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選自 關於約翰的回憶
自從我自作主張回教會取火箭零件後,已經因暴風雪困在山上很多天。直到雪停了,我才帶著零件下山。回到奧伯斯工廠後,約翰沒在那裡,我等到晚上也沒等到他回來。
“那笨蛋不會去救我吧!”我再此衝回山上,路上發現了約翰曾紮營的痕跡。不過,我還是找不到他。我只得邊找約翰,邊在附近地區收集第19號火箭的材料。
約翰的東西很多,手電筒、切割機,還有各式各樣的收藏品?我在他房間辦公桌的抽屜裡找到了一本筆記本。
“日記本,約翰·曼森。”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這本筆記本的,應該是我小時候寫的。封面上有歪歪斜斜的‘約翰’二字。裡面有幾頁被撕掉了,我也不記得寫的是什麼,剩下的都是空白頁。我打算繼續用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寫日記,但也許是孤單吧。”
“地球歷15343年,疫後23年。今天外出打獵,一無所獲。不過我在樹林裡發現了新鮮的腳印——人的鞋印,工廠裡也少了幾個罐頭。但這不可能,除了我,所有人都搬去南方了。不管它是什麼,食物越來越緊張了,我得趕走這些小偷。”
“地球歷15343年,疫後23年。今天我到鎮上搜集補給品,又發現了有人來過的蹤跡。”
……
“地球歷15343年,疫後23年。我找到那個人了,今天她送上門來,我差點沒把她射成篩子。她看起來是個弱不禁風的女生,總是說著我是北方來的女巫,這樣的瘋話。我雖然很懷疑這個女生,但出於憐憫,我還是允許她搬到工廠來住。唉,我不該這樣做的,補給品完全不夠兩個人的份。可惡的女巫,說什麼讓我幫她完成太空葬。真是在做夢!她來了之後,那些煩人的靈魂也變多了……”
……
“你好,第46代女巫,林芳。我今天才聽說你的故事……”
……
“地球歷15345年,疫後25年。芳說的是真的,第13號火箭發射後,靈魂真的變少了。”
……
“今天撿到了一個木質的火箭模型,等我把它包裝一層鋼板,就更像火箭了!地球在上!我好像有點喜歡上火箭了。”
……
“那個女巫就知道給我找差事。這幾天受傷了,受不了她一直嘮叨,我就把她罵走了。唉,忽然這麼清淨,真難受。”
……
“今天芳擅自回教會去了。真笨!我等等她回來就好了。糟糕,靈魂又變多了!就會丟下我一個人,笨女巫!”
……
“已經一個星期了,芳還沒回來。我這就來找你,當著你的面好好罵你一頓!”
從這裡開始日記就中斷了……
我要繼續完成宇宙葬。
第19號火箭終於準備發射。“發射倒計時30!目前一切正常。”
這下終於能完成宇宙葬了。
所有的靈魂都在等待著盤旋而上。忽然一個靈魂飛了過來,“芳,我還不想走。”
“約翰,我都找你這麼久了,你去哪了?”
“去找你。”
“傻瓜,你根本沒找到我!快上去,火箭就要飛了。”
小鎮居民的靈魂也都湊了過來,他們好像萬千星辰匯聚成的銀河,前來接回約翰。
“快走啊!傻瓜!我用女巫身份命令你!”
“可是你不在銀河!”
還沒等他說完這句話,我的眼前閃過一道亮光。我似乎來到了銀河上,我深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所有的靈魂順著星光的橋樑向前飛去,我看到了一些回憶……
“你是女巫嗎?”好像是宇宙葬上,一個小男孩問道。
“是啊……”
“爸爸說你可以讓我們做的橋迎來客人,是真的嗎?”他真可愛。
“我不懂,留在橋這邊不好嗎?”
“小朋友,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約翰。”那個男孩笑著答道。
他是約翰?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一陣刺耳的雜音傳了過來。
“請注意:所有還留在舊世界區域的人,請立刻到荷米市中心廣場集合!日出前,我們會對你們進行檢疫。我們會專機接送你們,通過檢疫者可以前往南方的人類根據地!”
是約翰的收音機,我從回憶中醒來。火箭已經發射成功了。
“再重複一遍,請注意:所有還留在舊世界區域的人,請立刻到荷米市中心廣場集合!日出前,我們會對你們進行檢疫。我們會專機接送你們,通過檢疫者可以前往南方的人類根據地!請儘快行動。”
我應該出發了。
我前往荷米市,到達廣場。的確有兩架直升機停在那。不遠處是兩名檢疫人員。
我登上飛機,將要起飛了。
飛機緩緩上升,我好像在地面上看見了教會的所有人。“甚至還有長老。”
“芳!我們沒有忘記你。再見!”
“我知道,我相信。地球在上,你們從未離開。”
一陣顛簸,飛機升得更高了。約翰的日記本掉了出來,我彎腰去撿。
我的餘光瞥到正在地平線上正在升起的太陽,冰雪正在消退,遠方是綠意盎然的新世界。背後是另一半深藍的天空,那裡有一顆星星正在閃爍。一陣風吹進機艙,翻開了日記本那頁
“你好,第46代女巫,林芳。……地球在上,我們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