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克系小说《选择》


3楼猫 发布时间:2024-06-10 22:56:02 作者:秦小冰 Language

亚里士多德将人类定义为理性的动物,但事实上,人类经常会出现不理性的偏袒、成见、自我中心、思想保守、一厢情愿、和刻板印象。然而事实证明,人类无法永远做出客观、公正、理性的选择。

如果你面前有两种选择,一种需要辛辛苦苦工作赚钱,还不一定取得自己期望的结果,而另一种只需要把身体委托给别人,自己作为第三者,看着“自己”飞黄腾达,你会选择哪一种人生呢?

第一节 返家

约翰每天过着平淡的人生,“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约翰看着身边的同事涨薪,升职,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作为一名记者,没有熟悉的线人能拿到能够采访的一手资料,又没有优秀的拍摄技巧抓捕到生动吸引眼球的画面,更没有足够的文采能写出头版头条。总结来说就是能力平平,很不出众,能替代他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深知现状的约翰只能拼命地去追逐各种小道消息,希望哪一天能被幸运女神青睐,稍微出人头地,为此,约翰真的是在用生命去换取消息。之前他跑去断崖边,为拍摄百年才开一次的夕阳花,差点摔下悬崖;再之前,他听说有集会私下在组织儿童的献祭仪式,偷偷潜入结果发现实际上是当地组织的地下打手比赛,被发现后拖进去打了一顿还被扒的身无分文;再再之前,听说有热门消息的一手资料,结果花了大价钱买了消息之后才发现这个消息在十年前就被曝光是谣传了。

再一次次受挫之后,就连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要不你请个假休息一下吧?不是听说好消息都是要偶遇的,你刻意去找反而会找不到。”身心俱疲的约翰在又一次失败后,决定干脆回趟老家,收拾收拾父母留下来的老房子,想看看有没有收获。

回到老家破旧房子里的约翰站在家门口怀念着曾经的自己,周围的房子也同样破旧,似乎是个早已废弃的小村庄。约翰摸出钥匙走进家里,与记忆中无二的房间内简陋的摆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墙角的简陋壁炉前铺着一张破旧地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坐在地毯上听着也当记者的父亲给他讲自己曾经到各种地方取材遇到的事情,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走上了父亲的老路。

约翰走入门内,摆弄起桌上摆着的破旧收音机,老旧的电池早已没电,无论如何拨弄都不会再有声音了。想起自己曾经对记者的憧憬以及不久前不断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灾难”,约翰只能对此苦笑。约翰收拾着家里的物品时就想起父亲意气风发的表情,或许只是自己运气不好吧?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约翰的思绪被一个破旧的铁盒拉回,老实说他完全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个东西。幸好铁盒上并没有锁,约翰轻易地就打开了。铁盒内装着一个地图,身为记者在全国各地到处取材走访的约翰一下认出这是国家有名的临界城的地图。

国家东郊区边境处的临界城。顾名思义,靠近国家边界线,据说城市常年被风雪覆盖,虽然过去曾有不少人,后来因为太过边境,物资匮乏,居民逐渐搬离了,这两年人口更是越来越少。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城市,总有一处“名胜景点”吸引别人,那就是“风雪线”。而约翰手上的地图上,画着圈的正是在临界城“风雪线”的位置。

约翰并不理解这个地图的意义,或许只是一张地图?为何要专门用盒子装起来呢?难道是父亲当初去过的地方?然而,作为一城的著名景点,这里自然也有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有人说,“风雪线”的对面,是另一个世界,机械遍地,是足不出户就能得到所有东西的理想乡;有人说,“风雪线”的对面,是时空的裂缝,进去了就不知道穿越去了哪个时代;有人说,“风雪线”的对面,什么都没有,毕竟地球是个圆的,跨过去也就到了另一个国家罢了。但这些都只是无法考证的传言罢了。

为了安全,当地的管理局早已封锁了这个看似危险的“风雪线”入口,并对外宣布对面是悬崖,一旦过去就可能死无全尸。然而官方话术和一条警戒线是拦不住不顾危险又好奇心旺盛的冒险者。

然而,就算闯进去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人员失踪案,那些闯进去又回来的冒险者表示自己感觉只是绕了一圈又回来了而已,既没有遇到什么看不见身影的怪物也没有遇到前面没路的悬崖。“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明明感觉自己是在直走但是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这些不顾死活的亲身经历被散播出去后好奇心强烈的冒险者一下子变少了,边境的警卫也在劝阻无效,又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后也慢慢放任不管。

“明明过不去,还要拦着,这里面肯定有宝藏”“这里面实际上是神选之地,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进去”“那些进去又出来的其实皮囊下面早已是另外的东西了”尽管仍然会陆陆续续传出一些不知所谓的谣言,官方不辟谣也不承认的态度也很让人生疑,然而也没法去证实,渐渐慕名而来的游客也少了。

约翰在三年前便顺着小道消息来探索过,那时的他还是个冲动的毛头小伙,尽管那时候他完全没能闯进去,被人忽悠有“后门”可走的钱也打了水漂,最后记者的身份允许他近距离拍照,但是也仅此而已。风雪呼啸的照片并不能作为热门报道的新闻照片,而采访那些冒险者和住在附近的老人也没有什么新颖的资料,无可奈何的约翰只能放弃。

“是我选择了出来”其中一位冒险者这么说过。虽然是很平常的一句话,约翰却莫名印象深刻,然而就这一句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也不能给约翰带来热门报道。“意思是里面有几条路,最后他却选择了出来……的意思吗?”当时的约翰只能简单的猜测一下。

看着手里破旧的地图,约翰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意气风发的父亲,想起了自己近乎失败的职业生涯,又想到了顺风顺水的那些同期,约翰最终决定带上地图,前往临界城。

幕间一

一名戴着帽子穿着风衣的人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小屋,宽大的帽檐阴影挡住面容,在本就光线不好的屋内显得五官更加模糊,只能从体型和衣着勉强认出来是一位男性。

男子环顾屋子,似在感叹又似在怀念,然后他慢慢走向屋子中间唯一的一张小木桌,桌子上只有一台布满灰尘的老旧收音机和一个被打开的小铁盒。

男子拿起收音机摆弄着上面的旋钮,不一会儿从里面发出“滋啦——”的电流声和微弱的人声,可惜这机器实在是太过老旧,无论怎么调试都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了。男子放下收音机,又看向那个小铁盒。打开的铁盒内早已空无一物,只有时间的长河在里面留下了厚厚一层灰尘。

男子盯着空着的盒子看了许久,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吱呀”一声,未关好的门被风吹得发出声响,男子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走出这个破旧的房子。

在男子离开不久之后,似乎有过路的人发现房门没关好奇的想看看有没有人或者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顺手牵羊,然而还没靠近房子,一阵大风吹来,就听到一声巨响,原本破旧的房子轰然倒塌,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第二节 调查

约翰没想到自己又会来到了这个地方。当年戒备森严的警戒线已经只有路过的游人拍照参观,甚至只要缴纳一定的参观费,就能在不进入的情况下近距离欣赏这份奇景。

正当约翰对比着手上的地图标注是哪里的时候,“入口不在这里。”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约翰吓了一跳,回过头去,一名戴着帽子的的高个子男子正对着他。约翰狐疑地看了一眼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地图,他所站的位置距离“风雪线”不远,但是地图上的位置怎么看都是风雪覆盖下的一片树林,不像有路能走的样子。

约翰犹豫了一下,刚准备开口询问,“你在找的‘入口’不在这里。”那个男子仿佛知道约翰想问什么又先他一步做出了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入口的?”约翰正准备继续追问,男子却转身离开了。约翰犹豫再三,想想自己的仕途,再想想找到的地图,约翰追上了男子的脚步。约翰没看到的是,在男子背过身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而在约翰身后风雪线内不远处,也出现了一个脚印,随即很快被风雪覆盖。

约翰跟着的同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对方穿着风衣戴着帽子,有点像中世纪欧洲绅士的风格,走路姿势优雅,甚至每一步的距离都感觉距离一样。

约翰一路跟着这个陌生男子,到了个距离“风雪线”另一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屋中。这个小屋的外表及其简单,从外面看上去就像一间仓库。风衣男子毫不犹豫的拧懂门把手打开门,房间内的设施很简单,房间正中间的一张桌子周围有3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第三节 同伴

“哦,来了来了,这是第四个份,应该差不多了。”一位黑色长发,身着酷似骑马装的女子热情的迎了上来,在这种天气里仿佛到海边晒太阳的装束把约翰吓的直接倒退几步。

“咳,米娜,冷静点,人家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好歹稍微解释一下。”另一个穿着一身登山装的大胡子男及时出声让那位仿佛要拥抱约翰的姿势停了下来。米娜向着约翰眨了眨眼,声音欢快地解释着,“这个地图呢其实是个密信,需要用特殊的方法去破解,上面画着的地图只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而我们在初步试过部分方法后发现这个地图可能残缺,而且这个地图还有可能在破解之后会自动销毁,所以我们干脆就等在这里,相信拿着地图的人最后一定会找过来的。”登山装男子拿出自己的地图扬了扬补充了几句。

约翰望向他手里的地图,又想了想自己的那份,看上去很像,但是标记的位置似乎有点差别,他手上的地图标记是在偏左上边的位置,而登山男手上的标记位置大概是在下方中间。

约翰自认是检查了地图好几遍,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也不觉得上面有任何提示证明这是个密信。“你们怎么发现的?”这么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

“是我们选择了你们,所以你们出现了。”

“什么?”约翰望向声音来源,正是刚刚领路的风衣男,他从进来后就一直站在门旁边,约翰也是现在才突然想起来刚刚是有人带路的。

想到这里,约翰惊出了一声冷汗,刚刚在风雪线旁边站着的时候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他。约翰身为记者,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敏感度早已训练出来超过一般人了。而在刚刚,自约翰进门后就“本能”的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虽然热情的米娜也吸引了他的一部分注意力,但也不至于连带领自己过来的导游的会忘记。跟大猩猩实验1不同,约翰一路上都在时刻提醒自己要警惕这个男的,毕竟他上当受骗的次数太多了,万一这个男的是过来抢地图的呢?约翰一直都在注意着周围,准备一有什么不对就赶紧跑路。然而自从进了这个屋子之后,约翰不是“没看到”而是彻底“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在警惕这个陌生的风衣男子这件事。

面对约翰的追问,风衣男子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放弃吧,他不会告诉你的。”登山男走过来回答道,“嗨,兄弟,我是乔纳斯,是临界城的一位登山家,她是米娜,是个喜欢环游世界的冒险者,我们在Weds 2 上多次有过情报交换,是老熟人了。而那位……”

乔纳斯指了一下一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穿着羽绒衣的瘦高个男子,“迪伦,无业。” 迪伦简单的自我介绍并拿出了一张相似的地图。然而约翰的注意力却不在地图上,他本能地感觉到了迪伦的危险。约翰采访过很多人,也观察过很多人,迪伦的眼神看上去只是对外界的冷静与处惊不变,实则是对一切生命的冷漠相待。

“我是约翰,是个记者。”约翰移开视线,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哇哦,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新闻社没放弃调查风雪线另一头的秘密吗?真是坚持不懈的模范榜样呢!”米娜夸张地说着,声音里却能听出满满的嘲讽和嫌弃。这也难怪,毕竟当年报道风雪线秘密的新闻闹得全球皆知,无论大小规模的新闻社都会报道一番,而民众们的关注也让各大“深厚背景”的新闻社有了最接近风雪线的“特权”,其中不乏有许多报道勇敢者闯入风雪线中却一无所获并对此进行嘲笑借此获得热度的舆论媒体。

对此,约翰并不想解释什么,毕竟记者的名声确实不好,他只是默默地拿出自己的地图,“这是我从老家的房子里找到的,你们呢?而且,这么巧?”尽管没有详细解释,约翰相信这些人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世界上一个巧合是巧合,但是连续两个就不可能了,更何况这里有四个。

另外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反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最后还是乔纳斯率先反应,“‘风雪线’地图在我们圈内很有名,而我就是在这附近的山上捡来的,可能是有人没有破解出来,也没找到路,就随手扔了吧。我们经常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法绘制一些‘野道’借此来躲避收费口和盘查,所以捡到这个地图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图可能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乔纳斯摊摊手,毫不在意的解释着。

“我是在圈子内的黑市淘来的,反正‘风雪线’的各种地图那么多,价钱也不贵,我看着觉得有缘,就发在了论坛上,刚好被乔纳斯看到,他联系了我,于是就过来了。”米娜也解释了一下,她现在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

“别人给的,我随便看看。”迪伦也顺口回答了一下。

“是我们选择了你们,所以你们出现了。”似乎又被人遗忘的风衣男子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选择?为什么选择我们?所以这一切果然不是巧合吧?你又是谁?”约翰完全不理解。而风衣男子仍然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着,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没用的,别问了,他也只会说这几句。”米娜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坐在了椅子上。“什么‘选择’啊,我们找错方向他就会说‘这不是入口’什么的,却又不把入口位置告诉我们,神神秘秘的。不过要说巧合,那也真的是巧合。他总不可能提前知道我要经过哪个摊位,然后提前卖给人家,话说我去那个市场也只是一时突发奇想去逛逛罢了。”

“我也是,刚好要去那座山拍日出,其实原本还有其他的山可以选择,只是刚好想到好多年没回家了,就顺路来看看而已。”乔纳斯也补充道,之后又指了指迪伦,“而他,实际上是在我和米娜第一次回合后已经过了半年才来到这里的,而你来到这里已经又过了一周了。”

迪伦似乎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这是事实。

“而这家伙是我和米娜找入口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告诉我们‘入口不在这里’,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对我们说‘选择’什么的,然后又消失了,上一次看到他还是带着迪伦过来,之后有消失了,直至你的出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乔纳斯继续说着。

约翰有点傻眼,这难道说是什么新型指路机器人吗?只不过程序没有开发完全。“不重要,地图,入口。”迪伦强行打断了他们的跑题,这个指路人,姑且叫做指路人好了,是谁确实都没有关系,毕竟是不是宝藏都不知道,只知道入口位置,就算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约翰甚至想回去公司申请资源补助,多找几个帮手来。

第四节 解密

几个人确定即使讨论反正也没有结果,干脆先把地图破解了再说。米娜熟练的将地图背面朝上铺在一块玻璃板上,地图标记的位置对齐后固定好,之后拿起玻璃板放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水盆中,几张原本空无一物的地图地图逐渐显现出图样3并与正面的图案重合,成为一张新的地图。

而站在一旁的乔纳斯则是拿过绘画板,快速的临摹着地图的轮廓与各种标记。

等乔纳斯画完,水中的地图则因为泡在水中开始逐渐溶解甚至消失4

等几人各自又临摹完地图一起研究起来,确认好方向之后决定先筹备物资,等3天后再去,反正又不是什么会在特定条件下才出现的神秘学入口。

不出约翰所料,在第二天晚上,他们就发现那个沉默寡言的迪伦不见踪影了。其实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毕竟那人表现的实在过于可疑。假如那个标记真是什么宝藏,见财心起杀人越货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然而所谓有命拿没命花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几人决定在三天后出发也正是为了让有心人提前行动去找宝藏而不是决定先干掉他们,虽然这里不是什么市中心,但是“风雪线”的功劳终究是个旅游城市,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迪伦再厉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解决三个人而不引起骚乱。

“呼——”米娜长舒一口气,“幸好他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角色,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抱着胳膊使劲搓了搓,身为长期在外冒险的她对外界危险的敏感度可不比约翰差。“等两日后我们就出发。”乔纳斯对着二人示意。他们刻意推迟了出发时间,也是为了在路上防止遇到迪伦。

第五节 入口

两天后,三人根据地图向目的地前进。几个人早已提前摸过入口的位置,其实位置就是在远离风雪线不远处的山崖旁边。或许是因为风雪线太过有名,想直接闯入的人太多,反而忽视了周边是否有通道可以曲折进入的可能性,又或许是有人来过这里,只不过没有地图的指引不敢贸然闯入。他们三人对比了一下地图上入口后面延伸的通道位置,现在可以非常确实这个山道可以进入到风雪线内侧的世界。

然而一路上约翰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总觉的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了小伙子,第一次需找宝藏吗?是不是很紧张很激动啊?”米娜注意到约翰疑虑的表情后靠了过来。经过几天的相处,三人的关系好了不少。米娜看似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因为长期在外,性格谨慎小心,这次的物料准备清单她也给出了不少内行建议。而乔纳斯则成熟稳重,为人亲和,之前米娜嘲讽约翰的事情发生之后也是他去劝诫米娜来道歉。

“不,我只是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约翰还是很在意。

“放心,清单上准备的东西已经确认了三遍,对山洞内部情景的模拟也很全面,况且就算这是边境的城市,能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山里出现的野生动物也很有限。”乔纳斯也笑呵呵的安慰着约翰。

“而且你不会真的相信有什么宝藏吧?老实说这种事情我上当过不止三次。”米娜夸张地叹了口气,“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种一般要么是以前真的有点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早被人拿走或者损坏了,要么就是有人无聊做的耍人玩的把戏。”

“嗯—也不是这些—”约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从过来之前就有了。

等他们跟着乔纳斯绕了几圈后终于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洞穴入口。洞口被杂乱的灌木挡住,还被旁边的树木伸出的枝叶盖住,一眼望过去很容易被忽视。

等几人简单清理了一下灌木,勉强开出了一条道路后,米娜叹了口气,“呼~我收回这是有人恶作剧的发现,这一看就算很久没人来了!”然而她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迪伦呢?这是已经进去了,还是?”三人面面相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约翰甚至有了一种想逃跑的冲动,他是为了可能拿到的钱和新闻来的,不是为了来送命的。

就在约翰和米娜犹豫不决的时候,还是乔纳斯最终在洞口处发现了有人经过的痕迹,“看来已经进去了”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等三人又准备好了油灯,头灯,绳子并确认了防身工具之后,这才互相点点头,开始正式走进山洞内。

第六节 矿洞

洞穴内部比想象的要宽敞许多,也有各种各样蝙蝠老鼠和不知名的虫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珍惜物种”“应该比预想的安全”“不知道迪伦在哪里,不要放松警惕”,一路上他们三个一边交流着一边往前走。尽管地图没有洞穴内的详细路线,但是幸好凭借米娜和乔纳斯丰富的探险经验,几人在岔路口的时候都能成功分辨出通道,同时他们也发现了迪伦留下的貌似误导性的混乱脚印。

所幸几人并没有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的大型野生动物,当然也没有遇到迪伦。顺畅的道路让约翰产生了一种违和感,他突然向后看去,除了黑不可见的道路外,并没有发现什么。

“快来看,这里景色真不错,完全不像山里啊!”前面带路米娜的喊声打断了约翰的思考。

几人不约而同的走过去看向周围,他们刚刚通过一个感官上是向下的甬道,现在来到了稍微宽敞的空洞。周围岩石内不知含有什么矿物质,在手电筒的亮光下闪闪发光,十分美丽。

约翰看着周围发光的矿石,感觉十分炫目,甚至开始有些刺眼。他估计自己是因为刚刚从黑暗的地方出来,对突然光线反射的有些刺眼的环境不太适应。于是约翰闭上眼,用手揉了揉,想稍微等等习惯一会儿,他的耳边还能听到另外两人不断传来的赞美和拍照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水声。

“嗯?”约翰睁开眼睛,四处观察了一下。他们这一路都没有遇到过天然的地下水一类的,而且按照他们之前的判断,这个山洞的地理位置,除非再向下走个几百米,否则不太可能有水源,莫非是潜藏的未被开发的地下水路?然而约翰略微观察后发现这个山洞内并不潮湿,更没有什么山洞内常见的钟乳石一类的,只有镶嵌着不知名的矿物质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凸起的岩石,岩石的形状更是比约翰见过的任何一种要更加光滑圆润。

莫名的,约翰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如此美丽的自然景观,他却觉得越看越诡异,总觉得这些矿物的闪亮程度和这些石头有些不太对劲。

他们的照明设备拿着的只有一个提灯和两个手电筒,提灯的目的只是为了防止非正前方出现危险的可能性和检测含氧量的。在没有手电筒直射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提灯就能把整个没有高亮度光源的黑暗山洞反射到刺眼的程度吗?这山洞难不成是镶满了钻石吗?

“是不是该走了,还不知道有多远呢,时间不能浪费在这里。”本能的危机感让约翰忍不住高声呼喊另外两位仍在沉迷美景的同伴。

“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里取些样本。”回答约翰的是乔纳斯,他在约翰的右手边,那里有一处约有一人高的突起的椭圆形石块,约翰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从背上取下背包,并蹲在地上从包里拿出小型的镐子铁锹等工具准备敲石头取样了。

而米娜则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往山洞另一边的通道过去。

“额?等等,米娜?”约翰完全没注意到米娜什么时候过去的,总觉得之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他追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正在专心挖矿石的乔纳斯,再看看已经转了进入通道看不见身影的米娜,最终还是决定追了上去。

第七节 违和感

被追上的米娜一脸兴奋,不停地在前面说着,“说不定这个山里真的有宝藏呢约翰!看到刚刚的钻石原石了吗?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能价值连城,我们发大财了!”

“啊?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钻石原石?”约翰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刚刚那些发光的是钻石原石?他又不是没文化的小孩子,钻石能看上去亮闪闪的那完全是因为经过打磨之后的光线反射造成的,普通的原石怎么可能这么亮5

“现在看起来这山洞反正只有一条道路,我们等回来的时候再挖,说不定前面的品质更好呢?你放心,姐姐我有渠道可以转手,到时候我只收你介绍费就好了。”米娜仍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刚刚那些可以让他们“发财”的石头。

不对劲。

进入山洞以后,这是约翰觉得违和感最强烈的一次。

米娜向来小心谨慎甚至有点多疑,绝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讨论一些听上去天方夜谭的未来。还有刚才,她居然一个人就往洞穴走去,而且看距离,分明是在乔纳斯喊他们先走之前就发生的。

这么说起来……米娜说只有一条通道?刚刚他看过了吗?因为被反射光晃得眼花,他压根来不及仔细看那个地方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他也完全没看地图就跟着米娜过来了。

预感到好像有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超出他的预料的约翰强行停下了脚步,试图唤醒正在天马行空想着未来的米娜,“米娜,我们还是回去找乔纳斯吧?留他一个人我总觉得不放心。”

“不要!”米娜摆摆手,似乎有点生气,“要找你自己去,我要去继续找我的宝藏了。”

约翰踌躇了一下,老实说,在这种他感觉越来越危险的地方,一个人行动很不明智。而且他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在这种地方,他绝对不能一个人,否则会发生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

约翰咬了咬牙,还是选择跟上了米娜。毕竟,那个发光洞穴……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约翰跟着米娜继续往前,索性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岔道之类或者再发生什么事情。然而这种“安全”却让约翰感到越来越不安与更加强烈的违和感,他不由自主将手里的点击棍握紧。

第八节 异变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约翰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米娜,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们走了这么久,”

前方的米娜只是继续往前走着,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放慢脚步。

“米娜?”约翰追了上去,正打算拉住她,“咣当”,提灯摔在了地上,而米娜则是反身抓住他的手臂就是一个过肩摔。

“唔……”约翰痛哼一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在提灯照射下亮闪闪的东西向他袭来。

来不及思考,约翰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亮光。

等约翰回过神站起来后看向前方,发现袭击他的正是手持用来护身短刀的米娜。米娜站在那里低着头,手握短刀,没有再攻击过来。

“米……米娜?你怎么了?”约翰试图呼喊她的名字让她清醒过来,同时将自己的电击棍横档在胸前并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çæ……œˆè¦å……”低沉的女声传入约翰的耳朵。

“什么?”约翰本能的感觉她所说的不是现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任何一种语言,危险的感觉让约翰又退了两步。米娜突然抬起头,望向约翰,眼里充满执著与疯狂,嘴角也逐渐咧开,形成一个恐怖且不自然的笑容。

“都是你!你想阻止我挖走钻石!你想和他杀了我!你们想夺取我的财产!想杀我我就先杀了你们!”米娜突然发出一阵叫喊,她的声音仿佛用尽了全力以至于最后几个字已经开始破音变得沙哑无比。

本能的恐惧让约翰再也顾不到那么多,转身就跑,然而后面却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反而听到了“噗——嗤——噗——嗤——”的声音。

约翰稍微冷静了一点,慢慢回过头,将手电筒照向米娜的方向,却看到让他双腿发软后悔没有继续跑下去的一幕:远处的米娜眼神依然执著疯狂地盯着前方,诡异地笑着,然而拿着刀的手却是不停地将刀子不断捅入自己的身体。捅下去,拔出来,再捅下去。

而米娜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嘴里流着血却在不停发出“杀了你”的声音,配上她诡异地表情,仿佛捅的不是自己而是什么有深仇大恨的敌人一样。

“咣当”一声,手电筒掉在了地上,约翰也跌坐在地上。手电筒砸在地上后光束却不偏不倚的继续照着米娜。约翰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米娜疯狂的动作,她的肚子被她自己划开了一个大洞,肠子甚至流了出来,另一只没拿刀子的手早已断裂掉在了地上。看着这一幕的约翰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的呕吐。

“他们选择的是我!是我!”

约翰无法想象如此残破的身体居然还能发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声音,他想站起来却四肢无力。

“啪叽”的声音渐渐靠近,眼睛的余光无意中发现米娜居然就这样将自己的肠子踩烂拖着破烂的身子向约翰走了过来,“……àÜÜĝ……ùƕǧȼʮ……”同时他又听到了那不似人语的声音。

“噫——”约翰呻吟了一声,他手脚并用,努力撑起自己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向着身后跑去,原本所感受到的危机感早已比不上眼前这幅地狱场景让他更加恐惧。

回去!

先回去和乔纳斯汇合!

然后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约翰还不至于天真的认为米娜会好端端的突然发病,这个地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索性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岔道,约翰一直顺着路狂奔着,直到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为止。

跑了好久的约翰脑子稍微冷静了一点。他屏住呼吸,凝神听了一下背后,很好,没有脚步声追过来,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约翰回想了一下,如果刚刚他没听错的话,后来发出的奇怪声音,似乎是从米娜的肚子位置发出来的,而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这让他想到了小说和电影里面看到的寄生生物,如果是米娜那残缺的身体,人类失血过多这一点不足以让她追过来。

约翰从包里拿出备用手电小心的照了照,周围没有再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呼——”就在约翰深呼一口气正准备放松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扫到一件东西,冷汗一下遍布了全身。

“我刚刚……跑了多久?”他看着自己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灵不亮的登山表有些发抖。

从自己追着米娜离开那个奇怪的矿石洞,到她突然发病,他俩预估也才走了半个小时不到,而自己刚才尽全力奔跑,就算这个洞穴再怎么长,不说回到出口,至少也能看到刚刚的矿石洞才对,而现在……

手电筒照射下的道路仿佛一条吞噬光线的黑蛇,一眼望不到头。

约翰很确定自己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岔道,而跑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经过任何一个类似的地方,那么,唯一的可能只有……

咽了口吐沫,约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要让他回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成为下一个米娜。

第九节 重回矿洞

走了不知多久,久到约翰以为自己今天就在在这里完蛋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微弱却又如此显眼。

喘了口气,约翰谨慎的小步靠了过去,他现在早已不会单纯的认为那就是出口。

果然不出所料,约翰又回到了那个让他刺目眩晕的矿石洞。看到依然如此美丽的景色,他不禁恍惚了一下。

“难道是因为在黑暗中待久了,所以我的时间感知6出了问题?”约翰忍不住的疑惑。

现在没有时间让他考虑那么多无法理解的问题,至少约翰知道他在过来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乔纳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乔纳斯还在这里或者已经回去了。

如果能碰到他,那两个人回去总要安全的多,如果乔纳斯已经不在了,那自己也继续往前追上他就行了,这至少证明他经过的道路是安全的不是吗?此时的约翰完全没想到还会有第三种可能性。

“乔纳斯?乔纳斯你还在吗?我是约翰。”这个矿石洞似乎没有来的时候亮了,光线也不再让他觉得刺眼,这一点让约翰莫名轻松了不少。

幸好矿石洞不大,洞内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当约翰成功走到另一边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通道,和他们进来时的景象一样的通道,而在此之前他并没有看到乔纳斯的身影。

“呼,看来乔纳斯是已经原路返回了。”约翰叹了口气,他已经比刚刚放松了不少。虽然米娜的事情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但是说到底,他们只能说是一同寻宝的临时伙伴而已,约翰甚至早就在提防他们找到宝藏后杀人越获的可能性,所以此时并没有感到多少悲伤,只是因为米娜的突然入魔和诡异行为感到恐惧罢了。

正当约翰放弃找人,准备向前方的通道走去,突然间,视线的右侧似乎有什么亮了一下。约翰本能的停了下来,多年的直觉让他觉得不该就这样忽视刚刚的异样。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信没有危险后缓慢地靠了过去。

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反光,只不过周围的矿石的反射光已经慢慢黯淡了这才让约翰发现了这个不起眼的东西。约翰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等看清东西的模样后他全身都僵住了。

地上那个时不时反射着光的东西,正是乔纳斯一直戴在手上并且引以为傲的最新款个人定制版登山表。这块登山表早已不再光鲜亮丽,甚至表面陈旧,唯有表身上镶着的几颗钻石仍算是闪亮。然而约翰却依稀记得乔纳斯曾跟他炫耀过这块表是多么的功能齐全,来之不易,而且几乎花掉了他半生的储蓄,全球仅此一块,米娜当时甚至嘲笑过乔纳斯对它的爱护与赞美简直就像恨不得要跟一块表结婚了一样。

所以,全球独一无二的登山表,乔纳斯心爱宝贝,为什么会孤零零的被丢在地上?而且甚至像是在土里埋了几十年一样陈旧破烂。

当然,除此之外,约翰还发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如果他第一次从入口进来后,他最后看到乔纳斯去取材的地方是距离出口不远处的右边角落。而约翰现在所看到的登山表位置,也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乔纳斯的那个位置。

乔纳斯的位置其实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约翰上次看到是从入口走向出口,而这次他是从后面的出口回到入口才对。假如乔纳斯的表在他取材的时候就掉了且没有经过任何移动,那这块表的位置应该在约翰刚刚进来的左边角落才对。

在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现象之后,约翰可没法相信乔纳斯“巧合的”走到了斜对面的位置去取材,又“巧合的”放下甚至一不小心弄掉了自己心爱的登山表,又“巧合的”没有发现就离开了并且没回来找过。

约翰此时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该先观察四周有没有危险还是该先逃走。说实话,他现在甚至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也已经不知道哪个是入口哪个是出口了。

此时此刻,看到发出暗淡光芒的矿石,约翰没来由的想到了头上长着灯泡借此捕食被光线吸引过来猎物的鮟鱇鱼。假如说,这个看上去资源丰富,闪闪发光的矿石洞,实际上就是个“诱饵”呢?之前光线刺眼,是为了捕食猎物,而现在,这个“诱饵”已经吃饱了,所自然也就不再需要“点灯”了。

莫名的,约翰想到了自己进入这个山里到发现这个矿石洞的时间段,似乎,跟他刚刚从米娜那里逃走到这里的时间段好像,差不多?

等等?

约翰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从进山洞以后一直遗忘的事情。

他们几个,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进入这个山洞的?

第十节 再遇迪伦

约翰的记忆,从他们发现洞口之后就直接跳到米娜在山洞中说着自己曾经被好几个疑似宝藏地图骗过的故事,紧接着他们就遇到了这个发光的矿石洞。而约翰完全没有自己是怎么从洞外走进来以及一路上有没有确认过地图路线的记忆。甚至,他仿佛记得,他们一路上从未拿出过一次地图确认过路线,也从未记得自己在地图上看到有任何代表这个矿石洞的标记。

而且,他们自从进来后,也从未发现除他们以外的任何一种活着的生物,测氧含量,确认洞内生态坏境及地势情况,一切关于陌生环境的初步试探及检测他们都没做过,而他们对此居然不感到奇怪。

绝望逐渐充满了约翰身体的每一处。

“啊啊,没救了!已经彻底没救了!果然,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什么藏宝图!我就不该过来!”他苦笑着,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绘制的地图,在进山洞之后第一次,打开了它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从入口开始,中间经过几个岔路,经过一处地下湖,最终到达标记处的位置。

原本看上去崎岖而且危险的道路此时却让约翰觉得这比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更加安全。

“咔哒,咔哒,咔哒……”

由远及近的声音惊醒了陷入绝望的约翰。

“什么东西?”求生的本能让他清醒了过来,他首先想到了米娜,在这个诡异的山洞,谁知道米娜还会不会发生更加可怕的异变。

刚刚拿出电击棍准备迎接危险的约翰又突然想到了自己就算逃过这一劫又能去哪里呢?出口的通道究竟是通向哪里,他已经不打算再毫无目的的逃跑了,既然如此,不如先了解清楚他到底面对的是什么。想着想着,约翰反而冷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咔哒,咔哒……”脚步声渐渐靠近,最终露出了一个高高的人形。等对方彻底露出身影的时候,“迪伦?”约翰不由得惊呼出声,他万万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对方明显也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认识他的人。

两人互相观察了对方几秒,迪伦一副终于想起了他是谁的样子,皱了皱眉,而约翰则是惊讶的后退几步。

此时的迪伦明显状态不太好。他浑身是血,身上有很多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的痕迹,一条腿也受了重伤,不正常的扭曲着。

两人都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约翰率先开口,“迪伦,你怎么会在这里?

“……”迪伦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额,那……换个问题?你遇到了什么?”

“……”继续沉默。

好吧,看来迪伦不准备回答了。约翰正放弃时,“……我顺着地图一直走,然后被看不到的东西袭击了,最后逃到了这里。”低沉的声音,简短的回答。

嗯?意想不到的回答。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约翰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说你刚刚是顺着地图走的?”

“难道你们不是跟着地图来的?其他两个人呢?”这次换迪伦惊讶了,这确实是理所当然的反问。

约翰简短描述了一下他们的经历以及遇到事情。说完后,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我一开始确实是顺着地图上的路线走过来的,后来在地下湖标记前面的一个岔路口遇到了看不见的袭击,看到了这条路就逃过来了。 ”

“难道,这里就是那个地下湖的位置吗?”约翰当然并没有完全相信迪伦的话,但是不妨碍他把这个说法当成路线参考。

毕竟他现在是缺少了重要的一部分记忆的情况。假如他们三个一路顺行只是忽略了岔路的情况呢?假如一路上的岔路只是被完美的隐藏起来了呢?比如说……他眼前这个从一开始就感觉很危险的家伙,约翰抬起头看向迪伦,

“咔哒,咔哒”他抬起头时,刚好看到迪伦抬起脚绕开正他准备向着矿石洞的另一头走去。

如果迪伦现在正在被看不见的怪物追赶,浪费时间可不是理智的行为。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迪伦说的是真话才行。

“喂,迪伦,前面可是有……有米娜”约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米娜的状态,“她不太正常。”

“无所谓,是个人就可以。而且”迪伦顿了一下,“失血太多,就会死。”确实,比起看不见的东西,发了疯的人类听上去处理起来太容易了。

迪伦看向约翰,表情冷漠,“要不要一起?我认识路。”

约翰一时无言以对,在这个前有不知名怪物,后有发疯的同伴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最主要的是,约翰觉得,米娜不是危险,不知何时让米娜发疯那个才是最可怕的。

除此之外,还有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迪伦。按照乔纳斯的怀疑,迪伦很可能是黑道上混的危险人物。

在约翰犹豫时,等不到回答的迪伦已经不耐烦的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去。

“那是……怎么回事?”在与迪伦错身的一瞬间,约翰以为自己眼花了。

迪伦不像他们一样背着工具齐全的登山包,只是别了个简易的腰包,身上穿着也是方便行动且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暗色迷彩外套。

正因为这样,当约翰无意中瞥到迪伦衣服下露出的皮肤时,一时错以为是暗色的血迹。

然而仔细想想,作为血迹,颜色似乎又太深了。而约翰分明记得,在小屋的时候,迪伦的皮肤还算偏白,个子也很高,有点像地球北部居住的白人。

但是现在,他看到的迪伦,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出白人皮肤的样貌之外,不经意露出的手腕,脖子,以及重伤的脚部,都能依稀看出淤血覆盖下的深黑色皮肤。

“你的身体,怎么了?”约翰忍不住发问,然而真等他问出来之后约翰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迪伦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只是被怪物伤到了而已。”

“!”约翰的本能在叫嚣着危险,眼前这个人,可能并不是迪伦本人。直觉让他退了两步,而迪伦反而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声音却一下子变得苍老无比,同时从脖子处冒出了很多类似触手一样不断扭曲的肉条。“啧啧,真是可惜,我们约定好不在彼此的地盘对不属于自己的猎物出手的。”

“啊……啊啊……”约翰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挣扎着向后爬去,嘴里只能发出几个单音。

眼前的“迪伦”并没有转过身,只是手往脸上一抹,再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张脸皮,然后随手往地上一丢。

“不急,不急。你可以选择离开这里,被其他‘使者’猎杀,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被消化掉。总之,目前还没有猎物能逃出过这里。”“迪伦”好心的告诫着约翰,“当然了,你还可以选择追随我,对于努力活着的生物,我一向宽容大量,你看如何?”。

对方明明没有回头,约翰却感觉到了言语中深藏的恶意,只能愣愣的看着对方在等不到回答之后不满的离开。

“咔哒,咔哒”的脚步声渐远,约翰终于回过了神,同时他也发现,四周的矿石似乎在重新一点点的变亮。

约翰知道,他已经不得不做出选择了,是留在这里像乔纳斯一样消失,还是去面对各种不知名的怪物。

按照“迪伦”的意思,这个山里很有可能每个地方都被划分了一个区域,而每个区域都有“猎手”,也就是“迪伦”提到的“使者”。也就是说,无论他逃到什么地方,只要还在这个山洞里面,他就会被不知名的怪物追杀,可能像米娜一样惨死也可能像乔纳斯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而他自己,根本没有逃脱的方法。

约翰怎么也不明白,从一开始,自己只不过就是在老房子里找到了个地图而已,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把那个破纸当成小孩子的恶作剧直接扔掉呢?!约翰越来越后悔,可惜后悔无用,当初正是他自己选择了来碰碰运气。

第十一节 分析

随着山洞内的反光一点点变亮,约翰知道,自己若是再不逃走就要迎来他人生的最后一刻了。在这一瞬间,约翰反而变得无比冷静,像死人迎接人生最后一刻会看到走马灯一样,约翰也开始闭上眼回忆自己平淡的一生。

突然间,约翰睁开眼,用力握紧手中的电击棍,向着“迪伦”离开的反方向通道冲了出去(“迪伦”走的方向是原来约翰过来的地方,也就是米娜所处的方向)。如果真的像“迪伦”所说的那样不能在别人地盘上动手,那他肯定在出口处等着约翰自投罗网,约翰可没有一点把握能对付那种怪物。

不对,那个“迪伦”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他很清楚半真半假的谎言更容易让别人相信。

在约翰用无比冷静的头脑回忆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几个问题。虽然缺失的记忆仍然没有想起,然而他所经历的和“迪伦”所描述的有明显的逻辑矛盾。

假如真的每个地方都有一位“使者”在等着“猎物”上钩,那真正的迪伦是先他们一步进入山洞的,至少他没有一进洞就死掉,否则他们后来进来时有可能会发现他的尸体或者遗物什么的。当然了,也不能排除像乔纳斯那样被“消化”之后,没有留下东西或者留下来的东西被他们忽略的可能。但是,至少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死在入口不是吗?虽然记忆缺失不敢肯定过了多久,但是约翰可以肯定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山里挺深入的地方。

那么“捕猎”的部分,很有可能有着一个分叉口,前半段是诱惑猎物深入的安全诱饵,后半段才是那些怪物开始真正捕猎的场所。而这个分叉口,很有可能就是在他们发现的这个矿石洞的附近。

假设迪伦是在矿石洞之前被杀掉,那么“迪伦”杀掉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在矿石洞之前等着或者在矿石洞内截杀他们,然而他们三个却顺利地走进了矿石洞,他和米娜甚至还走了出去。

听“迪伦”的口气,矿石洞似乎只有“消化”这一种办法,但是米娜变得不正常却是在矿石洞内发生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在进入矿石洞之前就被影响了,而且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没法直接实现,甚至是“不能”让猎物那么早就发现这里有危险,而且还要推算时间,不能让米娜死在矿石洞内,这样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看中的猎物拱手让人。

虽然不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约翰只能去赌,赌这个影响类似于缓慢催眠,在同一个地方时间越久越容易受影响。那么,解决方法就有了,他只要不断地逃就行了,虽然也有遇到别的怪物的可能性。

“不能在除自己以外的地盘对非自己的猎物下手……吗?”假如这句话是真话,那“迪伦”想杀他只有把他骗到自己的地盘,否则他无法动手。那么“迪伦“引诱的反方向大概率不会是他的地盘。

“而且我还有,地图……”约翰奔跑的时候,一只手握着电击棍顺着墙壁留下一道痕迹,另一只手拿出地图看了一眼。如果宝藏和山洞本身就是引诱猎物的诱饵,那么这个地图,真的假的也就不重要了,倒不如说,如果是那群怪物的话,朝着根本不存在的希望逃跑说不定更加有趣。那么,这张地图,很有可能是真的。他又想起自己所经过的没有任何岔道的路线,这张地图所标注的,很有可能是隐藏的道路,而不是肉眼能看见的通道。

第十二节 逃脱

“差不多在这个位置!”跑了一段距离的约翰猛得停了下来,这大概就是地图所标注的地下湖前的一个岔路口的位置。没有什么精确计算,也没有什么证据,他只能凭借自己生涯中所培养的直觉。约翰看了眼后方墙壁上电击棍所留下的痕迹,又看了看前面,“很好,如果没有什么鬼打墙的话”,那么,只能一试了!这一块区域很有可能是让人发疯的催眠区域,他必须抓紧时间。

约翰拿着手里的电击棍不停试探性的敲向前方的墙壁,“咚咚咚”,棍子敲击在石壁上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咚咚咚哐”终于,石强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可恶!现在明明不是什么可以悠哉悠哉找机关的时间啊!”约翰思考了一下就抡起棍子对着声音不同的地方使劲敲了下去。

“哗啦~”幸好石墙没有想象中的牢固,一下就被敲了个粉碎。来不及多想,约翰就钻了过去,虽然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危险,但是至少他不会选择留在那里慢慢发疯。

又看了一眼地图,简单确认了一下方向,约翰继续开始奔跑,并向刚才一样用棍子在石壁上留下印记。

奔跑,试探,砸碎石壁,继续奔跑,试探,砸碎石壁,约翰不断透支着自己的体力,寻找着出口。最后,在他跌跌撞撞,脑袋发晕,走走停停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亮光并且感受到了一股冷风,而地图上,这正是这个山洞入口的地方。

约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朝着发光的洞口跑了过去。

第十三节 漏洞

刺眼的光芒让约翰闭起了眼睛,但吹来的凉风让他此时感到无比安心。约翰慢慢睁开眼睛,外面刮着的风雪比他们刚进来时更大了,凛冽的寒风让约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而寒冷却没有冲淡他兴奋的心情。

“出来了,终于……我终于逃出来了!”约翰忍不住双手握拳激动地发抖,老实说他完全没想过他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兴奋逐渐冷却,约翰不再停留,用尽全身力气迈开双脚继续向前跑去,毕竟他没有忘记他还在洞口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哈……哈……”约翰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他不停地跑着,一刻不敢耽误,直到约翰再也跑不动了,双手撑着跑的发抖的双腿不停地喘气。

“怎么……还有……这么远?”明明已经看到了前方的临界城的边缘,却感觉距离没有变近。

喘了一会儿的约翰慢慢直起身体,忍不住回头看去,他很害怕,害怕一回头看到的还是那个他刚刚跑出来的洞口。

所幸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和自己过来跑过来时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头的脚印昭示着他刚刚跑了很久很久。约翰舒了口气,用手用力拍了两下自己懂的有些发僵的脸颊,继续往前走去。

又往前走了几步,约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回过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色,明明眼前真实可见又触手可及的风雪在他看来却觉得十分违和且不真实。

约翰终于注意到了眼前最大的漏洞,就像他忽略的不知何时进洞时的事情一样,明明就在眼前,他却完全没有注意。

地上的脚印!

地上的脚印明明看上去真实无比却又虚假的彻底!风雪如此之大,自己的脚印却清晰无比,远处的脚印甚至没有丝毫被掩盖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约翰又用力剁了两下脚,自己踩在如此厚实的雪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且也没有丝毫的踩在雪地上的那种陷入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明白了自己终究没有逃脱成功的约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脸上摆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一次又一次的绝望终于让约翰的承受能力彻底突破界限,心里崩溃。

“滋啦——”一声响起,约翰迷茫的抬起头,望向周围变化逐渐变化成马赛克图片,又逐渐变回昏暗山洞内的景象,他现在已经无力去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第十四节 伟大种族伊斯

“嘀嗒——滴嗒——”不知名的大型机器遍布在四周,不时发出的嗡嗡声和嘀嗒声证明正在运转着。

“这是……怎么回事?”约翰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刚刚他发现自己仍在山洞里时,只想着死就死吧,比起在绝望的夹缝中努力求生却又回到绝望,那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点,之后他就眼神迷茫的继续向前走去了。虽然约翰确实看到了前方的亮光,然而却再也不会认为那是出口了,他深知自己就像一只在蜘蛛网中挣扎的小飞虫,只能越陷越深,没有丝毫逃出去的可能。

看着周围的大型机器,约翰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果然不是出口的了然,仿佛突然闯入其他世界的疑惑,对不知名机器的恐惧,多种情绪将他包围着。

“之前那段是我运用……嗯,用人类的语言就是虚拟全息投影技术,将外界场景投影到内部,还特别提取洞内的样本模拟出了你的脚印。你看,是不是很真实?”一个带着电子音感觉的人声响起。

“可惜的是,投影终究是投影,只有配上体感幻觉才能让触感更加真实,不得不说你跑的实在太快,你的视线不会盯在某个物体上,以至于催眠和瘴气都来不及生效。”

约翰只是呆呆的望向前方,没有回答,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他的周围,被各种不知名的机器堆满,有的似乎有点眼熟,有的完全没看过。

“嗯——”对方沉吟了一下,“或者,应该先祝贺你顺利逃出捕猎场比较好吗?”

“祝贺?”听到这个词,约翰终于有了点反应,眼珠动了动。

“开什么玩笑?我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有资格来捕猎我们?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当成猎物?我才不管你们是什么‘使者’还是什么玩意儿的,你们没有资格玩弄我的人生……”源源不断的质问从约翰的嘴里吼出,仿佛要将这一路上的不合理都发泄出来一般。

“‘使者’吗?看来奈亚7说了什么多余的话啊,不过没办法,祂一直都觉得先给你们看到希望再给你们看到绝望似乎更有趣。”对方完全不在意约翰只是暗自摇摇头,“放心,我是不赞成这种恶趣味的,像法格恩8的方法在我看来就干净又礼貌,虽然效率一般但胜在不需要眷属去清理。”

“对了,自我介绍晚了,你好,人类,我是伟大种族伊斯9”,对方终于想起来出声开始做着自我介绍。

“……”约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他现在能做什么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对面那个什么伟大种族的家伙完全不会好好听他说话,倒不如说猎人也确实没什么必要听一个猎物说话,而他刚刚进来时的入口也早已经随着那声“滋啦”一并消失了。

约翰慢慢抬起头观察起对方,这个伊斯看上去长相和普通人类别无二致,容貌也是属于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只是发音明显不是人类。

“你可能已经忘了,当初是我告诉你要回家的。”看到约翰终于放弃愿意听祂说话时,伊斯人类的脸部嘴角微微上翘,伴随微笑标准的露出了8颗牙齿,一句话给约翰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约翰彻底愣住了。

第十五节 回忆

约翰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他回老家的前几天,那天约翰在工作上再次被假情报欺骗,他拿着兜里剩下的零钱在酒吧买醉,想着干脆要不要一死了之的时候,一位风衣男坐在他身边告诉他不如回家看看,被酒精充斥大脑的他浑浑噩噩的就向上司提出休假回家。

实际上约翰回家后也是无事可做,父母早已死去多年,他只能一边在街边散步一边回忆着自己小时候是如何励志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就在这个时候,他经过一位风衣男,他正在打电话在说家里发现了遗留的老物,鉴定下来是很值钱的宝贝准备卖了换钱。无意中听到这些的约翰于是也干脆回家翻找老房子的东西,看看父母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了下来。

回忆回到了约翰顺着地图找到了风雪线却找不到入口时,一位风衣男走过来告诉他入口不在这里,并将他带去了乔纳斯的小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起是有人给他带过路。

回忆又回到了在他们三个准备进入洞穴前,一位风衣男正站在入口旁边对着他们几个笑着并一路跟随,而他们都对此视而不见甚至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回忆到了他们刚刚进入矿石洞内时,一路跟着他们的风衣男在他们三个感叹矿石洞的壮观时适时地提出建议“不如挖点样本回去”,乔纳斯很赞同的开始挖矿。而之后又在米娜明显正在犹豫要不要也留下时说着“这些不正是原石吗?如果你拿了这些原石,说不定他们出去的时候会杀人越货”,让米娜最终决定赶紧离开这里。

……

第十六节 选择

一幕幕被遗忘的回忆从约翰的脑海中掠过,“原来如此!原来是你!这一路上都是你在搞鬼,在刻意诱导我们!”他终于明白了,同时也清楚感受到了对方可怕的洗脑能力,这一路上祂的存在与消失都太过自然,自然到以至于关于祂的所有记忆都不存在也丝毫没有感觉。

“好!好!现在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了,说吧,你打算怎么杀死我?是准备让我像米娜那样自残而死还是像乔纳斯一样被悄无声息的吃掉?”约翰愤怒却无处发泄,他深知自己只能乖乖认命。

“嗯……事实上,我已经没有杀你的打算了。”

“什么?”

“确实,我承认是我引诱了你们过来,但是从头到尾的路,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不对吗?”伊斯微笑着陈述着事实。

“这……你这是诡辩!如果不是你的诱导,我根本不会跟着地图来到这里!”约翰有些底气不足,他的心里如何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事实。每一次,一个风衣男总是在最适宜的时机出现,提出了合适的建议,就像一根蛛丝吊在了约翰面前,虽然旁边或许还有别的道路,可约翰依然选择抓住了这根危险纤细的蛛丝。正如他这一路上明明可以选择回头,可以选择放弃寻宝,可以选择继续回去工作一般,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入这个山洞。

“等等,你说你不杀我?”约翰突然想起了关键的一句话。

“没错,我们不喜欢杀人,我们会和人类合作,做交易,定下契约。而你作为这么多年来闯入这里的却又唯一一个,嗯……算得上是破解迷宫逃出来的人类,我觉得,应该给予适当的奖励。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约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继续听着。

“我们很喜欢人类的科技,想要学习人类的技术,想要体验人类的世界10,想要体会人类的生活。而为了实现这些,我需要一具人类的身体。我尝试过各种存在方式的人类,每一项体验都让我觉得十分有趣。这次在研究过你之后,发现你是一位有点失败的记者,这是我目前还没有体验过的生存方式。据我所知,这是个可以在各个地方感受并学习不同文化和知识的职业,可以发表自己想法和理解,比现在我使用的这个身体更适合我,而你以前所经历的失败经理说不定能让我感受一些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额……”约翰一开始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他所知道的记者了,后来听到“失败”两个字有种愤怒却又有点挫败。“所以你是想要我的身体?那我会怎么样?”

“别担心,我只是将精神投射进入你的体内,我可以保证你会活着,就相当于……一个身体里面有两种灵魂?这样的感觉而已。我甚至可以通过精神上的沟通教会你很多事情,而你也可以利用我拥有的一切知识成功得到你想要的财富,地位,甚至是更多。这是等价交换。”

“那,如果我选择拒绝呢?”

“那真是可惜”伊斯叹了口气,“我确实保证不杀你,但你只能从这里离开并且忘记这一切罢了。”说完,约翰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洞口,正是约翰进来时的那个地方。约翰的视线越过洞口,对面一片黑暗,很明显就算从这里出去了也还是在那个山洞内。

“这根本不算选择!我出去了还是会被杀掉的!”

“不,我们约定彼此不干扰对方的狩猎,所以至少在我管辖的领域你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一张真正的,属于这个狩猎场的地图,至于你能不能成功出去,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约翰低头考虑着他能成功逃脱的机率。

“仔细想想,就算你出去了,也不过是回到了以前那种失败的人生罢了,而如何帮助一个人类成功正好是我想要选择的研究,各取所需不是吗?”

约翰陷入了沉思。

结局

几天后。

“嗨,约翰,听说你回老家找题材了,怎么样?过得好吗?快跟我说说这次有没有买到什么有趣的新闻!”约翰的同事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问着话,然而话语中的讽刺却豪不掩盖,这里谁不知道这个穷小子都来了几年了还一天到晚受骗而且妄想出人头地。

“感觉不错,我又重新找回了以前的梦想。哦,对了,我给你们带了特产,就放在前台了。”约翰不着痕迹的脱离同事的手臂并转移话题,又笑着指了指后方的接待台。

“啊哈,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同事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重点的转移,都拍拍约翰的肩膀,相继向着前台说笑着走去。

在几个同事走过去后,约翰的笑容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渐渐消失,默默地看着他们吵闹着分着他带回来的特产,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有熟悉他的人看到他,怕是会问“你是谁”吧,毕竟以前的约翰一直都是不管遇到了什么都会小心赔笑,一副生怕惹人不快的样子,从来没有过露出过这么严肃的表情。

几年后,约翰已经是当地一个著名的记者了,据说无论是真假情报,他都能分辨其可信度,从中提取到最重点的内容并且写出一篇优秀的吸引眼球的报道。然而唯一令人不解的是,无数公司愿意提供优渥的条件想要挖角这名“火眼金睛”,甚至他本身所处的公司想要给他更高的待遇,约翰都拒绝了他们。

“早啊,约翰,听说昨天你不仅拒绝了一条橄榄枝还拒绝了一位美女的表白,你可真是狠心啊!”约翰的同事笑着打趣。

“早。因为我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有人来打扰我的研……现在的生活。”约翰只是简单的回答,他对着同事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标准的露出了8颗牙齿。

幕间二

刚开始,只是有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呢喃着应该怎么做而已。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个声音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声音,约翰却不感到怪异,直觉告诉他,只要按照声音的指示去做就能做的更好。这个声音没有强迫,也丝毫不强势,甚至没有什么诱惑的味道,但是约翰自从第一次听从这个声音并取得成功后就不断选择去相信这个声音。哪怕一开始约翰只是在害怕这个声音。

渐渐地,声音从偶尔的一句两句变成了时时充斥着大脑,声音的主语也开始发生了改变,从“你应该……”“你不应该……”“你最好的选择是……”的各种建议式语句变成了“我应该……”“我不应该……”“我最好的选择是……”,面对这种令人不安的变化,约翰对此很快就习惯了,甚至觉得就应该这样才对。

“这是我的声音,这是我真正的想法。”约翰常常这样想着。他人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有时约翰感觉自己是实际存在在这里,但有时又觉得自己在看一部电视剧,而电视剧的主人公正是自己。

“没错,我就是你。”某一天,约翰好像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的每一天,别人的声音都在变得更加遥远,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正在看着这个人一生这一部电视剧的上帝一样。

某一天。

“约翰!约翰!约翰你在发什么呆呢?”约翰?约翰是谁?是在叫这个人吗?约翰看着某个人拍了拍自己一直看着的那位电视剧主人公。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最新的题材。”那位主人公礼貌微笑地回答着。

之后他们好像又说了什么,但是约翰已经渐渐听不见了,自己好像已经厌倦了这部电视剧了,不再想看了。

“意识终于开始消散了吗?比我想的坚持的时间要短很多啊,这么有趣的人生居然不愿意好好享受,真是太浪费了……”“约翰”最后好像听到了约翰的自言自语,但是这一切已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已经够了,如果这样就能如愿以偿的话不是挺好吗?


注释:

  1. ^大猩猩实验:20世纪70年代,拍摄了一段传球视频,要求观看者们数出运动员们的传球次数,大多数人都精确数出了次数,却没有注意到视频中有一只动作夸张的“大猩猩”。这一现象成为“无意盲视”,是指因为注意力被分散而“视而不见”。
  2. ^ Weds:一种社交网络,近似论坛,微博,贴吧。
  3. ^水密信:将一张干净的纸覆盖着在一张潮湿的纸上,拿铅笔在干纸上写字,再将湿纸晒干,就看不出痕迹了。将原湿纸放入水中,可重新看见。其利用挤压使纸的纤维变形,导致纸的各部分对光的折射不同,出现字迹。
  4. ^水溶纸材料,在水中浸泡一段时间后会慢慢融化,最早用于军事情报部门紧急状态下保密资料的应急处理。
  5. ^钻石本身不会发光,钻石多样的晶面象三棱镜一样,能把通过折射、反射和全反射进入晶体内部的白光分解成白光的组成颜色。被切割过的钻石因为具有极高的反射率,其反射临界角较小,全反射的范围宽,光容易发生全反射,反射光量大,从而产生很高的亮度。
  6. ^钟慢效应:人在高压力下会产生更多的肾上腺素,这会使人的心率加快、血压升高,从而使人感觉时间流逝得更慢。而人在高压力下会产生更多的脑内多巴胺,这会使人的注意力更集中,使得人更加敏锐地感知周围的环境,从而使时间感变得慢下来。
  7. ^ 奈亚拉托提普(Nyarlathotep):被称作“伏行之混沌”,是以阿撒托斯为首的外神们的使者兼代行者,他常常化作人形在地球上行走,通常表现为一个有着深色皮肤、身材瘦削,模样看起来像是古埃及法老的人。热衷于欺骗诱惑人类,并以使人类陷入恐怖与绝望到最终精神失常为其最高的喜悦。
  8. ^ 夏乌戈纳尔·法格恩(Chaugnar Faugn)别称“象之神”,形象为有着类似大象头部的吸血巨人,平时以雕像的形式静止不动;象鼻的末端长有七鳃鳗似的嘴,用来吸食生物的体液。夏乌戈纳尔·法格恩刚到地球时还是一副黑色黏液的模样,通过吸取地球上的矿物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所以他并非是伪装为石像的怪物,而是其本质为怪物形状的岩石。
  9. ^ 伊斯之伟大种族(Great Race of Yith):是自宇宙而来的星际种族,能够跨越时间投射意识,并借此与其他生物交换躯体。伊斯是少数几个对人类没有恶意并能好好沟通交流的种族,然而对人类没有恶意并不代表对人类来说它们的行为不算恶意。
  10. ^伊斯会将精神投射到别的种族借此来学习知识。距今四亿八千万年前,伊斯一族跨越了银河宇宙,从已经毁灭、被称为伊斯的世界来到了地球。他们将整个种族的意识与地球上的原生种族进行意识交换,得到了在地球上行动的肉体。


本冰第一次写了克系小说,感觉有很多bug,最主要的感觉不够克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都缺点感觉好气啊!原本因为参赛字数限制写了1.5w字,怎么读都觉得细节写的不够明白,于是出现了现在这款精修版本。最终决定,嗯,就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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