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說由小野不由美創作
1998年由新潮社出版單行本
2002年新潮文庫還發行了文庫本
漫畫由藤崎龍作畫
2008年到2010年在《JUMP SQUARE》連載
2008年在VOICE COMIC STATION上配信了VOMIC版
動畫於2010年製作由動畫公司“童夢”負責
夜幕降臨時,外場村的石板路上總會飄起薄霧。如果你湊近看,會發現霧氣裡混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這不是什麼鄉村旅遊宣傳片,而是《屍鬼》給觀眾準備的人性試煉場。當你看完第三集清水惠從棺材裡爬出來,指甲縫裡嵌滿泥土還要整理蕾絲裙襬時,就會明白它為何被稱為"致鬱系神作"。
故事從城裡女孩清水惠的死亡拉開序幕。這個痴迷時尚的少女直到變成屍鬼,還在執著於櫥窗裡的新款手提包。當她青灰色的手指扒開棺材板的瞬間,沾著腐葉的LO裙裙襬比任何Jump scare都令人頭皮發麻。製作組用這種荒誕又殘忍的細節告訴我們:執念比死亡更頑固。

清水惠
在這個被山林包圍的封閉村莊裡,每個人都像是被困在玻璃罐中的標本。醫生尾崎敏夫發現妻子變成屍鬼後,冷靜得令人膽寒——他把愛人綁在手術檯上解剖,用母親的屍體當誘餌,甚至給垂死的屍鬼注射腎上腺素觀察反應。這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理性的瘋狂"。當他舉著手術刀說"它們已經不是人類"時,彈幕飄過密密麻麻的"醫學生勸退指南"。

尾崎敏夫
但真正讓觀眾後背發涼的,是普通村民的轉變。開頭還在給遊客送醃蘿蔔的大嬸,後來能面不改色地用木樁釘穿鄰居的心臟;總在村口曬太陽的老頭,突然開始用獵槍掃射曾經的玩伴。最震撼的是集體焚燒屍鬼的段落:火光映照下的每張臉都扭曲如惡鬼,他們歡呼的聲音混著屍體的焦糊味,隔著屏幕都能聞到人性崩壞的味道。
動畫裡藏著大量現實隱喻。屍鬼必須吸食人血才能存活,就像現代社畜不得不榨取自己的精力換取生存;村民對異常現象的集體沉默,像極了職場中對潛規則的默許。當護士小律寧死不肯吸血,蜷縮在牆角像片枯萎的落葉時,多少觀眾想起了堅守底線卻被迫離職的自己?
製作組在視覺語言上處處埋著刀子。沙子居住的西洋別墅永遠泛著冷藍調,和村莊的暖黃色形成強烈對沖,彷彿兩個撕裂的世界。當這個活了幾百年的屍鬼蜷縮在古董沙發裡,背景響起走調的八音盒旋律時,你會突然發現她不過是個怕黑的孤獨小孩。這種反差在武藤徹身上達到頂點:他一邊吸食摯友夏野的鮮血,一邊哭喊著"對不起",眼淚混著血水滴在榻榻米上的特寫鏡頭,讓恐怖故事有了青春片的疼痛感。
全劇最精妙的設計莫過於"人狼"設定。當夏野反殺屍鬼獲得轉化能力,銀髮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時,這個曾經最厭惡村莊的少年,反而成了最理解生存殘酷的人。他和沙子最後的對話堪稱神來之筆:"你覺得我們算什麼?""大概是世界的癌細胞吧。" 這句臺詞配上焚燒殆盡的村莊遠景,讓所有關於善惡的爭論都顯得蒼白。
結城夏野
《屍鬼》最狠的地方,是它撕碎了非黑即白的幻想。當靜信和尚抱著沙子逃離火海,彈幕裡"叛徒該死"和"幹得漂亮"的爭吵,正是我們每個人內心的戰爭縮影。就像現實中沒有純粹的好人壞人,只有被生存壓力逼到牆角的普通人。那些舉著火把的村民,何嘗不是另一種形態的"屍鬼"?
桐敷沙子
動畫結局給所有熱血少年漫扇了記耳光。沒有英雄歸來,沒有奇蹟逆轉,倖存的敏夫醫生站在廢墟里,眼神比屍體更空洞。
如今重看《屍鬼》,會發現它預言了太多現實困境。社交網絡上的獵巫行動、職場中的排擠打壓、面對災難時的利己選擇...那些在屏幕前為角色揪心的年輕人,何嘗不是在照見自己的影子?下次當你熬夜加班時,不妨想想外場村的月光——我們與屍鬼的距離,可能只差一個崩潰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