墙壁。
他看入火焰,缓慢地让自己的意志进入冥想中。
他在赛瑞特金字塔里面对圣堂讲师的测试让他万劫不复。他现在是军团的累赘。他的名字是毒药。星隼学派已经被抹杀,它的成员被分散成了横跨数十个战区的众多新兄弟会,而在之后的众多岁月里又再次分散。卡利芙,尼波菲尔和其他人都鲜活地诅咒着他的回忆。哈克里斯依然能感觉到他们在伟大海洋中散布的仇恨浪潮。马格努斯没收了他的书籍。他不知道它们的下场如何。他被降格为战线上的兄弟,被分配到了一个灵能力量比他低七级,甚至比他年轻十五年有余的士官的指挥下。他们接受第十三军团的第4011号部队的指挥体系,接受的任务都是一些在安柏林星区的远征前线上的低等级归顺行动。
已经九年了。
他毫无怨言。
在什么地方,不超过一公里的地方,什么人尖叫了一声。
烛光闪烁了一下。
在放逐中有着自由。格罗毕恩与提兹卡的完美金字塔和学派神殿之间有着漫长的距离,同时也远离着红魔马格努斯的眼睛。真相可以被忽略,如果共同的想法足够广泛强大,它可以被歪曲成一种共同的缥缈印象,但它不能永远地被否认。
它自有方法让自己为人所知。
伟大海洋渴望被理解。人类值得这份知识。
他把手举向那烛火。
卡拉赞,”他喃喃道。
那火焰向他的方向弯曲过来,闪烁了一下。
他笑了。
他的父亲是错的。他是对的。而他将要证明这一点。

注释

[A1]赤红谋士团,是千子内部的一个高级团体
[A2]作者为哥白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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