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剧本】所谓拔刀的理由,真的那么重要么?①更|魂


3楼猫 发布时间:2022-03-03 18:02:09 作者:青雨 Langu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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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正文共有14000字左右
  本文前半段很软蛋,不过后半段应该可以说爽吧?毕竟没有铺垫的爽,不是真的爽对吧(
  我叫何若犬,认识的人都叫我忠犬,说我猪脑子,但我从来也不会生气,因为我胆子小,还怕打跑了他们就没人再跟我说话了,我从小都是个很孤单的人。

  我住在叫做合石镇的地方,我不知道合石镇外面是什么,因为我从来离开过合石镇。
  我父亲是个刀馆馆主,所以我也很能打,我没见过我的妈妈,大概只是老爹去酒馆随便留情的女人吧。17岁的时候老爹赌博输光了几乎一切,然后切腹死了,可我心里想的也只是“这下终于结束了吧?”因为那个男人老是打我,我也从来不敢反抗,他从来不把我当儿子看。至今为止,我已经21岁了,可还没有体会过“伤心”是什么感觉。
  小小的合石镇里只有一个黑帮叫做“震天帮”,靠收保护费度日,老大叫做龙黑子,是个整天看着都很没精气神的中年人。去年开始镇里骑马的人就少了,开始流行西方人叫做“车”的东西,我老爹以前就有一辆类似的,不过是两个轮子的,但我也勉强会开,就做了龙傲天的司机兼保镖,也打过几次不愿交保护费的人,他们实在太差劲了,根本没怎么打,我也没有做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应该不算伤天害理的恶霸吧?
  说起来震天帮只有三十几个人,虽然他们都说自己是一群“怀着爱决心改变世界”的人,可还是有五、六个真正杀过人的亡命之徒呐。他们都说龙黑子很强,翻手间就可取人性命,但我从来没看过他出手,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前段时间何若犬跟随着龙黑子去威胁不交保护费的老头,那老头是卖糖葫芦的,不过他的女儿倒是有些漂亮。老头能交的钱很少,不像粮铺盐铺那么有油水,所以龙黑子他们只是威胁说下次再不交就把他女儿抢走。
  那女孩有些高,不像典型的东方人,长发梳成整整齐齐的马尾辫,别着珊瑚红色的发卡,身上再没有其他装饰物,身上穿的衣物却根本不像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是个还没来得及装扮的女孩,将来她会戴上闪光的项链、戒指和耳环变得blingbling。
  他们在砸那老头铺子的时候,女孩拿着一支老旧的扫帚挡在她父亲的面前,小混混手挑逗着她的下巴,女孩小小的手依然抓紧那扫帚,不知道她清不清楚她连这群人哪怕1分钟都挡不住?何若犬也对女孩产生了一点好感。还好的是那天他们有些其他的事,于是没过多久混混们便开着荤玩笑走了。
  后来何若犬经常去照顾老头生意,糖葫芦很甜,甜得发腻,他总是吃不完,也知道了女孩叫做叶莹晚,他还把一摞钱放在了摊位底下。如果摊位上有女孩的话他会躲在某个角落看半个小时,何若犬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
  有一天,叶莹晚换上了新的闪亮亮的晚礼裙,像蓝色天空中夹杂着星辰一样,女孩像只可爱的小鸭子一样蹦跶,整条街的人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记得哪本书上说的“一个男孩最像男人的时候,就是他的女孩最像女人的时候。”
  于是何若犬拎着一束白玫瑰,当着无数人的目光,去邀请女孩吃一顿饭,老头干瘪的脸也皱出了笑容,女孩当然没有拒绝,陷入桃花源里的何若犬没有想到那件晚礼裙是怎么来的。
  他带着叶莹晚去了镇子上最好的饭馆,而且还骚包地包了场!哪怕这是他三个月的工钱,他也没丝毫舍不得。饭馆的名字叫做“若神寺”像个东瀛的地名一样,老板也是从东瀛过来的,老板以前喝醉还吹过牛说,给那岳皓天做过饭,说他的弟子遍布中陆主城。当然没有人信,不然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方?可老板做的菜也确实好吃。店里铺了两张榻榻米,长桌上摆着那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光明如镜的本烧厨刀把鱼腹切开,鱼腩肉就像粉红色的大理石那样诱人。围绕着这道主菜的是照烧河豚、碳烤多春鱼、牡丹虾刺身,酒壶中冰着醇厚芬芳的清酒,全是东瀛的菜系和风格。
  料理的名字叫做“春雪似玉”,取自石川啄木的诗,两人当然领悟不了其中美好的诗意。
不过何若犬这顿饭也算是做足了功课,如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一样像女孩介绍着,女孩也很崇拜他,时间就像砂子从手中流过一样,极快的过去了。
  饭毕,老板还送给叶莹晚一份烧果子,老板顶着啤酒肚对着他们说:“你们啊真是我今年见过最合适的一对了!可要好好过下去啊哈哈!”
  这当然不可能是老板的想法,何若犬早就跟他打好了招呼。
  后来何若犬经常请女孩吃饭,二人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追女孩当然需要钱,为了钱他也更多地去帮龙黑子打架,但他胆子小,没动过刀子。现在他和女孩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过了一阵子后,何若犬心中有些不太吉祥的感觉,于是打算早点向叶莹晚表白了,他约女孩到了镇上的一间寺庙,据说很多男生都约喜欢的女孩在这里表白。
  经过路边画摊的时候画家虎跳过来把他们俩拦住,目光灼灼地说我能为你们俩画张画么?你们俩走在一起简直是道风景!我有幸遇到两位像梵高有幸遇到那朵令他名垂千古的向日葵,我很想为两位画张画,你们能答应我小小的请求么?何若犬当然认出这小伙子揽生意的手段,不过看在这兄弟满脸诚恳的份上,加上他兜里又有钱,他也不介意帮衬一下对方的生意。

  不过这小子画的也确实不错,画中他穿着贵族般的军礼服,叶莹晚穿着低胸带裙撑的宫装套裙,背景是西方耶米城的圣保罗大教堂,他俩俨然是刚刚举办完婚礼接受了万千臣民的祝福从教堂里走出来,不由得赞叹了两句随后多给了男孩一点钱,让他送到家里。
  然后二人牵着手在寺里转了两圈,又有小和尚很诡秘地凑上来说施主您求个签么?免费的。何若犬心说连这里的小和尚也玩这种骗钱的小把戏?这事说起来何若犬倒是深有体会,镇东有个四海寺,那里的和尚是真黑心,本来一路都不收钱,直到最后的观音殿里,和尚淡淡地说,本地的签那是很灵验的,求签十文,爱求不求。何若犬心说门票都免了,这十文钱还不出么?况且人家和尚眉眼高贵,并不似在乎这十文钱的样子,于是便求了一支签。
  签文是:“堪叹缘份不为良,打猎因何到此方,几日山中无鸟叫,劝君移网别山岗。”
  何若犬顿时傻眼了,说忒深奥了大师我读不懂啊,和尚说不妨,今日恰好有法会,可以请法师为您解签。立刻就有小沙弥自闪出,领着何若犬进禅房里解签。
  解签的阵势就把他给吓着了,明黄色绣着佛像的帷幕围绕着何若犬,帷幕中香烟缥缈,老和尚坐在香烟里,淡淡地说你与佛有缘啊。何若犬稳坐着淡淡哦了一声,和尚说大富大贵啊你一点不开心吗?大富大贵有什么用?我想出去见见世面而已。和尚微微一笑说那就罢了,你去烧三支香拜佛吧。
  于是他便跟着小沙弥来到禅房出口,小沙弥递上本子问您烧那种?我们有普通高香5钱,祖师高香8钱,今天您运气好,撞上我们盘龙祖师生曰,可以请盘龙大香一两二钱,打折收您一两整!于是何若犬便落荒而逃了。 
  有了这种经验何若犬自然不会上当,正待要走,小和尚双肩一晃拦在他面前,说,施主!真是免费的!何若犬歪嘴问求签免费解签也免费么?和尚愣了下,挠着光头说当然,我们可不会坑钱。
  随后何若犬说那我就抽一支试试,随手抽一支出来:第三十九签 凶
  “望用方心腹,家乡被火灾;
   忧危三五度,由损断头财。”
  随后小和尚愣了下看着有些许焦虑,道出了解语:就算你有愿望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还没到达要付诸行动吧, 像有家里烧起来般地灾难,还有接踵而来的危险, 悲伤或危险的事再次地持续发生吧。 因为有失去和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的可能,要小心谨慎吧。
  小和尚讲完便跑远去了,不过何若犬并不信这些的,于是随便安慰了女孩几句便打算拉着她到别处再逛逛,寻找表白的机会。
  这时,寺庙门口有一位急匆匆跑有点胖胖的女孩,何若犬认得那女孩,那是叶莹晚的朋友,那女孩跑过来喘了几口气,焦急地对叶莹晚说:“莹晚姐,出事了,快...快去看看你爷爷!”叶莹晚连忙跟着女孩跑去摊位,何若犬跟在后面。
  终于,三人到达了老头卖糖葫芦的摊位,胖女孩便跑路了,到了那里过后发现,龙黑子和几个混混已经把老头踢到在地了,额头流出了鲜血,红彤彤的几十串糖葫芦都落在了地上,叶莹晚一下就哭了,捡起旁边的扫帚打向龙黑子,可旁边的手下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叶莹晚,“哟,这不是叶莹晚吗,什么时候变这么漂亮了?”龙黑子捏了下叶莹晚的脸,她也在拼命挣扎,但怎么可能抵得过他们?
  随后龙黑子叫手下们拉着叶莹晚回去让他享受享受,这时候龙黑子已经看见何若犬了,说了一句“忠犬?你咋在这?嘿嘿该不会也是想玩玩这女的吧,来吧来吧让你也玩玩哈哈”手下们都笑了,因为他们开过太多这种玩笑,何若犬从来没生过气。何若犬的拳头已经捏的不能再硬了,但他是个怂包啊,根本不敢动,只是说了一句“算了吧老大,这女孩就别动了行吗”,可龙黑子都懒得理他。
  “行了,你把这老头处理下吧,我先走了。”龙黑子招呼着手下打算走了,老头挣扎着想去抓龙黑子的脚,被龙黑子随便一脚踢了回去,发出一声闷哼。
  何若犬的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可他只是颤颤巍巍地回了一句好,然后目送他们离去,女孩无数次地喊叫让何若犬救她,可回复她的只有混混们的调笑。最后,女孩不再呼救了,只瞪着双眼怨恨地看着他,直至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强撑着跪了起来,他的嘴里满是碎牙和鲜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他只是用流着血的手把一旁的糖葫芦扔向何若犬的身上。
  最后,老头昂起头,狠狠地向木料摊位撞去。他瘫倒在地,没有再动弹一下。
  何若犬的腿像被铁浇灌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天慢慢的下起了缠绵小雨。一时间天黑了,地暗了,可怕的黑暗像恶魔一样企图将世界吞噬。
  何若犬像行尸走肉一样,慢慢挪向酒馆,他要了两壶好酒,打算醉死在酒馆里,他慢慢得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他留给老头交保护费的钱其实被拿去给叶莹晚买晚礼服了,还比如之前不详的征兆等等。
  所谓解酒消愁真是个好词啊,什么李寻欢,段玉和虚竹,都是好汉作风,可他何若犬又是个什么?龙黑子可真是个“通达”的人啊,要是他过去说喜欢叶莹晚,大概他会大笑几声,掏出点碎银子给他,然后承诺以后给他“玩玩”吧?说起来何若犬这辈子真是悲催,自己的女孩被抢了,还是只能喝闷酒,直到现在还是个怂包,只不过这次尝到了伤心的味道。而且是……如潮水般足以将他淹没的悲伤!
  不过自己或许只是“以为”喜欢她吧?可能自己年轻幼稚,没遇见有魅力的女孩罢了吧?等以后到外面的世界,会有数不胜数的漂亮女孩吧?那时候就会醒悟过来,自己之前喜欢的女孩只是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男孩不都是这样吗?以前年轻的时候他会吃你给他做的饭,和你分享糖果,可有一天他会长大,会发现很多有魅力的女人。所以如果有一天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在镜子面前练习微笑然后出门,那就别守着糖果等他回来。
  这个世界上谁重要谁不重要你真的分不清楚么?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啊,爱你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多,最终每个人都是孤零零的,何苦那么拼呢?
  这个时候从门口进来了一个小和尚,和尚进酒铺本就是很怪的一件事,可何若犬喝得连酒瓶都数不清了。
  小和尚坐在了他旁边,随手拎起酒瓶去碰他的酒瓶然后仰头倒入嘴中。
  “你是……叫何若犬对吧。”
  “哈哈,我很看好你啊,怂蛋也是有爱的,只是太绝对而已。”
  “我告诉你一条真理啊,女人爱一个男人,往往要比男人爱一个女人的代价高很多……”
  “只不过这个代价可能是一生……”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

 如果你爱上哪位姑娘,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如果有人想伤害她,你要用弓箭去射他”小和尚渐渐也醉了,翘着二郎腿摆在桌子上。
  何若犬跳起来,扯住他的衣服,想要揍他,可小和尚轻易得把他踹翻在地。
  他的脑袋撞在桌角上,鲜血淋漓,他也不挣扎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仿佛听见了女孩的哀哭,她的灵魂被死死地囚禁于意识的底层,孤独地哭泣着。何若犬跪倒在那面看不见的墙壁上,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狗。
  何若犬突然暴跳起来,他忽然间在一瞬间酒醒了,然后完全疯掉了。他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跌跌撞撞地退后,很久很久才恢复平静。小和尚也站起来抄着手站在他面前看着,丝毫没有上去安慰两句的意思。
  过了许久,他一切表情都没有了,不知有没有一种表情叫做“坚硬”,何若犬脸上的就是坚硬,磐石般的坚硬,他走向了门口。
  最后,小和尚对着门口的他说“女人啊……说到底都是很笨的家伙啊……所以要爱她们”。
  何若犬回头对他无声地笑了笑,随后恢复了坚硬。
  何若犬回到了家中,拿上了老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两把东瀛刀,“正武切”和“妖魁斩”,还一把老爹自杀用的肋差。
【我们的剧本】所谓拔刀的理由,真的那么重要么?①更|魂 - 第1张

……
  酒馆里,小和尚长袍下吊着的一块令牌掉了下来,上面有一个正楷大字“岳”
  何若犬开着震天帮的车,这台车据说叫做“velocity of light titan ”,排量大得惊人,底盘贴近地面,曲线如少女的身形一样曼妙。副驾驶上放着两把东瀛刀,他舒缓地切换为手动挡,血红色的速度表亮了起来,他第一次关闭了titan的电子稳定系统,仪表盘上出现“escfulloff”的字样,此刻这辆车完全被何若犬掌握在手中。
  何若犬踩满了油门,titan仿佛从原地弹射出去,一瞬间他被冲击力撞得几乎要贴在挡风玻璃上,他又一次油门到底,冲向那“最终之地”,titan以滑行般的动作滑过一个又一个弯道,在湿水的路面上行驶后驱车是极其危险的,车胎和路面之间的摩擦力有可能突然消失,可何若犬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心中的恐惧已经炸开了。
  偶尔雷电撕裂云层,照亮他那不再坚硬变成焦虑的脸,车内音响里放着玉置浩二的老歌《friend》,何若犬把音量开到最大,原本那么细腻那么悲伤的情歌在雨中轰然作响,像是天使们在天国的尽头齐唱着圣咏。 他真不想听这么悲伤的歌,他是去救人的,带着他的刀。他必须听些雄壮的歌,好让自己不要怕,也不要想。人生在世很多事都不必想,很多账都算不过来,想屁!冲上去就好了!怎么不是过一生?像烟花也是过一生,像樱花也是过一生,只要亮过和盛开过不就好了么?还有就是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要让那些爱你的人难过,因为这个世界上,爱你的人是那么少啊。
  他虽单枪匹马,但也要拔刀而上。
  该死!还得再坚持那么一会儿……穿越今夜平静的下着雨的合石镇西,穿越寂静的山峰,顶着海雨天风往前跑,千万要赶上啊!
  说真的他快要累爆了,大口地喘息,只觉得车头随时会失控,带着自己栽下山崖。所以他必须听歌,还得跟着大声地唱,才能不失神。
   后胎带着刺耳的尖叫声在坡道上滑动,车灯光柱仿佛高速旋转的时钟一样扫过一圈又一圈,最后titan狠狠地撞在一棵树上,水箱盖开裂,白色的蒸汽四下喷射。
  他的脑袋也在方向盘上撞得头昏脑涨。他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跑,他马上就要到达震天帮的基地了,这座山以前是一片坟墓,被龙黑子占领过来,被他们称作“黄泉之地”。
  他来到了一座木质小楼面前,走到这里他反而平静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叶莹晚,她被绑在四楼楼木柱上,被什么东西蒙着脸,不过没有伤疤。
  还好……还没有来迟!还好赶上了!
  他站在门口,握了握刀柄,正走向里面,他好久没有用过刀了……记得上次还是在大城市的混混来找老爹收账吧?可那次他才17岁,也没杀人。
  正待走到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僵在那里,一丝一毫都不敢动,藏在袖的肋差释放,沿着袖筒无声下滑,落入手。冷汗在一瞬间就吃透了衣物。
  这是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本能,他感觉到某个强大的对手就在他的附近,就在一楼。可他从来不知道震天帮会有门卫。
  这不是嗅觉、视觉或者听觉,他没有觉察到任何异样,但就是那种强敌在侧的感觉,如此清晰!
  就像有把无形的利刃顶着何若犬的后心,那是对方的气息,他前进一厘米或者退后一厘米,那股气息也会随之前进或者退后。
  势均力敌,对方想必也是感觉到了何若犬的气息,双方的气息不相上下。
  问题是,对方藏在哪里?毕竟只是阁楼的一楼,有些昏暗的一楼只有楼梯间,和几个座椅。他的目光从地面移动到层板,从座椅移动到楼梯,哪怕一只猫在这里也没有藏身处。
  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
  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死角,是他把对手给遮蔽了。他可以想象此刻这个未曾现身的对手就紧贴着他站在背后,手持危险的利刃,对手随时可以进攻,但是还没动手,因为他要的是一击必杀!
  何若犬左肘猛地向后撞去,同时旋转身体,肋差自下而上划出。这一击结合了泰拳和东瀛刀的战术,向后的肘击是泰拳,再接“逆袈裟”的斩法,无论哪一击命对手都会暂时失去进攻能力。就算对手全部闪开,他还有把握瞬间切换成摔角的模式,抓起对方来个背投。
  背后什么人都没有,有的只是雨水和杂草。
  就在这时椅子上的一个收音机突然响了起来,音乐声轰然大作,何若犬愣了愣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股利刃在背的感觉骤然增强,那破烂的木质墙壁忽然间四分五裂!一柄锋利的弧形刀以几乎同样的“逆袈裟”斩法自下对上撩起,扫出一片凄凉的铁光。对手终于现身了,用的是跟何若犬相似的战术,但比何若犬的攻击更加极端和杀性……
  他必须凝神对付那把危险的弧形刀,只要力气够大,特殊的弧形甚至能生生隔开他的脑颅!
  双方武器相格,在一秒钟里连续交换了四刀,并且都围绕着楼梯走位……这是一场异常惊险的双人舞,一楼空间极小,两个人简直脸贴着脸,稍有不慎就会落败。
  好在何若犬跟老爹学过一段时间的东瀛刀术,格斗术方面他涉猎很杂,从罗比柔术到泰拳到合气道他也都练。  
  而是对方的东瀛刀术好像也是这种不太地道的货色,准确地说就是某种基于东瀛刀术的现代格斗术,和何若犬恰好能打到一起。
  双方都能准确地判定对方的攻击方式,所以连续攻击却都只是武器格挡,双方都没有受伤。没有光线他看不清对手的脸,永远出现在何若犬面前的都只是一道雪亮凄冷的刀光。
  对方这时使用刀背,凭着过人的腕力硬砸何若犬的武器。肋差脱手落地,被对方一脚踩住,这时显然来不及拔出正武切了。
  何若犬做了个惊人的决定,昂起头,猛的将自己顶进对手的身体,这是小混混们经常用的以色列头槌,对手被撞得一颤,随后何若犬在那绝妙的时机夺取了弧形刀!这是柳生新阴流的无刀取!据说柳生宗严那时从来都不配刀,天下人的刀都可以是他的!

  可弧形刀即将斩下的时候,何若犬犹豫了,他从来没有杀过人。就这那短暂的时间内,对手后退着躲开了弧形刀的范围,掏出了一把……柯尔特转轮手枪!这是划分手枪时代的东西!转轮手枪的转轮设计早于燧石枪时代就已经开始,弹仓作为一个带有弹巢的转轮,射击时,每个弹巢依次与枪管相吻合,可以装填6颗子弹,枪手们都叫它“六响子”,对手非常熟练,不到两秒的时间便灌出子弹。
  ……
  火光照耀出了何若犬的脸,21岁的少年发出怒狮般的咆哮,正武切离鞘,画出的弧线美妙的如同女孩的眉毛。因为极速刀身弯曲,这柄斩鬼之剑已经到了折断的边缘。
  史上从无那么快的刀,也从无那么诗意的杀机,寂寞得足以斩断时光。
  他格开了子弹!还好的是合石镇子弹当然是个稀缺货,枪手只舍得射了一颗。正武切如一根笔直的线一样刺向对手的眉心,他已经没时间射击了,只是后退了一步,怎么能比得上何若犬的速度?
  s体应声落地,可何若犬没有理会,他把上衣是撕开,露出了纹身,这纹身不是震天帮画的,而是……那个男人!他背上文着一幅完整的画,蔓延到手腕的虎头和夜叉只是文身的一部分而已。无数夜叉和无数猛虎在火云中搏杀,那是夜叉之国和猛虎之国的战争。何若犬缓缓地活动肩背,随着肌肉舒展,朱砂红的夜叉和靛青色的猛虎都活了过来,他们彼此扼住对方的喉咙,用利齿撕咬,以带着雷电的铁锤敲击,杀意被刻画得淋漓尽致。那是地狱中的魔鬼才能绘出的图卷,把全世界的凶暴都浓缩了起来,文在了一个人的背后。
  他一切都想起来了……
  那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他的老爹带着弟子们练刀,一位西装革履的东方人踹开了武馆大门,一刀劈向老爹,可老爹连一分钟都没撑过,被男人用脚踩在地上,弟子们都跑了,只有何若犬挡在老爹面前,那时他只有12岁,被男人的皮带抽得动弹不得。老爹已经晕了过去,男人过来踢了踢何若犬的脑袋:“看起来是个不怕冲入荆棘丛的小鬼,但还得冲出荆棘丛,才算长大了。”何若犬不满他冷漠高傲的语气,使劲得抬起头来瞪他。
  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强,强得没边,后来男人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那时的何若犬还是个崇尚极道文化的中二小孩,便抛弃了合石镇和老爹去了。
  真屈辱啊……男人带着何若犬到各地历练了三年男人带给他力量,也毫不留情地践踏他的尊严。为期三年的特训中,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嘲笑何若犬,用尽辛辣的语言。何若犬是他的陪练,陪练的工作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倒在地。何若犬不敢反抗,在男人面前他太弱小了,他的一切都是男人恩赐的。
  是么老师?打倒你就有尊严?他无数次想过,但他都失败了,不过男人确实也教给何若犬了很多东西,男人好像还是个修士,不过他从来不用魂术,他只知道男人姓岳。后来男人也死了,是被仇人暗算的,死之前对何若犬说:我知道你不愿承认是我的学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眼睛里有种东西,知道那是什么吗?是力量,你有力量藏在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力量敌得过悲伤和愤怒,只要有一天那悲伤和愤怒强到突破桎梏,它就会变成狮子。我要做的只是唤醒你,把你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我从不鼓励你,因为鼓励你没用,鼓励你只是姑息你,只是帮你忘记痛苦。我一次次把你打倒,侮辱你,嘲笑你,让你记住自己的弱小,让你记住这世上曾有你‘做不到’的事,让你永远铭记悲伤!就让老师成为你人生里最大的恶吧!我一直等着你内心的狮子咆哮,为了那些值得拼命的事情拔刀!
  然后男人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离去。
  可男孩终究逃回合石镇,老爹在男人来过后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力量算不了什么,于是也堕落了,天天借钱纸醉金迷,后来老爹死了,没人知道何若犬的过去了,于是他封存记忆,把自己变成了怂包。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一切,回忆起了往事,“老师说的道理,我现在懂了”何若犬低声呢喃。
  他拔出了正武切,捡起肋差绑在大腿上,他摸了摸s体的脸,发现了此人是震天帮的三把手,外号叫何大脸,随后他拿走了转轮手枪,顺便还发现了一支手电,看了一眼手枪还剩两发,然后别在腰间。
  看来龙黑子已经预料到他可能会来了,那么附近也许还有埋伏,之前的战斗一共才两三分钟,敌人未必已经全部准备好,何若犬屏住呼吸,向楼梯走去。
  这时他突然看见了拐角出一束光,差一点何若犬就暴露了,他把整个身体伏下去,躲在拐角处。两个混混慢慢的走过来,举着手电,光束照在何若犬的上方,恰好看不见何若犬。
  何若犬忽然伸手,摸黑抓住两人的脚腕。两人失去平衡扑向前方,他们毕竟是黑帮的,身体的反应性还是相当出色的,人还没摔倒在地就已经把短管猎枪举起来了。但何若犬决不允许他们发出声音,双拳齐出猛击这两个混混的小腹。那里是胃部和横膈膜,分布着丰富的神经,窒息般的剧痛立刻就让这两个混混闭嘴了,两柄短管猎枪落进何若犬手中。何若犬把双枪插入后腰,跟着勾拳上挑。黑暗中隐约传来骨裂的声音,重拳打折了男孩们的下颌,同时造成了脑震荡。何若犬紧紧抱住这两个失去意识的人,让他们缓缓倒地不发出丝毫声音,他也不想乱沙人。
  完美的伏击,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何若犬自得地笑了笑……但这是骤变忽然发生,原本应该昏迷的两个混混中,有一个猛地跳了起来,捂着开裂的下颌往楼上跑去。
    他遭受重击之后竟然还保有神智!何若犬别无选择,抽出转轮手枪,飞扑出去枪口抵在那个混混的后脊上发射,连灌了两枪。
  然后他潇洒得扔开手枪,一脚踢开混混,扒下一件衣服穿上,飞奔上了二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麻将桌,和几个房间,但没人,很明显,还有两人躲在暗处。
  可他并不在意,就那么悠然然走向三楼楼梯,
等走到一半的时候,转身,拔枪就往某个角落射,他听见声音了。黑暗里传来一声闷哼,这种猎枪只能装两发子弹,但威力很大,用的是铅弹,这种子弹的动能并不高,但是也足以致命了,他没有再补枪,径直走到了3楼。
  他的脚刚踏进3楼,一只穿着西装的手臂探过来,正中他的心口,他居然完全没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何若犬把出一把猎枪挡在心口,硬生生承受了那一拳。他觉得自己被一根攻城用的巨木砸中了前胸,从胸骨到肋骨都发出濒临碎裂的响声,冲击力令他心脏瞬间停跳!他连忙后退几步,举枪就往对方射去,却什么都没射到。
  那支猎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往前扔了出去,然后猛的拔刀刺向层板,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对方应该是吊在上方的木架上了。
  “当”何若犬果然没有猜错,两把刀格在了一起,何若犬飞身跃起,不是突进,反而向前落在窗台面前。这是里唯一的光源。这样他的影子就从三楼里消失了,对方无法通过影子判断他的行动。
  对方看见影子消失一定非常惊恐,但他仍旧没有发出响动,像是伏击狮子的狼群,耐心地藏在黑暗中。
  何若犬拔出大腿上的肋差,猛地投掷出去。这种障眼法并不新奇,但非常有效,尤其是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中。埋伏的人必定死死地盯着窗口,看见黑影出现,只有几分之一秒思考。对方手里应该有枪,这种情况下99%的人都会开枪,在极度紧绷的状态下开枪已经不是经过思考的行为而是神经反射。
  肋差飞出六七米远,飘然落地,如同一只降落的黑鹰,发出金属落在地上的声音,黑暗里好像根本不存在人一样,这说明对方很镇定,何若犬在心中思考着敌人是谁。
  但时间已经不容他再做试探了,他缓缓下蹲,骤然发力,冲向楼梯口。这是纯粹的速度比拼,他的起步速度可以跟超级跑车较量。只要他足够快,敌人的截杀就会落空,弹幕都会被他甩在身后。
  因为巨大的风压,他的衣服表面流水般波动,身下藏着那柄危险的正武切,右手也藏在衣后。
  宝藏院·袈裟刀,这是东瀛的僧侣们创立的刀术,他们身穿长长的袈裟,遮盖着其下的武器,敌人无从知道他们在袈裟中握刀的手法和动作,也就无法判定他们斩击的方向。事实上只要更换握刀的手法,调整腕部和肘部的动作,袈裟刀可以向任意方向挥出,甚至包括背后的死角。所以袈裟刀被称作“僧侣的暗杀刀”。
现在只在某些有“卑鄙”之名的剑术流派中还保留着袈裟刀的用法。
  何若犬不知道这些,这是那个男人教他的。
  他失去了平衡,带着巨大的惯性平拍在地上。这种摔法很不体面,在华夏被称为“狗啃泥”。他还是中了埋伏,埋伏他的人是个混蛋。一根绳子在离地大概三十厘米高的地方拉紧。绳子不会阻挡肋差,却能把何若犬绊倒。黑影从两边扑了上来,左边的人挥舞刀剑类的武器,何若犬听见了金属割裂空气的啸声,右边的人高速射击,子弹在何若犬身边溅起点点火光。对方给他留了一丝余地,只要他束手就擒就不会受伤,可如果他有异动,子弹就会把他钉死在当场。正武切插在对面的楼梯上,何若犬被绊倒的瞬间它脱手飞了出去。
  但何若犬一下子往前滑行,过程中将另一把猎枪抽出射了两发,他已经认出持枪的那人不过是个小喽啰,唯一优点大概就是胆子大吧,可惜铅弹没有射中,不过也略微阻挡了小喽啰一会儿。让他摸到了肋差,反身顶住了那把刀,凭声音他能感觉到那应该是把腰刀,后滑过去。
  小喽啰这时子弹已经换好了,正准备射出一轮弹幕,何若犬直接抖腕甩出肋差,将肋差当做飞刀用!肋差插进了他的胸口,直接栽倒过去。
  左边的刀手又重整旗鼓,直接刺向他的胸口,何若犬旋转起身,他伸手捏住对手的刀,只用两根指头!他举手过顶,牵引着那柄刀让它从自己肩头掠过,自己无声无息地滑向楼梯。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名为舞其实是刀术中的步法。东瀛有三大剑术道场,镜心明智流的士学馆、北辰一刀流的玄武馆,还有神道无念流的练兵馆。三家的剑术风格迥异,其中镜心明智流的宗师桃井春藏直正是位人尽皆知的美男子,他的剑术极其讲究走位,步法从容潇洒,所以获得了“位之桃井”的赞誉。对手甩着金龙出洞的刀法去追击何若犬,但何若犬像是舞者一样绕着他旋转,轻盈得像是被风吹动,对手用尽全力也追不上他的步法,眼看着何若犬从刀刃组成的栅栏间闪过。
  几秒内街头混混和何若犬的差距已经显现出来了。楼梯上的正武切不见了,对手四下寻找目标,但何若犬已经藏进了黑暗中,两人都没有动,都在等待着机会。
  何若犬心中非常焦急了,他在担心叶莹晚,面前的敌人却迟迟不动,让他觉得有些不安,这时从层板滴下一滴水珠在他脸上,他用手抚了抚,怕对手察觉到声音
  等会……层板上怎么突然有水?何若犬强压下恐惧。
  他举刀暴起斩向层板,可离斩中不到5cm的时候,却根本无发再进半步!
  一只黑色的手生生抓住了刀尖!
  该死…他早该想到的,之前小喽啰怎么可能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射肋差?说明那把枪是他临时得到的,也就是说层板上一直存在着第三个人!水滴应该就是他的汗水!
  那人浑身穿着黑色的紧身甲胄,像是忍者一样单手吊在上方,怪不得何若犬没有发现他。
  何若犬当然不会任由那人抓住,微震刀柄,对手也拔出一把古刀,挥舞成圆!这柄古刀出鞘时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刀鞘中炸响,刀身在月光呈现古怪的青色,他拔出的好像不是一柄刀,而是一道空虚的寒气!
  甲胄男随后双手握刀以“唐竹”之姿自上而下挥出,何若犬也以“逆风”对上那柄古刀!
  两刀相格,甲胄男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而之前的刀手也以刺突而来直刺他的水月,这次何若犬没有硬挡,而是扔出那支手电,突兀灯光照射着刀手的眼睛,使其失明了瞬间,然后横劈将手电切成两半,何若犬也就着步法遁入黑暗。
  刀手两人当然不着急,该着急的是何若犬,还好的是何若犬至今为止并没有受什么伤。
  甲胄男突然发动,挥动古刀斩向腰刀手的咽喉 腰刀手立刻伏低,出乎意料的两人很有默契。
  何若犬刚刚从黑暗中浮现,正武切诡秘地落向腰刀手的后脑。他的剑法又换成了天然理心流的“心意棒”,这是从棒法演变来的剑术,并不讲究速度但是力量非常沉厚,腰刀手甚至没有觉察正武切带起的风声。
  甲胄男的古刀和正武切相格,火花灿烂,逼人的热浪扑到了何若犬脸上,那柄诡异的古刀不知道怎么又覆盖满高温。
  甲胄男根本不收刀,以完全相同的姿势和轨迹斩出了第二刀,击打在正武切上相同的位置,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每斩出一刀,正武切就巨震一次,何若犬也退后一步。前一刀的火星还没有熄灭,新一刀的火星又溅了出来,最后火星稠密如织。甲胄男连斩的速度和何若犬的“居合”没法比,,但力量更大,连何若犬都不得不始终立刀防御。
  甲胄男用上了“十三连闪”,以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角度连斩,逼迫敌人和自己对刀,看谁的力量先耗竭。这是质朴的刀术,连续挥斩的次数越多就越强。传说历史上剑道大师能连斩十三斩,十三道力量在顷刻间集中击打在对手武器的同一位置,最终把对方的刀斩断,所以又被称作“断刀十三连闪”。
  可还没等腰刀手追击而来,他就看见甲胄男飞退回去。准确地说,甲胄男被一股暴力强行震退。他踉踉跄跄地回复平衡,古刀在手中不住地震动,几乎无法掌握。连斩被生生打断了,在斩击的间隙里,何若犬忽然上步,用肩膀撞在甲胄男的胸口。柳生新阴流·无刀取·贰式,如果甲胄男被抓住手腕,瞬间就会被何若犬摘走长刀。但甲胄男凭着甲胄空手抓向何若犬的手腕,用出了擒拿手中的“缠腕”,何若犬选择任由他抓住左手腕,无刀取的贰式只用出了一半,何若犬未能夺取甲胄男的长刀,于是直接张开右手,正武切落地,右手挥臂横扫打在甲胄男胸口。
  恐怖的力量让甲胄男精神都有些恍惚,两人背靠背结成防御,汗腺如同开闸的水库,全身从里到外都汗透了。
  事到如今何若犬已经不着急了,他已经认出甲胄男就是二把手刘胡子,腰刀手他不确定,不过两人联手也只能勉强和他打成平手,他不相信龙黑子敢在这种时候对叶莹晚下手。何若犬觉得最好还是谈判,他没有把握也不想斩杀震天帮所有人,他唯一担心的只是龙黑子的实力而已,但他也还是有底牌的。
  何若犬叼起一根老烟斗,掏出火柴点燃了,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清烟。
  他以一敌二,却比刘胡子二人洒脱得多,正武切自然地垂在身侧,似乎运动之后稍事休息。他把火柴丢向二人身前,在空中的一刹那照亮腰刀手的脸……不由得让何若犬狠狠得打了个寒颤,那张脸是那么像刘胡子!
  想起来了……那是刘胡子的弟弟!他之前有次喝酒提过,叫做刘海牙。说是一直没在合石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难怪他们这么默契。
  这时刘胡子猛踢开那根火柴,缓慢的调整刀架,说了一句“束手就擒,还是等我们把你打倒?”。
  哈哈哈,何若犬大笑几声,扔下烟斗缓缓逼上,“你说错了,要么带我去见龙黑子,要么死在我的刀下。”
  刘胡子不再应声,“既然你我都说服不了对方,那就只剩最后的办法了”。
  谈判在几句话之间就崩溃了,信任的基础早已丧失,谁都不会相信对方。
  何若犬翻转手腕,正武切的利光不断变化。他缓步逼近,压缩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一旦突
破安全距离他就会加速,胜负可能在瞬息间。
  刘海牙这时归刀,掏出两把银白的转轮手枪,老手往往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内灌出全部子弹!他连续扣动扳机,六发子弹以0.3秒的间隙离开枪膛,弹道组成两个扇面,相互交叠。六道枪口焰滞留在空气中,刘海牙面前好像忽然打开了两把火焰的折扇。
  何若犬毫无征兆地“坍塌”下去!他从明亮的“折扇”下方闪过!正武切的清光由下而上“逆风”闪现,挑击刘海牙的下颌,刘胡子横刀硬格,刘海牙双枪脱手坠地拔出腰刀。
  刘海牙的寸手骑兵斩。
  刘胡子的断刀十三连闪。
  何若犬的镜心明智流·逆卷刃流。
  在常人踏步的瞬间,三柄武器已经相互撞击多次,一串又一串的火星在刀光剑影中炸开。三人高速地交换位置,刀在急速的挥动中变成一道虚影。
  刘海牙用上了阿萨辛刺客针对骑兵的刀术,阿萨辛刺客又是从贵霜王朝留下的图谱中学会这种攻击技术的。他们握着刀刃长度不过一尺的长匕首,跟挥舞长枪大剑的骑兵为敌,这种刀术的秘诀在于侧身闪避,并在侧身的瞬间砍断战马的颈部血管。刺客仗着这种精妙的寸手刀闯入骑兵大阵,以惊人的高速切断一匹又一匹战马的颈动脉,整个人化为冲开骑兵潮的利箭,最后斩杀领兵的大将,在暗杀者的历史上写下最豪烈的篇章。
   刘胡子和何若犬也都用了自己最擅长的刀术。何若犬的镜心明智流显然非常正宗,那个男人大概也拿到了“免许皆传”吧?这个强调走位优美的流派并不只是美观,有“人斩”之称的冈田以藏就出自镜心明智流,在他那个年代,以藏二字就是恐怖的代名词。正武切在斩切的同时刀刃翻转,走出跟任何刀术都不同的诡异弧线。“逆卷刃流”的奥义在于“卷”,正武切上似乎缠着一匹丝绸,何若犬正把这匹丝绸层层缠绕在刀身上,手腕的动作灵动曼妙。这跟大名鼎鼎的“卷刃流”相反,卷刃流越来越快,好像丝绸绷得越来越紧,逆卷刃流却好像越来越舒缓,但刀上附着的力量倍增。
  对斩在不到十秒钟内结束,开始和停止都异常突兀,从极动到极静,中间完全没有过度。三个人交错闪开,依然持刀防御,像是三具雕塑。如果有旁观者在场,会有一种他们根本不曾动过的错觉。
  一滴血珠沿着正武切的刀身滑过,坠落在地。刘海牙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道红痕在黑色甲胄上缓慢延伸。
  他伤在“逆卷刃流”的最后一刀“天平一文字”下,那一刀飒地展开,就像是一面墙推到面前,杀气浓烈得窒息。
  何若犬并没有留有余地,刘海牙和刘胡子也没有留余地,何若犬的袖口缓缓地开裂,刘海牙那一刀几乎挑断他腕部的动脉。
   何若犬静静地站在窗台前,正武切横在胸前,他的手指缓缓地掠过刀身,轻轻扣住刀尖。这不是任何刀术流派的起手式,他全身上下都是破绽,但刘海牙和刘胡子都不敢趁机进攻。
   这个动作就像是祭司在为祭典做准备,默默地擦拭长刀,带着虔诚的心斩下祭品的头颅。他们就是被押上祭台的祭品,刺骨的杀气在大厅中弥漫,祭品注定要死,时间所剩无多。
  其实何若犬也在暗暗地震惊,这是来到木楼以来第一次有人让他受伤。何若犬化刀为墙,刘海牙和刘胡子的进攻都被墙反弹回来,但何若犬也觉得“逆卷刃流”被死死地压制了,二人联手进攻如暴风骤雨,置身这场风雨中何若犬只能防御。
  如果想要破开他们的联手,他就必须使用刀术中危险的“禁手”,首先重伤其中一人,便如杀伤刘海牙的那一刀“天平一文字”。
  他缓缓地举刀过顶,同时马步下蹲。这是他第一次摆出刀架,他终于认真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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