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40K原體系列故事翻譯丨《對弈》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2-27 20:28:18 作者:薄義雲天 Language

原文標題:A game of Opposites 作者:Guy Haley
惑敵為勝之坦途。若施此計,則戰與對弈無二。無論何時,示敵之勢與本軍之實當如表裡相對。我寡則示眾,我眾則示寡。與敵距之毫釐,則顯於千里之外。與敵距以千里,則顯於毫釐。如此,則患亦為利矣。所以將示敵以真相之裡之餘,亦因迎合敵之預期。探得敵將之略,順其意而迎之。斯是以敵之權謀為我之陰蔽,以雷霆之勢,自雲中出擊。 ——察合臺可汗,戰爭信條
一架風暴鳥搖晃地飛在群山之間。它的起落架已經在襲擊中被摧毀,讓它只能迫降到了山地上。它的引擎嗡嗡作響,掙扎著讓它在強烈的側風中維持在最為平整的地面上。在左右滑動了五分鐘之後,風暴鳥終於難看地落在了地上。錨爪在岩石上拉出白色的痕跡。引擎又一次吼叫,把它拉回了正軌。支撐著這架機器的液壓軸不確定地往下沉。引擎繼續循環著,最後終於熄了火。飛機裡的乘員又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會兒,任憑山風颳過他們的身體。
前艙門緩緩打開,好像風暴鳥害怕自己會從這珍貴的棲木上滑落。紅色的燈光灑在了星球灰暗下午的地上。一個被早期動力裝甲的通信器扭曲的憤怒聲音隨之傳來。
“殺千刀的,這降落還能再慢一點嗎?”
“著陸地點並不安全,戰爭鐵匠澤拉克斯大人。”這第二個人的聲音透露出一種長期被批判的痛苦氣氛。
“你個小聰明總有個答案是吧,費達爾。”澤拉克斯吼道。“這真是你最不受歡迎的習慣了。”
“是的,戰爭鐵匠大人。”
“還有別在我罵你的時候還恭維我。有尊嚴的沉默會讓你更討喜一點。”
“是的,戰爭鐵匠大人。”
飛機裡的一隊鋼鐵勇士等待著艙門那小心緩慢的開啟。戰爭鐵匠在它碰到山石的瞬間就走了出去。山坡和艙門構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讓那鋸齒狀的艙口沒能完全接觸地面。風暴鳥不詳地搖晃著。澤拉克斯尖利地看向歪著的機頭。
“穩住,我的兄弟們,”他說。“要是我們因為腳步太重就失去戰機可太尷尬了。”
以穿著動力裝甲的改造人所能做到的最輕盈的腳步,鋼鐵勇士走下了飛機,在山坡上散開,手裡的槍準備著。澤拉克斯在他們面前跺著腳,他沉重的靴子踩飛了散落的岩石。
“你們在幹什麼?”他說,不耐煩地向他的戰士揮著手。“快一點!如果他們還在這裡的話我們全都該死了。”他看向建築場地。“我們現在就是個固定目標。是誰訓練出了你們這群傻瓜?走到山脊上來,掩護我和費達爾!動起來!”他催著他們向前。裝載在他動力揹包上的伺服臂也同時展示出了他的不耐煩。戰士們狼狽地爬上山坡,澤拉克斯和費達爾跟了上去。
“真是一團糟,”澤拉克斯在他們走上山脊時說。“他們的工作進行的很徹底,大人。”費達爾說。
“閉嘴,費達爾,”澤拉克斯打斷了他。他繼續向前邁進。建造團隊萬分痛苦地建造出的平地上堆放著工程機械,但那是在它們被摧毀以前了。澤拉克斯等著他的護衛完全散開。他又繼續向前走,搖著頭看著一片嶄新的建築全都籠罩在火海里。黑煙蜿蜒著隨風飄蕩。
“全被毀了,指揮中心,起降設備,通信基站,全沒了。”
一個幾乎完成的高塔被熱熔炸彈移平,仍是液態的塑鋼濺在斜坡上,在冰冷的山風裡快速的冷卻。
建築工地上的火焰被山風吹平,它們的火勢過於兇猛才沒有讓它們被吹滅。
“這是最近發生的,”澤拉克斯說。“通信斷開的確切時間是什麼?”
“信號中斷了五十秒,四百個微戰術時段。”費達爾信心滿滿的說。
“一定是最近的幾個小時以內,這些火還沒滅。”澤拉克斯看向附近的紅色山石,那上面有著因崩裂碎石造成的被黑色環繞的白色劃痕。“那些混蛋有可能還在山上,看著我們。”
“我沒有檢測到活動載具或戰機的動力源。”
“這說明不了什麼,”澤拉克斯繼續向前走,把一捧燒盡的塵土踢到了一輛陸地載具所留下的車轍裡。“這所有的努力,全被破壞了,明明距離主力到達只有一週的時間了。”
他們在外圍防禦網找到了第一具屍體。一整個開火線的鋼鐵勇士凌亂地倒在一枚導彈的彈孔旁。在主要入口的防爆門外的掩體後還有著更多的死者,那傷口毫無疑問是動力武器。“這裡有一個他們的人。”費達爾指出。
“閉嘴,費達爾。閉嘴,閉上你的嘴。我正在思考。”澤拉克斯說。但他還是走向了那個戰士的屍體。“典型的打帶跑戰術,”他踢了踢那個死亡戰士的胸甲。他沉重的靴子在白色的陶剛裝甲上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白色傷疤!我就知道哈卡通說他成功甩開他們的艦隊這件事好到不可能。在外太陽軌道的那次攻擊時為了讓這些陰險滑頭(cheminerioki)溜進這裡的障眼法。”他罵了一句源自奧林匹亞的髒話,哥特語裡只有很少的詞能有和它一樣的冒犯程度。“但如果他們溜到這裡了,那他們的力量一定很薄弱。他們就是時不時的突襲,讓我們難過——好吧,他們會後悔的。”他看向吞噬指揮所的火焰,又搖了搖頭。“你警告其他據點了嗎?”
“是的,戰爭鐵匠大人,照您的指示。”他停了一下。“五號營地被攻擊了,在和這裡差不多的時間。”
澤拉克斯咒罵著。費達爾僵硬地站在他的指揮官旁邊,聽著他講完足以佔用五座城市通訊信號的髒話。
“和這裡一樣的結果?”
“是的,大人。完全毀滅。”
“天打雷劈啊,費達爾!”他看向風暴鳥。“那玩意兒還停在那裡做什麼?準備讓飛機起飛。我需要一個人做所有事情嗎?它很脆弱。讓我們的人開始收拾場地。”
“我們要開始重建嗎?”
澤拉克斯哼了一聲。“不,敵人會破壞我們立起來的每一根天線。這會變成一場消耗戰。我們需要在重建以前先解決他們。”他指向燃燒著的樓房。
“那您的命令是什麼,大人?需要我在據點周圍派遣偵察兵嗎?”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費達爾?”
“沒有,我的大人。”
“那就提點有用的建議!”
“那麼,我們堅守。”
“一樣愚蠢。他們會一直攻擊下去,這就是這幫野蠻人的作風。我們可以建工事建到開心為止,但那不會對我們有幫助。我們沒有足夠的人力來保衛我們所有的這些建到一半的資源。”
“那請提出您的建議,戰爭鐵匠大人,好讓我下達命令。”
“這才叫像話,隊長。我們不追擊,我們也不堅守。我們要引誘他們來攻擊我們,然後包圍他們。”他點頭贊同著自己的建議。目鏡的光芒反射在金屬色的盔甲上。“沒錯。要想阻止一個愛亂動的東西的最好方法就是不給他亂動的空間。讓我們的軌道戰艦和戰機準備,標準巡邏模式。”
“大人,我們只有一半大連的兵力可以調遣,而且天氣也在變糟。找到他們的可能性很低。”
“能不能找到他們不是重點,”澤拉克斯說。“他們正等著我們展開巡邏。可別讓他們失望了。”
在比他們高出大約六百米的地方,五個白色傷疤戰士守衛著一個岩石中的營地。其中的四個佩戴著部落之主的徽記,是鞥度部落可汗的結髮同胞。第五個是第三暴風連的伊十國可汗。他是一位軍銜高貴受人尊敬的戰士,但現在他和他的戰士整齊的站在一起,因為他正等待著汗中之汗,察合臺,白色傷疤的原體。
基因原體單膝跪在他們頭頂的山崖上,一副望遠鏡舉在他的眼前。他的身體極大地往前探出,如果他失足跌下,等著他的只會有稀薄的空氣和痛苦致命的鋒利石塊。伊十國汗和他的戰士並不擔心他們的基因之父。他是所有可汗的統治者,一個帝皇的子嗣。他絕不可能犯下這種失誤,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比天塌下來都小。
伊十國頭盔裡的符文顯示器閃動了一下。他評估著信息,在這段警告中嗅到了危險,向他的原體報告了。
“我的可汗,”他說。“敵人的兩組飛機正從西方和南方搜索過來。五架閃電鴉,十幾架武裝直升機,混合著不同的級別。他們十分鐘以內就會到達我們的位置。”
汗中之汗放下了他的望遠鏡。
“他們開始搜索我們了,伊十國。”他向他的戰士笑道。“但他們什麼都找不到。我們現在出發。”
澤拉克斯手下頻繁的搜索全都沒有任何收穫。在這期間,另外三個據點又被襲擊摧毀了。這全都在戰爭鐵匠的預料之中,所有他並沒有很擔心。
“我知道這個軍團的思考方式,”澤拉克斯對他的五名前線團長說。“我們必須照他們想的行動,才能隱藏我們的目的。”
“為什麼,大人?”澤拉克斯的裝甲百人團團長米拉斯問。
“因為察合臺可汗會這麼做,”澤拉克斯說。“他們的原體很貼心地留下了他對戰略的一些理解。誤導在他的戰爭信條裡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他們的打法很卑鄙,”團長赫拉特說。
“不講信用,”澤拉克斯糾正他道。
赫拉特從桌上拿起幾沓修長的手冊。它們是用草漿紙製成,上面手寫著巧高里斯的象形文字。他用金屬的拳頭把它們展開,頭盔裡的思考機滴答作響,試著翻譯出了上面的內容。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赫拉特笑了。“這寫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文筆確實很爛,但合在一起看,還算是有種詩意,”澤拉克斯說。
“他不是那種喜歡說亮話的人是吧?”赫拉特把手冊扔回桌上。
“他確實不是。但這書裡的戰術思路是有效的。”澤拉克斯輕輕點了一下其中一份手冊。“它們很好地體現了他的思想和他軍團的戰術。”
“您正在研究這些文本嗎,大人?”赫拉特問。
“沒錯。戰爭不止有我們的一種打法。攻城戰的天才在對手討厭牆壁的時候少有用處。我告訴你,我瞭解這個原體。”他把手指戳在他們圍繞著的三維地圖上。投影在他的手指周圍微微顫抖。“所以我知道九號據點會是下一個被攻擊的地方。”
“那是我的據點。”團長卡拉澤克突然從他埋頭研究的邏輯表格裡抬起頭說。
“我很高興你在注意聽,”澤拉克斯說。
“那我準備撤離,”卡拉澤克說。
“你不能這麼做,”澤拉克斯否定了他。
“放輕鬆,兄弟,他們人不多,”赫拉特嘲諷道。
“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卡拉澤克說,輕易地被赫拉特的誘餌給激怒了,就和往常一樣。“為什麼我們就得在那裡被殺死?其他人都沒有打贏過他們。戰爭鐵匠大人,我覺得這不合理。”
“這非常合理,”澤拉克斯說。
“我抗議,大人,”卡拉澤克說。“如果您命令我戰鬥,那我在所不辭,但我需要增援。現在我們分散在各個據點,沒有一個據點有足夠的人力來阻止他們。我們必須強力迎擊,讓他們撞死在由我們的屍體建成的牆上。我們已經失去了,多少人了?”
“九百人中已經有五十九人犧牲,”米拉斯說。
“那五十九人可沒有你的人,”團長科瑞克斯挖苦道。
“你不會有增援,”澤拉克斯說。
“那…怎樣?”卡拉澤克說。“你想讓我就站在那裡等死?”
“我想讓你做出抵抗的姿態。你已經知道他們要來了,讓他們付出代價。這就是你的命令。”
“但我們還是會死。”卡拉澤克嘟囔道。
“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澤拉克斯說。他的團長面面相覷。澤拉克斯這次非常耐心,他本來不是這麼耐心的人。他唯一不會打斷和呵斥手下的時候就是他的頭腦裡有什麼好計策的時候。那些計策通常都會成功,但會付出鮮血的代價。“我們中有些人要死。”團長們交流的眼神裡說出了這句話。
“我們不能有效打擊他們。他們會在激光防禦陣列完成以前就把它摧毀。需要我重複佩圖拉伯大人的命令嗎?我們必須快速解決他們。如果我們放任他們成功的攻擊九號據點,我們就能把白色傷疤引到我們需要他們在的地方,”澤拉克斯說。“塔-傑斯克團長,”他點名了唯一一個還沒有開口的團長。塔-傑斯克善於思考,並且在整個會議的時間裡都在研究著澤拉克斯提供的數據。
“戰爭鐵匠大人?”
“你要準備一隊可以維修四個受損據點的車隊。”
“我還覺得我們不是不準備維修據點嗎?”費德拉克說。
“沒錯。我們還不維修。我只想讓我們看起來要進行維修,那就是他們期待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
“大人,按照敵人的預期行動會讓我們失敗!”卡拉澤克抗議道。
“錯,”澤拉克斯說。“我還沒說完。如果我聽到更多的反對意見,那我就要重新找一個第七團長了。”
卡拉澤克閉上了嘴。
“我明白您的戰略了,”塔-傑斯克說。他的身體向前傾,眼中閃出興奮的光芒。
“和其他沒懂的人解釋解釋,”澤拉克斯說。
“我在這裡集結車隊,在通向山頂的谷地掩體裡,”他指向一片鋼鐵勇士上山時使用的迷宮般的山谷。“我會帶上一支整編的護衛,甚至加倍裝甲車輛的數量。我們在敵人進攻九號據點的同時現身。他們會把我們認定為目標並攻擊,即使他們當時實力薄弱,缺少彈藥和燃料,因為我的誘惑力太大了。你們這時再反攻。他們會被釘在那裡,被完全消滅。”
“差不多說對了,”澤拉克斯說。“我們要埋伏他們,但給予他們撤退的機會。然後我們在這裡,這裡,和這裡反覆地攻擊他們。”澤拉克斯劃出一道穿過那毫不吝惜的山地的路線。“他們最後會被逼到這裡。”他把裝甲的手指戳在了一片開闊的平地上。“我們的戰士會切斷他們的撤退路線。米拉斯就帶著他的裝甲百人團等在那裡。他們會被完全包圍,任我們宰割。”
“有風險,”塔-傑斯克說。“米拉斯必須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進入位置。”
“我可以做到這一點,”米拉斯慫了慫肩。“如果他們要進攻九號據點,他們不會注意其他地方的。”
“他們會撤退,”澤拉克斯幸災樂禍地說。“他們在面對劣勢的時候就會這麼做。他們會咬上我們的誘餌,不自願地衝向更強的敵人然後再次撤退。我們可以策劃他們的每一步,直到他們踩進陷阱。”
塔-傑斯克點點頭。“很好的計劃。”
卡拉澤克釋然了。“所以我不用在攻擊面前堅持太久。”
“我們可以確定敵人會使用這條道路進入山區嗎?”赫拉特問。
“這是一段陡峭的山谷,我們的戰機不能有效地攻擊到他們,也有足夠的地形來殲滅我方的地面力量。如果你是敵方指揮官會怎麼做?”塔-傑斯克反問道。
“我們的裝甲力量是獲勝的關鍵。如果我們能逼迫他們面對米拉斯,我們的問題就會消失,”澤拉克斯說。“你們都收到命令了。讓我們解決這場麻煩事吧。”
***
伊十國快速地繞過正在建造的激光防禦陣列。在這星球的赤道山地上還有三十幾座類似的防禦點,可以讓他們的火力集中到愛普森-加蒙的亞空間入口。愛普森-加蒙是一顆小小的橙色恆星,它的星系微小而且少有戰略價值,但可汗—看起來鋼鐵勇士也一樣—都認為基裡曼大人的軍隊會經過這裡。
武器的火力在星球那充滿灰塵的天空裡追趕著他的兄弟會。尖利的巧高里斯戰吼讓他們快速襲擾防禦點的噴氣摩托維持著隊形。摩托上噴出的爆彈擊退敵人,而風暴鳥和雷鷹進行著轟炸。綿密的岩石碎屑隨著每一發爆炸的導彈從地上迸發出來。火焰在雲中閃爍。鋼鐵勇士是一群頑強的敵人,伊十國的兄弟會必須著陸才能徹底擊敗他們。
“可汗,”他的結髮兄弟赫瑟該向他發出通信。“他們反應速度越來越快了。我們偵查到敵人攔截者正在前往我們的位置。”
伊十國在戰場邊轉過一個急彎時大吼著。他們的任務沒有完成,但現在只能這樣了。“敵人的基地已經嚴重受損。撤退。”
由攻擊艦艇和載具組成的雲朵開始散開,從每一個方向離開了戰場。每一個防禦激光陣列都建在高聳的山峰上,伊十國加速衝下一道接近垂直的山坡遠離著敵人。他的兄弟一個接著一個跟上了他。
“傷亡情況,”伊十國問到。
他的士官紛紛向他報告他們的損失。有三個人已經確定陣亡,一輛噴氣摩托被擊毀,但駕駛員的生命體徵仍然活躍,正從戰場撤離。
“留意金-哈的位置。我們在晚上去接他,”他說。
他們藏進陡峭的山谷裡。敵人的戰機從頭頂呼嘯而過,他們的掃描器沒辦法鎖定隱藏在峽谷裡的攻擊兄弟會。
“他們沒有發現我們,組成一般分隊準備紮營,”伊十國說。快速的通信器噪音表示他們收到了他的命令,而在他準備回答他們的時候,頭盔裡一道閃光標記引起了他的注意。“等一下,”他說。數據快速地在他的面板上閃過。“我接到了新的命令。一個車隊正準備從低地往上走。他們簡直是在邀請我們在撤退以前去攻擊。”
“誰能想到鋼鐵勇士也能這麼狡猾?” 赫瑟該說。“我們進攻嗎?”
伊十國檢查了一下他的攻擊組裡四十人的燃料箱。“進攻,”他說。
赫瑟該哼了一段狩獵小調。“我開始享受這場小戰爭了!”他歡呼道。
車隊緩慢地順著山路往上前進。它的中心是十五輛重型卡車,拉著替換被白色傷疤摧毀的嶄新設備。十六輛犀牛和輕型坦克在周圍保護著它們。沒有一輛載具享受著這地形,痛苦地把自己一米接著一米的拖過主要峽谷。塔-傑斯克的引誘部隊付出了非常昂貴的代價;這麼多辛苦建造出來的機械都要在戰鬥中被摧毀。
鋼鐵勇士曾努力地想要在山脈中建造自己的道路,但是白色傷疤已經轟炸了幾次,讓他們的進度緩慢。塔-傑斯克的部隊應該會承受巨大的傷害,但他頑強地接受了風險。這就是軍團的做法。
塔-傑斯克在白色傷疤從三公里後方的一道山谷裡出現的瞬間就檢測到了他們。
“他們上鉤了,”他通信道。“拖車隊,開始逃脫。第七至第十二小隊,留下迎敵。”
迴盪在山谷裡的引擎咆哮聲響亮到穿過了塔-傑斯克的盔甲。過熱的馬達的味道充滿了前方掙扎著的拖車車組。
幾秒鐘後,尖叫的噴氣摩托聲就佔據了山谷。槍聲從後衛的旋風導彈車和西卡然戰鬥坦克傳來。片刻之後,白色傷疤就衝進了它們中間,他們的摩托怒吼著,爆彈鳴叫著。跟隨著快速摩托後,蘭德速攻艇的熱熔武器也緊隨而至。一股爆炸擊中了塔-傑斯克的蘭德劫掠者。
嘈雜的通信聲在他的耳機裡變得非常有序。
“六號拖車被摧毀了。”
“他們太快了,我打不中他們。”
“敵人正在重組準備第二次攻擊。”
塔-傑斯克的表情堅定下來。“鋼鐵之志,鋼鐵之軀,”他對自己喃喃道。
伊十國飛奔過山谷。鋼鐵勇士的行動和他們預想的一模一樣:他們的坦克保護著後翼,在他們靠近時用槍火追趕著他們的摩托,轉過一圈後又轉回來,同時前方的拖車嘗試著逃離。
“我們抓住他們了,” 赫瑟該笑道。“他們被困住了!”
第二輛拖車爆炸了,粗暴地掀起它拖著的貨車,集裝箱紛紛滾到了地上。
“尖嘯獵鷹小隊,瞄準最前方的拖車,”伊十國命令道。“擋住他們的去路,讓他們無路可逃。”
“遵命,可汗,”尖嘯獵鷹的士官回報道。斯基米塔爾型號的噴氣摩托在伊十國身旁加速衝過,保護著他們緊密的編隊中心的一輛普魯託型蘭德速攻艇。伊十國看著他們饒過了前方的五輛旋風導彈車。導彈紛紛打在他們周圍,追著他們剛剛的位置飛了過去。鎖定系統不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重新瞄準,所有導彈都打在了山崖上,把大塊的碎石炸碎在了路上。
“他們幫我們把事做了,” 赫瑟該說。
尖嘯獵鷹圍上了他們的目標,用重力反應器釘住了拖車。但在蘭德速攻艇的熱熔槍可以消滅它之前,第二波導彈從上方的谷口傳來。
“是敵人的地面攻擊部隊,座標是—”
一擊直接命中的導彈把尖嘯獵鷹的士官變成了一團火球,第二輛噴氣摩托也隨後爆炸。導彈如雨點般落下,撕開山谷的地面,造出了一段連白色傷疤都無法避開的交叉火力區。激光炮火力點亮了山谷,伊十國的掃描器響起了緊急報警。
“敵人的飛機從後方接近我們,”他通信到。“這是個陷阱。停止進攻。加速向前,衝出去,然後重組。”
他按下了摩托上的加速鍵,讓它向前迸發出去。他的戰士也緊跟在後。
“往上飛開,”他指揮道。但就在他說完後,更多的飛機出現雜頭頂,組成了一道把白色傷疤困在山谷裡的天花板。他扭動脖子追蹤著他們的行跡。他們像鷹一樣盤旋著,等待著攻擊的時機。
“那我們上山,” 赫瑟該說。
“前方收到更多敵人的讀數!”伊十國緊迫地回答。“向左迴避。貼著山壁做掩體。”他向戰士們發送了一個數據,用高亮展示出一道狹窄的通路。仍然在加速,他們向上爬升,躲避著攻擊。儘管他們在遇上一隊藏在山谷裡的戰士時及時轉開,還是有一個他的戰士往前衝了出去,被一道多管激光擊中。引擎隨著爆炸燃起,那個星際戰士伴著一股濃煙摔向他的死亡。
“乘風而行,兄弟們!”伊十國命令道,把他的渦輪全部打開。
山壁邊的通路非常狹窄。岩石呼嘯而過,有一些甚至伸出手就能撞到。掩體在前方几千米消失,變成幾段通向一片平臺的小道。
“一直到底,然後分成小隊,爬上山頂後撤退。在陳勝點會和。”
山坳的地形過於狹窄,讓敵人無法追擊,同時太過聚攏,讓頭頂的轟炸收效甚微。鋼鐵勇士沒有派出任何追擊部隊,但伊十國還是很擔心。
“他們在牽制我們,” 赫瑟該說。
“沒錯,”伊十國回答說。“之前也有人嘗試過。但沒有人可以抓住狂風。”
他們快速地奔過山坳,轉過一道急彎。然後地形瞬間變得寬闊,是一座小湖,正處在旱季,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五條水道像乾癟的手指一樣蔓延開來。
“散開,散開,散開!”伊十國命令道。
這裡也有著敵人,防守著山谷的入口,自上而下地向他的戰士開火。白色傷疤在越過湖泊的時候完全暴露在了空中和地面兩邊的火力下。在突襲攻擊組逃進湖對面相對安全的河谷之前,另外兩輛噴氣摩托被擊毀。這些河谷陡峭地向上漲,讓伊十國的反重力板在如此尖利的角度下發出抗議般的摩擦聲。他的肩甲發出明亮的響聲,在一塊岩石上濺出火星。要是他在靠近分毫就會被甩下座椅。
夾帶著比巧高里斯的雷鳴更加響亮的咆哮,他的摩托衝出河谷來到一片平原。從其他的那些只有幾米寬的河谷裡,他的其他戰士也衝了出來散開,奔向他們的集合點。
“敵方坦克,前方是死路!”一個人喊道,伊十國頭盔裡的顯示器亮了起來。
在平地盡頭微微升起的山坡上出現了一整個鋼鐵勇士的裝甲百人團。
澤拉克斯安全地在他個人專用的蘭德劫掠者裡觀察著這一切。
“殲滅他們,”他命令道。
沒有什麼能比裝甲百人團一起開火更能觸動他的靈魂。二十五輛坦克用激光和子彈籠罩了天空。白色傷疤衝了進去,但這種攻擊能在他們重新跑進安全之前就把他們全部殺死。澤拉克斯猜測到這應該就是白色傷疤在愛普森-加蒙二號的主要實力。這是典型的巧高里斯突襲戰術,小部分的勢力在外吸引最大的火力,很難鎖定,但如果抓住了就非常容易對付。
“我知道怎麼對付你們!”他對自己說。“鋼鐵之志,鋼鐵之軀!”
在他還在為自己計劃的成功歡喜雀躍時,他身旁的蘭德劫掠者突然劇烈地爆炸。他本能地向上看,搜索著有沒有更多的空襲,但天上什麼也沒有。直到下一輛坦克在烈火和破片中死去之後他才開始注意地面。
十幾輛白色傷疤的坦克殺手衝進戰場,分割開裝甲百人團的突進射擊著。逃跑的突襲勢力停下了他們的四散逃跑,和他們的友軍重新合流。第二波攻擊又從他們隱藏著的地方衝上山來分成兩股,其中一支繼續攻擊著坦克部隊,而另一隊快速地前去捕獵澤拉克斯藏匿在山谷裡的部隊。最後一陣鈴聲警告著白色傷疤的最後終結力量出現在了星球上和軌道上的鋼鐵勇士戰艦上。
不出一會兒,什麼都結束了。
白色傷疤把他從他正在燃燒的坦克和受損的鎧甲里拉了出來,讓他露出一副陰沉的表情和穿著的襤褸的貼身服,雙手反綁地以一種恥辱的姿勢雙腿跪在地上。
他憤怒地看著野蠻的白色傷疤戰士走過戰場,處決著他的戰士,用聚變炸彈和白磷燃燒彈銷燬著他的裝甲力量。被摧毀的坦克燃燒時的熱量沖刷著他。那些抓住他的人互相笑著,在他們粗魯如歌的演講時手舞足蹈。一個盔甲上掛著比其他人更多的原始裝飾的單獨戰士看守著他。又或者澤拉克斯是被忽略了,而他也同樣用無視回敬著他們。
一陣更加沉重的腳步聲讓他抬起了頭。他發現自己正直接看向了察合臺可汗本人的臉。
澤拉克斯努力抑制著在一位原體面前的不輕鬆。即使是在他們和之中一半的人做了這麼多年的敵人之後,他還是難以掩飾自己對一位帝皇的子嗣的驚歎。
“你的存在解釋了我的失敗,”澤拉克斯說。他在自己的束縛裡掙扎著。“白色傷疤使用坦克突擊。藏匿的部隊。和你們的習慣完全不一樣。我從來就沒有獲勝的希望。”
“你沒有嗎?”察合臺可汗在鋼鐵勇士的面前蹲了下來。“看著我,戰爭鐵匠。”
澤拉克斯只能服從他的命令。
“就算我不在這裡,我的人還是會打敗你。”
“我不同意,”澤拉克斯說。
可汗的拳裡藏著什麼東西。他張開手,露出澤拉克斯所擁有的他的書。
“你研究了我的哲學,”可汗說。“你知道了我的軍團偏愛閃電戰就覺得你瞭解了我。這是你理解上的錯誤,鋼鐵勇士。你讀到了這些文字,但沒有理解其中的意義。如果你理解了,你就應該可以預測我的行動。所有的這些都是一場簡單的對弈。你允許你自己因讀過我的作品而感到自信,但從始至終我的目的只有把你拖落馬下。你嘗試集中並誤導我的力量的戰略選的很好,但在開始的時候就有一個問題,因為你沒有考慮到我可能會在這裡,或者我的人會採用其他戰術。你沒有發現我的坦克是因為你沒想要看見他們。”他笑了,粗糙的臉上閃過一道白光。“我必須承認,你讓我印象深刻。你們這類人不常能在戰鬥中靈活應變。但可惜的是,在這場風暴之戰中,我是更強的那股風。你要明白你的失敗不是罪過。你打的很好。”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澤拉克斯問。“我所有的人都被你殺了。不久之後我也會被你處決。”
可汗慫了慫肩。“可能我的話會在你死後活在你的靈魂裡。在你的來生好好考慮我說的話吧。它們應該可以增加你的智慧,讓你變的更強。我從不吝嗇這些話。”
可汗站了起來。他精工打造的動力甲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澤拉克斯笑了起來,從一開始的咯咯而笑變成歇斯底里的大笑,最後以帶血的咳嗽結束。他啐了一口。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來生?你應該跟隨戰帥的。”
“為什麼我要這麼做呢?”可汗不帶悲喜的問到。
“別和我玩裝不懂這一套,大人。你非常清楚我在說什麼。你剛剛說的並不符合帝國真理。”
“我父親的真理是他的真理。那不是我的真理,”可汗說。“每一種真相對其他人來說都是謊言。我是帝皇的兒子,同時也是風暴之子。你不是想要說服我的第一個人,但如果我內心的雷鳴沒有被我的父親停息,那我的兄弟也無法改變我。我會選擇我自己的道路。”
澤拉克斯搖了搖頭。“你站錯隊了。帝皇撒謊了。他利用了我們所有人。”
“那是你相信的真相,”可汗說。“戰爭的正當性是個相對的問題。即使我不贊同帝皇的真理,我仍然對他的理想保持忠誠。你們卻背叛了全人類。”他又笑了。“畢竟在最後,我贏了,你輸了,這就完了。感謝你讓我感到了一下意志對決時的感覺。”可汗低了一下頭。
“你個傲慢自大,兩面三刀的畜生!”澤拉克斯吼道。“你還不如去…”
察合臺可汗的動作快到沒讓戰爭鐵匠看清。澤拉克斯感到自己的腦袋被用力的抓住,然後是快速的一陣扭動,他脖子裡有什麼東西斷開了,然後生命隨之消亡。
可汗輕輕地把澤拉克斯的屍體放到地上。
“集合你的星語者,把艦隊召喚到這裡,”他對伊十國說。“你打的不錯,但我們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完成,而且我們要快。我希望能在我們重新深入星團之前清空更多這樣的據點,給基裡曼開路。聖吉列斯需要我們。戰帥在貝塔-加蒙集合了比我們預料中更多的泰坦軍團。”
伊十國鞠了一躬。“那這個人怎麼辦,我的可汗?”
察合臺低頭看向澤拉克斯的屍體。“好好安葬他。他戰鬥的很好,知道分寸。”他把目光移向天際,已經開始計劃著他之後的注意該放在哪裡。“這場戰爭裡,一個知道分寸的敵人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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