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的活动剧情让我对郑掌柜提到的十年前的故事感到好奇,在此尝试补写一段短篇,拙劣模仿,各位看个热闹就好,没玩过游戏不知道剧情的也不用担心,原创的同人涉及的活动剧情较少,各位都能看懂)
寒风抓着冬天的尾巴,自北部平原呼啸着闯来,带着永冻的霜雪,撕扯着大炎绵延万里的河山,这跨过北域的千里寒风,却消弭于尚蜀那无际的群山,只在山顶留下一点冬天的痕迹。
春风带着暖意,吹落嫩芽上的积雪,唤醒僵冷的大地,这又是一年好春光。
在这大江以南,阔海以北的古老土地,那三山十八峰环绕之处。沃土养育了代代山民,无论是天灾呼啸还是时局动乱,这亘古的寂静就从未被打破。山寒,水冷,风停,雨止。这份纵贯古今的平静从未被时间忘却。
直至一声“合吾——”(是江湖中人)的吆喝,如同惊雷乍响,震破平静的水面。激得树丫止不住的摇晃,抖落的积雪夹着春风在山谷间旋起一抹白纱。
只看得远处的山口走来一对人马,打头一人身高近七尺,体态颇丰,身着一袭绿纹流云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乳白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入腰间白玉腰带中,脚穿一双白鹿皂靴。双眼微阖,如菩萨度世,身形挺直,如苍天劲松,双脚略地,如春雨润物。盘发为髻,套一个白玉发冠,两边垂下的淡绿丝质冠带,在下额系成一个流花结。
远看去好似一白面书生,近看才惊觉其腰间竟系一柄宝刀,刀套釉红漆皮套,纹理紧密好似浑然天成一块宝玉,如此牢靠的刀鞘,竟也只是堪堪裹住刀身。
壮汉身后的伙计也一并头裹一万字头巾;身上穿一领土色布衫;腰里缠一条腥红绑带;下面腿绷护膝八搭麻鞋,腰挂一把七星弯刀,队伍正中的狼牙镖旗上,绣的是“行裕”二字。只见得约摸三十人的队伍,抬着八口红木雕龙宝箱,上各盖一块粗麻黑布,挑箱的横杆随着颠簸被压的吱呀作响,看得出箱子里的东西分量不小。但抬着箱子的伙计个个面无异色,行进速度不疾不徐,趟这崎岖山路如履平地。
队伍的后面单有一人压阵,只见此人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擎天一柱。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下凡。惯使一条棍棒,长五尺三寸,上无雕纹,棍身笔直青幽,太阳一照如银龙盘月好不威风。
“这眼看快出尚蜀的地界,这山头的雪也是积的有些厚了。尚师傅,这是什么镖这么急?那杆子平日挂个百八十斤不见其有何异样,今天却压的这么弯,这镖可不小啊,这么多镖只带了这点人,就连掌柜的都压了前阵,连风子都不跨了(马都不骑了),谁的镖能让掌柜赶得这么急?”
“刘二你可少说两句吧,你个趟子手不走前头压后阵小心折鞭(挨揍)?”
“冷点子(当官的)?”
点头
“……”
“我只知道是个海翅子(大官)。”
“何以见得?”
“记得掌柜的规矩吗?”
“谈生意不过一炷香。”
“人来的那天,掌柜房里的灯亮了一夜。”
“*尚蜀粗口*看这阵仗怕不是个回头点(光顾两回以上的顾客),不懂规矩,这么多镖带这么点人手,急着走梁子(山路),还是生路,不怕出事。”
“不懂是不可能的,三杵子(头道杵:主顾第一次结钱;二道杵:主顾第二次给钱;绝后杵:主顾最后一次给钱)都结清了,是个相家(内行人),还有,官家找你,你簧点不清(不识时务)小心给你卯喽(被官府取缔)。”
“咱行裕走过这么多镖,何时受过这种气,哎!你儿子……”
“刘二!招子(眼睛)放亮了!”猛的一声呵斥,惊的刘二浑身一抖,挂在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连忙低头向掌柜方向作一个揖,他现在可不想撞这怒目金刚的霉气。
远方山上雾气昭昭,树枝摇曳,在雾气中影影绰绰,如同山间恶鬼紧盯着这支送镖的队伍。
风吹的紧了些
一路无话,只是闷头赶路,恍惚间尚蜀的群山已经落在了身后。原本崎岖的山路更加泥泞,驻足看去,只见往日常见的连绵山岭已经变成了直矗擎天的峭壁峡谷,前方百米处的崖壁上被平整的削去一面。上面刻着两个朱红大字——「滇濮」
“以山为界,以水为堑,真不愧为中南之邦,虽与尚蜀相连,但这山水却别有一番天地。”
踏地抬头,见白云苍天,堪堪露出一线湛蓝,峡口逼仄静听可听得江水回转,激起浪花层层叠叠。不知不觉队伍已经沿着小路走到了山脚,这条崎岖山路也便换了个名号。
“坠鹰岭,真不是个吉利名,扯(走)这道道真不怕遭了难。”
“刘二叔,你可小声点吧,郑掌柜今日心情很不好了,你再这么说小心掌柜让你抛苏(哭)。”
“胤宸啊,这趟镖不比以往,你老汉(父亲)咋个舍得让你跟来呢,尚家就剩你这一根独苗苗,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唉”
“我说刘叔,祖辈传下了这门手艺赏我这口饭吃,掌柜的愿意给这个机会,我就必须要珍惜,这是我必须要经历的,等老汉再走个几年镖,我就接他的班,让他在家找个清闲活干,不碰这些打打杀杀的。”
“好孩子啊,像你这种又盘儿摄(长得俊)又懂事的男娃是我儿子就好了。”
“好家伙,刘二*尚蜀粗口*(你个狗日的仙人板板)占老子便宜是吧,滚回前头去。”
“老尚,压阵!压阵!掌柜的要看见了!”
谈笑间,队伍顺着山路已将界碑抛在身后,小路盘山腰而建,婉转曲折小径通幽。四周的山崖如同刀砍斧剁般的齐整。逼仄的峡口吹入一缕劲风,刮过崖壁上的洞窟,风声凄厉,好似婴儿夜哭不止,听的人汗毛倒竖;冷风刮面,似那风夹霜带雪,吹的人涕泗横流,寸步难行。
但这怪风却撼不动路正中那块巨石。
“轮子盘头,各抄家伙,一齐轮鞭,鞭虎挡风!”(把所有镖车拢成个大圈大家准备动手)
“掌柜的!怎么了?”
“胤宸!山码子(占山的土匪)来爬(抢)了,先护好自己再管货。”
顿时间整队人马响做一团,货物碰撞,镖人呼和,像是开了堂水路庙会好不热闹。但只听一声哨响,顷刻间,万籁俱寂再无声响,只剩粗重的喘息和钢刀出鞘声,刀光寒寒。
那风,刮的又紧了几分
那大石头就立在那里,表面青绿泛着幽光,整体浑圆仿佛被时间磨平了棱角,这种形状的石头应该只在河中才能寻得,此时是万万不会出现在此处。
在这一片死寂中,刘二从人墙中走出,理理衣袖,拍拍衣摆,向着四周的山头拜了一拜,清清嗓子缓缓地说:“合吾的朋友,在家日月宫,在外并肩子,把招子放亮了,别崩了盘子,连本带利折了,给咱托线孙放开一线天”(和我合得来的朋友,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你把眼睛放亮了,千万弄砸了场面,连师傅带徒弟都赔进去,给我这个镖师留一条生存之路吧)
群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一样沉默无语,只是静静的注视,将无数阴谋藏入树影深处。
眼看无人应答,刘二瞟了眼掌柜的方向,又向着山林再拜了拜说:“祖师爷留下了饭,朋友你能吃遍,兄弟我才吃一线(指大路),还请朋友留下这一线兄弟走吧。”见还是无人回应,打头的镖师拨开人墙,走向道口,摆了摆手让刘二退下,将腰间的刀解下,扎紧系带放在脚下,对着树林喊道。
“在下是行裕镖局问霜客郑清钺,扯了(走了)此路,扰了各位清净,多有得罪,合吾的朋友,给我盘儿(脸面)留个情,你们杵门子(挣钱的法子)多,莫因枸迷杵(银子)伤了和气。”
“久闻问霜客的刀法威名,今日正巧听闻郑掌柜入滇,特设此宴前来讨教一番。”
突然青石后面蹿出一道黑影,“啪”的一声在石头上站定打眼一瞧,来人那汉子头戴一顶素白毡笠,穿一领白锻征衫,腰系一条纵线红绦,下面是青白间道行缠,足蹬一双牛皮膀鞋,上撒着一把红缨,生得七尺五六身材,生的剑宇星眉,皓齿朱唇,腮边微露些髭须,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带着抓角儿软头巾。
看清来人后掌柜微微一笑上前作了一揖“久仰久仰,原来是化佛山顺水万(刘)当家的弟兄,来时没来拜会失敬失敬。”
见身份被挑明,挡路人也是一愣,四下打量起掌柜的没想明白自己是何时露的破绽。
“只看你带的素白毡帽便知,这滇濮一带,能全员皆带素白毡帽的,只有化佛山刘大当家这一家罢了。”
言必,掌柜指了指左边的一片矮树林。“弟兄们,猫着(藏着)也辛苦了,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别相互刨杵(当场拆同行台)。”
听罢,汉子终于憋不住架势,哈哈一声大笑起来,这声如同一道春雷,震起周边一群飞鸟,飞身跃起,稳稳落到掌柜跟前震起一阵尘土。
立定后整整衣袖向掌柜作了作揖。
“是个相家(内行人)份腿儿(受人尊敬的人),早就想要见见了,一看,盘儿摄(长得一表人才,长得俊)招子亮(眼神好),起来了,别丢人现眼了。”呼啦一声,周边的山林忽的长出百来十个白点,定睛一看,那却是一个个白衣白帽,手提熟铁钢刀的汉子,只见人面色阴沉,不见半点波澜,那阵仗好似两军阵前,不见半点血红却好像杀声渐起,一看就绝非泛泛之辈。
突然冒出这么多人,就连运镖的老手也免不了一阵心惊,浑圆的队伍登时就乱了阵脚,风吹尘起,江声涛涛,踢踏声,马叫声乱成一团。
“定!!”
一声呵斥惊起飞鸟一片,气势汹汹截断猎猎寒风,滔滔江水吓出一曲折回转,仓皇人马立刻静若寒蝉。就连那汉子也不免心中一惊,下意识摆出架势,攥得手里的枪杆嘎吱作响,这一照面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提起了戒备。
“当家的,这事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合吾(道上的人)的兄弟何须翻了脸面,若是此次有什么要郑某相帮的,在下绝不推辞。”
说罢,掌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上面用烫金印着一个虎头,那虎头目眦欲裂,血口大开仿佛正咆哮于乱林枯石中像要跳将出来。
“首府的官印?!”
郑掌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信揣入怀中,又向四周拱了拱手“在下也有要事在身,这事事关重大不敢耽搁,当家的上排琴(哥哥)近日里也要走通一条官道吧?若是因为这件小事坏了大当家的事未免因小失大,当家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改日若是来了尚蜀,郑某绝对以礼相待。”
言毕,看着陷入沉思的刘当家,郑掌柜招呼起伙计准备起驾。忽的,一只手拦住了掌柜的去路。
“还请郑大侠留步。”
那狂刮的劲风,忽的止住了
郑清钺侧过身来看向身后,右手已经攥紧了刀把,他觉得自己今日已经说完了所有好话,但是人也有三分火气,这货他是一分都不能让,若他还是那么不依不饶,他不介意用这几十号人洗刀。
刘当家也并非愚钝之人,一看掌柜起了火气,连忙上前拱手便拜。
“晚辈仰慕郑大侠的威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咱今天也不搞什么切口(江湖黑话)那弯弯绕绕,今日晚辈只有一个请求,恳请郑大侠首肯。”
一见对方肯松口,郑掌柜也立刻收起架势,今日这事能够不见红,那便是上上策。“如果郑某力所能及,当家的但说无妨。”
得到掌柜的首肯,刘当家当机轮起长枪,舞出一道枪花,向郑掌柜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在下追云龙,刘如松!使得此枪,枪长七尺二寸,唤名为「缠云」郑大侠请多指教了。”
见得此番阵仗,郑掌柜自知难以推脱了,便捋了捋刀把的红布,在手上缠紧,紧握刀把微微用力,只听“仓啷啷”宝刀出鞘,寒光一闪夺人目,森森冷气惊人心。
“好刀!!”见得此刀,就连见多识广的刘当家也难掩喜爱之情。
那是一柄弯弯的刀。刀背宽阔,刀肩厚重,刀刃薄如蝉翼,刀身弯如青眉,日光一照晃眼一抹青幽,青如远山,青如春树,青如眼中的一汪春水。
“在下问霜客,郑清钺,此刀唤名为「霜刀」刀长三尺二寸,刘当家的,多有得罪了。”
刘如松大笑一声,枪架中正,垫步直上右手用力微微一送,正对着郑清钺的眉心就是一戳。那枪快如银龙出海,二人之间足有三丈之远,一呼一吸间枪尖便送到眼前。
郑清钺不愧为一方豪杰,一见到刘如松摆出架势便做了提防,眼见那寒芒已近至跟前,郑清钺右手握紧刀柄,前臂外旋,刀沿身体撩出一道弧线,正不偏不倚的撩中刺来的枪头,同时右脚发力向左闪避,便化解了这一杀招。
“好身手!”
刘如松扎稳双脚,左手发力一抖,枪头划出一条弧线,向着郑清钺的刀一拦,想要挑开他的刀,郑清钺只是站定持刀一挂一拨,便震开了刺来的枪。
“好力道!”
眼见刘如松收枪尚未立定之时,郑清钺立刻缠刀上枪,刘如松大惊,立马右手后抽,左手一翻便拿开了郑清钺的刀,双腿微蹲,左手高抬右手平举,向着对方心窝就是一点。那一点势大力沉好似坠星落地,就连周边观战的众人都经不住惊呼“好生霸道!”
尚冢跟随掌柜的走镖多年,难得见到此等后生不免惊呼“好枪法,好手段!”
就连郑清钺也生出几分爱才之心来,本是要速战速决也收了几分气力,只是左脚一扭,右手持刀往左一拦,如秋风带落叶般飘忽不定,顺势贴着枪尖送刀向前对着刘如松的左脚就是一抹。
刘如松没想过会有此等单刀进枪的本事,急忙沉住下盘,双手发力向下一压随即封住了郑清钺近身的机会,看到对方想要再次近身,刘如松腰腹发力双手紧握枪杆,让硬如生铁的枪杆画出一个圆弧震开了贴上来的刀。
看到郑清钺再次逼刀上前,刘如松反倒以进为退,枪尖顶地向前一推,想要封死郑清钺的追击,郑清钺也没躲着他,也径直冲杀过来,持刀横挥居然是想砍断枪头。刘如松哪肯就范,在刀即将砍中之时,手腕用劲,挥杆上挡,革住了这一刀,趁对方重心不稳时,左脚后撤站定,右脚前踏往枪杆上一顶,就着扬起的枪头就往郑清钺的肚脐上一扎。
“掌柜的!小心啊!”刘二见了此番情景哪还站得住,提刀就要上前助阵,却被一只大手拦下。
“老尚,这是做什么?”
“比试还没分出胜负呢。”
“我呸,这刘家小儿招招奔着要害去,说是请教但哪有这么请教的,老尚,撒开我,今天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掌柜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个镖局就散了。”
“掌柜的输不了,喏,你看着就对了。”
郑清钺看似是避无可避,刘如松也暗暗收了力道,生怕这一招伤了对方。哪知道只见一道黑影腾起,郑清钺竟然纵身一跃躲过了枪头,那身形飘飘然好似云燕归巢,手中刀明晃晃好比阎罗差鬼。刘如松暗叫不好,拖枪便走,郑清钺也并不急着分胜负,只是施施然尾随而去,想看看这后生还有什么本事没拿出来。
那刘如松却只管闷头前冲,呼吸间便冲到了巨石跟前,听着身后脚步渐进,左手打节拍的食指也越来越快,突然,左脚前踏给力,右脚垫步上前,抽杆前伸划出一流星赶月,向后扎出一枪,使出一记回马枪,此时他身体未转但枪先人至,稳稳扎向郑清钺的眉心。
这一杀招他平日绝不轻用,因为常日里只有他追人的份,还没被哪个人逼到如此境地,他也清楚自己道行尚浅,若是还要在藏拙,怕不是对对手的轻视。这一枪是他多年的积累,想着可以让对方露怯,结果枪头没有实感他就明白,这一下是空了。
回身一看郑清钺已然与他只有三拳之隔,大惊之下立马运气匆匆打出一掌,郑清钺缩回左掌,托向他右腕,化开了他右掌的扑击,刀随人上架住了他的脖子。
二人战至此刻胜负已分郑清钺说了句“承让”便收刀后退两步。
刘如松摸了摸脖子不免一阵心悸,若是对方铁了心要杀自己,自己这帮弟兄恐怕难以全须全尾的走出此地,不免又是一阵叹服,向前一拜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郑大侠的功夫,晚辈是难深感佩服,此次比试仅是我因仰慕大侠威名私自挑起,望大侠见谅,此封书信是我大哥让我转交给大侠,所以我才能在这必经之路等到大侠。”
郑清钺听罢也是一阵惊奇,自己明明为了避嫌走的滇濮,怎么会有人摸清了自己的方位还让人提前等自己,心中不免疑惑,再看信封上的盖印,他立马便知为何了。
“司岁台的官人来过吗?”
“正是”
“唉,罢了罢了”接过信封拆开,定睛一看,整张白纸上只有工工整整的七个大字。
“西边有人要劫镖”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我写完吧
#明日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