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介 |《無度之主》第四章


3樓貓 發佈時間:2024-04-23 15:33:01 作者:焦齋 Language


巨大的座椅承託其主,脊骨舒展,肋骨擴張,將其化為足以容納星際戰士的模樣。五名阿斯塔特端坐於座椅之上,經過基因改造的身軀裹挾著白色的絲綢長袍。
末席之上,一道纖弱身影坐落其中,嬌小玲瓏,僅及他人一半的身高,宛若稚童。她身著一襲素雅白裙,卻因繁複珠寶失了原本清雅,她的臂腕與指間上戴著金鐲與銀戒,輕晃間,便發出悅耳的叮噹迴響,碩大似瞳的紅寶石和綠翡翠在鉑金項鍊上搖曳生輝,彷彿牽引著她的頭顱,使她宛如一隻帶有異域風情的鳥兒。
贊提恩漫不經心的用絲綢手套輕撫座椅邊緣,他的觸摸引來了皮膚的微顫,是愉悅還是厭惡?他無從分辨。
“諸位,我的朋友們,”他開始說道,對室內突然的寂靜頗感滿意:“各位尊貴的議員,感謝你們今日蒞臨此地,我召集大家,是因為正面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故而,向我最信賴、睿智且尊崇的同仁們尋求建議。”
贊提恩依次向室內眾人點頭致意:“瓦維克,我的作曲家、薩爾奎爾,我的軍需官、卡蘭圖,我的收藏家、托拉奇,我的勇士、最後,菲德爾,我的繆斯。”
她微微頷首,贊提恩與她初識時曾見過這一幕:衣裳襤褸,臭氣熏天,全靠偷蛇卵捕昆蟲果腹。
她棲息於世界邊緣之澤,在那裡,獨裁者揮舞著木製投石器與粗鈍的鐵劍,將民眾劃為三六九等,逼迫他們為那些微不足道的領土紛爭獻出生命。
這個社會在菲德爾年輕時就將她驅逐,稱她為怪物和女巫。
他們是對的。
彼時她已盡顯老態,但在經過無數次再生治療和肉體移植後,如今她的外貌顯得年輕了許多。
崇拜者摧毀了她的世界,血戰過後,贊提恩猶如孤魂般在星球上游蕩,靈魂因過充而倦怠。當在廢墟中發現菲德爾時,他欣喜若狂,向她傾訴著世界的荒蕪,陶醉於毀滅的細微之處中。
他期盼能激起她的憤怒,那應當是正義而甜美的,然而她卻笑了。她的笑聲點燃了空氣——黎明到來之際——他們站在她陋室的灰燼前。贊提恩意識到,他新的繆斯已然出現。
他要以塞爾芮尼為誘餌,說服六位決斷者,共同謀劃對星球的入侵。毫無疑問,決策已定。塞爾芮尼珍貴無比,完美無缺,不容錯失。更何況,自上次遭逢突襲——被黑色軍團佔領星系後——他們便別無選擇。
更為重要的是,他渴望擁有它。這個世界可以被解放,人們可以從繁重的勞役中解脫出來,贊提恩將作為他們的解放者,引領他們通往自由。
於是,他開始演說。
“征途引領我們抵達了塞爾芮尼,這顆為亞空間所揭示的星球,我願稱它為,屍皇冠冕上的璀璨明珠——”他引用了塞恩曾形容它的詞彙:“一顆美麗的寶石。”
然而,坐於對面的青年卻對此嗤之以鼻,口中啐出的濃痰滴濺在光滑的石板上,形成一個微小的水窪,發出微弱的氣泡聲。
贊提恩目光冷冽:“肅靜,托拉奇,”他略帶慍怒的說:“能否在我們離開這座莊重大廳前,控制住你的情緒?”
托拉奇低頭表示歉意,贊提恩向瑞德倫揮手示意。
船長上前一步,輕咳一聲,開始發言。
“塞爾芮尼是一個農業世界,其上最大城市的太空港四周戒備森嚴,配有精銳貴族後裔組成的行星自衛隊,據記載,部分士兵還接受過化學改造。儘管近一個世紀以來,帝國對該星的軌道活動掃描較少,但這些防禦設施看來似乎依舊完好。”
她在他們面前踱步,高跟鞋敲擊出有節奏的聲響:“塞爾芮尼的主產品是利普斯樹液,一種在帝國各地再生療法中廣泛應用的強效化學品,同時,它也是許多合法興奮劑,以及星區中最受歡迎的、非法毒品的基礎成分。”
贊提恩心想,這定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感謝你的解說,船長。”他展開雙臂,手心向上,以表謙遜,但是否傳達到位,他難以確定——那種感覺早已離他遠去,模糊不清了。
他詢問道:“諸位,你們覺得如何呢?”
托拉奇率先表態,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他站起身來,大聲喊道:“我們必須征服它,尊貴之主!”
他是他們中體型最大的,即使在基因強化的混沌阿斯塔特中亦是如此。他白色的託加下,寬闊的胸肌因緊張而微微起伏。
“我的孩子,”贊提恩以親切的語氣回應道:“這裡人人平等!無需對我使用敬稱,只需簡單的“首領”即可。”
“當然,首領。”托拉奇回答道:“您的願望就是我們的願望,您的意志就是我們的意志,只要您願意,這世界必將屬於我們,我只想品嚐它的輝煌。”
托拉奇並無禮儀觀念,這或許源自於他的活力,但卻令贊提恩頗為不悅。
作為新近加入萬古長戰之人,托拉奇未曾經歷過泰拉圍城、荷魯斯大叛亂後的軍團戰爭、以及康提克城的浴血奮戰,那是黑色軍團對帝皇之子的致命一擊,他們以不可饒恕的褻瀆之舉,將銀河間最美的城市付之一炬。
他也未目睹過第十三次黑暗遠征的序幕,贊提恩的前任首領歐弗洛斯為追尋阿巴頓的榮耀,背叛了其對第三軍團的忠誠,轉投黑色軍團,成為了痛苦之子的一員。
托拉奇才剛誕生於法比烏斯.拜爾的基因熔爐之中,身上那來自克隆領主的神秘生物學氣息還未完全消散。他是法比烏斯的饋贈、是贊提恩戰幫的嘉獎,生物賞賜中的佳作。他強壯、忠誠,疾如流星,迅速融入了贊提恩的放浪生活,就如利劍歸鞘般自如。
他白金色的長髮映襯出對稱的面容,鷹鉤鼻將其一分為二,深紫色的雙眼熠熠生輝。贊提恩對能指揮他倍感興奮,他是他原體的完美復刻。
然而,他對這雙眼中飽含的敬畏深感不悅。托拉奇的忠誠近乎病態。贊提恩無從判斷拜爾是否將這種忠誠融入了他的造物,抑或只是源於他基因種子中對上級的天然順服,儘管他擁有原體的眼眸,卻匱乏福格瑞姆的狡黠。贊提恩對此感到厭惡,他面對他,正如面對一隻渴求關愛的寵物。
但他頗具價值。
托拉奇尚且年輕,於一個戰士而言,晉升議會實屬尚早,然而,贊提恩卻提攜於他,使之成為自“驟風峽谷”塔隆·雅諾斯死後,崇拜者議會的第六位成員。第三軍團餘燼對權力的掌馭始終如履薄冰,贊提恩深知一個順從者在他的決策層中將有何其珍貴。
部分人對此任命頗有微詞,但贊提恩——盡力掩飾了他在其中的作用——以托拉奇的無暇記錄、在崇拜者中的威望、以及他的軍事才幹和樂觀精神為由,逐一反駁。
“當然,我的孩子,”贊提恩說:“我已計入你的投票,提議已有一票贊同,這是個好兆頭,下一位由誰發言?”
冷嘲熱諷的高手——薩爾奎爾清了清嗓子。
“哈。”他嗤之以鼻。薩爾奎爾總是隱於冥府型終結者之下,就連他最親近的崇拜者終結者小隊也從未一睹過他的真容。
他僅有些許漆黑皮膚裸露在外,一隻手套在碩大的動力拳套裡,指尖輕盈顫動,另一隻則懸於他心愛的鏈炮發射器上,保持著閒散的姿態。
他的頭顱上覆蓋著銀色波紋,這是他在戰鬥後熔化敵人裝備,滴於其上的傑作。歷經劫掠數代,如今的薩爾奎爾宛如戴著一頂會在密室燭光下熠熠生輝的銀色頭盔。
鷹臉之下,銀盔之下,他的嘴角始終掛著嘲諷的微笑。
“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他說:“那麼,我們的裝備又如何呢,贊提恩?我們的裝備是否也同樣精良?”
薩爾奎爾的上身因過往之戰而殘破不堪,其仿生部件也頗顯單調而醜陋,頸部的活塞隨著他的聲音律動,顯露出肌肉和血管的脈絡,令人心驚膽顫,贊提恩希望軍需官將之更換為更美觀的部件。
“自上次出擊以來,我們僅剩下三千四百二十枚爆彈、一百六十五塊激光槍電池,以及十七罐鉕素。”薩爾奎爾用他攤開的雙手逐一數著:“黑暗王子的法庭在上,我們能否稱得上‘裝備齊全’呢?”
懦夫,塞恩在贊提恩的腦海中低語。他毫無激情,讓我來品嚐他的痛苦。
贊提恩滿腔怒火,將憤怒盡數傾於惡魔,其意不言而喻:我來處理。這終結者猶如守財巨龍,搶奪時需輕柔如絲。
“我的朋友,”贊提恩張開雙臂,宛若歡迎歸家的寵物:“這些都僅為冰冷的數字,關鍵在於我們的實力。在這方面,我們的盔甲刀槍不入,我們的武器百發百中。我們是第三軍團的一員,一個戰士便可抵擋萬千凡人。”
薩爾奎爾反駁道:“告訴雅諾斯去,他曾是我們中的一員,但如今他死得安詳。”
“雅諾斯就是個自負的傻瓜,薩爾奎爾,你比誰都清楚。”
當他們共聚崇拜者議會時,就幾乎大打出手,揮霍的雅諾斯與吝嗇的薩爾奎爾針鋒相對,兩者間劍拔弩張。
“的確如此,贊提恩,的確如此。”薩爾奎爾笑著,靠在椅背上,揮手似要將這些問題都拋諸腦後,但贊提恩緊逼不放。
“此外,”贊提恩轉向眾人:“這個世界的財富將使我們的軍械庫豐盈數年。”
“確認勝利以後,彈藥不得有絲毫浪費,”薩爾奎爾說:“每一發在這荒蕪世界中射出的子彈,都必須換回五倍的價值,以此回饋我的儲備。”
是我的儲備,贊提恩暗忖。他忍下不悅,笑意盈盈:“正是,我的朋友,塞爾芮尼許諾給我們前所未有的財富。”他回答。
薩爾奎爾嗤之以鼻,開始計數:"我需要一萬七千一百枚重型爆彈,八百..."
“不僅僅是軍械庫,"贊提恩打斷他,否則他會喋喋不休的談論他的寶藏直到銀河系的星星都亮起來:"奴隸艙將再度沐浴於肉體的壓迫之中,儲藏倉將為新奇的毒品而滿溢,我們的狂歡將召喚來無生者,以供我們典藏。"
贊提恩在最後的許諾中,轉過身去,看向卡蘭圖,這位惡魔學家靜坐在他的生活椅上,身形挺拔,目光平和。他光禿的頭頂被如蜘蛛網般的圖案覆蓋著,微弱的室內光線下,這些圖案彷彿在扭曲變幻,形成符號和形狀,隨即又消失在那如銅般的皮膚中。
他曾是珞珈第十七軍團的一員,卻被迫離群索居,他對探究奇特罕見惡魔的無盡渴望使他邁向墮落,甚至令懷言者都惴惴不安。如今,他為崇拜者效力,只要贊提恩能滿足他的痴迷,他的忠誠便毋庸置疑。
“吾主,”卡蘭圖低聲說,語氣略帶猶豫,顯然心不在焉。塞爾芮尼在大裂隙——這道吞噬了銀河系、被那些崇拜屍皇者稱之為詛咒傷痕的真實傷口——開啟之際,倖免遇難——以相對的平靜,紊亂的雲層掩飾了真實,使得這個世界免於厄運。
贊提恩和卡蘭圖曾聽聞過另一個星球的傳說,那裡的億萬居民融為一體,龐大無比,甚至突破了大氣層。而在別的星球上,扭曲能量的突然湧入讓人類陷入狂喜和痛苦,新的惡魔種族和階級由此誕生。
相較而言,卡蘭圖更為務實,尤其是與反覆無常的帝皇之子相比。但他仍是個自以為是的人,渴望能成為研究這些神秘生物的先驅。
“此世充斥繁多誘惑,用以引誘沉淪之徒。”卡蘭圖目光尖銳的看向托拉奇,但這位年輕的阿斯塔特卻全然不知,正全神貫注的用大手量度著自己的肱二頭肌:“我堅信,我們應深入大裂隙,避開那位舊主——贊提恩在提及阿巴頓時露出獰笑——“我們將尋覓到更刺激的樂趣。”
“你是說,用更多的寵物來豐富你的動物園?”贊提恩譏諷道:“崇拜者可不會僅僅為了讓你的花瓶和罐子裝滿破爛的怪物碎片,就去參加光榮的戰鬥,懷言者。”
卡蘭圖盛怒難抑,刺青隨著嘶嘶低語如旋渦般起伏。贊提恩立刻揚手,制止了他的辯駁。他的怒火瞬間消弭了。
“不,我的朋友,別激動。我尋求你的建議,尊重你的意見。”
卡蘭圖坐回座位,背挺得筆直。
“兩票贊成,兩票反對。”贊提恩說,然後轉向他顧問中唯一的凡人——儘管他懷疑她現在是否還能被稱為凡人——張開手掌,邀請她發言:“我的繆斯,菲德爾,請表達你的觀點。”
她花了很長時間才回答,當她開口時,聲音如同風吹過蘆葦,她耳邊的水晶和鈴鐺隨著她的話語輕輕搖曳,發出輕柔的雨聲。
“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如何生活?”她問道。
“奢靡的生活,”贊提恩回答道:“他們居於由寶石和大理石鋪就的雲端之上,他們的孩子應有盡有。”
她愉悅的嘆了口氣,宛如靈魂在離世那刻的掙扎。
“我想親眼看看這樣的世界,贊提恩。”她說,雙眼如白瓷般白皙,凝視著遠方,彷彿在勾勒等待他們的美好之物。她的雙手在空中輕舞,似在觸摸某種贊提恩無法看見之物。
“當然,前提是我親愛的兄弟會贊同我們的決定。瓦維克?告訴我,我們會將這獎賞據為己有嗎?”
議會的第六位、也是最後一位成員,癱坐在椅子上,沉重的呼吸著。瓦維克的胸膛伴隨著刺耳的咳嗽聲起伏,這讓贊提恩神情緊繃,滿口鑲嵌的珠寶都咯吱作響。這名噪聲戰士的生命韻律中充滿了靜電,令人煩躁不安。
瓦維克的身軀幾乎從未離開過他那身華麗的盔甲,如今已是殘破不堪。他脖頸與胸膛上溼漉漉小嘴開合間,舌與唇在他那汙漬斑駁的長袍下若隱若現。這是贊提恩記憶中那人的破碎倒影——他們中最尊貴者的扭曲形象。
噪音戰士再次發出刺耳的呼吸,他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不,贊提恩,”他低語道:“這世界不過是一種干擾。”
贊提恩的心跌落谷底。他早已料到薩爾奎爾的疑慮,甚至對此有所準備。卡蘭圖謹言慎行,更像個旁觀者而非參與者。可偏偏,瓦維克的反對令他精心謀劃的一切——操控議會賦予其計劃合法性——陷入了混亂。
有些軍閥全憑暴政統治,有些則募集無知之徒,他們毫無思辨,任憑主人差遣。
然而,這並非帝皇之子的作風。他們曾是藝術家與美學家的集合,是所有軍團中最具文化底蘊的存在。縱觀整個銀河系,他們也屬最有教養的生物。贊提恩在如此環境中成長,面對著更為繁複的管理問題。他在崇拜者中的權威猶如劍術家手中的利刃,而瓦維克的支持——通常堅定不移——則是他合法化其要求的基石。
“跟隨著色孽的旋律,我的合唱團已經開始歌唱。它將引領我們重返軍團,追尋原體,它帶領我們越過這個世界。”瓦維斯再次嘆息:“停止它的節奏,意味著死亡。”
你明白了嗎?塞恩在他靈魂深處低語。他已經拋棄了我們。
“瓦維克,”贊提恩甜蜜的嗓音中透出傷感:“我們能為這世界奏響新的樂章,使數百萬生靈擺脫屍皇的壓迫,他們將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隨心所欲的享受每一刻,一切皆為最幼之神,亦是為了我們。”
“唯有一曲,贊提恩,”瓦維克說,他的雙眼如血般赤紅:“那是歡樂與痛苦的交織,引領我們走向兄弟們。”
只要噪音戰士願意,贊提恩便會滿足他的慾望,許下統一第三軍團的宏願,然而,只要艾多隆尚存,他便不會去尋找失散的兄弟們,只因他無法命令他們。
統一的承諾、黑軍團的威脅、對他最親愛的兄弟瓦維克的誓言——都是贊提恩用以擾亂注意力、防備任何有組織抵抗的策略。
“我們的兄弟就在此處,瓦維克,看看你的四周,眾人皆盼歡愉,為何你卻為苦行之道,捨棄此等盛宴?我們是否應為明日之承諾,犧牲今日之愉悅?”
時光荏苒,瓦維克漸行漸遠,抽離於現實。他全然沉浸於宇宙之音——唯有他可聞的樂章中。他的軍隊、他的兄弟、贊提恩——他正在淡忘、拋棄他們,成為無法理解的真理追求者。
贊提恩攤開手掌,右手卻再度握緊:“我該如何說服你,我的兄弟?”
“你做不到,贊提恩。”
他雙手交疊,竭力遏制住右手的顫動。
“好吧。”
三票贊成,三票反對。現在,是時候亮出秘密武器了。
“作為平等團隊的上級,我賦予各位判斷的權力,無論其完美與否。”說話間,他朝異議者投去陰沉的目光:“然而,此刻,我們陷入了僵局。因此,不妨讓我們轉向議會的最後一員。”
薩爾奎爾怒叱道:“住口!她無權在此地發言!”
瓦維克同樣以不悅的低吼回應,頸部的嘴巴發出吸吮和咬齧的聲音,那是緊張野獸深呼吸時的溼潤音調。
“安靜!”贊提恩厲聲打斷道:“她是我的完美化身——我的血肉——我們必須聆聽她的聲音。”
與兩位堂兄的怒火截然相反,卡蘭圖放下故作的姿態,向前傾身,雙手貪婪的摩擦著,眼中閃爍著對即將上演的、惡魔景象的期待:“讓她說話,我主……”他低聲說。
親愛的,贊提恩在心中默唸,我的身體任你索取。
剎那間,猶如指尖從相擁的懷抱中抽身,他順勢墜落。下沉之際,他瞥見塞恩穿梭於帷幕微光之際,升騰而上——這道屏障隨著他墜向更深邃的意識,愈漸沉重而模糊。
贊提恩緊扣椅臂,手骨紛紛碎裂。他聽聞痛苦的嘶喊,漸行漸遠,猶如潮水退卻,歸於寂靜,黑暗無邊。
眾目睽睽之下,贊提恩再度挺身,他的舉止優雅而流暢,翠綠瞳孔中閃爍著深紫的光芒,細長舌尖輕舔過曜黑的唇瓣,塞恩借贊提恩之口提出觀點。
她令所侍之主的聲音添了幾分嘶啞飄渺,較之贊提恩的深沉嗓音更為更顯空靈:“凡人,你們已猶豫良久,歡愉王子渴望我的迴歸,帶我前去斯拉恩希。”
“那就這麼定了,”薩爾奎爾興奮的說:“贊提恩的寵物背叛了他。”
她再次張口欲言,但一聲轟鳴吞沒了她的話語,震動了整艘勸誡號。議員們搖搖欲墜,險些摔倒在地,椅子在龐大的身軀下發出悲鳴。
即便身處靈魂邊緣,贊提恩仍感到了震盪,他趁塞恩驚愕之際,重新奪回了身體,將意識拉回現實。他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雙眸已化為翠綠。
“吉莉亞,報告。”贊提恩說。
肉山微微顫動,細長的觸角拍打著所躺靈柩,思索良久。
最終,它開口道:“戰鬥分析——遭到來自下方行星地表虛空防禦炮臺的火力打擊||損害報告——等離子反應堆嚴重受損 | 主引擎受損 | 次引擎受損 | 曲速驅動器嚴重受損 | 武器系統嚴重受損 || 現狀報告——等離子反應堆洩漏已控制 | 引擎無法運行 | 曲速驅動器與武器系統無法運行 || 建議——切斷敵方火力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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