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请不要在睡前阅读本文


3楼猫 发布时间:2024-06-22 00:30:25 作者:惊人院 Language

不安过敏·目录

2024 虚构 · 惊悚 · 怪谈 

01丨答应我,别在没人的地方看这篇故事

02丨放心,今天的故事真不吓人

03丨讲完故事后,作者失联了

04丨救命,我被灵异事件包围了!

05丨散落在湖边的黑色琉璃,都是从恶人尸体上掉落的


所谓“不安过敏”,其实就是对于生活中种种诡异事件的敏感体验。

本系列故事无前后关联,只是细思极恐风格的新怪谈故事合集,故事素材有真实有虚构,为增添阅读趣味,就不额外标注来源了。

(*如有例外会额外标注)

类似的故事如《照明商店》《暗芝居》等,都是非常好的参照对象。

如果有喜欢这类型故事的朋友,可以转发给更多的朋友一起阅读。想阅读同系列之前的故事,可以拉到文末,点击“不安过敏”的标签即可。

当然,要是能多多评论转发,那就更好了。(笑


1


和大部分写作者一样,我也有收集奇闻怪事的习惯,其中很多内容来自熟人的闲谈。


最近整理了一下手头的笔记,发现不少小事都有种无来由的怪诞,相比加工处理后融入更大的情景,它们大概更适合略作整理,尽量以原样呈现。


也许,每个人的日常生活里都有这种怪诞时刻,只是不一定会发展出特定的结果,所以常常被人忽略。它们像某种隐形的蛛网,多数人会从旁边安全路过,但也总有人惨遭纠缠。


(PS:所有故事发表前都已问询过当事人意愿;为保护隐私,一些细节信息有所处理。)


2


  看不见的孩子  


小时候,我家在某小区居住过一段时间。


当时,邻居里有一个脾气很差的男的,绰号胡包,经常对着院里的小孩怒目而视、大呼小叫。多年以后,我依然能想起他神经兮兮的样子,并且坚信那是个不可理喻的怪人。


直到前阵子,我遇到了他的儿子小胡,从他口中听到了事情的另一面。


在那个小区住的时候,胡包有一份不用坐班的文字工作,平时就在自家书房弄稿子。安静自在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某年夏天,孩童的嬉笑声从窗外传来,搅得他难以集中注意力。


起初,胡包并不想计较。但时逢暑假,这些小孩不用上学,常常从清早一直尖叫打闹到晚上,在胡包的太阳穴上没完没了地蹦迪。


忍无可忍,他只好下楼驱赶。但小孩就像小动物,前脚刚解散,没过多久又会聚集起来,示威一般地加大音量,胡包只好再跑一趟,来来回回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工作也耽误了,精神越发焦虑。


“不是那样的,”听到这里,我有些委屈,“我们确实常在院里玩,但是并没有故意骚扰你爸。”


“我相信你。”令我意外的是,小胡并没有反驳,“事实上,暑假很快就结束了,但他还是能听到那些声音。”


胡包后来依然会下楼查看,但外面哪有什么小孩,只有绿化带和散步的大爷大妈。可他一回到家中,尖细的叫嚷声便会再度出现。再出门去看,又是一片太平,安安静静。


事情开始透出诡异,但胡包仍在寻找解释。声音会不会是从小区外传来的?毕竟,声波的传播效果并不一定符合我们以为的规律。比如,人们在直觉上会认为楼层越低环境越吵,但有时高层反而更容易接收噪音。


小区之外范围很大,一处处跑去查看显然不现实。不如想一想这些小孩都吵嚷了些什么,从中找到一些信息和线索,也许是个办法。


但胡包回忆了一下,竟然找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内容。他明明记得那些小孩曾尖叫着聊天,甚至记得他们中的一两个装模作样地说了脏话,但只要他集中精神去想,稚嫩的话语就会变得模糊,再也无法分辨,哪怕他试图回忆的是刚刚才听过的动静。


至此,胡包已经被不知来源的噪声纠缠了三个月,白天头大如斗,晚上失眠多梦,脑门已经完全秃掉了。


第二天收拾抽屉的时候,窗外又传来孩童的嬉闹声,胡包的目光落在翻出的老物件上,忽然来了主意。很快,旧随身听和卡带被摆在窗口,胡包按下了录音键。


晚些时候,他回放了那段录音,在嗡嗡的背景杂音下,几个又尖又细的声音边笑边叫——


“哈哈哈哈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啊啊啊啊讨厌!我们明天再去他家吧?”


“有什么好玩的呢?接着揪发菜吗?”


“哈哈哈哈这回可以砸萝卜!”


“砸萝卜!砸萝卜!砸呀砸个大萝卜!”


“哈哈哈哈哈哈······”


胡包越听后背越凉,思虑片刻,他收拾一番,跑到一位好友家里借住了两天。


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书房里的大书架突然倒塌。如果没走,那个时间他大概率就坐在书桌前,沉重的框架从头顶砸下来,足以把他的脑袋拍进腔子里。


胡包回来以后,那些声音便消退了。确切地说,它们变得遥远和稀疏,不再让他神经兮兮。至于那盒不吉利的卡带,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说完这些,小胡的脸色有些糟糕。我便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爸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小胡叹了口气,“最近他生了一场大病,必须做手术,但他刚住了一天院就闹着要回家。”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他说,住在病房里的时候,那些声音又来了······”


胡包至今没有好好治疗,一直在家里干耗着。


有一个问题我没有问出口——会不会有朝一日,无论他去哪都要被那些声音轰炸呢?


3


  灰丘  


这个故事来自老家的一位长辈。


某次聚会,大家偶然聊到了“记忆”,无非是感叹时间流逝,不同人对同一件事的印象会出现偏差。大家很放松地交谈着,一向话多的一位表叔却沉默了。


亲友们看出他是想到了什么事,便怂恿表叔讲一讲。表叔犹豫了一下,直言“这是你们要听的,听了不舒服可不能怪我······”


和我的很多长辈一样,表叔在旧村子长大。小时候条件艰苦,幸而有一群泥猴似的小伙伴,可以一起爬树翻墙、调皮捣蛋。大家还在村子西边的小山里搞了个秘密基地,常常玩到灰头土脸才回家,留下了不少快乐的记忆。


到了十几岁,伙伴们有的去市里念书,有的在老家做学徒,有的去远方打工。难得有时间聚一聚,大家总要说起小时候的趣事,但聊着聊着,他们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次,表叔提起十岁那年,他们中颇有威望的大梁子好不容易得了些城里的糖果,本来要分给大家吃的,结果全被贪嘴的小虎给消灭了。小虎听了却连连摇头,不断说表叔记错了,吃掉那些糖的人明明是大梁子自己。然而大梁子的印象和他俩都不一样,他说糖果是被厚脸皮的表叔独吞的,大家为了惩罚他,还一人抹了他一脸灰。


还有一次,他们一起回忆七八岁时打成一团的糗事。大梁子指着额角上的一小块疤,半开玩笑地让表叔支付“毁容费”。但表叔分明记得当年是奎哥推了大梁子,大梁子的头磕到了石头,才闹了这一出。然而奎哥并不承认,坚持说真相是小虎和刚子单挑,过程中误伤了观战的大梁子,当时场面很乱,满地的灰土都快被他们踢成沙尘暴了。


当然,这些事已经过去,他们有时会为此斗嘴,但并没有影响友情。只是偶尔独自待着的时候,表叔会忍不住琢磨这是为什么。他隐隐发现,大家记忆有出入的事基本都发生在秘密基地,而那座小山灰土一向很重。也许他们真的只是没有看清楚而已。


这个解释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很牵强。表叔想不通就不想了。直到他十九岁那年,又发生了一件事。


那本是一件喜事,表叔考上了省城的大专,整个家族都兴奋得不得了。他自己更是把录取通知书偷偷带到秘密基地,跟伙伴们炫耀了一个够。谁知乐极生悲,晚上回到家中再一摸兜,东西不见了。


表叔把身上翻了个遍,急得直冒冷汗。那个年代还不存在学信网这种东西,信息核对机制落后,没有录取通知书,你几乎无法证明自己的入学资格,这大专很可能就上不成了。


表叔赶紧挨家挨户敲门,把伙伴们全叫了出来。结果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每个人印象中最后看录取通知书的人都不一样。大梁子说亲眼看见小虎把通知书揣怀里了,小虎说刚子早就从他手里抢去了,刚子则说他几乎没看就又给大梁了。所有人都指天对地,言之凿凿。


表叔试着静下心来回忆,但脑海中只有一张张灰乎乎的脸。越是努力看清,那些脸就越模糊。


眼看一群小伙子就快打起来了,有位白发苍苍的长辈闻声而来,先是劝他们冷静,又听了事情的经过,最后问了一句,“你们去灰丘子了?”


大家一时哑然。村西那座小山的别名就叫灰丘子,以前总有老人告诉他们别去那里玩。但这么多年了也没出事,他们的脑子里早就没有那根弦了。


老人叹了口气,“有些事过去太久了,别说你们,你们的爹都不一定知道······”


据老人说,几十年前,村里比现在更穷,相当一部分小孩根本养不大。也许是大人们为了自我宽慰,当年这一带有一种说法,不满十二岁的小孩不算人,死掉了就和小猫小狗无异。


既然和小猫小狗无异,他们便不能进入家族墓地,灰丘子就成了掩埋这些小孩的地方。下葬之前,大人常常要就地抓一把灰土,把死去孩子的脸涂满,意为“迷眼蒙面”,阻止亡灵回到家中。按照以前的规矩,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是不可以去灰丘子的,不然会碰上怪事。


话到尽头,老人家直言,“如果你们都觉得自己绝对没记错,那很可能是你们全都记错了。也许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拿走那通知书,它是落在山上什么东西的手里了。”


这些话听得表叔心里发毛,但再仔细想想,他又品出了另一种滋味。第二天,他独自去了灰丘子,原本一肚子的话,斟酌半天只吐出两句,“这么多年了,我们算是朋友了吧?那我来替你长大,行不行?”


下午回到家,录取通知书鬼使神差地回到了他的口袋里。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以前的朋友有的也不再联系了,但我每年还是会去灰丘子转一转,看一看······”


说完最后一句,表叔叹了口气。亲友们没有接话,大家陷入了沉思。


4


  午夜对讲  


从去年秋天到现在,我一直在陪母亲治病,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一些医务人员,护士晓月就是其中之一。下面这件事是她告诉我的。


晓月在住院部做事,日常工作之一是在护士站回应入住病人的求助。住院部有专用的对讲系统,病人的床头会安装类似报警铃的装置,按下就可以和护士站通话。而值班的护士需要记录几床有什么诉求,再及时转告给负责具体工作的同事。


事实上,一旦病人住进来,上头就会分配专门的管床医生和护士。晓月常常只需要喊一声多少多少床,负责的同事就能大致猜到有什么事,个别时候她甚至还没有喊,就已经有人提前到位了。


她第一次觉察到异样是在某天深夜。3床突然呼叫,晓月刚反应过来,就听见线路对面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好了,我已经在处理了。”


晓月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4点。她不禁有些好奇,是哪一位同事如此靠谱,夜间值班还能准确预判病人的需求?刚好3床所在的房间就在护士站旁边,她便一直留意着,想看看一会儿谁会走出来。


可是直到天亮,她也没有看到任何同事从那间病房出来。


这件事像一块石子,从此膈在了晓月心里。她开始关注那些让护士站格外“省心”的求助。


以前没什么概念,现在留意起来,她发现病人刚呼叫病房立刻有医护回应就位的情况不多也不少,大概一个月能有一次。而且这种情形下,护士站总是听不清病人到底怎么了。


某天午后,她接到了15床的呼叫,也是刚刚接通,线路对面就有人抢过话头,直接告诉晓月“行了我到了。”晓月追着问了一句:“是大徐吗?是你过去给人换液了吗?”但对面没再答复。


过了一周左右,同样的情形出现在28床。晓月换了个思路,借口要上厕所,直接去了28床所在的病房。房间里四个病人都在睡觉,两个陪床家属在打盹,再没看见别人。


她叫醒28床的家属,问他们有没有呼叫护士站。这位家属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有······还是没有······我不记得了。”


怪,太怪了,晓月一边冒出这样的念头,一边也怀疑自己想多了。可归根到底,这又没闹出什么乱子,住院部还不是一样平稳地运转着吗?这些病人的管床护士也都很平静,纷纷告诉她“不用担心”。


然而几天后,晓月在翻阅回访记录时,发现了一则惊人的消息:早先3床的病人去世了。


这个时候,3床第一阶段的治疗已经结束,他出院的时候状态非常好,按说不太可能突然被病魔按死。晓月打听了一下,才得知3床是在家附近遭遇了车祸,意外去世的。


约莫一个月后,晓月怀着忐忑,又打探了15床和28床的消息。结果如出一辙,这两位也是蹦蹦跳跳出院,但很快人就没了,一个死于食物中毒,另一个竟然是自杀的。


与此同时,对讲系统里依然在传出那些不知来历的声音。


在反复地观察中,晓月发现了一个细节:那些声音出现的时候,“被选中”的病人似乎都在睡觉。也许是晚间休息,也许是午睡,也许是打盹。


怪事再度露头时,晓月犹豫片刻,直奔传出呼叫的病房,试着弄醒被厄运盯上的病人。


那是一位老人,睡得很沉,晓月又是摇晃又是叫,费了很大的劲。同病房另外几个人都诧异地看着她折腾。


好不容易让老人睁开眼睛,晓月已经满头大汗。看她这副样子,对方也没了睡意,直问怎么回事。晓月愣了半天,喃喃道,“我就是······提醒您,不要忘了出院前还有检查。”


老人皱了皱眉,眼见是不太高兴。


短暂的自我怀疑之后,晓月继续关注起后续。万幸的是,老人不仅顺利出院,回去以后也好好调养着,没有再节外生枝。


晓月没有宽慰多久,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领导突然下了通知,要强行把她从住院部调到门诊服务中心。


晓月去和领导沟通情况,但无论怎么聊,听到的都只有空泛的大道理。话到尽头,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不会是因为对讲系统的事吧?”


一瞬间,她分明看到领导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下一秒,对方恢复了仁慈脸,笑眯眯地问:“什么对讲系统?对讲系统怎么了?”


晓月后来在门诊也没有待太久,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离职了。


我问她:“你还会继续找病房护士的岗位吗?”


晓月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5


  红点  


涛哥是一位自由设计师,我曾代表前司跟他对接过,下面要说的这件事是他在美院读书期间的经历。


虽然是美术生,但涛哥并没有洒脱随性的文艺气质,反倒像个干什么都要严丝合缝的理工男。这种性格为他赢得了稳重严谨的名声,却又导致他容易为细枝末节较劲,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


所以,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涛哥曾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切的起因是一个红点,微信常会显示的那种,表示有未读内容。


每天晚饭后是涛哥外出散步的固定时间,他会趁歇脚的工夫集中翻翻手机,把下午没来得及看的朋友圈和信息都过一遍再回去。如此平静地度过了几个学期,在某个夏天的傍晚,他的手机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无法消除的红点。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无法消除。能点的他都点了,但红点依然留在原处。涛哥不死心,又检查了两三遍,又是从当下往回一条一条翻到前一天,又是连续刷新,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小小的红点像一只古怪的红眼,直直地盯着屏幕外的涛哥。


难道是APP出故障了?这样想着,涛哥马上回到宿舍,准备重新下载。但当他再度掏出手机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刚才怎么也消不掉的红点没有了。


“那肯定是遇到延迟了。”室友下了一个多数人都能接受的结论。可是涛哥心里依然别扭。他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手机里钻进了什么东西,刚才探了一下头,现在又藏进电路深处,不见踪影。


他总是忍不住琢磨:那个东西会不会再冒出来呢?


之后几天,涛哥翻手机的频率明显增加,看微信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用同学的话说,他那表情活像在扫一种空气雷。这当然带了些讥讽,他听了很生气,又不好发作,总是闷闷的。


如是过了大约一周,涛哥才渐渐说服自己放下这件事。异常却再度出现。


依然是傍晚,微信又显示出消不掉的红点。依然是在反复检查之后,涛哥盯着界面足足看了三分钟,期间几次黑屏,他仿佛瞧见那个红点在不开灯的屋子里默默向外窥视。这个掺杂着想象的场景多少有些瘆人,但他无法移开目光。


焦虑无声无息地涌上来,被淹没之后,涛哥反倒有了一种诡异的放松感,就好像听到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


他看了看周围,又思考了很久才回去。


这一次红点依然是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去,但涛哥感觉自己可能找到了规律。


事实上,他的散步路线是固定的,但途中停下来休息的地点是随机的,而异常红点两次出现的时候,他都在同一棵大树下歇脚。这个地方在学校大门外,刚好是一个很大的路口,街边底商很多,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


但红点跟这些有什么关联呢?


涛哥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空间问题,估计是在大树附近一定的范围内,消不掉的红点会出现,而离开这个范围,红点则会自动消失。为了验证这一点,他专门找了一个没课的下午,拿着手机来到那棵树下。仔细翻了翻微信,那东西果然又来了。


接下来就是摸索范围。涛哥开始四下走动,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红点还在,多走一两百米再一看,红点没有了。


界限就在这一两百米之内。他屏住呼吸,紧盯着屏幕,慢慢往回走。想到很快就会看到那个奇特的瞬间,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手机仿佛成了整个人的重心。


然后就是一连串刺耳的鸣笛和刹车声,涛哥猛然抬头,顿时吓得动弹不得。他明明是沿着人行道走的,却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了路中间,一辆轿车急停在面前,前车灯几乎要碰到他的腿,司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你瞎啊?不要命了吗!”


那天涛哥是被室友拽回去的。此兄刚好在旁边的小店买东西,一出来就看到涛哥魂不守舍地站在路中间,任由司机喷他。


“这路口也真是不好过,”室友还以为涛哥只是没反应过来,一半安慰一半吐槽地说,“哎,你也不知道吧?我今天才听研究生院的人说,咱们入学前这边还出过交通事故呢,死了一个女生······”


据室友复述,这个路口是原本有一座过街天桥的,后来因为总体规划拆除了,但又迟迟没有修新的。于是行人只能进入车流,摸索着过到对面。之前那个女生出事的时候,这边连红绿灯都坏了,大家基本都是瞎走。大概女孩也只是急着回学校,没想到就那样被撞了。


涛哥越听越觉得后背发凉,过了马路再一回头,正看到灯影由绿转红,醒目的红色圆点悬在半空。


“直到我毕业,那个路口还是没建成新的过街天桥,红绿灯倒是没再坏过。我不知道这个结尾算不算好,还会不会有后续。我自己反正是不愿意再去那了,我现在回母校都从别的门进。”


我原本还想问问他,有没有试过在别人的手机上验证他的猜测,有没有核对过那个路口的事故数量。但说完前面那些,涛哥发了一会儿愣便匆匆告辞了。


6


  请保持沉默  


这个故事来自朋友的熟人的亲戚,拐了好几道弯,真实性无从考证,也不清楚我听到的版本和原版有没有出入,但它实在是太怪了,我觉得不记下来可惜了。


事件的亲历者是一位姓刘的医生,他碰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很年轻,姓申。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小申看上去情况很糟,消瘦虚弱,气色如土,精神萎靡。不过,经过问询和检查,刘医生很快判断,她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过于缺乏睡眠。


“可她不愿意睡觉啊,”没想到小申的妈妈这样说,“她拿小针扎自己,强行下床走动,反正就是非要一直醒着。医生,你能不能开点助眠的药啊?最好我们按住她打一针,管用就行。”


刘医生惊讶地看着小申,这女孩瑟瑟发抖,而且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思考片刻,他决定单独跟她聊一聊。


“别给我打针······”果然,申妈一走,小申就开始哀求。


“打针是手段不是目的,”刘医生小心引导着话头,“目的是让你恢复健康。你有特殊情况得说出来,不然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帮忙。”


小申沉默半晌,“那好吧。”


原来,这女孩从小到大经常做噩梦,不是遭遇霸凌,就是被变态盯上,再不然就是困一个鬼地方出不去。正当刘医生以为她是因为害怕噩梦而不愿睡觉的时候,小申却话锋一转,直言这没有什么。


事实上,经过长期的“锻炼”,她掌握了一种方法,可以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具体来说就是数左手的手指,无论乍一看怎么样,只要数出来是六根手指,那就说明自己并非身处现实。既然如此,眼前的危险和痛苦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靠着这个办法,小申平静地度过了很多年。直到有一次,她梦见外面兵荒马乱,土匪杀人如麻,他们全家躲进一间地下室勉强度日。眼看存粮要吃完了,申妈抱着她哭个不停。大概是出于习惯性的温厚,小申擦干妈妈的眼泪,小声告诉她不用担心,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们这是在梦里。


谁知此言一出,梦里的申妈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盯住了小申。一同避难的其他人也围过来,同样恶狠狠地盯着她。


即便知道是梦,小申也被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后退,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就地一摔便醒了。


惊魂甫定,后背传来一阵疼痛,她起身查看,竟然发现了几片淤青,就好像自己刚才真的仰面摔了一跤。


从那以后,事情越发诡异。可怖的梦境轮番出现,无论梦到什么,小申都能感觉到那种恶狠狠的目光正从暗处射向她。而且,梦中总有人以各种理由和她套话,试探她是否又觉察到了周遭异常的关键。


“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你觉得我真是你认识的人吗?”


他们复制了路人、同学或亲友的皮相,但眼睛都一样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直觉告诉小申,自己绝对不能说实话。她小心周旋着,一次又一次岔开话题,一次又一次坚持到了梦醒,但这些事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前阵子考试结束,刚好轮到小申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打扫卫生。眼看别人差不多都走了,他们一边收拾一边聊天,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睡眠。


有的人讲了鬼压床的破解方法,有的人讲了如何做清醒梦,眼看大家聊得这么热闹,小申自然想了自己的事。她也的确需要倾诉一下,缓解焦虑。


“我有一种办法,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说着说着,小申举起左手。就在后半句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她下意识数了一遍手指,竟然数出了六根。


气氛瞬间不对了。小申猛然抬头,“同学”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双眼空空地盯着她。惊慌之中,她听到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原来是手啊,呵呵。”


小申顿感天旋地转,下一秒便重重地磕在桌角上,抬手一摸全是血。此时她已经清醒过来,教室里早没了别人。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以及一同打扫卫生的几个朋友又去哪了。冷静下来再一回忆,那天明明只有两个值日生,另一个刚好生病了,根本没来。


从那以后,小申就开始恐惧睡眠。她感觉有些危险的东西正在从梦境渗入现实,而她能够使用的应对技巧,大概率已经失效了。


听完这些,刘医生心里也有些发毛,他没有把握治疗这个女孩,只好推荐这对母女前往在精神方面更有名的医院。


一两年后,在一次业内会议上,刘医生结识了一位来自大医院的同行,聊着聊着,对方提到了一个奇异的病例。他一问细节,果然是小申。


“我老师给她治的,试过很多办法,都不太行。但是你说怪不怪?后来她自己好了。”


“自己好了?”


“可以这么说,毕竟她的生活恢复正常了。只是······”这位医生的语调低了下来,神态也有些含糊,“她剁掉了左手的一根手指。”


以上就是我听到的全部内容。


总之,不知道也就罢了,如果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7


  鱼  


这个故事来自一位网友,他自称老万。


老万住在一座平静的小城市,日子谈不上精彩,倒是胜在悠闲。他们一家原本就那样温吞地生活着,直到某一天,万嫂买回一条奇怪的鲶鱼,说是老板刚从陶河里打上来的。


大家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感叹这鱼真漂亮,黑溜溜水滑滑小十斤重,在盆子里静静待着,嘴巴缓慢地蠕动着,好像在说人类听不懂的话。


不仅长相不凡,鱼的味道也异常鲜美。他们这座小城水产丰富,各式各样的鱼虾早已把当地人的胃口养刁,老万一家却对这鲶鱼的肉质赞不绝口。老万甚至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鱼肉。


当天晚上,老万做了个梦。


在梦中,世界变成了混沌的绿色,他仿佛悬在半空中,熟练地向前游动着。身边不时掠过梭状的影子,有些像缓慢发射的箭头,有些像随波逐流的叶子。老万没有细看,他一心想去某个地方,那里有好东西在等着他。


不知道行进了多久,周围光线越发昏暗,脚下出现了摇摇晃晃的草叶,身旁浮动着砂石和气泡,他越过几处险要之地,钻进了一个巨大的隧道。慢慢降落之后,他本能地张开嘴巴,让甜蜜的黑暗将珍馐送入口腔。


这个梦并不可怕,反倒非常美妙,而且醒来之后,一种强烈的欲望开始在心底生长——他想去游泳。


那样一座小城,附近当然有温润的风景和充沛的流水。老万小时候就常去陶河一带玩耍,还瞒着父母游过野泳。现在,一种不同于年少的冲动擒住了他,他都没顾上跟亲友说一声,当天下班后便独自去了陶河。


天气燥热,整个人浸入河水的感觉相当舒适。老万越游越过瘾,他一头扎进水下,仿佛回到了梦中,融入混沌的绿色,和那些看不清面目的水中生物一起随波逐流。


时间模糊了,光线昏暗了,水草越来越多,老万忍不住想,他也许就要到达那处神秘的隧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右腿传来一阵钝痛,把老万从如梦如幻的感觉里拽了出来。他大脑空白了一秒钟,缓过神来才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巨大的影子,像鱼又不是鱼,也在水中埋头游动。


刚才,正是这个东西踢了老万一下。


他又观察了一番,逐渐确定,那是另一个游泳的人。


小城不大,对方又和他体貌相仿,搞不好就是哪个哥们儿。这样想着,老万跟了过去。但对方游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活,真的像一条滑溜溜的鱼怪,让人怎么也追不上。天快黑了,老万也觉出疲惫,便自己上岸了。


他甚至在岸边等了一会儿,又喊了几嗓子,但一直没见那位兄台露面。


回到家,老万无梦无扰地睡了一大觉,很快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几个月以后,当地围绕陶河弄了个度假村的项目,没想到在清理河底垃圾的时候,竟然在一截废弃的水泥管附近掏出一大堆白骨。老万看了新闻,不安地发现他上次刚好游到了打捞白骨的河段附近。


接下来便是调查。这些白骨属于很多人,死亡时间有所不同,最早的已经死了好几年。遗骸的共同特点是格外“干净”,几乎所有骨头上都有细小的咬痕,应该是鱼群的杰作。


最近的一个死者已经查到了身份和死亡时间,老万仔细看过那些信息,略作计算便得出结论——应该就是踢到他的那一位。


而死者家属的哭诉则让老万的心情更加阴沉——


“他经常自己往省城跑,我们还以为······哪能想到人就这么没了!他走之前一家人还一起喝了鲶鱼汤的,他还说怎么会有那么好吃的鲶鱼······”


老万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始终没弄明白一切到底从何开始,是人先吃了鱼,还是鱼先吃了人?


我也有一点困惑,“但无论是你,还是那个人,都不是单独吃的鱼,为什么你们的家人没有去河里游泳的冲动,也没有出事?”


“大概这种事就像过敏吧,”老万这样回答,“可能有些人就是毫无反应,但另一些人会产生诡异的体验,就好比有些人可以随便吃坚果,有些人却会上吐下泻、浑身难受。”


“那你后来就不再吃鱼了,对吗?”


“不吃了。虽然很想吃,但还是不吃比较好。”


这是老万回复我的最后一句话。


研究报告  

我很喜欢这一期的故事。

当然了,世界始终是唯物的,我们也要相信科学,而不是玄学。

但偶尔,我是说偶尔,在这样一个炎热到令人昏昏欲睡的夏天里,偶尔读点恐怖小故事精神一下,也不失为一种清凉解暑的好办法(?)。


作者|喵头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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