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標題:【遊戲評鑑】九九歸一計劃·石頭漫談VOL.033
前言
大家好呀!我是時不時斷更(劃掉)更新的石頭呀!
民俗是指民間文化,是一個民族在長期的生產實踐和社會生活中逐漸形成並世代相傳且較為穩定的文化事項,簡而言之就是民間流行的風尚和習俗。而民俗和懸疑甚至恐怖的結合,其實並不少見,不說遊戲領域,單說推理小說,京極夏彥和三津田信三恐怕算是民俗類推理懸疑的代表人物。
今天,要為大家介紹的這部遊戲,是結合了我國很多傳統民俗元素,又夾雜克蘇魯元素的懸疑恐怖類視覺小說《山·臨界倖存者》。友情提示,本篇測評可能涉及關鍵情節的劇透,如果小夥伴們還沒有遊玩通關而且十分在意劇透,那麼不妨通關之後再來。這裡就預設大家都已經通關遊玩了,故而對故事劇情不再贅述。接下來,就讓我們進入正題,三組反義詞——新舊、中西、正邪,概括分析,看看這部視覺小說究竟想要表達哪些內容。
新舊 村落更是觀念
《山·臨界倖存者》主要講述主角的妹妹在運行的高鐵中被魏家滅門慘案的逃犯魏夢寒挾持,前後兩節車廂均有特警佈防,在特警攻堅的瞬間,魏夢寒被自己手中的槍爆頭身亡,妹妹卻離奇失蹤,絕對的“密室”,這都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為尋找妹妹,前往魏夢寒的故鄉也是十年前魏家滅門慘案的發生地——八方臺村。而八方臺村分為新村和舊村,正逢八方臺村即將舉行仙姑宴,新舊之間的矛盾間隙達到最大化。
新和舊是指村落分為新村舊村,更是指人們觀念的新和舊。新村的人們與外界聯繫甚多,收到現代文明的影響,有容易接受新事物、相信科學的優點,也有見利忘義、為金錢而不擇手段的劣習。舊村的人恰恰相反,愚昧迷信著“邪神”而不自知,對於信仰有著近乎瘋狂的追求。
其實,這便是現代化進程中新舊觀念矛盾的縮影。新一代人面對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強,對封建迂腐的舊事物抱著批判的眼光,這本身並沒有錯,但是同時卻對於一些需要遵守的道義、公序良俗也嗤之以鼻,將舊事物的中糟粕摒棄的同時,卻忘記了舊事物中也存在著值得發揚和繼承的優良傳統。在以新的就是好,舊的就是差的二極管式極端想法的背後,往往造成的便是信仰的缺位,意義的喪失。
中西 元素奇妙結合
《山·臨界倖存者》最具特色的當屬遊戲中加入的眾多傳統民俗文化元素。其中貫穿遊戲始終的古老村莊的祭祀典禮所承載的就是傳統的巫祝文化。所謂巫祝是中國古代傳說能與鬼神相通的“神職人員”。
古時候,先民舉行祭祀儀式來祈求風調雨順、平安喜樂,而祭祀儀式小到一個村落自行舉行,大到皇帝親臨的國家祭典,都必有巫祝的存在。
貫穿《山·臨界倖存者》的就是一場詭異的祭祀活動——仙姑宴。說到仙姑,其實是在遊戲裡村莊的村民們信仰的一位“本土神”。
至於所謂“本土神”,就要先談談“泛神論”。眾所周知,儒釋道三教合一導致我國先民的神鬼觀念進入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或稱“泛神論”。所以,我們既會祭拜道教的神靈,也會祭拜佛教的菩薩,還會祭祀自己的祖先。所有,常常會出現一個只有某個村莊信仰的神靈。
此外,遊戲中傳統民俗和習俗傳說可謂數不勝數:從樹上綁著的紅色布帶便可以引申出諸多可能,或是為了給出生後體弱多病的孩子祈福保佑,或是道士破解鬼門關的法寶,或是“神樹媽媽柳賽花”,或者不過是行人辨別方向的標記。學名石蒜可做麻沸散的多年生草本植物,也會令人聯想到連接幽冥地府,鋪滿黃泉路的曼珠沙華“彼岸花”。
槐樹的風水禁忌你又是否知曉?即木鬼之槐,槐樹為陰,墳地種槐樹使得墳中魂魄永世不得超生。鑄龍之鼎象徵皇權;獻祭使用的紙人;傳統的漢服文化;一日兩餐和一日三餐的淵源等等。這些民間習俗更是滲透入遊戲的角角落落,可以說遊戲腳本的作者在傳統民俗元素上是下足了功夫,民俗恐怖遊戲風潮盛行的今日,國產民俗遊戲中民俗元素出現之多、民俗元素使用之準確、民俗元素加入之自然,本作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本作改變傳統意義上形而上的設定即所謂鬼怪行徑,歸結到克蘇魯元素上。驚喜之餘也無太多違和之感,此處就是所謂中西方元素奇妙結合的體現。
正邪 究竟為何信仰
前文提到“本土神”,實際上這位神靈實則是“邪神”。談“邪神”之前首先談談所謂的神,神是形而上的存在,往往是先民中的“神職人員”對其進行定義的。但是,人們對其的信仰崇拜,究竟是源於其能賜福於世人,還是忌憚其可能會帶來的災禍呢?
有人說,國人的拜佛拜神是類似於買股票,看中漲跌,不看信仰,實則是唯功利主義者。哪個神佛能夠保佑自己身體健康、財運滾滾,那麼就信仰祭拜哪個神佛,如果哪個神佛對於自己的許願沒有幫助,那麼再見下一家。雖然,對於唯功利主義的行為嗤之以鼻,但是人們希望被賜予好運而祭拜神佛,不論是所謂的心理暗示還是真有神蹟,那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使教眾恐懼祭祀對象,從而控制教眾,迫使教眾做出慘無人道的祭祀方式,例如血腥殘暴的祭祀活人,那麼所祭祀的對象定然是“邪神”,而該教派恐怕也是“邪教”無疑。
在西方最為知名的邪神大概就是撒旦,而我國神話中的邪神就是所謂“五猖神”——一種喜歡淫人妻女的鬼怪。但是民間相信其可讓人招財致富,所以自唐朝起,很多地方都建淫祠供奉,一些人為了討邪神歡心以招財,甚至把婦女作為活牲獻祭。
如果說,前者的神靈崇拜是“信仰”,後者就是“迷信”,在唯科學主義盛行的今天,在避免唯科學的同時,我們更要謹慎迷信愚昧的反彈。愚昧和迷信往往帶來的就是對人價值的否定,所以出現活人祭祀,而對人本的蔑視又總是會降臨在女性身上,就像本作中顯示出的村莊中女性地位的極其低微,甚至出現拐賣婦女、用女性活祭等等嚴重的違背法律同時更違揹人性道德和社會公序良俗的問題。
總結
遊戲整體風格受日式同類遊戲影響較深,文筆整體過於白話,臺詞中日式“二次元”腔調略感跳戲。整體故事完整且邏輯自洽,在國產民俗恐怖遊戲中算是較高質量的作品。有意藉助先秦巫覡文化來製造遊戲整體的氛圍感,可惜對於宗教民俗文化的思考和解讀依舊流於表面。
同時,大概是考慮過審,形而上的最終設定摒棄鬼神而定為克蘇魯,如此中西混雜的設定本應該讓人眼前一亮,可是對於克蘇魯的描繪同樣並未深入,導致最終設定究竟是鬼神、克還是其他彷佛都無關痛癢。遊戲場景和角色立繪雖然不算精緻,卻也不失風格,且開發者能聽取玩家意見修改立繪更是好評。
此外,加入女性主角本來是值得稱讚的,可惜雖然專門製作了配音、文本以及立繪的區分,但是依舊是男性視角的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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