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是部挺有意思的影片,甚至有一些嚼頭。王俊凱在影片中的表演有點像王一博在《熱烈》中的意思,臺詞比較少。兩部電影不同之處是,《刺蝟》是以葛優飾演的人物為核心,而《熱烈》則是王一博飾演的角色為核心。因此在整體的觀感上,《刺蝟》更勝一籌。我以前在有次直播中,與本片的編劇鄭執老師聊過,那時候是他編劇的電視劇《膽小鬼》。兩者雖然題材有所差異,但能明顯感覺到鄭執老師一些個人風格,也繼承到了這部電影中。或者說創作者其實都有一種風格化的不自覺意識。包括故事的背景發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東北,略有懸疑元素,成人對於未成年的影響等等,都一個不拉的出現在《刺蝟》中。
回到本片的核心人物,由葛優老師飾演的王戰團,讀懂了這名人物。就讀懂了此片的意涵。我先講一個自己生活中真實的故事。小時候我家樓上有個叔叔,個子很高,外形出眾。大概從我懂事時,耳邊就流傳著他的傳說,說他認識周潤發,經常去外地和香港拍電影。後來長大一些,單位的其他大人開始傳播他的負面消息,說其實他就是個龍套演員,整天在各大影視基地混吃混喝。我再大一點的時候,有時在樓下碰到他,他總和我聊幾句,問我喜歡看電影嗎?有沒有看過哪部哪部?有沒有注意到電影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但他說的很曖昧。提醒我下次再看時一定要多加註意。總之後來在周圍其他人眼中,他就是個神神叨叨的精神病。沒人願意理他。就連他的老婆和女兒也經常在背後吐槽他。故事講到這裡,大家有沒有感覺很熟悉。沒錯,這就是我在看《刺蝟》時第一時間聯想到的事兒。回想起來,我可能在某一刻,對這位叔叔產生了與對王戰團一樣的悲憫之情。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剛剛改革開放。我國北方的絕大多數地區,實際上還處於計劃經濟的尾巴。那時候的社會與今天大體很不一樣。私營經濟剛剛萌芽,普通老百姓對於國企鐵飯碗的概念還很根深蒂固。一個人的一生是被規劃好的,畢業,參加工作,報效祖國,融入集體主義的敘事中。個人主義的情感與理想,是一件十分稀缺的玩意。個人主義的敘述也被看作“異類”。在這部影片中,王戰團的個人主義就是出海遠航,而出海這件事本身在影片中被深化或指向為某種“自由”的代名詞。這種“自由”是脫離當時時代的價值觀與追求的,因此王戰團在影片中顯得格格不入,被所有人當作“有病”。而只有王俊凱扮演的周正與他交好。周正口吃自閉,是真正意義上的“有病”,王戰團是“假有病”,或者說他只是“裝病”,不願意清醒。因為清醒過來對於他來說,比有病更加痛苦。時代扼殺了王戰團的“個性”。他的病就是不應該屬於那個時代。一如我樓上那位叔叔,如果放在“自媒體短劇”火爆的今天,那麼他完全有理由正大光明的追求自我的實現。
好在影片的結尾,周正象徵性的接過了王戰團的衣缽,替他完成了理想。這是一種傳承,更是時代進步的表現。好的時代必然是開放的,應該允許個人自由的實現。
最後葛優老師有幾場戲是真的棒,坐在高聳的煙囪上送別女兒出嫁時,因為哽咽而無法繼續的吶喊。一個人在廣場上唱卡拉OK《愛江山更愛美人》時,那種沉醉自我且短暫抽離現實的狀態。從派出所出來,說要追自己已故的好友時,那種真誠又小心的神情。都看著讓人心碎。很不錯的電影,王俊凱的粉絲值得一看,非粉絲更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