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 【歐洲交換生系列】教匈牙利女孩用中文說“我愛你”的故事


3樓貓 發佈時間:2024-12-20 00:20:27 作者:法內狂徒狄仁傑 Language

時令轉入冬天,住在高層,手指冰冷,連思維似乎都被凍住了。夜晚難以成眠,早上卻因冬眠而醒不過來。夢中時而刀光劍影,鐵馬冰河;時而身居考場,筆下疾飛;時而被答辯組老師聯合拷打。其中也有一些零碎片段,源自我在歐洲遇到的奇人和趣事。

圖少警告。

不會寫《物種起源》的達爾文

那天下午我上完課,準備先和一起來交換的中國女同學先去三樓的咖啡店點些喝的,然後一起去布達佩斯市區探探美食店。

才到門廊外,女同學和我說有個叫做達爾文的匈牙利人,會說中文,聽說學校來了中國交換生,很想跟她見一面,問我要不要一起來。

我的第一反應是,你說的這個達爾文,會不會寫《物種起源》,是不是還和跟著一條艦船環遊了世界,並且在各個島上收集烏龜?他是不是還有個叫赫胥黎的好友,天天嚷著“我要當達爾文先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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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洲交換生系列】教匈牙利女孩用中文說“我愛你”的故事-第0張

女同學:當然不是那個達爾文。

也對,這位女同學不是亡靈法師。但我又警惕起來:“這個達爾文是學校老師還是學生?是老師的話我可不陪你見他,到時直接去市區餐廳等你。”

在得到了達爾文和我們一樣是這所學校的學生而非教職工的保證後,我挺起了胸膛,決定和同學一起去見見這個傢伙,看看他是否真的如同傳說中一樣中文說得那麼好,同時暗中觀察他到底懂不懂《進化論》。

約定的會面地點是學校旁的湖畔公園的小木屋邊。那時的天氣也像這樣冷,湖裡的鴨子像擱淺的船隻一樣遊不動了。我們穿著厚外套沿著公園小徑走著,呼出的氣很快化作了白霧。

公園裡不僅有臨近期末周,為舒緩考試複習壓力而來散心的學生,也有帶著孩子來遊玩的家長。在賣小吃飲料的小木屋桌椅邊,我看見了一位孤身一人的穿黑色夾克的帥小夥子,沒有點東西吃,也沒有專注於賞景,顯然是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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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洲交換生系列】教匈牙利女孩用中文說“我愛你”的故事-第1張

湖畔景色

想必這便是達爾文了。我仔細觀察,發現他膚色較白(不過白人都這樣),頭髮也是金白色的,長得很像哈利波特電影裡扮演馬爾福的演員。

我們朝他揮了揮手,說了聲“嘿(hey)”。達爾文也擺了擺手,邊走過來邊說:“你們好!”

這一開口可把我嚇了一大跳。與我之前見到的老外拙劣的發音“泥浩”“你浩”等不同,達爾文說的是標準的“你好”,發音準確,吐詞清晰,甚至語調和抑揚頓挫也極其標準,活像中國人的靈魂附在了洋人身上。

我想都沒想就邊和他握手,邊發自內心地誇他:“哥們,你這漢語倒是是怎麼學的?竟然能如此地道,比中國很多上課講方言的中學乃至大學老師的都標準。”

聽了我的讚揚,達爾文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原來,他小時候就在中匈合辦的語言學校學了好幾年漢語,後來又和一些夥伴到深圳來交換了一年多。

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我。依稀記得當我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課外英語機構的老師問我們誰的英語水平更高,是在英國本地土生土長活了八十年的老太太,還是一個研究英語但從沒去過英國的中國學者。

當時我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老太太,因為她是那邊的人,從小就說英語,學者沒去過英國,對英語的瞭解不可能有老太太多。老師搖頭說不對,是專門研究英語的學者更懂英語,解釋的理由我忘了。現在,我記起來了。

我又說,“哥們,要是你和中國的玩家一起開麥打遊戲,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隊伍裡混進了個洋人。”達爾文笑了:“你說得對,他們確實區分不了。”

我們與達爾文聊了很多,比如他在中國的經歷以及我們來匈牙利的生活,比如他最愛的中國食物(很遺憾我不喜歡匈牙利菜)。

聊到彼此的旅遊計劃和經歷,達爾文說自己在德國還是奧地利有套房子(和朋友共享產權),他一到假期就去這兩個地方打工。

聊到期末考試的難易度。他安慰我們:“你們是交換生,是國際友人,老師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只要別在卷子上罵他們,都會讓你們過的。我們在你們那邊也一樣,只有學位答辯要嚴一些。”聽到“國際友人”從達爾文嘴裡冒出來,我有點繃不住了。

又聊到布達佩斯的物價。達爾文感慨:“我小的時候,這裡的物價很低。現在每年都在飛漲,已經和西歐差不多了。尤其是房價,和你們一樣很高,像布達佩斯市中心的房子,最高的差不多要一兩萬福林一平方米了。”

一萬福林約為兩萬人民幣。我想想老家南通學期房兩三萬一平,又想想隔壁上海市中心的房價,只好邊點頭表示贊同,邊在心裡暗想:達爾文對我們的房價還是不太瞭解啊。

我們聊了一小時,溝通內容有95%是漢語,5%是英文(地名、國民、店名),中途在小木屋點了些東西邊吃邊聊。

時間不早了,我們指出晚上還有活動安排,達爾文便不做挽留,與我們交換了聯繫方式,約我們以後出來和他打冰球或滑冰,還邀請我們去他的“寒舍”玩。後來因為忙,到底沒去這位匈牙利富哥家中參觀,也沒和他一起打冰球滑雪。

最後一次聽說達爾文的事蹟是在期末考試以後。當時我們共同選修的《國際關係史及理論》這門課出題很難,把達爾文的心態搞炸了。

因此,他為了排解憂鬱的心情,一氣之下和幾個朋友去奧地利還是德國度假去了。想想我本科期末周的消遣,不過是去學校外面吃頓好的,或者在宿舍裡打遊戲,不禁又開始羨慕歐洲的同齡人了。

請我吃瓜的藍尼姐

藍尼姐並非藍尼姐的本名,只是因為她的外貌很像看門狗2裡的反派黑客藍尼,臉型髮型甚至耳釘都像,所以就這麼稱呼她了。

有一次,我在外面吃自助餐,吃了差不多五六盤,就像達到滿載量的大貨車,幾乎是字面意義上扶著牆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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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洲交換生系列】教匈牙利女孩用中文說“我愛你”的故事-第2張

好吃捏

路過本層的大廳,藍尼姐正在和另一個同學邊吃西瓜邊聊天。見我緩緩經過,她和我打了招呼,托起裝著西瓜的盤子:“你想來一片嗎?”

因為實在是吃得太飽了,加上多年以來英語學習的條件反射,我下意識回答:“No,thanks”,然後徑直回到宿舍看動畫片。看的時候想想不對,剛才的說法太生硬太沒禮貌了,藍尼姐看上去反應也很低落,就像被我用匕首刺傷了一樣,想著總得以後找個什麼機會向她解釋一下。

對我說“我愛你”的匈牙利女孩

機會很快到了。不久後我在“伊拉斯謨計劃”(讓校學生在學習生活方面對留學生進行指導的計劃)群組上收到了一個在酒吧裡舉辦的交流活動。我愛喝酒,想多交朋友,就和中國女同學一起報名了。

集合地點在宿舍樓一樓大廳,人不多,除了我們外只有四個,一個是藍尼姐,一個是和我們一起上《比較公法學》《國際公法學》等課的羅馬尼亞人,一個是長得漂亮的匈牙利女孩,還有一個忘了國籍的女生。

我們在大廳中用英文寒暄了一陣,又用中文說了些只有我們兩個懂的黑話(還好達爾文不在)。見沒有更多的人加入小隊,我們便出發了。活動酒吧距離學校兩站地鐵站,不過走路也就十五分鐘,所以步行去,邊走邊聊。

歐洲的酒吧和國內不同,大多數不能手機掃碼,所以我們要去前臺和招待說要喝什麼。女同學點了苦味德國啤酒,我本來想點杯沒喝過的珍珠港雞尾酒,又怕踩雷,所以也點了苦啤,其他四人各點各的。

然後就是圍在桌邊,等酒上來並聊天了。在國內,我和朋友喝酒有時會來點娛樂活動,俗一點的是骰子比大小和猜點數,雅一點的是飛花令,對不上詩詞的喝一口或一杯。在歐洲,就是純聊天了。

首先聊的是酒吧音響的音樂。每當切換到新歌時,就有人說我喜歡這首歌,然後開始討論歌手創作的歌曲並有人響應。或者有人搖搖頭說,這首歌不符合我口味。我只聽古典音樂和sabaton,自然沒什麼見解可發表,女同學卻很能融進話題。

酒陸續被服務生送上來。我嚐了一口,不僅皺了皺眉頭,這德國精釀也太苦了,像喝藥一樣。不一會兒,又有兩個人加入了我們的酒桌,其中一個是我的“伊拉斯謨”導師(學伴)大衛,其主要事蹟可參考往期內容。

新人的到來使話題發生了轉變。不知是誰先提起考試的事情,然後有人吐槽有個美國老師英語水平實在太差,口音太重,連他們歐洲學生都聽不懂。有老師佈置一堆作業,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被教學樓的門夾了。

聊到了教我外交關係法的老師,大家都感嘆,這是個友善的好老師啊!我也附和:她的案例教學法太有意思了(而且還從不查我出勤)。

快到晚上十一點時,大衛先和夥伴一起告辭,說是明天早上還有個課堂展示,他一點沒弄,要回去看資料並做ppt(真就是歐洲學生的鬆弛感)。我們和他道別,祝他順利。

八人局變回六人局。藍尼姐可能喝了不少(其實也就一杯啤酒),開始向我們訴苦水,說她室友排擠她,她每次都是做衛生最勤快的那個,但她們卻說她不搞衛生並故意弄髒房間,有好東西也不分享給她。大家都紛紛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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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洲交換生系列】教匈牙利女孩用中文說“我愛你”的故事-第3張

藍尼姐雖然長得像《看門狗2》的藍尼,但是心很善良

於是我也趁機和她說起了之前她邀請我吃西瓜卻被我粗魯回絕的事情,表示那天確實吃得太飽了。藍尼姐說沒事,她只是有和別人分享美食的習慣而已,還說了句我聽不懂的諺語。藍尼姐說她會很多國家的語言,她的國籍好像是俄羅斯。

聊到語言,大家又趁此交流良機紛紛互相請教某某常用語用某某語言怎麼說,比如“我愛你”。這時大家的杯子都快空了,包括我的苦啤。坐在靠外面位置的人邊去吧檯換新酒,我也拜託女同學幫我換點水果風味的啤酒,對沖一下嚥喉中的苦澀味道。

這時,桌子上只剩下我和對面的漂亮匈牙利女孩了。我們之前聊過一些學習話題,彼時眼神又在不經意見撞上了。她便問我,“我愛你”(I love you)用中文怎麼說。

這是送分問題,我先連說了一遍“我愛你”,然後解釋“我”對應“I”,“愛”對應“love”,“你”對應“you”,隨後讓這個叫柯麗娜的姑娘說一遍。

柯麗娜:“窩,愛,暱?”

我:“我,愛,你。”

柯麗娜:“我,愛,你。”

我:“對,是我愛你。”

柯麗娜又說了幾遍,然後似乎是覺得此時的氣氛比較微妙,忍不住嘴角上揚,和我乾了杯,把剩下的酒喝完了。我問:“你不去前臺續杯嗎?”她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酒量不大,然後和我提起了她的家鄉。

正當柯麗娜要問我“boyfriend”用中文怎麼說時,藍尼姐打著酒嗝回來了,看看我又看看柯麗娜,嘀咕了句“在說什麼悄悄話呢”。我們便停止了私人交流。大家陸續回到了座位上,又聊起了音樂的話題。果啤好喝,我又要了一杯。

到了午夜,大家明天還有課,便一起步行回宿舍樓。我們三三兩兩並排走在布達佩斯的小道上,逆著蕭瑟秋風而行。我先是和中國女同學低聲交談,然後一個人落在隊伍最後,欣賞夜景。

抬頭望著路燈杆燈泡的光暈,低頭看地上枯黃的落葉,瞅一眼疾馳而過的夜班車,我腦補出了一個不錯的以匈牙利為背景的諜戰故事情節,主角是從中國來匈牙利國家行政大學的交換生,故事開始的情景是他和五位同學秋夜從酒吧回來行走在大街上,反派之一的原型是我的導師大衛。

我的眼光向前望去,又在不經意間和柯麗娜的眼神對上。她本在隊伍的最前面,和藍尼一起說笑。大概是擔心我在活動中被晾在一邊而鬱悶,她先是不時回頭看,然後眼神越過藍尼,越過羅馬尼亞人和中國女同學,一直到固定到我身上。

柯麗娜和藍尼說了幾句,然後在原地停下,一直等我到她的身邊:“你對今晚的活動有什麼看法?”

見她專門停下來等我,我心理暖暖的,像阿拉斯加暖流沿著北太平洋逆時針流動。我據實回答:“酒很好喝,就是活動太少了,話題也不是我擅長的。”她又問我在布達佩斯過得習不習慣,這裡和中國哪裡好。

我說,你們這裡有很多我們那邊看不到的教堂、城堡,風土人情也不一樣,而且交通很方便,坐地鐵不用安檢(就是查票員很討厭)。不過你們這邊物價太高,我在國內5000福林能在外面吃的很好了,你們這邊卻要雙倍甚至四倍價格,還有付費才能上的衛生間……另外為什麼宿舍不裝空調呢?

柯麗娜饒有興致地聽著,笑著,回答著,直到大廳裡(她不住宿舍樓)才和我分別,並留下聯繫方式。後來,她給我推薦了很多地道的匈牙利餐廳並介紹了若干博物館。

至於其他故事,牽涉我的隱私,就不在這裡和讀者分享了。

從下一期開始,我將講述去羅馬遊玩並考證《刺客教條:兄弟會》人物、建築事件原型的故事,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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