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貓——”我只問了一半。
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見他默不作聲，我只好再問一遍，“這隻貓，是你殺的嗎？”
他搖了搖頭。
便利店新來了一個清潔工。
原本我們是當普通店員招的，但這小子特別勤快，每天第一個到，走的也晚，地面總被他拖的乾乾淨淨，每天的垃圾也都是他來清理。我見他這樣，索性調整了工作安排，減去了他的本職工作。這樣一來，他幾乎成了店裡專職的清潔工。因為閒時總愛啃點板栗，我們都叫他慄哥。
慄哥搞起衛生來認真得可怕，不僅垃圾分類整整齊齊，就連果殼都被粉碎後才裝袋。
“節省空間。”他說。
“還是你會過日子。”我那時誇了一句。
誰知慄哥自那開始就痴迷起了垃圾整理，每日都將一些大件垃圾分解，疊的整整齊齊，然後在同事們一聲聲稱讚中迷失自我。
“慄哥，壞手錶你能粉碎不。”
“慄哥，這有個電水壺壞了。”
“顯示器花屏了，賣不了幾個錢，我瞅瞅你怎麼粉碎的。”
他們似乎把慄哥當成液壓機了。
沒有大宗垃圾的時候，慄哥無聊的緊，有時候甚至半夜出門晃悠，整點垃圾回來。
“慄哥你這有點過分了啊。”作為店長，我還是要提醒一下的。
慄哥只是憨笑。
半月過去，慄哥對垃圾粉碎的要求越來越高了，尋常物件已經很難提起他的興趣，我的誇獎也不行。我在想等他對清理沒了興趣，就給他調換工作。誰知半夜卻在當地熱搜刷到了疑似慄哥的視頻。
題為“便利店員工深夜虐貓”。一個男人將奄奄一息的貓丟進垃圾桶裡，隨後舉起一根棍子，杵了進去，彷彿搗藥一般。
雖然只有背影，但我看得背上生寒，那人像極了慄哥。
次日他上工時，我有些遲疑的喚他過來，把視頻截圖放在他面前。
“這隻貓——”我只問了一半。
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見他默不作聲，我只好再問一遍，“這隻貓，是你殺的嗎？”
他搖了搖頭。
“好吧，沒什麼事了。”我不繼續追問，畢竟沒有證據。
慄哥一言不發，回到了雜物間，繼續折騰起了他的垃圾。便利店逢季會有清倉促銷，今天補了一大批貨，拆下來的紙箱子夠慄哥玩一晚上了。
臨近下班，慄哥還沒整理完，我還是頭一次見他被工作拖到下班點，只聽他在雜物間裡喊了起來：“店長，來幫我一把，帶卷膠帶紙，我要捆一下垃圾。”
“好，就來。”
我從抽屜裡拿出一卷大號膠帶，就往雜物間走去。到門口時，忽然心中一凜，停了下來。
“慄哥...”我出聲喚道。
裡面滿是折箱子的聲音，半晌，慄哥才回我，“咋了，店長。”
“沒事，”我嚥了口唾沫，扭頭看了眼角落的監控，繼續道，“地上髒了，拖把在雜物間嗎，長柄的那根，我想......”
“用一下。”
雜物間裡忽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