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譯自David Annandale所著的小說《Maledictus》,僅做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益。
主要出場人物與專有名詞:
克拉斯·布勞納(Klas Brauner):卡迪亞軍團退伍上校,扈從之息的農場主
埃爾娜·斯圖馬爾(Elna Stumar):卡迪亞軍團退伍上校,扈從之息的農場主
斯特蘭·迪崔克(Stellan Dietrick):卡迪亞軍團退伍中士,布勞納的原手下和現領班
哈德里安娜·菲利亞(Hadrianna Furia):聖錘修會審判官,阿瑪拉斯派(保守派),左半邊身體義體化
瑪莉亞·奧比安娜(Malia Orbiana):攘外修會審判官,贊西烏斯派(極端激進派,主張利用混沌之力達成目的)
埃爾圖·安多瓦爾(Ertuo Andoval):賢者,奧比安娜的扈從
隆威爾·蒙特格拉斯(Lowell Montgelas):淨化之光號艦長
布魯諾·賽爾弗蘭克(Bruno Saalfrank):泰達里斯號艦長
陸特·梅納特(Luter Mehnert):星界軍少將。扈從之息的第一批居民之一
斯泰爾(Styer):灰騎士仲裁官
蓋瑞德(Gared):灰騎士智庫
沃姆(Vohnum):灰騎士修士
沃海特(Warheit):灰騎士修士,哈羅爾號風暴鴉炮艇的駕駛員
淨化之光號(Scouring Light):經過改造的眼鏡蛇級驅逐艦,奧比安娜的座駕
泰達里斯號(Tyndaris):灰騎士打擊巡洋艦
哈羅爾號(Harrower):灰騎士風暴鴉炮艇
第三章 墓穴之圍
哈羅爾號風暴鴉炮艇從山峰上方飛來。沃海特(Warheit)將機頭下傾,使風暴鴉幾乎與懸崖面平行。斯泰爾坐在駕駛艙上方的雙聯重爆彈炮塔中,看著墓地向他們奔來。獸人把它包圍了起來。他們的步兵正爬過矮牆。往西上坡處,四輛戰車正在緩坡上爬行。守軍聚集在那些較大的墓穴周圍。他們只能夠拖延獸人的進攻,眼看要堅持不住了。
"我們去解決那些坦克吧,兄弟。"斯泰爾說道。
沃海特轉向左側用機頭的雙聯多管熱熔對準一輛髒車;同時斯泰爾旋轉炮塔朝右側的戰鬥卡車開火。當哈羅爾號掠過戰車群時,一束耀眼的火柱撕裂了一輛坦克;而滅靈爆彈則轟入一輛戰鬥皮卡內部並引爆了裡面的彈藥,在此同時雙聯自動炮撕裂著步兵。獸人的戰車很難對付,它們表面胡亂焊接了可以承受大量攻擊的金屬板。所以沃海特壓低了飛行高度得以全力打擊目標。那些車頂上的獸人都被蒸發了。熱熔束深入坦克內部,將其融為一塊廢鐵。
在沃海特完成第一次攻擊並飛向下一輛坦克時斯泰爾把炮塔對準右側的另一輛戰鬥卡車。炮彈先是穿透了裝甲板,然後連綿不絕的轟擊到卡車內部;卡車猛烈的震動起來,但仍然在移動著。很快就有火焰從損毀處噴湧出來——斯泰爾確信裡面不會有活口。
哈羅爾號解決這裡的獸人車輛後,沃海特駕駛飛船轉向還未受攻擊的坦克群。當炮艇再次略過山脊時,一輛燃燒的坦克不受控制的向左側偏轉,撞上了另一輛坦克,甚至差點兒掀翻了它。駕駛員試圖讓坦克轉向,但是兩輛坦克被各自的尖刺和鋸齒狀裝甲卡在了一起。坦克上胡亂塞入的炮口朝著哈羅爾號開火,幾顆炮彈擊中了底部裝甲並造成輕微損傷。
火勢最終點燃了彈藥庫。爆炸的坦克頓時成為一團火球,吞噬了兩輛坦克和周圍的步兵。從山坡到墓地到處都是扭曲、變黑的金屬殘骸。沃海特在大火上空盤旋飛行,不斷的開火。又有兩輛車被焊在了一起,它們向前移動幾米後停下來,然後變成燃燒的棺材。
剩下的戰車朝著墓牆衝去。雖然那些牆外的獸人還在向風暴鴉傾瀉彈藥,但獸人坦克決定無視這架飛船。他們用最後幾秒鐘時間向墓地裡的防線瘋狂發射主炮和次要武器,彷彿希望能在被幹掉前儘可能多的製造一些殺戮。隨著炮彈越過丘陵轟進陵墓,土壤和碎裂的墓碑噴湧而出。儘管這些瘋狂的胡亂開火幹掉的獸人遠比人類多,但是剩下的獸人依然足夠填滿山溝。
"解決它們。"斯泰爾說。
沃海特做到了。爆彈和多管熱熔將獸人的戰車都變為一堆冒煙的廢鐵。
"威脅已清除,"飛行員說。
"暫時而已。一旦綠皮意識到這裡有一場戰鬥,就會有更多的綠皮來。把我們放在陵墓前面然後儘可能長時間地阻擊它們的裝甲力量。"
"收到,仲裁官兄弟。"
戰車最後的火力摧毀了布勞納隱蔽的陵墓的拱頂。他從倒塌的石頭中爬出來,並躲在另一塊大墓碑後面,距離剛才的陵墓只有幾米遠。他靠在背後的牆壁上喘息著。迪崔克在他身邊四處張望並開火。老中士沒有把目光從目標上移開,"是奧比安娜召喚的阿斯塔特修會嗎?她是何方神聖能做到這種事?"
布勞納抬頭看著梅納特家族墳墓。奧比安娜還沒從墓穴裡出來,但是她的護衛們正守在入口處井然有序的向獸人發射激光。布勞納看到其中一個人瞪大了眼睛,然後對他的同伴說了些什麼。"我不覺得這些阿斯塔特是她叫來的。"他對迪崔克說,"她的人和我們一樣感到驚訝。"
他從掩體裡探出身子迅速開火打倒了一隻獸人。在墓牆上方翻騰的獸潮中,這隻獸人僅僅是其中的一個小小浪花。
"我不認識這個紋章。"迪崔克說。
"我也不認識。"黑色下指的劍印刷在白底紅邊之間,炮艇是銀灰色的。驕傲和榮譽與冷酷無情的戰爭交織在一起。
風暴鴉炮艇用自動炮和爆彈掃射下面的獸人。半個墓地消失在布勞納眼前掀起的塵土、火焰和煙霧中。獸人的肢體飛的到處都是。但還有更多的獸人沿著左右兩側爬上墓牆試圖包抄過來。炮艇飛到離地面幾米高處時側門打開了,裡面的阿斯塔特跳了出來,在布勞納看來他們落地時似乎震動了整個大地。
大地也在畏懼這些半神。
風暴鴉向西飛去,繼續用機載火力攻擊獸人。留在後面的巨人們沿著山脊前進。他們穿著銀灰色的終結者裝甲,手持長劍、長戟和重型戰錘,而不是布勞納預想的那些重武器,但他們的腕部安裝了一些看起來頗具威力的武器。這種動力甲設計是布勞納從未見過的。在軍旗上刻畫著與奧比安娜隨從身上一樣不詳的"Ⅰ"字母標誌。布勞納不知道來到這裡的阿斯塔特是什麼人,但敬畏和恐懼使他口乾舌燥。
總共有七個阿斯塔特。當小隊前進時,他們舉起手臂並使用腕部的槍械向北面和南面開火,他們在試圖突破獸人的包圍。那些槍是雙聯的,布勞納認出了它們深沉而有節奏地發射聲:風暴爆彈槍。
那是裝備在手腕的風暴爆彈槍。
這樣的力量令人驚歎。一時間,獸人的嚎叫聲在他意識深處消失了,彷彿阿斯塔特斯身上擴散出一個威嚴的領域,讓那些膽敢踐踏帝皇領土的異形無言以對。
一顆子彈從布勞納頭頂上方擦過,他不禁畏縮了一下。他發覺自己正暴露在外面,盯著那些半神。他向左盲射了一發子彈,並再次藏到墓碑後面。迪崔克和他蹲在一起,神情像是被嚇呆了。"他們是誰?"他小聲問道。
布勞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儘管看到這些傳說中的神聖存在後感覺很不錯,但也有點不安。他的直覺告訴他看到如此奇蹟會付出代價。不過在接下來可能只有不到一個小時活頭兒時擔心代價是什麼毫無意義。
附近獸人的火力減弱了。儘管獸人攻擊的猛烈程度並沒有減弱,但風暴爆彈槍稀釋了它們的隊伍。射程內的獸人將憤怒集中在阿斯塔特身上,但它們的憤怒是徒勞無功的。布勞納冒險再次向墓碑外看去。終結者們穿過敵人的火力網,彷彿那些攻擊根本不值一提。
布勞納利用周圍相對平靜的幾秒鐘環顧四周。當炮彈轟過來時,他就已經失去了斯圖馬爾的蹤跡。她曾經在他所處位置的前方,在大部隊之前迎戰獸人。考慮到她曾經靠近墓地中心區域,如果她被風暴鴉的掃射奪走了性命,那恐怕沒有完整的屍體能留下來供他辨認了。
然後他發現了她,她也朝著陵墓退卻。斯圖馬爾在靠近南側牆壁的一個祭壇形狀的墳墓後面蜷縮著。一個獸人向著半神們行進的方向猛衝而過。這個獸人一手拿著一面厚重的鐵盾,另一手拿著火焰噴射器。在它向前方噴出火焰時。斯圖馬爾從獸人的背後跳出來,刺向其背上的燃料罐。然後她立刻趴在地上爬了回去,燃料罐裡的液體飛濺起來並被點燃了。獸人被大火包圍時發出尖叫聲,飛快地奔跑著,在下坡路上與同伴相撞並把它們也點著。
斯圖馬爾暴露了她的位置。她朝陵墓方向彎腰低跑,加入其他防禦者,現在倖存者們更緊密地圍繞在巨大的陵墓周圍。當半神們來到他們面前時,她剛好到達那裡。她的喘息聲像石頭在管子裡滾動一樣響亮。她的額頭和左肩都被割傷流血了,衣服也被燒焦了。他們交換了一下疲憊不堪的眼神,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半神們。
領頭的阿斯塔特就站在他們面前。鑑於小隊規模大小,布勞納認為他是個中士,但他華麗的盔甲和戰袍給了他一種莊重感,這些裝飾在戰場上往往代表著那是一位傳奇英雄。頭盔上的藍色視鏡看著布勞納和斯圖馬爾。布勞納猜不到半神在看什麼,這時半神問道,"你是這裡的指揮官嗎?"
"在陵墓外面由我負責。"
半神立刻對他的其餘隊員說:"其他人守住這裡。智庫兄弟,我們進去。"
隨著小隊開始在周邊防禦,智庫脫離了防線向前邁步。他們的壓制性火力將獸人暫時擋在陵墓之外。即使是在高地和墳墓的掩護下,布勞納的戰友也已經減少了一半。扈從之息的老兵們原本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綠皮的數量所淹沒。但現在獸潮還沒有突破半神們的力量。
"陵墓裡面的指揮官是瑪莉亞·奧比安娜嗎?"半神問道。
"是的,大人。她正在尋找某些東西。"
半神簡短的停頓了一下。"我明白了。"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智庫用冷酷的目光看著梅納特家族墓穴。他在靈能頭箍下的面龐留下了並非物質世界造成的的傷痕。無論他將要與何等邪惡的存在作戰,他的決心都會讓他像磐石般不屈。
"你叫什麼名字?"指揮官問道。
"克拉斯·布勞納,大人。請原諒我說出這樣的話,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幸得知是誰給我們帶來了榮耀。"在喧囂的戰場上措辭如此正式讓他感覺很奇怪,但他別無選擇。他感到自己正在面對著像真正的神聖之火般燃燒的存在。
"我是斯泰爾仲裁官。我們是灰騎士。"
當斯泰爾說話時,智庫閃過布勞納的眼睛。他認為在其中看到了被竭力隱藏的恐懼之情。雖然獸人是近在眼前的威脅,但布勞納並不害怕它們。他真的害怕這些半神。
"大人,您要我們做什麼?"斯圖馬爾問道。
"你們一直在做的事情。好好戰鬥。"斯泰爾再次沉默下來,但當他只帶著智庫向前走時,布勞納意識到他肯定已經通過通訊器與小隊其他成員交流過了。
智庫停頓了一下。他轉身對布勞納和斯圖馬爾說:"不要相信這個陵墓是安全的庇護所。時刻注意你們的背後。"然後他和仲裁官穿過入口消失了。
迪崔克問:"他是什麼意思?"
"繼續戰鬥就行了。"布勞納回答他。他環顧四周並恢復射擊,把灰騎士們的終結者裝甲之間的縫隙當做射擊孔。在各個方向上,獸人都在死亡。
但是它們還在不斷湧來,並且數量仍在增長。
蒙特格拉斯試圖跟隨菲利亞離開艦橋。她回頭看著他。"艦長,你想去哪兒?"她問道。
"對不起,審判官,我有義務——"
"義務?義務?這真的是你想用的詞?"
蒙特格拉斯嚥了口唾沫。"我很抱歉,"他說。"我只是想……"他停頓下來,扭動著身體。
"你應該想不要擋著我的路。"菲利亞告訴他。她雖然靜止不動,但艦長向後退了一步。"你的忠誠讓人欽佩。"她繼續說道,"我也尊重你的忠誠。但我不可能忽視奧比安娜審判官正在冒的風險,雖然我還不知道那些風險是什麼。你就不能告訴我嗎?"她等待著,看著蒙特格拉斯扭動身體,並變得更加蒼白。"你不會說的,對吧?"她說。她把聲音放低到只有他能聽見。"我不會懲罰忠誠的人。你有自己的職責。但如果你試圖阻止我完成自己的職責,我會判你死刑。"
蒙特格拉斯再次向後退了一步。
"你是這艘船的主人,"菲利亞說。"你需要待在艦橋上。難道不是嗎?"
"是,審判官。"
"很好。"
菲利亞離開了他。她開始沿著返回登陸區的路線走回去。她不確定自己要去哪,但有些通道和房間她想要更仔細地查看。在奧比安娜回來之前,她想要對飛船的佈局有一個可靠的認知,並能夠對她可能採取的行動建立更可靠的依仗。
她知道即使是審判官的權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蒙特格拉斯並不知道她的威脅其實只是虛張聲勢而已。如果沒有無可辯駁的證據證明奧比安娜存在異端行為,越過不同審判庭直接採取行動將帶來巨大的風險,並且很可能會適得其反。如果沒有那樣的證據,在奧比安娜從自己的艦船缺席期間,菲利亞進行的任何暴力行為都將被許多審判官派系視為異端行為,而不是履行職責。蒙特格拉斯毫無疑問的認為她的輕聲細語只是為了在船員面前維護他的尊嚴。事實上,她希望在這個階段,不會有關於她威脅艦長的傳言和推測。
她緩慢而堅定地走過主走廊,好有時間仔細檢查岔路和每一扇門,同時不暴露明確的目的。她選擇了一扇開著的門。裡面是一個小圖書館,幾乎只能算得上一間書房。菲利亞掃視了書架上的書目。對於帝國公民來說,它們都被列入禁止閱讀名單中;但對於審判官來說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它們都是關於異形威脅的標準讀物,主要是關於獸人問題的。菲利亞看到了有關獸人生理學方面的論文資料,並將其中一些拿下來翻閱。
這些文章都有很多註釋。大部分註釋都出自兩個人之手,所有筆記都用相同的加密方式編寫。如果有足夠時間,菲利亞有信心能夠解讀它們的含義。但首先她沒有足夠的時間,其次如果這些書能夠大大方方的放在這裡,那麼它們就不會太重要。
她放回了這些資料並環顧四周。她問自己為什麼會存在一個如此小的圖書館?它有什麼用處?她可以想象這個空間被用於研究,但這裡的材料又過於基礎。如果在異形審判官的艦船上找不到類似房間反倒更讓人吃驚。這個房間毫無意義。
除非這裡的主圖書館都塞滿了更危險的作品以至於這些初級資料只能放在這裡。
她離開了房間,繼續向前走。在走廊的盡頭,通往下一層樓梯的門口有一個密封門。奧比安娜的兩個警衛站在門外。他們直視前方,當菲利亞停在他們中間時,他們沒有看向她。她看著門上的符號,那是惡魔審判庭的保護印記,雖然它們經常被其他審判庭使用,並不能證明什麼事情,而且也只有心裡安慰的作用。
菲利亞走近那扇門。警衛們緊張起來了。但他們仍然沒有直接看著她,也沒有舉起激光槍。"這裡禁止任何人進入,是嗎?"
左邊那個點點頭。"是的,審判官大人。"
"但如果我想進去,你將不得不履行職責阻止我,是嗎?"
女人再次點頭。"是的,審判官大人。"
"你知道你不可能阻止我對吧?"
"我們知道,審判官大人。"
她並沒有威脅到他們。在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正在用自己的死亡反過來威脅她。他們大可放心。她不會試圖強行闖入有這等防護的門。無論在另一邊關的是什麼,任何外界干擾都只會為它提供幫助。
她沒有對警衛說更多話就轉身走開,在交叉口右轉,然後下樓梯到下面一層。如果繼續向下並向右舷方向前進,就可以到達停機坪了。但她朝著船頭走去,走過另一個長長的走廊。這裡和上面的房間類似。大部分裝飾都是關於獸人,牆壁都彷彿發出憤怒之聲。
還有更多有著保護印記和警衛的門。菲利亞可以選擇癱瘓這些警衛而不殺死他們。但即使她完美的做到這一點也將帶來政治上的風險。她決定暫時不做到這一步。如果真的找不到任何線索再重新考慮自己的決定吧。
她經過少數開著門的房間,又是一個小型圖書館。她走了進去,這個地方和樓上差不多,但這裡的作品更古老、更具推測性。書上有更多的註解,雖然之前的兩種筆跡都在這裡出現過,但其中一種佔據了主導地位。
房間中央有一個鐵講臺,在天花板上懸掛著一個單獨的水晶燈。一塊數據板放在講臺上。菲利亞翻閱著它的文件,發現了筆記、符號、方程式和公式。她只能理解其中一小部分內容,但她還是發現關於獸人的信息越來越多,儘管其中大部分註解都因為是縮寫而無法理解。還有很多內容同樣難以辨認。她正在看某人的對話記錄,但或許只有數據板的主人才能讀懂它。
可能它的主人把數據板忘在這裡了。
她把數據板放回到講臺上,並走到房間後面,在昏暗處靜靜地等待著;從主通道看過來幾乎發現不了她。她調整自己的呼吸直到完全平靜下來,並開始等待。
或許她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直到一位凌亂、疲憊、心不在焉的老人走進圖書館。他匆忙地走進來,直奔講臺而去。當他看到數據板時,微微的鬆了口氣,並將其塞進長袍的口袋裡。
"這是你忘在這裡的?"菲利亞問道。
這位賢者嚇了一跳,右手扶住講臺以保持平衡,左手抓住胸前。
"抱歉。"菲利亞走上前來說,"我並不是想嚇唬你。"她很清楚自己的外表對大多數一般民眾產生的影響。她打算用恐懼和善意的問候迅速開始這次會面;她希望看到這個男人會如何反應並順利的展開對話。"我是哈德里安娜·菲利亞,審判官。"
賢者低頭。"我是埃爾圖·安多瓦爾,我不知道我們還有客人。"他再次點了點頭。"很榮幸能見到奧比安娜審判官的同事。你能來幫忙真是太好了,在這個關鍵時刻人越多越好。"
有趣。無論他的任務是什麼,都讓他對淨化之光號上發生的其他事件毫不在意。他錯誤的假設將使她的任務變得更加容易。她決定保持友好的態度。"話說回來,"她指向講臺,"沒有這個數據板會讓我們的任務進度受阻嗎?"
"什麼?哦。"他搖了搖頭。"一點也不會,一點也不會。只是有些困難而已。您知道年紀大了總是忘事……現在裡面沒什麼重要內容,只是一些參考資料而已。但一旦我發現它丟了,還是讓我擔心的靜不下心來……"他停下來皺起眉頭並感到焦慮,"哦天啊!奧比安娜審判官肯定不喜歡聽到這個消息。"
"我不會告訴她的。"
"謝謝您、謝謝您!我可不能讓她認為我失職了。當然,在她回來之前,我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但我們都非常希望這次能找到正確的方向。不是嗎?"
"確實如此。"她想知道他所謂的正確的方向是什麼?於是她檢查了安多瓦爾的衣服,注意到它上面有汙漬和一股化學氣味。在這些氣味下面還有另一種更難以定義的東西,與混沌相關。她認為這應該是他的工作材料中散發出來的。"需要我幫忙嗎?"
"現在不用麻煩您。您太客氣了,審判官。等她們從星球表面回來後也許需要。"
"你已經準備好放置回收物的地點了嗎?"
他對著她眨眼。"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菲利亞咒罵自己露餡了。奧比安娜希望在扈從之息上找到的東西不會太大,甚至可能只是知識本身。"我的意思是是否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就緒。"但現在安多瓦爾起了疑心,皺起眉頭,默默蠕動著嘴唇。菲利亞意識到他一遍又一遍地在默唸她的名字。然後他的眉頭放鬆了下來,瞪著她看並開始向後退。"我想起來了。哦不,不!奧比安娜審判官會怪罪我的。她之前提過你。"
菲利亞靠近他。她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不想讓他逃脫。但是她也希望他能理解他所面對的情況。"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你就應該知道我隸屬的審判庭和我的職責性質。"
安多瓦爾點了點頭,像彈簧一樣上下晃動。
"我並不是因為和奧比安娜審判官的私人恩怨才來這裡的。而是為了消除對帝國的威脅。那些不積極協助的人都無異於投靠大敵,所以他們的生命將被剝奪。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老人繼續點著頭,並向後退縮。
"現在告訴我奧比安娜到底在扈從之息上尋找什麼。"
安多瓦爾停止了後退,在到達門口之前停住了腳步。他清了清嗓子,肩膀聳起來好像預料到要捱打似的。當他開口時聲音顫抖著,但勇氣十足的話語掩蓋了身體的恐懼。"請原諒我的無禮,菲利亞審判官。但您的權力並不能超過奧比安娜審判官,您倆同級。我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優先服從我所效忠的審判官。除非有她允許,否則我不能按照您的要求去做。"
"你明白你正在承擔什麼風險嗎?"菲利亞問道,聲音變成了一陣冰冷的嘶咳聲。
他顫抖著,但站穩了腳跟。他說:"是的,我明白。"然後懇求道:"我們在這裡進行的工作非常重要。請讓我們完成它。這對帝國來說非常重要。"
那是一個危險而錯誤的幻想。雖然贊西烏斯派可能通過利用大敵的力量暫時解決眼前的麻煩,但菲利亞認為他們根本想象不到這些"勝利"背後隱藏的風險。她不知道奧比安娜在這裡做什麼,但如果扈從之息是如此重要並且還是預言中的入侵地點,那麼奧比安娜的行為可能會產生災難性的結果。安多瓦爾似乎是研究的核心成員。菲利亞想知道如果她現在就殺死安多瓦爾是不是能阻止奧比安娜的愚行?是否值得付出這樣的代價?
為什麼她如此確定奧比安娜的工作很危險?她沒有任何事實依據。她所有的證據不過是她的激進主義者身份。她努力回想起自己的任務。她不是來這裡追捕奧比安娜的,而是為了拯救扈從之息。奧比安娜的行動可能會加劇入侵的危險性。但同樣地,審判官之間的公開衝突將極大的有利於混沌陰謀。如果她行事輕率,那麼就等於在幫助大敵。
"你走吧,"菲利亞告訴安多瓦爾。"等奧比安娜審判官回來時我會和她談話。記住:我不允許任何對帝國的威脅存在。如果我認為有必要採取行動,我將毫不猶豫地下令摧毀這艘船。你明白嗎?"
安多瓦爾又開始點頭了。"您不必擔心,審判官。如果我們成功了,您就會看到……"
一陣巨大的警報打斷了他的話語。菲利亞推開他衝進走廊裡,在聽了一會兒警報聲後便朝著艦橋方向跑去。淨化之光號的甲板上響起了戰鬥準備的指令。
隨著蓋瑞德和斯泰爾深入墓穴內部,戰爭的聲音很快消失了。牆壁將戰爭封鎖在外,保留著內部的寂靜狀態。
蓋瑞德想這個墳墓的位置完全符合大敵的要求——只要進行正確的儀式即可稀釋現實與亞空間之間的屏障。梅納特家族的陵墓很可能是入侵的起始點;邏輯與經驗表明灰騎士已找到入侵的位置,他們在災難爆發前及時趕到並可以趁惡魔在現實世界站穩腳跟之前消滅它們。
只是……
"有什麼問題嗎?"斯泰爾問道。
"沒有。"
"我也這麼認為。"
他們走在從墓穴入口通往內部的狹窄走廊裡。過道樸實無華沒有華麗的裝飾。外牆似乎有數米厚,全部都是切割平整的石塊。整個陵墓儘管陳舊但並沒有腐化的跡象。就蓋瑞德來看陵墓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它非常大。
"你怎麼看?"斯泰爾問道。
"我不知道。"他被預言、現場的情況和靈能的安定現狀撕扯著。如果沒有預言,他根本不會認為這裡會發生任何邪惡的事。
走廊盡頭是一個圓形墓室,中間放置著將軍的棺材。一個身穿動力裝甲的女人站在棺材前方,身後是兩名護衛。
"當我向我的船發出信號時,"奧比安娜說,"我沒有想到我的船員會表現得這麼好。"
"審判官,"斯泰爾說。"我需要你告訴我這個墓穴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
"我的精力集中在與獸人的鬥爭上。我的研究指出,在這裡可能找到有價值的信息。"
"什麼樣的信息?"
"惡魔審判庭不需要知道異形審判庭的事務。"
"你已經找到了嗎?"蓋瑞德問。
"我覺得......."奧比安娜無視他的問題回答道,"我們應該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斯泰爾轉過頭看著蓋瑞德。"智庫兄弟?"他問。
蓋瑞德微微搖了搖頭。他不確定。
斯泰爾再次面對奧比安娜。"你們這就要走?"
"是的。"
"那我們需要獨立的調查一下這裡。"
她輕輕點頭示意。"當然可以。我們將參與外面的戰鬥。"她帶著護衛走出墓室。
"那麼這裡到底有什麼?"當他們離開後,斯泰爾問道。
"我不知道,"蓋瑞德沮喪地說。他繞著大廳走了一圈,仔細觀察每一個角落,檢查它的材質。石棺是大理石製成的,而墓穴的其餘部分則是花崗岩製成的。毫無疑問,這是對死者身份的致敬。將軍的英勇形象被雕刻在棺蓋上。他用一隻手高舉著王冠,腳下踩著一個巨大的獸人老大。創作它的藝術家有著高超的技巧但缺乏靈性。蓋瑞德認為,能在這個落後的世界被如此紀念表明梅納特曾經是一個備受推崇的人物。
壁畫從中間的帶翼顱骨圖案向整個房間展開,下面則掛滿了各種獎章、劍和激光槍等與戰績相關聯的物品。這些收藏似乎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失竊的跡象。蓋瑞德想,這也說明扈從之息的居民們充滿榮譽感並值得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死在野蠻的綠皮手裡。
蓋瑞德將注意力轉向他認為是將軍從戰場上奪取的戰利品。他在尋找一些證據,表明這位偉大人物的人生實際上是一個謊言,而他的死亡則是一個陷阱,會註定毀滅扈從之息並擴散到整個聖圖斯星區。
相當多的紀念品是從獸人屍體上拿到的。蓋瑞德看到了它們粗製濫造的戰鬥刀、按理來說根本無法開火的槍支和各種東拼西湊的護甲。根據它們的大小,梅納特或者他指揮下的部隊曾經殺死了一些強大的對手。蓋瑞德可以想象這些物品中有一些會引起異形審判庭的興趣。有幾件護甲看起來非常古老,也許那些負責研究異形戰術的人能在這裡找到有價值的信息。也許墓穴的真相正如奧比安娜所說。
但這不可能。
"發現什麼了嗎?"斯泰爾問道。
"沒有。"
"你現在明白我懷疑的原因了嗎?"
"我明白,但請恕我直言,仲裁官兄弟,我們肯定錯過了什麼。預言不能被質疑。"
"但我現在不得不質疑。"斯泰爾堅持道。
蓋瑞德知道他是對的。但他也相信他們一定搞錯了什麼。他理解斯泰爾為何會產生懷疑。在安格里夫·普林姆斯發生的事情之後,這次任務周圍聚集的迷霧令人擔憂。蓋瑞德發覺自己越是懷疑侍從之息事件的真相就越是看不清亞空間的現狀,因此需要預言作為錨定點確保方向正確無誤。入侵即將到來,並且它正朝著這個座標而來,這就是真相,也是他和兄弟們所採取行動的唯一錨定點。所以他不能容忍自己產生懷疑。預言是灰騎士能否阻止混沌入侵的關鍵,它不容置疑。他開始思考可能的原因。
"也許審判官已經帶走了危險源。"他說道。
"我也有過類似的想法。"斯泰爾說,"但當她經過時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的氣息,你有嗎?"
蓋瑞德比斯泰爾更為精通靈能力量,但在奧比安娜身上也並未感受到任何與亞空間有關的氣息。"她已經準備離開了,所以她一定完成了她在這裡的目標。"
"沒錯。"斯泰爾正面對著石棺,"這個墓穴中沒有任何暗示他和大敵結盟的跡象。我只看到他忠於帝皇的證據。難道他的所有異端行為都被隱藏在一個物品中嗎?"
"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
"除非任務本身就是錯誤的,你是這個意思吧?"
蓋瑞德並不是那個意思。他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以他的靈能力量與面對的風險,任何懷疑都可能致命。他走出墓室,沿著走廊朝出口走去。他行動緩慢。雖然身體還在現實世界裡,但意識卻投入了亞空間之中。它遊過噩夢般的可能性洪流、那些可憎之物正尋求入侵現實的力量。慾望、仇恨驅使著那些撞在他心靈屏障上的掠食者們,它們無時無刻等待著任何人類靈魂踏入它們的死亡陷阱,並對蓋瑞德及其兄弟們有著刻骨的仇恨。
蓋瑞德小心地審視這些獵手,並輕視它們存在於此處事實。它們總是在那裡等待著人類的靈魂來到亞空間尋求力量時暴露自己從而成為它們的獵物。灰騎士永遠不會墮落,也永遠不會成為獵物。亞空間的居民被他們吸引,但又因飢餓和強烈的復仇欲而發狂。
蓋瑞德對這些獵手保持謹慎和輕蔑。他已經習慣了它們的存在。他在尋找變數,任何亞空間亂流和漩渦的出現都可能是惡魔正準備入侵現實世界的信號。
他的搜索結果令人沮喪。他找不到任何暗示預言即將實現的證據,但是由於受到了干擾,所以觀測亞空間變得困難。他在通道末端前退了幾步。
"怎麼樣?"斯泰爾問道。
"我不知道。干擾很嚴重,但我不能確定這是否意味著什麼。"
"因為獸人?"
"沒錯。"他以前也遇到過觀測困難的情況,並且每次都發生在大規模獸人入侵時。獸人運用靈能的原理就像它們的技術一樣神秘,但它們確實可以使用靈能,並且當其數量達到足以入侵聖圖斯星區時,它們在亞空間中製造了一場風暴。儘管扈從之息上的獸人數量不足以產生這種效應,但是聖圖斯星區內所有獸人的靈能力量形成大氛圍的靈能壓制。數萬個綠皮巫師的集體力量干擾了蓋瑞德的亞空間感知。他依然可以熟練的利用亞空間釋放攻擊性靈能,但已經做不到精確探測了。"你也感受到它們對我們的影響了。"他對斯泰爾說道。
"看樣子我們都這麼認為。"
"獸人的影響可能是我們難以確定威脅的原因。"
"但不是缺乏其他關鍵性證據的原因。"
蓋瑞德受到啟示,他非常希望相信這是靈感,而不是更虛假、離真相更遠的東西。"也許我們對陵墓的看法是錯誤的。我們一直在尋找腐化的跡象。但也許正相反它的作用是封印腐化。"
"那麼獸人入侵導致封印被打破就成了我們要防止的危險?"
"至少這可以解釋死者表面上沒有被汙染過。"
"這還不夠讓我信服,智庫兄弟。我更想知道奧比安娜審判官在這裡發現了什麼?但我同意我們不能讓獸人在此肆虐。那就上去開戰吧。"
他們走出陵墓,回到激烈戰鬥中去了。小隊其餘成員已經堅定地站穩了陣地,獸人已經進入墓園內部,但代價極大——數量已經減少得多;但兵力對比仍不低於100比1、蓋瑞德並未看到獸人的後援。無論扈從之息的其他地方有多少獸人,這些獸人就是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全部敵人了。
"兄弟們!"斯泰爾喊道。"淨化這片土地。恢復它的神聖本質!"
蓋瑞德和他一起向前跑去,重新加入小隊,並用風暴爆彈槍開火。還活著的人緊密地聚集在陵墓周圍,利用最近的墓碑和拱頂作掩護,艱苦但堅定的阻擊敵人。他們沒有像樣的武器,身體也十分衰老,但他們仍然狠狠的打擊了敵人,蓋瑞德為此向他們致敬。他想知道他們中是否有人會活過今天。就算能活下來,他們也不能記住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因此,在榮耀中魂歸黃金王座可能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奧比安娜和她的侍從佔據著離灰騎士不遠處一個拱頂上方的位置。護衛們手中拿著令人不安的武器——那是審判官激進主義最明顯的證明之一。他們使用庫魯特步槍進行射擊;雖然這種武器比激光槍更強,但它們依然是那些不潔異形的武器。奧比安娜願意為她的部隊配備一種甘願淪為僱傭兵的種族的武器,但這罪行相對於她自己所使用武器的異端程度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綠色光束從槍口彎曲而出,直接擊中並分解了獸人,他們的存在被這把槍的神秘能量逐層否定。每次扣動扳機時,她就像將一把細長鋒利的刀插入敵軍內部。她的動力甲讓她可以暴露更長時間,並且她正利用這個優勢以毒蛇般的殘忍收割獸人。
這把槍不可能出自人類之手。
知道她在墓穴裡找到了什麼變得更加緊迫。
"斯泰爾仲裁官",奧比安娜喊道,"我們必須儘快撤離此地。"
斯泰爾無視了她。"我要摧毀敵人的心臟。"他對蓋瑞德說。他揮起天罰力場戰錘。"增幅我們的力量和速度。"
蓋瑞德點頭示意。當他集中注意力時,聽到斯泰爾命令凡人守住陣地。然後仲裁官將小隊分成兩組,並在前方叉形展開。蓋瑞德伸出手臂,擴大他的意識範圍,將整個隊伍包裹其中。他們的意識變成了一個集合體。他的兄弟們所看到、聽到和感受到的一切,他也同樣知道。信息的湧入並沒有讓他不堪重負,因為他們所有人共同分擔著彼此的感受。通過蓋瑞德,小隊實現了大氛圍通感。
灰騎士們從陵墓中衝了出來。他們如颶風般疾馳而過;反應像閃電一般迅捷。戰場在蓋瑞德的意識中展開,就像在弒君棋棋盤上那樣清晰明瞭。他和兄弟們有足夠的時間對每個威脅做出反應、迴避每次攻擊,並給予獸人毀滅性打擊。
在斯泰爾的戰鬥小組中,蓋瑞德接近了一群獸人。獸人的動作緩慢得可笑,彷彿在泥沼裡行走一樣吃力。他揮劍砍掉了一個獸人頭顱。在下一個目標襲來之前收劍殺死了另一個獸人。當終於有槍口對準他時,風暴爆彈槍的後坐力已經沿著手臂傳來,而那兩個綠皮則灰飛煙滅。
他們像風暴一樣前進。聯結的思想,本能的速度,信仰的狂怒。獸人在他們面前不斷倒下。不到一分鐘,兩組灰騎士已經走過半數路程來到墓牆邊上。他們在獸群中刻出了一對溝壑。綠皮咆哮著憤怒,並聚集起來對抗這個威脅。他們向陵墓防線的推進停止了。戰鬥變成了墓地中心的漩渦。獸人們瘋狂湧入旋渦中,而星際戰士們以同等的速度將其消滅。
對於蓋瑞德來說,這場殺戮只是一幀幀靜態畫面:每一個擊殺、每一個血肉爆裂、每一個金屬與肉體的碾合都是清晰可見的事物;而獸人則看到爆彈,靈能武器以及靈能之火交織成的漩渦;蓋瑞德和他的戰友則只看到自己要屠殺哪些目標。
灰騎士們毫不留情的攻勢使得敵方數量變得更少了。敵人的兇殘毫無意義。蓋瑞德感覺到戰鬥的風向已經不可避免地導向勝利。戰鬥還沒有結束,仍有更多鮮血要流,但結局已經註定。這支獸人部隊無能為力。
在蓋瑞德意識中那一小部分尚未被戰鬥和本能反應占據的空間裡,閃現著一絲希望:這次決定性的勝利可能正是此次任務所需要的;扈從之息已經淪陷了,要趕走獸人需要大量的帝國武裝力量,但聖圖斯星區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世界需要保護。不過如果只是暫時守住這個地方也許就足以粉碎混沌勢力的陰謀。
他用劍刺穿了一個手持鏈鋸的獸人胸口。在他右邊,斯泰爾用錘子砸碎了一個像終結者裝甲般厚實的野蠻怪物的頭顱。而那一刻前方的道路清晰明亮,在那段時間內周圍沒有任何獸人存在。
在他的加速狀態下,時間變得更長了。不僅是空間上的清晰。在那一刻,他不但突破了獸人防線,而且他的靈能力量穿透了它們的心靈干擾。他掌握了一個純淨、狹窄的預知窗口。他再次看到自己戰鬥時的攻擊被放慢,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只是更龐大實體運動和發揮力量的組成部分。雖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與何物作戰,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戰鬥方式有所變化——他在一臺天罰恐懼騎士上。
這一刻結束後,意識迴歸到身體之中,時間也流動起來。獸人們愈發憤怒地展開反擊,他感受到喉嚨裡留下的苦澀味道和心頭的沉重負擔。
希望只是個謊言——這場戰爭還遠沒有結束;事態將會變得比現在更加嚴峻。
接著從泰達里斯號上傳來賽爾弗蘭克艦長的通訊信號:"大人,有艘獸人巡洋艦正在接近扈從之息。"
情況變得更加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