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千里行 良穗《忆》第十章


3楼猫 发布时间:2024-08-28 21:13:39 作者:羊驼为何要划艇 Language

第十章 断缘

 

‘莲’。

文人墨客赞其高洁,示之清白,喻为君子。

可惜字义太过娇柔,总让人联想到荷莲花,故少有人用作名字。

可府上新来的公子,老爷却偏偏给他提了个莲字,名为‘文莲’。

大家都说老爷取得好,夸新公子一表人才,夫人的病也一定会好转;但府里的佣人都知道——所谓的新公子不过是大公子的替身罢了。

只是‘连’也好,‘莲’也罢,为娘的只希望孩子能伴在身旁就好了。

在这文家大院中,大抵只有夫人一人是真心欢喜的。

——————

 

“琼华姐!这边!”

“青儿,慢点——我跑不动了。”

少女们急促的喘息声在庭院中呼哧作响。

“别这样,放开我,青儿!”

“你们别碰她!放开琼华姐!你们!放开!”

青儿拉着琼华在文家大院中四处逃窜,最终无路可逃还是被文家的仆役围住,两人被按倒在地上绑缚起来。

“呜...不要,你们放开!莲兄!莲兄救我!”

青儿吓坏了,拼命挣扎,无助地哭喊着文莲的名字。

阿月走到边上,看着被捆在地上的琼华和青儿,眼神躲闪不敢与她们对视,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月姐姐!月姐姐救救我们!”

琼华和青儿被紧紧束缚着,她们试图挣脱开,但绳索勒在两人双臂上已经显出红丝,两人不敢再乱挣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对不起。”阿月别过脸,低沉地说道。

“月姐姐,你在说什么?”

青儿抬起头看着不愿正视她们的阿月,疑惑地问道。

“把她们押起来,先关到后院去等候发落。”

阿月一挥手,示意下人将她们两人关押起来。

“!月姐姐,为什么?!”

“拿布条把她们的嘴堵上,别让她们乱说话。”

“不要!月姐——呜!呜——!!”

两个家仆把她们从地上拉起来,青儿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却已经被系上布条,喊不出一点声音;两人就这样被抬到后院去关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其他人把青儿、琼华带走后,阿月像是卸了力一样跪撑在地上,口中不住地说着道歉的话语。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自己不过是遵管家的指示留意刘家的情况并如实向他禀报,从未想过要害小姐和她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半个时辰前府邸突然被人围了起来,虽说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官吏,但阿月立即就想到了还藏在文家的两人,第一念头就想带着她们从别处逃出去;可还没找到两人就被大管家告知这是老爷的决定,还要她亲自带人把两人抓起来先。

虽然内心极力反对自己这么做,可她不敢违抗文老爷的命令,只得令人去将事告知给在书房的文莲,希望他能过来阻止。

 

“阿月!”

闻讯而来的文莲大声喊到,从远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阿月,你没事吧。”文莲俯下身子,扶起跪在地上的阿月。

“公子...我...我对不起你和晴儿小姐。”

愧疚感不断侵蚀着她,如同一颗巨石压在阿月心头让她喘不过气,只能羞愧地低着头,不敢直视文莲的眼睛。

“先起来吧,到底怎么回事?晴妹和琼华姑娘呢?”文莲扶起她,询问起青儿她们。

“...她们被我先让关到后院去了。”

“为何要这么做?立刻把她们放了!”

“...这是老爷的意思。”

“父亲?...总之我先去看看。”

“!!!公子不行!”

“阿月,让开!”

无视阿月的阻拦,文莲径直朝后院走去——

“公子留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止住了文莲。

文莲回头一看,是文府的大管家。

在这长安城名声显赫的文家之中,这位年过半百的老管家负责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每一划皱纹都是他对文家尽心竭力的证明,仿佛他的人生就是为了文家而存在。

此刻他走到身前,恭敬地问候文莲后说道:“少公子,这可不行,老爷特地嘱咐过让你不要掺和进来,刘晴小姐和她的朋友就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还望您能够理解,这也是为了整个文家好。”

“福伯,究竟为何抓晴妹她们?!难道是父亲的意思吗?!”

“少公子你就不要管了,现在外面被官府的人包围,老爷这也是迫不得已,全是为你好啊。”

“总之先放了晴妹她们,劳烦转告父亲,官府那边我自会去处理。”

管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文莲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少公子!我侍奉文家三十余载,府内大小事老爷也皆交由我来打理。我知公子年少有为、宅心仁厚,断是不忍看着刘家小姐和她的朋友受苦,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置文家于不顾,亲手毁了文家。”

老管家一转先前温和的态度,郑重其事地说到,他为了文家殚心竭虑几十年,如今怎会放纵文莲为了别人而把文家卷进祸事中。

“福伯,过往你为家中大小事操心我都看在眼里,可文家还没这么脆弱,这几年我也尽心于各种生意,何谈毁了文家?”

文莲不甘示弱,据理力争,唯独青儿的事他绝不退让。

“福伯,我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但这跟晴妹她们没关系,我身为兄长,又受人之托,如今要是把她们害了还有何颜面担得起文家的名号?还望您老人家让开,不然莫要怪我硬闯了。”

说着,文莲一甩手就打算前往后院。

老管家一脸失落,怒其不争,正欲让下人拦住他时,一个下人跑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且慢!少公子,请到侧堂稍后片刻,老爷在那想与你谈谈。”

“父亲?他昨夜还卧床不适,怎么还特地起来?我去寝卧向他请安便是了,阿月,你去把晴妹和琼华姑娘她们放了先。”

“慢。”老管家伸手拦住了两人,说道:“阿月,老爷让你也一起过去,他已经在侧堂等候多时了,少公子,请吧。”

“...阿月,我们走。”

看着老管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文莲只能同意先去见见文老爷,也正好同他说说青儿和琼华的事。

 

管家带着两人一直走,穿过庭院后来到一处略显幽静的后堂。

一个男人正躺在屋内的躺椅上,身形消瘦,形如枯槁,他的双膝盖着一张毛毯,边上放着一只手杖,看来是腿脚不便;此刻男人正闭着眼养神,就像睡着了一样。

“父亲!”文莲冲进屋内喊道。

“父亲,是您令福伯把晴妹她们关起来的吗?!”

“咳——咳——哈,我儿还真是没点规矩了,连见到为父都不用请安了。”文老爷干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孩儿一时冲动,孩儿敬请父亲福安。”文莲一时语扼,恭敬地向文老爷请安。

“哈——这还差不多,记住了莲,你现在是文家的脸面,为人处世都不能丢了礼节,坐吧...阿月,你也坐吧。”文老爷缓缓睁开稍显疲倦的双眼,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坐在一旁。

文莲听从地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阿月则是别过头侍在他身后。

“父亲,当真是您下令让把晴妹抓起来的?为何如此?”文莲焦急地询问道。

“莲,这是你的第二个缺点,做生意要戒急戒躁,切勿鲁莽——咳咳。”

“是,孩儿谨记于心...还请父亲放了晴妹她们,孩儿一定会安顿好一切,官府那边也——”

“文莲。”文老爷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说道:“你要我教你几次才好,官府的关系是留着生意和应急用的,岂可用在这儿女情长上?”

“可是,难不成父亲真要将晴妹她们交给官府?姑父一家遭此劫难,我已答应晴妹绝不再让她受累,断不能让她有闪失。”

“唉...为父也不想啊,你姑父一向老实本分,不曾想暗地里竟也贪墨粮饷,他犯的是死罪,如今已被处死,家眷也被通缉,此事满城皆知,你又能护着她到什么时候?不如交予外面的官老爷们,兴许他们一时心软,还能看在她们年纪小的份上,饶她们一命也说不准。”

“父亲!”文莲激动地站起身来。

“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姑父的罪名如何,若是把晴妹交给官府她定是凶多吉少。父亲,官府那边就交给孩儿处置,绝不可为难晴妹她们。”文莲双膝跪下,叩首请求。

“...唉,为父又岂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老福,去端几杯茶水来润润喉。阿月,还不快扶起公子。”

文老爷摆了摆手,示意管家去端来茶水,同时阿月也把文莲从地上扶了起来。

片刻之后,管家端来了茶水分给几人,文莲接过茶水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文老爷专心品茶,自己也就跟着先饮上一口,阿月则是端过茶,礼貌地翻开盖置于桌上,并没有喝。

待到文老爷喝完茶,文莲才跟着放下茶盏后说道:“这么说?父亲是同意了孩儿的话了?福伯,你即刻去放了——”

“莲,莫要心急,容为父想想——为父始终觉得这牵扯到的罪太大了,纵是文家也不好处置此事,还是把她们交给官府吧,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两个小女娃的。”

“不行!”文莲大喝一声,全然不顾文老爷的话反驳道:“父亲!你为何就是不相信孩儿?总之我绝不会把晴妹她们交给别人!”

“你!”文老爷显然没料到文莲会如此坚决,一时急火攻心躺回到椅子上。

“文莲,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竟为了一个刘晴,要置文家于水火之中吗?你难道就不能替为父,替文家想想吗?”

文老爷说得声泪俱下,就像一个对孩子感到无奈的慈父一样。

“父亲...孩儿不孝,亦知这样下去恐会祸及文家,但若父亲能放了晴妹她们,孩儿即刻带着她们离开文家,同时也会交出家中所有生意,绝不再踏入文家一步。”

“你这是要挟为父吗?!”

“孩儿不敢,只是父亲若要一意孤行,孩儿便是违了约,到时有何面目去见良大哥和死去的姑父姑母?既是如此,孩儿不如也随晴妹一同赴死!”

“混账!你把文家的养育之恩丢哪去了!!!你!阿月,把这逆子给我关回书房去!不许他踏出书房一步!”文老爷被气得涨红了脸,指着文莲大口喘气道。

“...老爷,恕阿月不能从命。”阿月站到跟前,婉拒了文老爷。

“阿月也赞同公子的做法,老爷,原本你让我监视文家,我只当是为了公子好,可如今要害死小姐和她的朋友,阿月实在不忍心。”

“阿月,你?”文莲诧异地看着阿月,想不到她居然一直在监视着文家。

“公子,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可向官府告密之事绝不是阿月所为,请你相信我。”阿月语气诚恳地说着,她也是身不由己才听从了管家的安排去监视刘家的。

“老爷,我和公子还有小姐一起离开,还请放了小姐她们,否则这些年来文家做过的事全抖搂出去的话,我想纵是文家与官府有交集也经受不起。”这些年来她帮文家处理各种事物,想来文家背地里的勾当她比文莲还要清楚许多。

“嘿呀!你居然也敢要挟老爷!阿月!你可还记得老爷是——”管家冲上前来对着阿月厉声呵斥道。

“够了!”

文老爷憋足劲的一声止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阿月...你真要这么做吗?”文老爷开口问道。

“...是,对不住了老爷。”阿月拉起文莲,目光坚定地看着文老爷。

“呜——呜,怎会如此,怎么会如此啊!阿月,你..莫不是还在恨为父吧?”

文老爷的话让文莲感到震惊不已,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阿月,这也当然,即使在文家,这件事也只有在场的文老爷和大管家知道。

“我知道,这些年没给你名分,还让你在府里做丫鬟,你心里委屈。可你也要替为父想想啊——咳——咳。”文老爷激动地拍着胸脯,流着泪哭诉道:“当年你母亲有了身孕,文家又如日中天,正是需要男丁来确认家道的时候,可偏偏时运不济,你先一步临世。”

“那时我与商会的诸位立了赌约,说一定是个男娃来承我文家大业。幸得上天恩赐,你娘竟是龙凤胎,没多久又生下了连儿,可爹已经隐瞒了你的身世,又怎敢让外人知晓你的存在。”

“.....”阿月的眼眶有了些红润。

“爹知道你委屈,可爹扪心自问,这些年确不曾亏待你啊。”

“不要说了...”

“你看看你穿的衣服,再看看你睡的寝室,哪像一个丫鬟该有的?爹虽然没提及你的名分,可这么些年,爹何时不把你当亲生闺女抚养着,可曾少过你一点衣食住行?!”文老爷说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阿月大声喝道。

“我...我只是文家的婢女阿月,老爷在说什么..阿月听不懂,还请老爷给个准,放公子和小姐一条生路吧。”阿月带着颤抖的哭腔说道,脸上已是两行清泪。

“唉——”文老爷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看来你们是拿定主意要走了...也罢,女大不中留,为父也不拦着你们,只是我还有一个藏了许久的心愿,趁你们还在帮为父了了它,我也就无憾了。”

“只要不为难公子,老爷直说便是。”

“阿月,你到爹这来,让我抱抱你,好好看看你的脸,行吗?”文老爷低声地恳求道,语气显得有些卑微。

听到文老爷的话阿月瞪大了眼,沉默一阵后还是点了点头,松开手独自走到了文老爷的身前,俯下身子让他看看自己。

文老爷伸出有些枯瘦的右手,抚上了阿月的脸,略显浊色的眼眸中闪着泪花,开口说道:“像,太像了,每次看到你这张脸,爹就忍不住想起你那死去的娘亲。阿月,你再靠近些,让爹爹抱抱你。”

说着,文老爷揽住阿月的身子,让她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静静感受着这从未有过的父女相拥。

阿月已经长大到该出嫁了,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父亲,更别说是头一次的拥抱;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存在,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泣不成声。

“爹——爹爹——为什么现在才...阿月不孝,以后不能伺候爹爹,您要保——唔!!!”

阿月的话说到一半,顿觉喉咙回出一丝甘甜,紧接着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腹部——一把匕首嵌在她的侧腹上,鲜血不断流出。

文老爷的左手紧握着匕首,猛地用力将匕首推入阿月的体内,鲜血已经淌到身下的毛毯上,染红了一片。

“唔——啊!!爹..爹..为何...”剧烈的疼痛感让阿月感到呼吸困难,吐出一口鲜血后质问道。

“阿月啊,你真的太傻太天真了,果然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留着你,现在为父终于完成这个心愿了。”

文老爷看着腹中匕首的阿月冷漠地说道,脸上浮现出渗人的笑容。

——————

 

“良,真的不用我跟你们走一趟?”

文家大门前,沈暗看着被围得密不透风的文家,又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良。

“犯不着你操心,你就按说好的别来插手就是了。”良没好气地呛了回去,心想也不看看这伤都是谁整出来的。

“行,不过事先说好我只给你半个时辰,时辰一到你还不出来,就休要怪我出手了。”沈暗笑着说道。

良没再理会他,拉起穗的手径直朝大门走去。

“嗯?良,你这是打算带上小姑娘一起进去?”沈暗见良牵着穗的手,不解地问道。

良回头瞥了一眼,冷冷说道:“难不成留给你做人质?别想打她的主意。”说完,良又把穗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见此沈暗会心一笑,示意捕快们让他们过去。

“大人,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进去吗?万一上面怪罪下来...”身旁的捕快问道。

“担心什么?你们只管等着领赏钱便是,我自有安排。”

 

——砰!砰砰!!——

“开门!官府拿人!”良使劲砸了几下门扉,扯开嗓子喊道。

“来了来了!——官老爷莫急,小人这就来开门。”

文家下人卸下门栓,推开了紧闭的大门,预想中整齐有序的官兵队伍没有出现,迎面撞上的只有一脸怒意的良和他身边的穗。

“额,这位官爷,您这是?——噗!”

良的刀柄先一步落了下来砸在下人的脸上,随后一脚踹开他,闯进了家中。

“良爷,还没问清琼儿和青儿在哪呢。”穗一脸无奈地看着倒地的家仆说道。

“...我看没这个必要了。”

开门的响声惊动了院中的家丁,见良手持利器闯进府中,他们意识到危险纷纷拿起护院的棍棒围了上来。

看着逐渐靠近的家丁,良把穗拢到身后说道:“再重新抓一个问问就是了。”

“良爷小心点,还有就是..可以的话,不要杀人。”

“知道了。”

 

“服了吗?”

“服了,大爷莫要再打,小的服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良就把为首的几个精壮家丁打趴在地,比起刚刚交过手的锦衣卫,这些家丁只能算得上外强中干,看家护院还行,真搏命起来良三两下就制伏住他们。

见识过良的武艺,再看倒在地上发出呜咽声的几人,其余家丁只敢惶恐地围着良穗,虚张声势地叫嚷着。

良一抬刀,众人瞬间鸦雀无声,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我问你,昨晚刚来这的那两小姑娘现在在哪?”良踩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丁,将刀背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道。

“这...小的实在不知——”

见家丁还想糊弄,良反过刀身,将刀刃压到他的脖子上。

“唉,好汉饶命!后院!她们被关到后院去了。”

“带路。”良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家丁带路到后院,每走一步,其他围着的家丁就往后缩一步,渐渐地让出一条道来。

来到后院,良追问道:“人在哪?”

“在..在那边的柴房里。”家丁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了角落里的小柴房。

良押着他靠近房子,却发现门上上了锁,转手一挥刀斩断了锁链。

“琼华!青儿!”一进屋穗就看到躺在地上被绑在一起的两人,随即跑了过去,帮她们解下嘴上的布条。

“呜!——哈——哈,穗儿姐,良爷,呜——你们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琼华吐出嘴中的布条,哽咽着说道。

“没事的,都没事了,不哭了。”穗抱住两人,轻抚她们的后背安慰着她们。

良轻轻一挑刀尖帮两人松了绑,穗把她们从地上扶了起来。

“都没事吧?”良看着她们的身上,不像是有受伤的痕迹。

“我们没事,谢谢良爷。”

“那我们现在就走。”

“良爷!我..我想见见莲兄,他肯定还不知道这事,我想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放任他们这么做的..求求良爷,让我见见他。”青儿扯了扯良的衣角,请求让自己见上文莲一面,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知道良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所以才敢开口。

良回眸看了她一眼,拽过家丁问道:“文莲在哪?”

“公子和福伯一起去见老爷了..他们..他们现在后堂那。”家丁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正好,自己也想找人问个明白,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的行踪。

“带路,我们去会一会文家的老爷。”

——————

 

“阿月!”文莲大声疾呼道。

阿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父亲,捂在肚子上的手已被鲜血染红;随着文老爷抽出匕首,她踉跄地退了几步,腹部的疼痛让她无力支撑,摔倒在迎上来的文莲身上,整个人奄奄一息。

“啊!额啊!——啊..公子,快..快逃。”她紧咬牙关,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却还是心系着文莲,央求他快点逃走。

“别说了!你别说话,血,我帮你止血!”文莲脱下外袍,惊慌地捂在阿月的伤口上,但这种刺穿伤显然不是这点包扎可以止住的,意识到这点,文莲转头朝着管家大喊:“福伯!快!快让他们备车去医馆!”

管家瞠目结舌地看着血流不止的阿月,刚想转身出去呼救,却又想到了什么,只敢惺惺地看着文老爷,等候着他的命令。

“福伯!你还愣着干什么?!”

“啊~舒坦舒坦,莲,别管她了。”文老爷长舒一口气,耻笑着说道。

“阿月,撑住,我带你去医馆,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文莲愤然地望着父亲,旋即揽住阿月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正想起身离开,却突觉双膝一软,全身无力,连自己站稳都费劲,试了几次也站不起来。

看着他们拼命挣扎的模样,文老爷忍不住笑出了声,奚落道:“莲,你真令为父失望啊,我一心栽培你当文家的继承人,可你呢?几个女人就把你弄的鬼迷心窍,还敢忤逆父亲...可惜啊,若你早懂事些,也就不用沦落到要下药来对付你了。”

“父亲?你在说什么——药?”文莲看着桌上的茶盏,扭头怅然地瞪着管家,看得他浑身寒颤。

“罢了,这闹剧就到这吧,老福,把文莲带回去关进书房里。至于她嘛~挖个坑埋了吧。”文老爷轻描淡写地说着,竟要将阿月活埋了。

“父亲!”文莲顶着蒙汗药①的效力,强撑着身子说道:“孩儿知错了,孩儿全听你的,求您饶了阿月她们——快让福伯叫郎中来吧!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谁知文老爷听到这话,居然勃然大怒,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来,抄起手杖就跑下来,朝着阿月身上一顿抽;若不是文莲替她挡住,想必她的伤口还要进一步恶化。

“女儿?女儿!就凭这赔钱货!她也配!”文老爷全然没了刚刚那副病怏怏的神色,一边抽打着两人一边叫骂道:“都是这个祸害!要不是她,夫人就不会产后病弱,要不是她,我那苦命的连儿又怎会早早的夭折去世。”

“若不是夫人苦苦哀求,说什么留她一命哪怕做个婢女也好,我从她一出世就该掐死这赔钱玩意!”

猛烈的抽打下,手杖竟断裂开来,文莲的背上已经像是受过廷杖一般,血迹模糊。

“父..父亲。”此刻的文莲早已没了文家公子的形象,只能卑微地求饶道:“孩子知错了,就..就看在孩儿这些年为文家赚得银子的份上,您就发发慈悲,救救阿月吧。”

“银子?哈哈哈哈!”文老爷骇人的笑声犹如鬼魅般游荡于堂内,那极度不自然的嗤笑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也罢,继承人而已,我再养一个就是了,你们这群胆敢和父亲叫板的逆子,都给我去死吧。”

说着,文老爷抬起一脚踢散了两人,这一脚不仅让阿月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也让文莲撑不住身子,整个人趴在了地上,随即又被文老爷一把掐住脖子拎了起来。

“莲啊,你确实有几分才能,当年夫人会那么疼爱你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未免太得意忘形了些,银子?要不是那该死的姓刘的,我文家何至于此!”

“父...亲。”文莲挣扎着,用手无力扒拉着掐着脖子的手,同时不解父亲为何会提到刘家。

“你以为那些官府为何会对文家言听计从?可曾想过文家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这当然不是你这小毛孩那三瓜两枣就能打发的。从我当上家主以来,文家就和官府有利益往来。”

“不过,要想在这长安城根深蒂固,光靠那些明面生意是绝无可能的,正好那些官老爷也有此意,两方一拍即合,他们负责低价收入那些贱民的粮食,再由文家运往别处高价卖出,整个陕地的粮食一下就被文家握在了手中,也因此才有了那呼风唤雨的地位。”

“可文家终究是衰败了,这一切都要怪你那该死的姑父!”“唔!!!”文老爷怒不可遏地说道,手中又加了几分力道,掐得文莲有些喘不过气来。

“本想着把妹妹嫁给新上任的督粮官,两家一联手,文家就能高枕无忧,可他做了什么!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查处官府和底下的生意,害得那些官老爷立刻切断和文家的来往,差点害死了文家!”

原来如此,文莲恍然大悟,难怪几年前他刚来到文家时门庭冷落,原来是姑父清查了这些人的暗中交易。

“我几次三番让你姑母向那混账说情,可他呢?不知收敛在那假清高!害得文家一落千丈,也正是那时候,连儿走了,夫人也走了,独留我孤零零一人。”文老爷又突然黯然伤神,有些疯癫地笑到。

“你来的正好啊,莲,把明面的生意交给你打理,我稍一装病,再借着丧事断绝了刘家的来往,背地里那些官老爷就又找上门来,文家的商队又立马运作了起来,到头来他们不还得来巴结我!”

文莲终于明白——即使跟着商队他们也从不让自己知道运的是什么,打从一开始,自己不过就是助纣为虐的一颗棋子,帮着文家掩盖了这些暗流中的脏事。

文老爷娓娓道来,把文家暗中做的‘好事’都吐露了出来,反正对于他来说,在场知道秘密的人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莲啊莲,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可你终究不是我的孩子,怎么喂都喂不熟啊。”

“我们毕竟父子一场,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你也好在九泉之下和你姑父有个交代。”

“你猜猜那姓刘的坏了别人的好事,有多少人盯着他想要他的命?实话告诉你吧,打从他们前往洛阳,我们就帮他网罗好罪名了,他一家子的行踪,也是我们透露出去的。”

“父亲!你!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文莲瞪着眼前的男人,这还是那个自己所敬重的父亲吗?为何他能如此六亲不认?

“住口!要怪也全是怪那姓刘的!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小丫头居然还有命活着回到这长安城,可惜啊,我多少次跟你说了不要同刘家来往,你不听,非要跟那个小丫头混在一起,今天这局面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阿月啊阿月,到头来你什么都没保住。莲,你知道吗?这傻子为了你,心甘情愿做了不知多少脏事,就为了保护你,让你远离那些事。”

说罢,文老爷把文莲扇倒在地,转过身一脚踩在阿月的伤口上,不断地往她的伤口施力,疼得她撕心裂肺,惨叫几声后晕死了过去。

药效让文莲寸步难行,只能从身后拽住父亲的腿,死死地拖着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好了,不仅那两小姑娘要送去官府,你和阿月也要死在这了。莲,说真的,你要真是我的连儿那该有多好啊,不过念在父子情分上,我就让你和阿月一起走吧。”

文老爷踢开文莲,招来管家后说道:“找几个人,在院里挖个坑,就这么把他们两绑一起埋了吧。”

“额..这..老爷,会不会...”

“嗯?你也要替他们求情?”

“哦不不,我..我立刻就去办。”

就连管家都没料想到老爷竟然如此残忍,连共处几年的养子和自己的亲闺女都能毫不迟疑的舍弃,但他到底是个下人,也只能遵着老爷的吩咐办事,只是带着些许怜悯看了眼地上的两人,叹了口气后便离开了房间。

“阿月..阿月...”文莲艰难地挪动着身子,爬到了阿月的身边,可她早已没了声息,只是静静地躺在那。

“莲,现在大家都要死了,全都是因为你啊。”文老爷坐回到躺椅上,幸灾乐祸地看着苟延残喘的两人。

——砰!——

“嗯?外面怎么这么吵闹?”

“老爷!有人打进来了!”

下人跑进屋里报信,话刚说完,就被出现在身后的良一脚踹翻,良扯着管家的头发,将他拽进了屋子,穗三人跟在身旁,几人身后则是围成一群的家丁,全都畏葸不前地离得远远的。

进了屋,良打眼一看倒在地上的文莲和血泊中的阿月。

“莲兄!月姐姐!”青儿赶忙跑到两人身边,蹲下想为他们处理伤口。

“良大哥..晴妹..别管我,先..先带阿月走。”

“琼华,穗,你们过去帮忙。”

良让两人一起过去帮把手,自己一边警惕着门口的家丁,一边盯着椅子上的文老爷。

“你们是怎么看着大门的,哪来的盗匪闯进家了?还不快给我拿下!”文老爷大声呵斥道,家丁们却是个个面露难色,象征性地往前挪了几步。

“你就是文家的老爷?”良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地说道:“堂堂文家竟要为难几个女娃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而且看这样子——”良用余光扫了一眼文莲和阿月。

——这是怎么搞的?难不成是家里起内讧了?

“你们的家事看起来还挺麻烦的。”

“...看你这副打扮也不像是官兵,一群废物,还不快上!”文老爷再次下令让家丁们动手。

“都别动!”良把刀架在管家的脖子上,想以此做要挟。

“呵——你们这些不痛不痒的要挟当真令人发笑。甭管他,上!杀了他们!杀一人,老爷我赏银千两!”文老爷根本不管老管家的死活,更是提出赏银来鼓动家丁。

一听到有如此巨额的赏银,家丁们的恐惧也逐渐被贪婪所取代,都壮起胆子握紧棍棒冲了上来。

“老爷!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呀!”老管家叫嚷道,没想到自己鞠躬尽瘁几十年换来的只有被舍弃。

——啧,这班要钱不要命的。

意识到威胁已经不起作用,良随手一推将老管家推向人群,却不想家丁们已被钱财迷了眼,哪还管他,可怜的老管家被推倒在地,被众人一通踩踏。

“不要命的就尽管试试。”良将几人护在身后,独自面对扑杀而来的家丁。

 

几轮交手后,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家丁,良尽可能避开要害挥刀,倒也还给他们留了条命。可越是如此,这些家丁的贪婪便越加疯狂,前赴后继地冲上来,毕竟这可是好几千两银子,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赏钱。

面对着不计其数的家丁,良强装镇定,实则已是强弩之末,连番的打斗早已让他精疲力尽,身上的伤口更是渗出斑斑血迹。

顶在前头的家丁敏锐地察觉到良有些摇晃的身形,趁着良与其他人缠斗之际,一人竟朝着毫无防备的穗她们冲去。

良用力推开其他人,看着绕过自己朝穗冲去的家丁,本能地大喊道:“满穗!快闪开!”

“?”闻言穗转过头来,可那面目狰狞的家丁已经朝她挥下了棍棒。

千钧一发之际,良一刀捅穿了家丁的后背使他一棍挥空,鲜血泼洒到穗的脸上,吓得她跌坐在地。

可顾前不顾后,其他人趁着这个间隙朝良的后背猛击。

——滚开!

良咬紧牙关,内心怒火不止,将刀上的男人串起来,砸向了身后的家丁,一时间倒下一大片。

“良爷!”×2

穗和琼华赶紧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良,这才没让他摔倒。

看着被洞穿胸膛瞬间毙命的男人,其他家丁也再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却又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这人也太多了,跟昨晚的文家比简直天壤之别。

不断涌现的家丁让良也没了把握,人数上的差距太大了,纵使他自己不怕,身后的几人可全是软肋。

良用余光瞄了一眼,文莲在青儿搀扶下已经勉强能站起身,可阿月腰间的外袍已经染红,血依旧止不住地往外流,再看她苍白的脸色,想必她撑不了多久了;更别说还有穗和琼华需要保护。

再看自己,良胸前的伤口因为大开大合的动作早已彻底崩裂开来,若不是自己浑身是血无人察觉,恐怕对面早就趁你病要你命扑上来了。

——不能再拖了,现在就要杀出去。

望着人头涌动的家丁,良深知不能再拖延下去,自己的体力所剩无多,却也是唯一能够保护她们的人,既然这样——

“青儿,你扶好文莲,穗和琼华去把阿月拉起来,你们扛着她。”

良指示到,同时双手握紧刀柄,将刀身横置于自己的肩头,摆好进攻的架势。

“良爷,你这是要做什么?”穗忍不住开口问道。

“跟紧了,我们杀出去。”

良踏步上前,想要杀出一条生路。

 

“所有人等!放下兵器!缴械不杀!”

正当良想要冲上前与家丁厮杀,为她们拼出一线生机时,人群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喊声。

紧跟着大批捕快冲了进来,来不及放下武器的家丁被当场斩杀,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肃静!都给我闭上你们的嘴!”捕快斩杀了几个家丁后,其余人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把这些恶奴都给我轰出去,别在这碍了我的眼。”沈暗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下令把家丁们都轰出去。

“听到没有?还不快滚!”随着捕快们大喝一声,家丁们四散而逃,那还管什么老爷和赏钱。

“你怎么来了?不过,倒也来的是时候。”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暗,良不禁感慨他出现的真是及时,否则能不能走出这文家大院还未可知。

“哎呀官老爷啊!您可算来了!您看!这伙恶贼私藏钦犯,还出手杀了我家中的仆役,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文老爷眼见家丁都逃走了,立马装出一副可怜模样。

“哦?这位莫不是文家的老爷?可我方才亲眼见着是你家的恶奴对着他们棍棒相加,怎么到你嘴边便成了是他们的不是了?”

沈暗没有理会良,而是径直走到文老爷面前,摆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发出质问。

“这..是他们擅闯家中,这才让下人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可您看,他们杀了人,这您可不能不管呐。”

“放屁!”

文莲在青儿的搀扶下,撑着一旁的身子勉强站稳,大声骂道:“你也配谈杀人?刚刚你动手杀阿月的时候,可曾有一点父亲的模样!”

“住口!”

“大人,千万别听他胡说,我儿被贼人蛊惑,竟也对我刀剑相向。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文老爷说着,从眼角挤出了几滴泪花。

“放心,本官定会公正行事,你且边上待着去吧。”

“额...是。”文老爷灰溜溜地躲到一旁。

沈暗踱步走到青儿跟前,紧盯着她的脸。

“想必这位就是刘晴小姐吧。”

“!”

像是感觉到危险,青儿躲闪到文莲的身后,怯怯地捏住他的衣角。

“沈暗,你想干什么?”良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良,你还真是健忘啊。”

随着沈暗一挥手,几个捕快瞬间按倒了文莲和青儿。

“!你们,干什么?!”

“晴妹!”

“按照咱们说好的,半个时辰,如今时辰已过,那就由不得你了。”

——这混账,认真的吗?!

“你疯了吗?!没看到刚刚那群家丁围成那样,我们要怎么出去?”

“那与我何干?良,约定这种东西,你还是好好记在脑子里的好。”

“你、他、妈的!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良抽刀砍去,却被沈暗仅用刀鞘就挡了下来。

“说好放过她们的!你这混账!”

“良,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就在两人拼刀的同时,捕快们也行动起来,将在场所有人都控制住。

“穗!琼华!”良扭头看见了被捕快抓住的穗和琼华,心中焦急万分。

“良爷,小心!”

当良意识到穗的提醒回过神时,沈暗已经抄起地上的棍棒。

“拼杀的时候分神,可是要命的。”

——嘭!!!——

随着木棍清脆的断裂声,良的脑袋被重重砸下。

良双腿一软,头一栽,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妈的,沈暗!

头部瞬间一阵剧痛,针刺般的疼痛感刺激着良的神经,继而是连绵不断的恶心感和全身的无力感。

滚烫的鲜血从良的头上流出,他的视线变得漆黑一片,看不清四周。

——起来!良!起来!

可良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良爷!良爷!”穗和琼华大声呼喊着他。

 

“大人,已经抓到了上头要我们逮捕的犯人和窝藏她的从犯,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一名领头模样的捕快走到沈暗身边,请他做出下一步指示。

“将逃犯和包庇她的从犯推出去,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斩了。”

“是!你们,把他们两个推出去。”

青儿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挣扎着大喊道:“大人!大人你听我说!这不关莲兄的事!他是无辜的!求您放了他吧!”

“晴妹..不用再说了。”文莲一脸愧疚地看着青儿,眼中也泛着泪花说道:“是我无能..没保护好你,等我们共赴黄泉,我一定好好向姑父姑母请罪。”

没等两人说完,捕快已经推搡着将两人推出屋外。

“大人,这?就这么杀了?”文老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怎么?舍不得你的儿子和外甥?”

“哦不不,他们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大人杀的好,杀的好。”

沈暗看着文老爷的几番变脸,忍不住发出讥笑,不再理会他。

“大人,还有几人应如何处置为好?”

“将他们打入死牢,至于地上这个——”沈暗瞥了一眼地上彻底没了气的阿月。

“看这样子也没救了,不过总得交差,一并带走吧。”

说完,沈暗转身离开。

“良爷!良爷求你了快起来!”穗哭喊着,祈求良能像往常一样站起来救救大家。

可良真的没有余力了,几次尝试想要站起身,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沈暗,你这畜牲,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最后的念头闪过,良彻底失去了意识。

——————

 

 

注释:

①蒙汗药就是曼陀罗花,曼陀罗花的主要成分是东莨菪碱、莨菪碱和少量阿托品。一般说来,蒙汗药一类药物挥发性高,忌油腻,放入酒和茶中,药力甚佳。《岭南琐记》——明.魏浚

 

 

PS:嗯,总之加油!谢谢大家的支持!

 

预告:

第十一章:《无芸》

“良,你想好了吗?”

“良爷!穗儿姐不见了!”

“良,你能相信的只有我。”

“良爷,若你真有忏悔之意,便饮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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