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53年,晉國的三大權臣家族韓、趙、魏聯合瓜分晉國,正式揭開了戰國時代的序幕。從此,曾經顯赫的姬姓晉國土崩瓦解,三家各據一方,自立為王。這場分裂帶來了新的權力格局,同時也讓周圍的諸侯國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
在三家分晉後,韓國的地盤最小、人口最少,是最弱小的國家。相比趙、魏兩國四處擴張的自信,韓國夾在強國中間,不得不時刻警惕周邊大國的虎視眈眈。因此,韓國急需通過戰爭擴充實力,以避免自己成為大國的吞併對象。於是,與其毗鄰且同樣勢單力薄的鄭國,便成了韓國擴張的第一個目標。
三家分晉後,韓國的地理位置堪稱尷尬,東邊和北邊被魏國包圍,西邊是虎視眈眈的秦國,南邊則是勢力龐大的楚國。可以說,韓國幾乎四面受敵,沒有任何發展的空間。在這樣艱難的地緣環境中,韓國若想生存,唯有向南發展,而這條路上正好站著一個容易欺負的目標——鄭國。
鄭國的地盤位於今河南新鄭一帶,曾在春秋時期一度稱霸中原。然而到了戰國初期,鄭國早已國力衰弱,內部政局動盪,失去了當年春秋霸主的威風。對韓國來說,鄭國雖然不是一塊肥肉,卻是一個相對容易攻下的目標。而且鄭國一旦被吞併,韓國不僅能擴大自己的領土,還能為接下來的生存爭取到一線生機。
在分晉後的最初幾年,韓國並未急於出手,而是選擇觀察時機,逐步制定吞併鄭國的策略。與此同時,韓國國相段規提議佔領鄭國的成皋地區,以此牽制其他國家。可以說,韓國對鄭國的野心早已蓄謀已久。這個小國的吞併計劃在暗中醞釀,等待最佳的時機爆發。
公元前423年,韓國正式拉開了滅鄭的序幕。當時的韓國並未得到周天子的正式承認,急於通過戰爭來證明自己的實力。韓國的宗主韓武子率領大軍直指鄭國,以雷霆之勢發起進攻。這一戰,韓國成功殺死了鄭幽公,鄭國上下震動不已。鄭國人民倉促立幽公之弟鄭繻公為君,希望能穩定局勢。然而,這只是韓鄭大戰的開始,雙方的鬥爭遠未結束。
在接下來的十幾年裡,韓國頻頻對鄭國發動攻擊,不斷蠶食其土地。公元前409年,韓武子去世,其子韓景侯繼位。韓景侯繼承了父親的戰略,繼續向鄭國施壓,並一度攻克鄭國的雍丘地區。這一系列的勝利讓韓國士氣大振,鄭國則被逼得節節敗退。面對韓國的強勢進攻,鄭國勉力反抗,終於在前407年成功擊退了韓國一次,使局勢暫時恢復平衡。
雖然韓國在初期多次進攻中佔得上風,但由於自身實力不足,始終未能徹底吞併鄭國。面對對手的頑強抵抗,韓國逐漸意識到,單靠武力難以速勝,於是開始調整策略,為後續戰事埋下伏筆。
在經過數次無果的戰爭後,韓國認識到短期內難以消滅鄭國,於是選擇暫時緩和戰事。韓景侯將戰略重心轉移,聯合魏國對齊國發動進攻,藉此轉移其他國家的注意力。同時,他還將韓國的都城遷至陽翟,靠近鄭國,以便在需要時能夠迅速調動軍隊。
此時的鄭國雖然在幾次戰鬥中僥倖得以存續,但國力早已大不如前。鄭繻公開始擔憂韓國的威脅,企圖先發制人,於公元前400年率領鄭軍主動進攻韓國,甚至一度圍困陽翟。然而,鄭國的實力實在太弱,儘管初期佔據上風,最終卻未能攻下陽翟,反而被韓國軍隊反擊趕回。這一次主動進攻不僅未能扭轉局勢,反而讓韓國對鄭國更加堅定了吞併的決心。
韓國頂住了鄭國的進攻,穩住了自己的陣地。此時的鄭國雖有心擺脫韓國的壓迫,但苦於國力微弱,終究難以改寫自己的命運。韓國的實力優勢逐漸顯現,勝利的天平正在悄然向韓國傾斜。
屋漏偏逢連夜雨,鄭國的困境還在持續惡化。公元前398年,鄭國爆發了內亂,國內的幾大卿族陷入火併,國相子陽被太宰欣所殺。不久之後,鄭繻公也被太宰欣毒手,鄭康公被立為新君。持續多年的內戰讓鄭國元氣大傷,政治動盪、民心不穩,國力進一步削弱。
公元前385年,韓國抓住鄭國內亂的機會,再次發起進攻,成功攻克鄭國的陽城。此時的鄭國已是風雨飄搖,急忙向魏國求援,以此勉強得以苟延殘喘。魏國一時之間願意庇護鄭國,以牽制韓國的擴張。就這樣,鄭國在魏國的支持下又撐了十年。
然而,鄭國不但沒有抓住喘息的機會,反而輕視韓國,沒有采取有效的防禦策略。這種輕敵心態讓鄭國逐漸喪失了最後的生機。與此同時,魏國的戰略重心南移,與楚國開戰,並遷都大梁,以避免兩線作戰,開始與韓國交好。這一變化讓鄭國徹底失去了最後的依靠。
內亂與外援的消失讓鄭國徹底陷入絕境。韓國察覺到鄭國孤立無援,滅鄭的時機已經成熟。鄭國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姬姓正統,此時已無力迴天,滅亡的陰影逐漸籠罩。
公元前375年,韓哀侯決定發起最後一擊,徹底吞併鄭國。他聯合其他諸侯召集鄭康公開會,鄭康公毫無防備,欣然赴會。與此同時,韓哀侯親自率軍進攻毫無防備的鄭國,一舉攻破新鄭,擒拿了鄭康公。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鄭國毫無抵抗之力,徹底淪為韓國的屬地。
魏國和趙國則冷眼旁觀,為了自身利益並未出手援助鄭國。至此,鄭國在連年的內亂和韓軍的步步緊逼下,終於走到了盡頭,完全被韓國吞併。這場歷時幾十年的戰爭最終以韓國勝利告終,而鄭國,這個昔日的春秋霸主,終成歷史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