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40K原體系列故事翻譯丨《被抹殺的第六學派》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3-14 19:19:45 作者:薄義雲天 Language

無人知曉偉大海洋的深度。甚至無人曾嘗試過估量它的盡頭究竟延續到了未知的何方。有人相信海洋沒有是無界的。還有其他人認為它僅僅存在於想象和比喻之中。 這兩種解釋全都無法滿足知識的探求者。 他們在智慧層面上散漫慵懶,毫無實際用處。已知的實體宇宙,也常被說成是沒有盡頭的——但那又是什麼意思?在靠近它並不存在的邊界時會發現什麼神秘?所有問題都可以在偉大海洋之中找到答案,需要的只是一個人願意付出一切來追尋它而已。 他明白這一點,並且也將他的啟蒙所需要的代價視作美麗的東西。 僅有一個保證,一個向他父親做出的保證,才沒有讓他拋棄自己的肉身,永遠地在海洋裡遨遊。 但,啟示總是隱藏在一個人上次尋找過的地方…
哈克里斯重新構築了他臨時聖堂上的符文,然後從馬賽克樓梯上走下,向著圍欄去。
中心花園裡本來有一個可以工作的噴泉,但轟炸已經損壞了它。當地勞工,普羅斯佩羅的尖塔守衛(Spireguard),在一位見習宣講者的注視下,正在清理著碎石。這座古老的別墅,28-18號星球上的一個被稱作資源男爵的強大封建精英的房子,已經被埋在了石棺之下。自動起重機像禿鷹一樣立在被炸平的牆壁邊,防空炮和通信天線幾乎同時從剩下的翡翠屋頂裡伸出。
眾多的爭鬥氣息擾動了哈克里斯的好心情,於是他回到了心境(Enumerations)的第一層來平復他的想法。
他的助手,迪杰特,他學徒中最資深能幹的那一位,正在臺階的底部等著他。他站在一個小型的自適應圓盤上,一隻手拿著一瓶提茲卡甜酒,而裝在鑲滿珠寶的劍鞘裡的力場劍拉赫提普被扛在另一個肩膀上,就像一個實習生拿著他的提包那樣。他首先遞上了甜酒。
哈克里斯揮手拒絕了他,感覺到了一陣不適的感覺,在他被改造的身體裡,這一定是心理作用。他幾乎笑出了聲。他曾與靈族軍閥決鬥,與偉大海洋中的捕食者戰鬥,並在拜贊特(Bezant)的戰場上流過血,但在今天他竟然緊張了。
在一小股力量的催動下,迪杰特把一個別墅裡的僕人呼喚到了他身邊。那女人從他手上拿起酒瓶,眨眨眼,不確定是什麼讓她做出這件事情,隨後又向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在她離開後,哈克里斯的確笑出了聲,向他的助手鞠躬致敬。
“太棒了,”他說。“你微微地把手伸進了偉大海洋,而我幾乎沒有注意到。”
迪杰特看向了他的腳。
“謝謝您,大人。”
他出生時曾叫做丹傑瑞斯,生在28-9號星的平原居民之中,但之後用更加符合普羅斯佩羅習慣的筆名迪杰特稱呼自己。他現在八歲,並已經做了五年哈克里斯的學徒。他也有天賦。很多被赤紅的馬格努斯的第九次遠征收復地區的孩子都是如此,儘管軍團裡沒有人可以解釋為什麼。傳統上來說,一個歸於他的講師門下的實習生應在他的第九年的第九個月的第九天接受有關索拉之書(Liber Throa)的考驗,但在亞空間旅行,星語通信和現實時間的切換下,這考驗的時間經常不是準確的。
哈克里斯把他巨人般的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迪杰特還沒有大到能在他的觸摸下顫抖,而哈克里斯對這一點感到了意料之外的喜悅。
“我會在論壇之後通知你的講師,”他說。
“謝謝您,大人,”迪杰特輕聲重複了一遍,然後保持著下垂的眼睛遞上了他主人的劍。
拉赫提普是一件原體本人贈送的禮物,兩米長的劍刃用輕薄的提茲卡鋼鐵打造,其中還鑲嵌著水晶和靈能迴路。劍柄是用一塊提茲卡地下的多面水晶製成。劍鞘用奢華的紅皮革製成,點綴著青金石和瑪瑙,同時金葉和金線勾勒出了符文。戴著它同時是榮譽也是試煉——在他看來,這是權威的證明,為了一個現在沒有人敢於提起的無夢兄弟會。即使是原體也不敢。更別提哈克里斯了。凡人的力量不足以拿起這把劍。一個八歲的男孩肯定不行。
又一次,哈克里斯發現自己很滿意。
他深深低下自己的頭,拿起了他遞上的劍。
迪杰特轉過去把劍帶系在哈克里斯的腰上。
另兩個十五軍團的戰士等在圍欄外的門廊裡,他們穿著涼鞋的腳踩碎了落下天花板的碎石。兩個戰士都有著普羅斯佩羅真正子嗣的金色皮膚和藍綠色眼睛,穿著用金釦子系起的打褶子的過膝涼裙,還有暴露出巨大的超人類肌肉的衣衫。年輕卻也憂鬱的卡利芙向他打了個招呼,一種只有在同伴的學者和朋友之間才能看懂的微小示意。尼波菲爾本來也應該這麼做,但是他的手裡拿著手寫的典籍。一百卷精心寫下的莎草紙卷掛在他涼裙的邊緣。他看起來很累,眼睛周圍都是黑圈。
“我不能休息,”尼波菲爾說,微笑著。
“整晚都在學習,”哈克里斯說,搖著頭。“這是個論壇,兄弟。這不是場考試。”
卡利芙哼了一聲。“所有事情都是考試。”
“我們會讓他們看見真相,”尼波菲爾說。
“不,”哈克里斯說。“我們要展示給他們看。然後他們自己就會明白。”
尼波菲爾笑著。
卡利芙慫了慫肩。
“怎麼了?”哈克里斯說。
他就像認識其他人一樣認識這兩個戰士,並不太熟。他自從…自從他的迴歸後就沒有尋求過陪伴,而且別人也不常和他碰面。
“我在想這是不是太快了,”卡利芙說。“我們有太多理論。沒有足夠的證據。”
“我們有證據,”尼波菲爾說。
“用來說服別人轉變信仰,”卡利芙一針見血地說。
“我不想追尋我同胞的認同,”哈克里斯輕輕地說。他向上看去,好像是在宣佈他不是在和自己說話。“我只是想要理解千子是如何被拯救的。”
迪杰特從他身邊退開,完成了他的工作。
“為什麼,大人?”他說,然後在尼波菲爾和卡利芙和轉身的哈克里斯同時看向他時立刻臉紅了。“我的意思是…為什麼只有那個,沒有其他的?”
尼波菲爾和卡利芙看起來有些羞愧。
哈克里斯認真地想著要做出回答。
他的好心情真的失去平衡了。
他繼續開始第二層的冥想。
“來吧,”他說。“我可不想在自己的講壇上遲到。”
賽瑞巴爾城(Therebarg)是一座人口大約十萬的類似中世紀時期的城市,是一個低級大陸文明形同虛設的都城和資源男爵們的政治中心,正是他們在各自的領地中間建起了這座城市。它是一片毫無計劃的窄巷,在毫無變革的幾個世紀中順應著當時的交通需求發展起來。專心的歸順官員正在努力拓寬幾條主要道路,好讓STC模板生產的載具可以通行,而與之一起開始出現的以普羅斯佩羅幾何學為基礎的新城市計劃則同時兼備了簡潔和美觀。很少的幾座交易大廳和別墅保持完好,那是八座巨大的建築,不知是意外還是刻意,讓它們完美地圍在了一座巨大,反光的金字塔的地基外。提茲卡的光芒金字塔(The Great Pyramid of Photep)是它的原型,而儘管只有它大小的幾分之一,這座塞瑞特金字塔在完工後一定也會和它一樣成為這片副級星區的驕傲地標。
賽瑞安人曾經抵抗過第十五軍團,但只是以他們自己的方式。他們的統治者昏庸無能,軍隊缺乏紀律,裝備原始。他們對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是如此無知,讓他們甚至沒有給自己的世界取一個名字。
大部分的帝國人員把它叫做賽瑞亞,或者只是用28-18號星球來代替。
對城市造成的傷害實際上發生在衝突之後,就像應該的那樣。
赤紅的馬格努斯看向這座城市,決定它的人民應該得到更好的結果。
把正在重建的都市拋在身後,奔跑著的哈克里斯,卡利芙,尼波菲爾和迪杰特進入了通往賽瑞特金字塔的大道上。
四百米高,對角則長六百米。建築的主體是石灰石,用這顆星球本身的礦產和運輸過來的混合,但是外部鋪設的全是提茲卡的斑岩和吹制玻璃,每一片都是由第十五軍團的實習生親手打磨。無數的守護靈(tutelaries),對那沒有秘法天賦的人所無法看見的偉大海洋的描繪形象累積在它頂端的奔奔石電鍍的表面上,像在堤壩後的魚兒一樣在大金字塔上的刻線上嬉戲著。哈克里斯所熟悉的賽風涅特(Saponet)也在它們之中。還有尼波菲爾的守護靈,尼祿(Neiru),活潑,志向遠大,鮮活。還有卡利芙的伊賽特(Iset),一股彩虹般的金色,在金字塔的牆壁裡其他凸顯而出的守護靈間顯得沉穩小心。大多數千子認為守護靈是有趣的,而在有些時候會非常有用的奇觀。對於那少數的對其感到興趣的學者來說,它們是原處創造者的碎片,是軍團戰士的個性在偉大海洋上的反射,如同是光芒照到實體的水面上那樣。這些生物對它們的主人非常忠誠,並且發自本性地溫順,比起寵物更像是朋友或者知己。
哈克里斯對它們很清楚。
而且知識,就像一直那樣,會讓真相更加奇妙。
第一兄弟會薩克蒙特(Sekhmet)的戰士站在道路兩旁,互相之間的距離依據數學常數和深奧的計算決定,全都全副武裝,如同豺狼教團的立棺一樣肅穆,包裹在深紅的陶剛和黃金中間。
哈克里斯在他昂首走過他們時對每個人點頭致意。
他知道他們中很多人的名字,而他們也認識他,即使他不在私下裡認識他們。
“施工已經基本完成了,”卡利芙說,向著金字塔點點頭。
哈克里斯不知道他的哲學者是怎麼看出來的,但幾何學一直都是卡利芙第二喜愛的學科。在他對偉大海洋的研究之後,並且在戰爭藝術的研究之前。
“很快我們就會把這顆星球拋在身後,”他同意道。
尼波菲爾笑了一下。“但它會被銘記。”
哈克里斯看著守護靈的嬉戲,即使是在他的不安中,它們悠然自得的樣子還是讓他笑了起來。
“看來非常多的千子要來和我們辯論我們的研究成果。”
卡利芙眯起了眼睛,金字塔頂跳動的能量對基因強化的視野和秘法之視來說太過明顯了。“索貝克。艾提普。貝歐克。尤提帕。西歐達。”
“泰拉的燈塔啊,”尼波菲爾說。“它們的主人在這裡?”
“這會是一次很難得的講壇,”哈克里斯說。
尼波菲爾搖著頭笑著哈克里斯的這句沒有意義的話。
卡利芙皺起眉。
“是誰?”迪杰特在他們身後問。“誰來了?”
“你會看見的,孩子,”尼波菲爾說。
賽瑞特金字塔的入口是一道黃金制的大門,寬闊到能讓一架Atept-se17型夜襲攔截者穿行而過。一位單獨的戰士站在華麗的拱門下等著他們。像他們一樣他沒有穿盔甲,一身漫長精緻的兜帽長袍幾乎是透明的一樣。一把力場劍掛在他的腰部。他還拿著一根彎曲的儀式杖。戰士舉起一隻手,好像是在迎接一隻如獵鷹般的守護靈落在他的手腕上。它在降落的瞬間就消失到了它主人長袍的褶皺裡,而即使是在它消失前哈克里斯也幾乎忘記了它的存在。
“你們來遲了,”穿著長袍的人說。“恐怕是最近的一次小分心吧。”
尼波菲爾哼了一聲。那人對他鞠躬,然後對卡利芙。他們二人同樣對他鞠了一躬。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想錯過這次論壇,”哈克里斯說。
“對,”戰士嘆了口氣。“我也覺得你不會的。”
軍團戰士揭開了他的兜帽。
他的光頭上紋滿了普羅斯佩羅的象形文字,描繪著抽象的文獻和一些幾何意向。漫長年月的深線刻在他的臉上,他還長著一對同時是銀灰色和黑色的小鬍子。他的眼神堅定,但哈克里斯感覺到它們隱藏著悲傷。就像哈克里斯一樣,這位講師偏愛孤獨,讓他和自己的快意遠離他的兄弟。因此哈克里斯也從沒有問過他的隱私。
“感謝你安排這次論壇,”他說,低下自己的頭。“我們不會忘記你的恩情,阿蒙講師。”
偉大海洋幾乎不可以直接研究。就如同量子在被觀測前不能確定一樣,海洋在被觀測之前並不存在,並且會被觀測者所定義。他追求知識,那給予他的就是知識。知識化為實體。化為一座迷宮。一座藏滿寶物的迷宮。 一份臭名昭著的伏尼契手稿的翻譯本。 元素週期表上完全遺失的一行週期。 三十五部未知的莎士比亞戲劇。 靈族隕落的秘密。 在天堂之戰中遺失的有關古聖的知識。 現實本身的真諦。 他只需要跳入這座寶庫,所有這些知識都會為他所有。他可以永遠探索這片奇妙的秘境,但他強迫自己的精神看向它的更遠處。那裡有著一個他比起其他一切都更加渴望的寶藏。 一天,一週,一年,無限中無盡的時間,他都在不斷增加的焦躁裡渡過,翻找著如果被人所知就能改變銀河命運的知識。但他所尋找的那一顆知識的寶珠不在那裡。 他的侍從在實體宇宙中建立的燈塔已經開始暗淡,但他即使是在注意那裡的時候依然聚集起自己以光組成的身體更加向深處推進…
金字塔內部的陳設與古老的準則,數學序列和阿別希之書(Liber Abaci)上的黃金比例所一致。一條大道從入口處徐徐下降到金字塔的中心。從這裡的可能性宮殿裡,七條次級的通道連接起了一大片複雜宏偉的圖書館,冥想室和抄錄間。第八條通道垂直向上,通向一個位於奔奔頂石正下方的一個小房間。這是一個觀察秘法之境的觀測室,就如同一架天文望遠鏡順應它的母星上的磁場和光譜汙染架設一樣,這裡的位置也是根據28-18號星球上的靈能流動和天際流動而確定的。
第十五軍團並不像羅嘉的第十七軍團那樣對他們解放的人民施以那麼多的愛和狂熱,但他們也不會在身後留下一片殘破蕭瑟的世界。
賽瑞特金字塔將會成為啟蒙的大本營,而當赤紅的馬格努斯最終決定讓軍團繼續前進征服新的領地時,它將會是被留下的一座閃亮的順從標誌,千子為他們帶來的繁榮的基礎。
可能性宮殿的設計所展現的是規整的幾何規律。移動一個人的位置,變換一個人的想法,它圓形的鑲木地板就會順滑地變換成一組互相內切的三角形,五角形,並繼續向外擴展成無限的邊。在看一眼它又變成了九組集合,一個九個尖頂的星,三位一體的三位一體,一個用九種原形人格建成的人類精神的模型。天花板上是精緻的漩渦型的陳設:帝國的十字章,諾海恩巫印(Nor’Hion),阿蒙雷(Ament’Ret),銜尾蛇,全都圍繞在馬格努斯之眼中。在無盡之中知識的勝利。座位成排排布。這裡的空間可以輕鬆容納兩百位開悟的戰士,但是除了在夾層和上層的幾位穿著長袍的戰士外,宮殿裡幾乎是空的。
哈克里斯皺起了眉。
那些學者,記敘者,和赤紅教團的知識記錄者在哪裡?軍團人數眾多的學者,速記者和抄錄員在哪裡?
尼波菲爾看向周圍空蕩蕩的座位。“就這些?”
坐著的其中一位戰士站了起來。“你還沒有發言的自由。”
“這是一場開放論壇,兄弟,”哈克里斯說,把雙手交疊在胸前,提高聲音和那人說。
“你是這樣想的嗎?”
他走的是如此安靜,哈克里斯在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前都沒有發現他,阿蒙向他示意了一下鑲木地板中心的圖案。對他背後的一觸已經足夠讓他開始走向那裡。而同時,阿蒙走向了前排的一個座位。他行走的樣子像是一個戰士。但是在他坐下後又看起來像是一個老人。
“這是什麼?”哈克里斯站在九芒星的中心問他。
阿蒙沒有回答。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那個剛才責難尼波菲爾的戰士揭開了他的兜帽。“阿扎克 阿里曼,黑鴉學派的聖堂講師。”
第二個戰士站起身。“弗西斯 塔`卡,”他低聲說道。“獵鷹學派的聖堂講師。”
一個接著一個,坐著的戰士站起身介紹他們自己。
“哈索爾 瑪特。亮羽學派的聖堂講師。”
“巴萊克 烏西扎爾。天梟學派的聖堂講師。”
“卡洛費斯。火鳳學派的聖堂講師。”
阿蒙沒有起身地說道。“你知道我是誰了。”他低下頭。“兄弟。”
哈克里斯的嘴唇抿成了一個冷笑。
他低下頭以正確的禮儀向瑞哈提[A1] 致意,馬格努斯親自挑選的高級幹部。
這不能算是阿蒙讓他期待的宏大講壇,但是…現在他站在五大學派的聖堂講師和赤紅的馬格努斯本人的代表面前。有人在非常認真地對待他對偉大海洋本質的研究,儘管好像他們不太可能聽到他為他們準備的演講。
“而我是阿菲特 哈克里斯,”他說,從鞠躬中站起身。“星隼學派的聖堂講師”
卡洛費斯哼了一聲。
塔`卡輕笑了幾聲。“,兄弟,才是你在這裡的原因。”
“我越界了,我知道,”哈克里斯承認道。“但只要我結束髮言,你們就會明白為什麼。”
“你想讓我們接受第六個學派,”阿里曼說。
“是的。”
“提茲卡的建築師要找到地方造第六個金字塔可要費勁了,”瑪特說。
瑞哈提為這句話笑了起來。但是阿蒙沒有笑。他保持著沒有波動的興趣,就好像他是在觀看而非傾聽。
哈克里斯堅定起來。“我已經閱讀過了大圖書館藏書中的神學理論(Diologo),短論(Commentariolus)[A2] ,以及物種起源(A Speciei Originem)。你們讀過嗎,兄弟們?如果讀過,那你們就會知道這一定不會是新發現惹惱某些舊制度的第一次了。”
阿蒙的眉毛抬了起來。
阿里曼皺起了眉,他不在笑了。
“而你相信你自己發現了這新事物。阿菲特 哈克里斯。第九兄弟會的阿曼塔第九十九環的連長。你宣稱這項發現已經超脫出了我們普羅斯佩羅前輩的學識,並且超越了赤紅的馬格努斯的造詣。”
“那我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相信原體是全知全視的呢?”哈克里斯尖銳地回答道。“在我們這麼做的時候,我們難道沒有陷入愚昧嗎?那為什麼不讓我們自己降格為單純的戰爭機器?”哈克里斯對著一排排的空椅子揮著手。“並把對於哲學,科學和藝術之類高層的追求交給大法師和至聖者自己研究就好了。”他看向那片安靜。“這樣又如何?”
“他們沒有你問題的答案,哈克里斯連長。”
一聲巨響,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宙斯那般,一根縞瑪瑙鑲金的法杖擊在地上,伴著如同宇宙初生般的光芒,赤紅的馬格努斯就站在了赤紅的馬格努斯剛才不在的地方。哈克里斯無助地看向他的基因之父。色彩從未如此鮮活。物質層面從未如此真實。原體是一顆包裹在金色陶剛中的超新星,一位高雅強大的存在,那些彎曲的尖角,剛毅的肌肉和精緻的外形全是為了承載這抗拒任何束縛的的存在的肉身。他的臉上展現著人類體驗過的所有思想和感情。他的頭髮是一抹狂野的紅,從來繫住它們的一環珍貴金屬比起發環更像是一抹彩虹。每一抹從他的盔甲上閃出的光都是一顆星。綠松色的皮革被織進了他的戰甲,組成了條紋甲和一張垂到他膝蓋處的涼裙,還有阿努-努恩奧特拉,那把為普羅斯佩羅的戰爭之神打造的力場曲劍,掛在他腰上的一條絲綢般的鋼鐵腰帶上。
卡利芙和尼波菲爾已經跪了下來。
迪杰特在啜泣。
那男孩或許從沒有感覺過馬格努斯在星系中的氣氛;對任何開放的頭腦來說那都會像光線或者引力一樣無處不在。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證一位原體的光輝,哈克里斯對這種體驗的力量有著一手體驗。
哈克里斯只是低下頭,盡力遏制著流淚的眼睛,而赤紅的馬格努斯用他的法杖在地板上畫出了一個複雜的符號。
“我施放圖特蒙斯符文。”馬格努斯說,順時針轉動他的法杖,然後像是一把鑰匙從鎖孔裡抽出一樣把它從不可見的符號上拿了起來。
畫出的符文微微閃光,然後哈克里斯在他周圍的世界黯淡下來的時候發出哀嚎。偉大海洋的潮水退去,他感覺到了他頭腦裡的一陣負壓在衝擊著他的頭骨。牆上的火盆憂鬱地燃燒著。紋理變的平淡,圖案毫無意義,臉孔一片空虛。哈克里斯看向聖堂講師們,但他無法讀懂他們,就好像整座房間都從他身邊遠去。他的身體感到麻木。
哈克里斯曾經短暫地,與一支可怕的帝皇的寂靜姐妹會的部隊共處一片戰區。她們的存在,儘管是在十公里之外,就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和眼睛被不停地穿刺。被籠罩在圖特蒙斯符文下的感覺就像是被困在一條厚重的毯子或者網下:這並不舒服,非常不自在,但還可以忍受。
在可能性宮殿的所有強大的靈能者中,之後馬格努斯本人繼續散發著秘法的能量。
“在這些牆壁之中的話不會留下任何記錄,除了在這裡寫下的內容。”原體的手落在那本巨大的秘法書上,是那本用鐵鏈掛在他的劍旁邊的馬格努斯之書。“還有這裡記下的事情。”他用一根修長的手指敲打著自己的眼眶。“我現在命令這裡的所有人保守秘密,除非我最後的決定讓我撤銷這項決定。”
“我…我不明白,大人,”哈克里斯說,掙扎著回憶起在沒有偉大海洋中的許多聲音的聯繫下說話的方法。“我是來這裡與軍團分享我對海洋本質的發現的。”
揮開了一長件深紅羽毛組成的斗篷,馬格努斯坐在了他的代表旁邊。
阿蒙在圖特蒙斯符文的影響下臉色蒼白,眼神空虛。
“你是對的,我的兒子,”馬格努斯說。“我並不全知,也並不全視。但我能看見的的確很多,知道的也比你們多出太多。你來這裡不是為了分享你的發現的。你是來這裡為它們接受審判的。”
比他在父親陪同下更深地潛入偉大海洋,一種新的捕食者出現了。它們在他靠近之前並無任何形象,是在他立下進入它們的水域前沒有形體的威脅。它們如同遠古泰拉海洋上的鯊魚一樣圍繞在周圍,更多的,是古老地球的最深處原處恐怖的生物形態和對智慧生物本能帶有敵意的宇宙。知識的探求者在來到這裡時已經研究了許多,而鮮有他人的頭腦可以像他一樣對宇宙的真相如此接受:他可以理解許多人根本不敢理解的恐怖,同時海洋奇怪的可塑性正逐步賜福與他想象中的生命領域。 牙齒。褶皺。口器。毒針。 斑點。條紋。奇特的色素團。擬態。 他們是野蠻的巨人。揮舞著大棒的野人,帶著充滿殺意的冷笑。同類相食的昆蟲,食人魚,魔蜂。 沒有了他父親的力量去驅散他們,他們不會在發起攻擊前再發遲疑。探求者沒有他父親那般的精通,但他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力量。 憤怒從他的思想中升起,而他把它塑造成一把燃著深紅色火焰的寶劍,揮過一隻長著鯊魚頭和狼的四肢的貪婪具象。一隻像是烏賊的東西試圖用它的觸手將他吞噬。那是在他之下一個等級的生物,而用一個想法他把這件事變成現實,重新構築他們之間的維度,讓他們微不足道地被他的單手捏碎。就像空氣湧向真空一樣,偉大海洋的住民圍到了他周圍。要摧毀的太多了。他向海洋吼出他的狂怒,毀滅以波浪狀從他心中湧出。 他所追尋的答案在哪裡? 他感覺到了他的光之索的抽動,他的學徒感覺到了他的危險,想要把他拉回去。他光芒的身體從未如此長時間地離開它的肉身,如此遙遠地向外探索,如此努力地戰鬥。 但現在撤退就會是向他永遠追求的知識投降。這是他不需任何邏輯或事實就能理解的真相。這就是偉大海洋的本質。它對象徵,儀式和犧牲做出反應。它獎勵危機。 揮舞著他的憤怒之劍,他用堅固的決心化為盔甲保護起了自己。 他寧願失去一切也不願意在這裡失敗。
“為它們接受審判?”哈克里斯說,掙扎著消除圖特蒙斯符文對他的冥想帶來的痛苦,但效果並不顯著。他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搖晃著腦袋想要清空它。“可以學習的知識何時被框定了邊界?人類的頭腦不是進化起來被禁錮的。不。正相反,它想要在認識到無知時甩脫它。而如果,在它如此做的時候發現了什麼比人性更加真實的事物,這個宇宙作為一個整體比起它的永恆更加富足。我們在大遠征中施以援手,大人,但這些…”他按著自己跳動的太陽穴,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繞著地上的小三角形踱步並停了下來。他快速地鞠了一躬對自己的失態致歉。“這些才是真正需要奮鬥的戰場。如果人類想要成為所有領域的主人的話,想要永不再次滑進無知和爭鬥的黑暗之中的話,這一定如此。”
馬格努斯的背向後靠去,雙手合十。這是一個短暫的示意,一個單獨,安靜的鼓掌。然後他把手指分開劃過他的嘴唇。聖堂講師已經變成了在高處座椅上的幽靈。即使是阿蒙也在原體如冠冕般的光輝下變成了一道暗淡的影子。
太久看入這道光芒,即使是一位千子的眼睛也會被灼燒殆盡。
赤紅的馬格努斯就是如此明亮的光芒。
原體在開口說話前認真思考了很久。
“邊界的出現在進步中總是擁有一席之地。這是為了讓那些對進步和改變感到恐懼,並可能試圖摧毀它的人感到安心。如果沒有深紅協定和可憎智能的毀滅,當時受傷並充滿憎恨的人類將火星和其上所有的知識付之一炬會是何等容易呢?帝皇本人也一樣,曾經限制了許多可能將人類的進步拖慢的科技。”他的表情陰暗下來,而整個房間好像也變暗了一下,儘管只有一瞬。“荷魯斯和萊恩曾經共同對他禁止我與我兄弟的軍團共享的許多靈能科技一事發起抗議。”他的表情再次顯出血色,而哈克里斯幾乎懷疑自己有沒有看見過這個變化。“對知識保持純潔的看法,同時認識到人類在它無限的複雜組成中仍沒有準備好接受它們是可行的。”他微微聳聳肩。“不然我們,在這脆弱,愚昧的時代,又該如何解釋我們種族在頂點時的墮落?在我們之中,甚至是現在的科技紀元中,我們也只能設想。”
“但我們是千子,”哈克里斯說。“向恐懼和無知屈服,這就是在踏入他們為我們準備的陷阱。像他們那樣認識我們自己。”
馬格努斯笑了。
哈克里斯的臉只能模仿他。
他好奇地想,難道一個軍團戰士有能力抗拒他自己的原體的心情感染嗎?
這是一片有趣的領域,如果這不是他自己的固執的話。
“這不是我們的錯,”馬格努斯在片刻之後說。“他們最終會加入我們的思考方式。他們都來自和我們一樣的造物主,並且同樣都在為那人的目標努力著。”
“我無意冒犯,大人,但您不是莫塔裡安。您不是荷魯斯,或者萊恩艾爾莊森。您是赤紅的馬格努斯,普羅斯佩羅的深紅之王,學者的保護者和知識的探求者。我並不相信您會阻止我探索偉大海洋。”
“我會的。如果我認定這是我必須所做的話。”
“但是為什麼?”這問題從他心中噴了出來。“沒有問題會如此深刻,或者對回答如此多事情的保證。”
又一次,馬格努斯看似在回答前深深思索了一番。某種令人不安的信號從他表情中的無數樣貌中傳出。
“我來這裡是為了審判你的研究和它們的危險,阿菲特。不要想著質疑我。”
哈克里斯的凝視渙散開來,無法承受他原體的憤怒。
“我並無此意,大人。”
“看著我。”
哈克里斯迫使自己的臉向上看去。
馬格努斯單獨的黃金眼睛把他拉了進去:在看著那如液體般的寶球時除了真相他完全無法說出其他事情。
“你找到了什麼,阿菲特,讓你得出結論,認為星隼不只是一小部分志向相投之人的集合,而是第六種力量的分支,而在你之前的所有人都忽略了它?”
“獵鷹,黑鴉,天梟,火鳳,亮羽——它們都是相似頭腦和力量的集合,每個都是偉大海洋的倒影。星隼已經超越了淺層的舒適,而我可以斷言它的本質中有一種力量可以在非物質的海洋深處找到。”
“繼續說,”馬格努斯說。
“它不僅僅是如同其他五大學派所代表的力量分支。我相信那是所有力量的基礎。”
“所以,”馬格努斯說,他的聲音自己凸顯出來。“它更為高等。”
哈克里斯搖起了頭。“不,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月亮或許可以照亮夜晚,但沒有了太陽它也會失去力量。”
“您熟悉泰拉有關盲人和大象的寓言嗎?”
馬格努斯微笑了。
“我還是想聽你講一遍。”
哈克里斯皺起眉,向內審視了自己一會兒,然後點點頭。“一些盲人想要研究一個生物,一隻大象,在他們的村莊裡從未有人遇見過這種生物。儘管這些人看不見,他們還是決定必須要面見這神奇的生物,而觸覺是他們唯一可以瞭解它的辦法。大象,應該來說,是一種非常巨大的生物,每一個人都只能感覺到它的一部分而非整體。一個人摸到了它的長鼻子,就把大象描述為用一隻粗長強壯的蟒蛇。另一個人抱住了一條腿,宣佈它與大樹無異。第三個人按著它的皮毛並爭辯道,不,它很明顯和一座房子的牆壁一樣高聳堅固。其他人探索了它的尾巴,它的耳朵,和它的長牙,沒有人可以對大象唯一的本質達成共識,但同時也沒有明白,如果是以另一種方式來看,他們的解讀全都是對的。”
“這個故事的變體可以在歐亞大陸各地的古老文化中找到,”馬格努斯說。“在很多的版本中,對它的理解是一個對教條主義危險的警示,一個對知識主觀性的寓言。但是在其他地方,它的意義被提升到了對於‘盲目’的鞭笞,對他們沒能理解目光遠大之人所見的偉大願景的斥責。”他對哈克里斯微笑了一下,但那笑中毫無溫暖或鼓勵。那隻眼睛像是一隻手把他壓在牆上一樣控制著他。
與赤紅的馬格努斯爭辯哲學就如同與火焰角力。
“你是目光長遠還是愚鈍未開,阿菲特?”
“我—”
“不不不,請繼續吧,”他說。“你對隱喻的運用非常好,現在向我們展示你的論點中心。”
哈克里斯的身體微微扭動了一下,他的眼睛幾乎不能斷開原體的凝視,並向尼波菲爾指了一下。這位戰士在圖特蒙斯符文的影響下變得抽象,在他看來比瑞哈提略微清晰一些,但還是很模糊。他依然保持著跪姿低著頭,完全沒有移動。他帶來的一束束卷軸整齊地擺放在他面前的地上。“我們非常小心地記錄了所有我們發現的——”
“它們會被檢查的,”馬格努斯說,一根漫長彎曲的手指的彈動打斷了他。“我想要知道你知道什麼。但更重要的。我想要知道你相信自己知道什麼。”
哈克里斯舔了舔嘴唇:超人的身體對體液平衡的調節絕非羸弱,但他的嘴唇還是幹了。
“我已經以星光體的形式探索了偉大海洋,”他說。
“所有進入過第二層冥想的人都見過海洋,”馬格努斯說,他的聲音伴隨著每一個字變成了陣陣低吼。“所有明智的人都明白不應該飛翔太遠,或者向太深的地方凝視。帝皇本人在冷宮與我締結了這個保證。”
“但那又是為什麼呢?”
哈克里斯感覺到原體的感情從他身邊退去時的警告意味。“為什麼?”
“我們全都對海洋深處的東西有著某種認識。”
“捕食者的感情,”馬格努斯說。“奇特的具現。危險的倒影。它們是活著的嗎?或許是的,儘管這會讓生命的定義被拓寬不少。它們是自知的嗎?我並不確定。”他咬著牙齒。“是的,我的兒子。我可以發現無知,即使是在我自己心中。學習是什麼,難道不就是對一個人原本極限的理解和否定嗎?這些…我們叫它們生物吧,至少我們任由那些過往紀元的多彩起源增色我們的感知。”他陰暗地乾笑幾聲。“但至於智慧的問題。它們在我們的星光體面前化身成為鯊魚和狼和一萬種人類的共同精神在上千年的進化和擴展中遇見的危險生物的集合。告訴我這是為什麼,阿菲特?”
“因為亞空間會反射展示給它的東西。”
馬格努斯點點頭,牙齒依然露著。“它令人畏懼且危險,因為這就是我們的樣子。我們本身想法和力量的倒影是如何獲取自我意識,甚至是真正的智慧?你沒有把自己的守護靈,賽風涅特,作為一個單獨的夥伴,而在海洋深處除了祖傳怪異的遠古迴響之外什麼也找不到。”
“一道表面可以反射兩面的樣子,大人。”
馬格努斯頓了一下。
那是一個微小的動作,但哈克里斯注意到了,一次靈能力量的微小收縮,即使是在圖特蒙斯符文的影響下,這依然像臉紅或者起殺意時的抽動一樣明顯。
“他們和我們不一樣,”哈克里斯繼續說道。“但這些居住在海洋最深處的存在同時具備智慧和意識。儘管他們知曉我們的存在,我也相信他們也如同我看他們一樣認為我們奇特且無法理解。他們對我感到好奇,大人,對我們感到好奇,而擁有好奇難道不能證明他們擁有獨自的智慧嗎?難道他們真的不能與我們理論嗎?想象一下我們能從與偉大海洋和它的力量本為一體的生物那裡學到多少知識。而,”他說,深深吸了口氣,“就是星隼。”
馬格努斯緩慢地向前探出身子。他的眼睛在發光。
“那你是否已經與這種智慧實體中的一員進行過交流,阿菲特 哈克里斯?”
哈克里斯努力地斷開了眼神交流。
看著那隻眼睛除了真相什麼都說不出口。
“沒有。”
他的氣場暗淡成沉思狀,從那超然的存在變為了某種更像是希臘神話中的泰坦似的樣子,那大地和天際原處之神的兒子。他的樣貌從星光狀降下,僅僅變回了一個有著紅色皮膚和金色盔甲的超然巨人。他光輝的退去讓哈克里斯可以有機會瞥一下自己的同行人員,坐在高位的聖堂講師,但他們都依然保持著耐心細緻,每一個人都鎖在他們自己的頭腦裡。在這時哈克里斯開始不確定馬格努斯為何召集了他們。他們最終無論如何都會服從原體的判斷,而他會是唯一做出這個決定的人。
不是帝皇。
不是荷魯斯。
只有馬格努斯可以領導第十五軍團。
“我認為您相比於所有其他人更會支持我,”哈克里斯輕聲說。“您是拯救了千子的人。您一定可以看出這研究的價值。”
“我本可以問你為什麼這個課題對你如此重要,但是我知道為什麼。”
原體嘆了口氣。
哈克里斯可以感覺到辯論的才思從他的身體裡溜走,而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的無知相比辯論的失敗更加讓他感到懊惱。懷疑和不確定如同皮疹一樣困擾著他。
為什麼馬格努斯對自己的研究有如此的偏見?
一種令人不安的理論開始在他腦中成形。
原體知道。
在馬格努斯的沉思中,哈克里斯發現自己可以轉動自己的頭。
卡利芙,尼波菲爾和迪杰特的臉上有著模糊的訝異和驚恐表情。他抓住了尼波菲爾的眼神。一種解決方法在他們之間流通,那是通過理解和直覺傳遞的信息,因為沒有真正的交流可以在圖特蒙斯符文的影響下發生,或者躲過馬格努斯的注意,而軍團戰士的輪廓在這麼做的時候好像變得堅定起來。
赤紅的馬格努斯知道一些他並不準備承認的事情已經越發明顯。一些會讓他質疑哈克里斯的研究,或者對它們的目的感到恐懼的事情。
但哈克里斯也知道一些事情。
如果他不能說服原體相信他所說之事的真實性,那他就需要展示
給他看。
“大人,”哈克里斯說,同時轉回身面向原體避免著他的視線。“我並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而且並沒有達到我想要的專注程度。如果這場論壇的結果將會決定星隼的命運的話,那請求您批准我短暫休息,讓我在您得出結論之前重新整合我的思考。”
馬格努斯皺起眉,點了一下頭。
“我批准。”
在捕食者思想和捕食者的夢境的淺灘之後,知識的探求者找到了一件他並沒有意料到的東西——平靜。一道永無止境延伸的平坦,無色的以太從他那裡向著所有方向延伸到永恆的終點。他已經勇敢擊退了飢渴和海洋的騷動,拒絕了它虛假的承諾,但找到了…一片虛無。那閃亮的決心之火變成了沮喪的灰燼。他光芒的身體閃爍起來,就像一根蠟燭的光在數光年裡的濃霧之中被瞥見時一樣,而他發出了絕望的喊叫。 而海洋蕩起了波浪。
“你說謊了,”卡利芙在他們三人遠離其他人之後立刻說道。
“是的,”哈克里斯說。
“你對赤紅的馬格努斯說謊了。”
“我知道。”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我們已經與深淵的住民取得了聯繫?那會證明我們所有的論點。”
“我…我不知道。在那時候我感覺真相不是他想要聽到的。”
“看在所有的典籍份上,我們是千子!”
哈克里斯舉起了手,卡利芙安靜下來。
那不是一個權威的手勢,而是精神和肉體上完全的疲勞。他在冥想中期待著活力與辯論的挑戰,沒錯,還有反論的提出,以及通過這些所帶來的理解的見證。他準備好了自己的論據,但並不是為了這些問題,還有它們所帶著的那種敵意,而且肯定不是來自於這位質詢者。他現在想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到他的神殿裡獨自一人冥想,思考他是如何這麼嚴重地偏離了道路。
他癱坐在一把椅子上。
沉思室裡只有一張椅子,但沒有人質疑他坐在那裡的權力。尼波菲爾斜靠在一面牆上。迪杰特在地上將就了,在光禿的石塊上找到了只有特別年輕的孩子才能找到的空間和舒適。卡利芙依然站著。在他擁有的那很小的空間裡,他在踱著步。
房間非常的狹小並缺乏傢俱,照明只有哈克里斯帶來的一根蠟燭,現在正站在那張小木桌上。這裡的所有設計理念都是為了消除刺激並引發反思。
毫無裝飾的石牆搖晃著,在燭光中顯得並不真實。
哈克里斯向前依身,手肘撐在了桌子上,頭放在雙手上。圖特蒙斯符文的外圍力量只是些許影響這金字塔的外側房間,但它依然是他腦中的一股不停鼓動的痛苦。他緩緩呼出一口氣。
“馬格努斯已經決定了要反對我們。我不明白為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而且…而且我的無知讓我感到不安。沒有對事實的完全認識,任何辯論都不可能成立。”
“那麼為什麼?”尼波菲爾說。他的書本和卷軸現在攤開在桌子上。哈克里斯嘗試著閱讀其中一本,但發現它上面的象形文字變得模糊。他在尼波菲爾繼續說的時候按摩著自己的眼睛。“為什麼還要走這種論壇的形式?”
“為了表現,”哈克里斯說。
卡利芙哼了一聲。“我們中沒有人比你更能理解兄弟間的幽默。相信我,如果你從原體那裡感覺到了這些,那個阿蒙和聖堂講師們肯定也都感覺到了。”
“那麼為什麼?”尼波菲爾重複道。
“他想要被說服,”卡利芙說。
“那我們就說服他,兄弟們,”哈克里斯說。“而且我們不會用話語做到這點。”
卡利芙停下了踱步。
哈克里斯的表情顯示出了他的想法,在這種表情下一個凡人或許會退縮,但一個星際戰士的心理被建設地毫無懷疑。
“我們之前從未去到過那麼深,”卡利芙說。
“因為我們決定不這麼做,”尼波菲爾說。
“是為了安全考慮,”卡利芙同意道。“我們只從遠處觀察過。讓住民來找到我們。我們從來沒有呼喚過他們。”
“我們可以做到,”哈克里斯說。
他用專注的眼睛透過燭火看向了其後不確定的石塊。曾經有段時間,與現在不遠的被神話統治的時代,他曾經被一個只夢想最深的水域的兄弟會接受。一個不同的戰士。一個不同的時代。現在回想起那段時光就像是讓自己降格成為一隻尚未開化的猿人,一個在如神般的爬行動物監視下的犬獸,或是在原始的海洋中漂流的原始蟲類。但是,無論帝皇的基因再造是如此的深刻完整,他的一部分依然曾經是那些東西。他不能清楚地記起那些直白的感覺,但他可以感覺到。
他並不理解,但他正非常靠近他的軍團的某些深遠秘密的附近。非常非常的靠近。
“我能把它召喚到我身上,”他說。
“你覺得你能通過公開違抗他說服馬格努斯?”卡利芙說。
“他會被激怒,但他自己的理智會讓他明白我們是對的。”
“不,”卡利芙向後退開,用手做出了一個切斷般的停止手勢。“我不會參與這種事情。這已經成為了你的執念,兄弟,而我也已經放任這一點夠久了。”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尼波菲爾說。
卡利芙的雙手在他巨大的胸口前交叉在一起。兩個戰士間的空氣閃爍著毫無戒備的壓力。
“我不會背叛你的自信,”他在片刻之後說。“但我也不會參與這麼危險的儀式。或者在原體問起他時候對他說謊。”他憤怒地指控哈克里斯。“他最後都會知道的。他可是赤紅的馬格努斯。而在他發現的時候他會在這場你們的陰謀裡他所有懷疑的證據。”
尼波菲爾開始抗議,但哈克里斯舉起了一隻手要求和平。
“在我們被重新召集到會議之後就不會有任何秘密了。我沒有向原體撒謊,卡利芙。我只是選擇瞭解開真相的時候。”
戰士嘆了口氣。“你到底想要怎麼做成這件事?圖特蒙斯符文會消除任何召喚儀式的可能。”
“它需要被破解。”
儘管在他的憂鬱下,卡利芙依然笑出了聲。“破解一個赤紅的馬格努斯親手畫下的魔法咒文。當然了。為什麼我之前一直沒有想到這個方法?”
“他並不是全能的,兄弟。”
某種氣氛改變了。
只是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是越過了某種界限。
這讓人感到無所適從:為什麼一個簡單,毫不花哨的事實會變得如此毒人心智?
“他的注意力會放在其他地方。”哈克里斯把他的手平放在胸口上,然後轉過身,他的椅子吱呀作響,向迪杰特示意。
男孩用睜大的黑眼睛向上看向他。
“我?”迪杰特說。
他聽起來並不害怕。他聽起來很激動。
我有過如此無畏的時期嗎?
哈克里斯向自己微笑。這個實習生一定會在十五歲之前得到哲人的評價,他對此非常確定。
“你想讓一個男孩對抗原體?”卡利芙說。
“一個有天賦的男孩,”哈克里斯糾正他。“而且,不,我不打算這麼做。我只是想讓他削弱符文的力量,讓我可以在不被他注意的情況下完成召喚。”
“就這樣?”卡利芙問。
“我能做到,”迪杰特激動地說。“然後呢?”
尼波菲爾冷笑了。
他充滿陰謀意味地看向被燭光照亮的一圈面孔。
“然後,年輕的學徒,我們會召喚一個惡魔。”
“我會得到我的答案,”他喊道,用一種被黃金的意志化成的聲音,並以思考的媒介傳遞出去。 海洋像是在擺盪的容器中的水一樣回答了他。 “我還需要搜尋多遠?我還需要做什麼?” 波紋變成浪花,浪花變成浪潮,而浪潮,在任何人可以理解或者說服自己之前,變成了定向的感情。 “我還需要付出什麼?” 這個問題從擾動的海洋裡重新迴盪到了他這裡。探求者已經學到了足夠多的知識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也足夠不明智地接受了它提出的條件。 “任何事情!”他回答。“我為了這知識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雷聲從海洋上響起。 “成了,”它說。 痛苦從他右眼的位置噴湧而出,然後他尖叫了起來,把手捂在臉上。但在痛苦之後的瞬間出現了知識。理解緩慢的灼燒。他在奇境中驚歎,然後海洋回應了,但並不像是平常那樣對他快樂的被動反射。他並不理解它,但過去,現在和未來全部都在偉大海洋的一處。即使是在啟蒙的陣痛中,他也在某種層面上知道——這將會是永遠侵擾他的一個問題。
阿蒙在沉思室外掛著的古董水鐘敲響的時候護送著星隼學派回到了可能性宮殿。這位蒼老戰士的表情在短暫的步行中沒有任何表示。那沉穩的面孔或者線條沒有任何想要透露他的想法或者對他往昔的同僚請求對這出乎意料的情況的諒解的打算。哈克里斯曾經把這位第九講師看做自己不多的朋友。他酸澀地提醒自己這位講師阿蒙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將自己的星託付給了那個赤紅的馬格努斯了。
他重新站到了他的位置上。
阿蒙重新坐了下來。
聖堂講師依然像是哈克里斯離開時的那個樣子。如果他們沒有在他早些到來的時候介紹自己,他或許會認為他們是套在深紅和金色陶剛中的模型。
卡利芙,尼波菲爾和迪杰特在哈克里斯站到馬格努斯面前時退在後面。他鞠躬,把他們的所有想法拋在身後,推動自己的意志進入了心境的第六層,即使是天風學派的大成者(Domnius Liminus)也很難觸及這個等級。
馬格努斯抽動一下,光線從他盔甲的邊緣面板上如同星光一樣閃爍出來,他向前探身。
“你已經休息過了,阿菲特,”他說。那原本充滿指控意味的語調現在變的懷柔起來。哈克里斯感覺自己的罪惡感在他父親溫暖的話語下變得微弱。“這是我欠你的。你感覺自己被暗算的心情是非常正當的。我本希望獲得對你誠實的評價,而非一個準備好的,但是…”他低下了高貴的頭,眾多火盆的光在他的發冠上閃出金色和珠寶般的光。“但我還是要道歉。我們全都為了讓人類變得更好而奮鬥。這是我們存在的原因,阿菲特。是的,這確實有一個原因。他在我的肉體形成之前就將其傳達給了我,在我的意識從他的存在中分離開來就已經如此了。阿斯塔特軍團將為他贏得戰爭,但只有我們可以保證他的和平。只有通過千子人類才可以明白他所夢想的烏托邦。”他向後靠去。光線在他周圍閃爍,變得靜默,房間的氣氛本身在某種同情的靈能迴響之中變得昏暗。“但是職責想要變成執念是多麼地容易?一個好奇的靈魂可以被志向腐化。一種想要成功的慾望,無論在外修飾地如何正當,都可以越過理性,甚至是清廉。”
在長久的時間裡,哈克里斯都無言以對。
原體沒有簡單地質疑他的研究。他攻擊了他的榮譽。
難道一個千子比起被質疑自己的智慧誠信還有更難受的侮辱嗎?哈克里斯的遲疑只是因為他不能想到一次這種事情曾經出現過的情況。
他向上看向聖堂講師,但對一個人來說他們看起來他們在這侮辱下完全沒有動作。
“因你的虛偽向你發難本不是我的本意,”馬格努斯說。“但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以近乎絕望的追求探尋著這些答案。而你已經對我說了一次謊。”
哈克里斯目瞪口呆。
“你已經和偉大海洋裡的實體進行了交流。”
“大人——”
“不要用更多的否認繼續侮辱我了。”
原體舉起一根手指指向迪杰特。
那男孩突然消失了。
哈克里斯踉蹌地從他的位置裡退出來,震驚了。
“你所承受的讓我感到欣慰,”馬格努斯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他的聲音是一陣振動,侵入了每一道屏障的每一個粒子中,與所有精神的火光迴盪。他走向哈克里斯。而瑞哈提什麼都沒有做。他們就像普羅斯佩羅悲劇中背景上的色塊一樣看著。“對此我對你感到敬意。這也是我放任你進行研究的原因,相信這讓你的心智恢復一定很重要,想象著,或許是,你或許不會發現我已經發現的東西。”
哈克里斯把自己的意志推到更高的冥想層級,第八級,與戰爭最為相近的精神姿態,嘗試讓自己的心靈完全擺脫懷疑。
但一個憤怒的原體讓他的心靈遠遠超出了懷疑的範疇。
“你對我的學徒做了什麼?”
“你把他牽扯進來很愚蠢。”
“尼波菲爾,卡利芙。”這兩位戰士依然跪著。“從這裡出來。”
“他們現在不會聽到你。”
哈克里斯再次看向聖堂講師,頓悟如同一道非常遙遠的閃電一般擊中了他。“這不是審判,”他低語道。“阿里曼,至少他會在您走到這一步之前開口表達觀點。”
原體笑了,而在一片秘法的閃光中他衝向了哈克里斯。
看著休息時的原體就已經是一個非常可怕的體驗。那就像是把一個人在宇宙法則下本真的本質和志向全都暴露出來。那就像是體驗另一具身體裡真正的力量。但看到他釋放自己的力量又是一種更加高等級的恐懼。哈克里斯突然對那些讓普利斯特利的深紅之王自己動手“拯救”的人感到了憐憫。
軍團戰士掙扎著進入心境最高境界的第九層,但原體太快了,幾乎是在同時他不在那裡但又在那裡
馬格努斯的手扼住了哈克里斯的喉嚨,以一種人把他想要蔑視的東西提起來的樣子把他舉了起來。哈克里斯沒有穿盔甲,但動力盔甲也並不會有任何幫助。他為自己構築起的所有精神防禦都在原體面前轟然崩塌。
“你明白你說的泰拉寓言,”馬格努斯說。“這點很好。你已經收到警告,伊卡洛斯,與太陽飛的太近,你的翅膀將被燃燒殆盡。”
哈克里斯在原體的力量下掙扎著,但馬格努斯的強大征服了所有方面。
他的眼睛在眼窩裡向上翻起。
可能性宮殿已經不在這裡。一片跨越維度的火焰替換了它,一座如同天主教中永恆折磨的界域,扭曲的野心和殘酷眾神的笑聲。
他發出了窒息的聲音。
他的瞳孔大大張開,就好像宇宙中所有的光都辜負了他。
“我對帝皇說謊了,”馬格努斯說。“我對我的軍團說謊了。但只有一次。那是為了拯救我們所有人。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阿菲特,你啟蒙的靈丹妙藥。”全部由眼睛,牙齒和鱗片組成的生物,從名為赤紅的馬格努斯的靈能燈塔引出的大漩渦中噴湧而出。“這裡,就是我在絕望中,尋找可以拯救我的千子的力量的地方。同時也是我找到它的地方。阿里曼不知道這些。阿蒙不知道。問問你自己為什麼這必須是如此。”
“我與一個亞空間的外星人對話了,”哈克里斯乾嘔著,因他的坦白而流出淚來。“它把自己稱作…卡拉贊(Choronzon)。”
馬格努斯緊緊捏住了哈克里斯的喉嚨。他沒有捏斷軍團戰士的脖子只可能是因為奇蹟,或者他寬大的氣量。
“那為了軍團著想你要照著我當時的樣子去做,”馬格努斯說。“你會撒下謊言。”
一陣突然的推動力把哈克里斯從他的意志裡推出,他眨了眨眼,把眼前的象牙色貼花和金色面板清開,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了宮殿。聖堂講師正從高處的座位上好奇地觀察著他。第十五軍團的思考者,記敘者,銘記者,速記者和摘抄員正在緩慢填滿空閒的位置。
赤紅的馬格努斯正以一種完全放鬆的姿勢坐著,背靠在後面,充滿玩味地用一隻手爪子般的尖端轉動著他的法杖。一個微小的小從他的嘴唇上顯現出來。
哈克里斯伸手觸摸自己的脖子。
沒有爪印。沒有被捏碎的氣管。
他向下看去。
他的腳正穩固地站在地上,沒有任何從上面離開的證據。
阿蒙靠向了他。
他的表情違背了對一位兄弟真誠的擔心。
“阿菲特?”
哈克里斯看向馬格努斯用以太線條畫出圖特蒙斯符文的地面。他用盡自己超人的力量回憶著原體構築它時的線條,但是…
那完全不是圖特蒙斯符文。
馬格努斯是這樣為它命名的,而就如同每一個研究秘法的學者所知道的那樣,為這種東西命名就會給予它力量。他現在回想起的符文與它的組成頗為相似,但在強調的端點上不同。
它的目的不是阻止房間外的思想進入這裡。
它是為了阻止他的思想離開房間。
他向上看去,驚訝地看到了迪杰特,還有卡利芙和尼波菲爾也一起,依然跪在地上低著頭。
如果他們剛才的樣子平淡無味,那也是因為那是哈克里斯的看法。全部的審判都發生在哈克里斯自己一人的頭腦裡。馬格努斯召集了普羅斯佩羅最強大的一群靈能者做見證,但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
“在這些牆壁之中所說的將會被記錄在公共資料中,”馬格努斯帶著些許的超然力量說道。
原體的手落到了那本用鐵鏈掛在他的劍旁邊的巨大秘法典籍,馬格努斯之書上。他用一根修長精美的指甲敲打著金屬的合頁。
哈克里斯的手從喉嚨上滑下來。
馬格努斯微笑了。
“我,作為個人來說,對你的研究可是非常感興趣。”
阿菲特 哈克里斯士官,歐埃努斯的第五支派戰士,以及一名千子的戰士,在光輝號上醒了過來。醫療器材滴答作響,但那些並無用處,因為它們對他的甦醒毫無幫助。一位原體歡迎著他的迴歸,一位除去星光體外他從未見過的半神,而他看見的第一個東西是他自己的雙手。 馬格努斯微笑了,那是一個自豪的父親在看到自己的孩子第一次用彩色鉛筆畫下手掌輪廓時的那種寵溺的笑容。 “我的手,”哈克里斯說。“它們是我自己的手。” “是的,”馬格努斯說。“你的血肉變異已經被治癒了。” 戰士垂下了他的手,第一次敬畏地看向了他的父親和救星。 “是怎麼做到的?” 他可以問的問題有很多,但他是一個千子的兄弟——這是唯一重要的問題。 “現在好好休息吧,我的兒子。” “我必須知道,”哈克里斯說。“告訴我吧。” 馬格努斯沒有回答並站起身。他違抗了他的父親來通過他的考驗並追尋他的答案,但他是普羅斯佩羅的赤紅的馬格努斯,而他知道自己的界限。 他自己的孩子應該更加順從。
星球的名字是格羅畢恩,遠征的機械正在全速運轉,而時間正是午夜。無論是相對還是當地時間,還是偉大海洋的波動,即使是分隔開晝夜輪換的因素,星隼的力量總是在午夜時分最為強大。
哈克里斯用他的意念點燃了一根蠟燭。
光線從虛無之中出現,照亮了一張蒼白的面孔,在多年的執念中變地更為蒼白。古老岩石洞穴在遙遠的轟炸下微微顫抖。塵土從頂上落下,燭火好似一個活物一樣向周圍躲避,不想讓自己被澆熄。
他交叉著腿坐在一片他用手刺進泥地裡的同心圓,正九邊形,和八芒星正中。符文和徽記,數年的研究以不穩定的粉筆痕跡,蠟燭印,和在材料允許的時候獲取的鮮血,裝點著牆壁。
他看入火焰,緩慢地讓自己的意志進入冥想中。
他在賽瑞特金字塔裡面對聖堂講師的測試讓他萬劫不復。他現在是軍團的累贅。他的名字是毒藥。星隼學派已經被抹殺,它的成員被分散成了橫跨數十個戰區的眾多新兄弟會,而在之後的眾多歲月裡又再次分散。卡利芙,尼波菲爾和其他人都鮮活地詛咒著他的回憶。哈克里斯依然能感覺到他們在偉大海洋中散佈的仇恨浪潮。馬格努斯沒收了他的書籍。他不知道它們的下場如何。他被降格為戰線上的兄弟,被分配到了一個靈能力量比他低七級,甚至比他年輕十五年有餘的士官的指揮下。他們接受第十三軍團的第4011號部隊的指揮體系,接受的任務都是一些在安柏林星區的遠征前線上的低等級歸順行動。
已經九年了。
他毫無怨言。
在什麼地方,不超過一公里的地方,什麼人尖叫了一聲。
燭光閃爍了一下。
在放逐中有著自由。格羅畢恩與提茲卡的完美金字塔和學派神殿之間有著漫長的距離,同時也遠離著紅魔馬格努斯的眼睛。真相可以被忽略,如果共同的想法足夠廣泛強大,它可以被歪曲成一種共同的縹緲印象,但它不能永遠地被否認。
它自有方法讓自己為人所知。
偉大海洋渴望被理解。人類值得這份知識。
他把手舉向那燭火。
卡拉贊,”他喃喃道。
那火焰向他的方向彎曲過來,閃爍了一下。
他笑了。
他的父親是錯的。他是對的。而他將要證明這一點。

註釋

[A1]赤紅謀士團,是千子內部的一個高級團體
[A2]作者為哥白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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