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講當我剛上手《請出示證件》,這款由著名製作人Lucas Pope製作並於2013年出品的作品時,我想這大概是一款很無聊的遊戲。因為我不太相信一款讓你在遊戲裡面也上班,上班內容還只是去檢查過境者證件的遊戲會有多好玩。但在經歷了數十個小時的遊玩體驗後,我的原有判斷卻被徹底顛覆。
《請出示證件》的故事前提十分簡潔。在虛構的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國家阿什託茨卡中,無名無姓的主人公因勞動彩票中獎從而獲得了邊檢員的工作。玩家所要做的便是不停地檢查過境者的簽證,在一日復一日的工作中養活家人,做出抉擇,並求得生存。
簡潔的故事前提背後是《請出示證件》多達二十種不一樣的結局,每一種結局都對應不同的日期與任務條件,如果你想完成某些結局,需要一直堅持工作到二十多天之後。然而堅持到二十多天可不是一個輕鬆的任務,儘管遊戲支持玩家從其行進到的最大天數中的任意一天開始遊玩,不斷變化的檢查機制與異常“摳門”的金錢收支系統仍等待著玩家。
與故事所述一致,遊戲主要就是讓玩家扮演檢查員並重復進行簽證檢查這個過程。在簽證檢查的這個環節中,你需要去核實對方是否帶全了在當下時刻所需的所有資料,還要認真核對護照的每一項是否與指導手冊中的條目相符,最後確定可以放行或者不可放行甚至直接拘留,以上便是本作中如何去檢查簽證的主要步驟。
從筆者的視角來看,這套檢查系統就好比讓你不停去玩重複度略高的“大家來找茬”,它的確會產生出令人感到厭煩的可能性。但是在58MB的容量之中,開發者通過劇情元素使得《請出示證件》能夠讓你在每天重複不變的工作體驗到變化。
核對簽證等文件在遊戲中絕對是一個苦差事。它需要你去認認真真的核對書面文件上的每一條是否與實際情況相符,還要關注被檢查人員的陳述是否符合實情。不過,必須進行檢查的書面文件的數量或者諸如搜身儀器之類的審查裝備會隨著遊玩進程的推動產生變化,且檢查之處引發的變化是與敘事或者其中時政消息相互聯繫的。舉幾個例子,當恐怖分子衝擊邊檢站時,你的檢查設備就多了一個搜查裝備用來去檢測入境人群中是否存在攜帶非法物品的暴亂分子;當仍然有暴亂分子渾水摸魚成功之時,上司又會要求你去審查新要求的“身份信息卡”是否符合外國入境者的真實情況;而當週邊國家暴發疫情之時,你又必須去審查入境者有沒有攜帶新加入的疫苗接種證明,且該證明是否符合實情等等。
檢查原則上的不斷變化也提高了遊玩難度。前期的一人對應一種文件會逐漸變成四五種文件,且檢查還得保質保量完成。由於本作中每天直接的金錢獲得來源與單日審批成功的簽證所綁定,因而質夠量不夠就會減少你的每日收入。即便玩家扮演的是一位沒有姓名的海關人員,本作仍為你“贈送”了妻女父母,他們隨時會面臨飢餓、生病、寒冷的危險局面。你的收入對於自身和他們來說都很重要。
質夠量不夠不可以,反過來質不夠量夠亦不可以。如果你只追求速度管他是不是合法入境人員就給他的護照上蓋了一個准許入境的公章,犯得次數越多,扣款就越多,並且追求速度所得到的人員通過數量遠遠不能彌補因為屢犯規定所導致的罰款。因此,看似簡單的檢查簽證事務,卻要注意自己的檢查效率是否合格,還要全程維持高度的注意力,就算一次面對四五個需要審查的文件也要儘可能不犯錯。從以上幾點來看,《請出示證件》確實是一款相當具有挑戰性的遊戲。
當然,你有選擇的權利。就像剛剛提及的有關保證妻子父母的健康安全的問題。你完全可以靜靜看著他們在飢寒交迫中死去,只要自身活下來就沒問題了。在一種似乎不強調個體區別的架空冷戰背景之下,妻子父母的死去僅僅代表著狀態欄中寫著正常兩字的綠圈變為寫著死亡兩字的紅圈。
而在實際的審查工作中,你一樣會面臨許多關於放行權力的選擇。比方說,你是否要去放行欲發動起義的秘密社團特工;當要好衛兵請求你准許他心愛的戀人跨越國境時,你會是拒絕還是同意;以及當你面對準備了許多次才成功湊齊所需文件,卻在此時此刻攜帶非法物品的老人時,是放行還是拒籤或者是直接逮捕等等。這些選擇無形中間會對玩家的道德判斷形成兩難壓力。放行?那就會有違反規定並接受存款變成負數的風險。不放行?良知卻又告訴你這些人之中確實有一些急需你的綠章。
玩家所扮演的邊檢員,是一名連姓名都沒有的小人物,但在蓋章的那一刻卻又是直接決定他人命運的大人物。《請出示證件》並沒有用特別充實的筆墨去敘述圍繞這些選擇所引發的故事,但是它恰當好處的將這些能夠組成一篇故事的抉擇均勻地分佈在每一天的遊戲流程之中,等同於平靜的海面那偶然躍起的幾朵浪花,在你疲倦之時現身,去刺激你繼續遊玩下去。最關鍵的是,它通過自身的選擇使得本身較為簡短的故事產生了不言自明的戲劇衝突,進而直接產生令故事路線改變其自身走向的可能性。
《請出示證件》不能被稱作一款輕鬆的遊戲,其較為單一與嚴格的遊戲判定機制使得後期進程會變得異常困難。但是玩法與劇情的合理貼合和劇情本身的出彩之處亦令《請出示證件》變得有趣起來,併成為劇情類遊戲愛好者不容錯過的一部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