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書# #推薦音樂# #黑盒影視鑑賞家# 作者:廣州仔吳小昕
本期推薦歌曲:
笑忘書 ---- 張敬軒
笑忘書 (盛樂演唱會版本)---- 張敬軒
“棉花糖,從成長中,曾送你愉快天堂……;
曾經,曾經,回憶當天三歲的,波板糖。”
—— 張敬軒《笑忘書》
00. 前 言(這是一個我腦補的小故事)
女孩用手肘碰了碰問男孩:“你想唔想食波板糖啊?” (你想不想吃棒棒糖?)說罷,女孩指了指路邊櫥窗裡放著的琳琅滿目的棒棒糖。
男孩聽到女孩的話,眼神有點恍惚。他轉頭看了女孩一眼,然後目光轉向櫥窗——他看了看櫥窗裡的棒棒糖,再盯著映照在玻璃上的自己的樣子,看得出神——頭髮梳得整齊服帖,衣服也相當整潔,連皮鞋也刷得鋥亮,只是雙眼裡沒有了以往小時候的那種無憂無慮、毫無牽掛的亮光,透出的卻是落寞與無奈。而那種落寞與無奈,是一種自心裡油然而生的悲傷。
女孩見男孩看玻璃窗看得入迷,沒有回應自己,於是便用力拍打著他的手臂:“你呀!唔好成日懶有型、扮抑鬱先得噶!我問你食唔食波板糖,你做咩唔理我喔!(你呀,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裝抑鬱,我問你吃不吃棒棒糖,你居然不理我!)
男孩被女孩的嬉鬧喚醒思緒。他緩緩回過神來,回過頭看向女孩,他看著她在自己眼前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自己卻一點聲音都聽不見,連兩個眉頭忍不住地向中間靠攏。他慌忙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腦袋,清清嗓子,努力地讓自己的嘴角向兩邊往上揚了揚。他頓了頓,然後交代女生在原地等他。他徑直走入糖果店,沒過多久,他手裡拿著一根亮麗多彩的波板糖,從店裡走出來,遞給女孩:”來,你吃吧,我就不用了。“
女孩嬉皮笑臉地接過波板糖,嘴裡說著:”算你啦!算你識得點樣氹我!(饒了你啦,還算你知道怎麼哄我。)說完,便低下頭有滋有味地舔舐起那個五顏六色的大糖盤,她看著那個鮮豔多彩的糖盤,像個小孩一樣笑得燦爛。
男孩看著女孩有滋有味地吃著波板糖,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鞋尖,擠出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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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面對成長中那些無法釋懷的失望的《笑忘書》
這首歌的旋律,寫於張敬軒抑鬱症最嚴重的時期,而這一時期恰逢其事業與人生的低谷期。而就在這一時期,據說張敬軒受米蘭·昆德拉的小說《笑忘書》的啟發寫成旋律,而後由林夕弟子林若寧填詞寫成——正如米蘭·昆德拉的《笑忘書》講述捷克人的普通生活經歷一樣,張敬軒作曲、林若寧填詞的《笑忘書》關注的,也是普通人——只是,它更加著墨於千萬個你我在成長過程中的得失苦樂、悲喜樂痛。
當然,其實這首歌更加聚焦於你我成長中的失去與悲痛,因為我們從小到大,我們為了成長、為了進步,總是在用我們的東西去與生活、與歲月作交換,恰逢應驗了那個亙古不變的道理——為了得到什麼,我們總是要失去些什麼。我們為了得到什麼,總是會奮不顧身、拼搏爭取,但當我們回過神來,最後只能在自己的回憶中,想起自己孩童時曾經嚮往的那份純真、自由與快樂。
這一點,在張敬軒眾多版本的《笑忘書》,以及其他歌手如容祖兒現場翻唱的《笑忘書》中得以體驗——當我們熬過成長中的一個個困難、跨過一道道挫折之後,再回首看向舊日的自己,感嘆的不只是自己再也回不去那段無憂無慮的快樂歲月,更多的是,在歲月浮沉、在社會打拼經歷後,我們為了成長、為了生存而被迫向生活低頭妥協,被迫放棄了自己曾經所堅守的純真與初心,因而最後只能夠在回憶當中,尋找自己曾經的純真與夢想 —— 而曾經的純真、夢想與快樂,就是那根“我們記憶中的三歲時吃的波板糖“。
因為,對於三歲的小孩子來說,吃到波板糖,嚐到那絲絲的甜味,自己就已經很快樂了,不需要為對方、為他人、為人生、為生活憂慮太多。甜,就是最好,也是最簡單的快樂。可見,小孩子對於快樂的定義,是簡單而樸素的。
而當我們長大了之後,我們突然發現自己越長大越不快樂,或者說,很難覺得自己是快樂的——正如
《笑忘書》中所唱:“我,快樂到孤獨;我,缺乏到滿足;
遊戲,就算愉快,不會幸福;人大了,開心都想哭;”
小時候的我們,覺得吃到糖就已經很快樂了;但是現在,快樂是什麼呢?當每個人被問及到這個問題時,都有自己對於快樂的定義,可見,快樂在我們的眼裡,已經變得複雜起來,而且共同得到的快樂也變得越來越少。而且很諷刺的一點是,很多時候,當我們真的做到了自己心裡對快樂的那一個定義的時候,我們感到的並不是快樂,而是一種達成目標以後的落寞與空虛 —— 落寞在於,為了達到那個讓自己快樂的目標,我們一路上不斷忍耐、與生活妥協、和困難周旋,為了讓自己快樂而將自己磨平了稜角,早已不是最初的自己;
而空虛在於,what's next —— 快樂總是短暫且稍縱即逝的,我們此刻完成了目標是快樂的,但是以後呢?下一個目標呢?—— 我們越來越變得為了快樂而去尋找快樂,而不是那種單純地便可以從心靈深處感受到的快樂。
02. 歷盡挫折、看遍滄桑而帶笑釋懷的《笑忘書》
“如同少年曆盡痛苦磨折之後的大徹大悟,最終得以平復自心思緒的迴歸旅程。”
這版的《笑忘書》最大的亮點有三:
一、以中國傳統民樂團作為和聲和背景演奏,整體樂曲的感情編排上,體現了由悲到喜的情緒轉折,將樂曲的整體感情從原本固定的傷悲失落,變成了自悲向喜的積極情緒,渲染了一種看破滄桑而心向積極的氛圍;
開頭的蕭笛獨奏吹出孤身一人的略帶悲涼,而後的古箏、二胡、琵琶等各種民樂合奏,徐徐將我們帶進情緒中,帶著我們慢慢細數成長中的點滴過往,而大鼓的鼓點聲讓我們以堅定的步伐,徐徐踏上尋找成長的答案、尋找出口的旅程;最後,在二胡、古箏的緩緩合奏過渡下,所有樂器又同時響起,給人一種彷彿衝破了黑暗迷惘而瞬間眼前一亮的感覺。
而且,經過十多年在香港樂壇的浮沉打拼,張敬軒的聲音愈發堅實——如同少年的人生被不同經歷所充實一般,而且他的歌唱技巧也越發精湛,對於自身歌聲的掌控也越發爐火純青,所以這一版的《笑忘書》聽起來的感覺,不是以往的“我跟你說,我的經歷很苦很痛,慘到我自己近乎絕望”的感覺,而是以一種堅定溫和的方式,向他人娓娓道來自己的經歷與故事,傳遞出的是一種沉穩成熟的堅定感覺;特別是副歌部分:
“經過同樣上落,彼此墮進灰網。
沉溺、煩擾、磨折,何苦多講”,
一掃以往那種傷悲到不願回首的感覺,變成堅定直面的勇敢。
“希望,無論疫情怎樣,無論大家的生活怎樣,
張敬軒的音樂依然可以在大家需要的時候陪伴大家。
並且用這一首歌,去分擔大家生活中的苦與樂。
送給大家:《笑忘書》,謝謝!”
而這一版《笑忘書》的歌詞改編中有這些地方,首先是:
要,揹負個包袱; 再,跳落大峽谷;
煩惱用個大網, 將你我捕捉;
還是你,拋不開拘束?
(原版歌詞此處本無“我”,卻在此處加上“我”:以“我”襯“你”—— 因為“我”與“你”感受到了同樣的煩惱憂愁)
然後再來是:
你,每日要鬥苦;
捱下去,連上帝亦也許沒法攙扶;
(原版歌詞:“我,每日要生活;我,每日要鬥苦”——轉“我”為“你”,敘述視角與生活體驗轉為以聽眾為主,代聽眾講出日常生活中所歷之苦,點出了與聽眾共情的這一關鍵——也就更進一步地表明,歌者與聽者同體同心,共同體會與看待成長中的失望與苦痛)
流行音樂,特別是當下的華語流行音樂,歌者大部分都是以“我”作為主視角來說出自己的故事,視角的轉換以及歌詞間流露出的共情,其實是非常罕有的。這一點在我很久之前所寫的翻唱版與原版的《飄向北方》的歌詞比較中就提到過:
同樣的道理,《笑忘書》以視角轉換的方式,與聽眾表達共情與身同感受,一下子就在情感和情緒上拉近了歌者與聽眾的距離,從而能夠讓聽眾對歌者更顯親近。也正正是因為有了這層親近,才得以讓這版的《笑忘書》聽起來比原版更為溫暖和打動人心。
所以,聽過這版的《笑忘書》,我想,男孩、女孩和波板糖的故事,可能會是這樣的:
男孩徑直走入糖果店,沒過多久,他手裡拿著兩根亮麗多彩的波板糖,從店裡走出來,遞給女孩:
”來,一根給你,一根給我。“
女孩嬉皮笑臉地接過波板糖,嘴裡說著:”算你啦!算你識得點樣氹我!(饒了你啦,還算你知道怎麼哄我。)說完,便低下頭有滋有味地舔舐起那個五顏六色的大糖盤,她看著那個鮮豔多彩的糖盤,像個小孩一樣笑得燦爛。男孩看著女孩有滋有味地吃著波板糖,自己也低下頭靜靜地舔著波板糖,也是一副有滋有味的樣子。
女孩看著男孩津津有味地吃著波板糖,打趣地問道:“是你以前小時候的味道嗎?”男孩聽了,淡淡一笑,說道:“不是呢。” 說完,拿起手裡的波板糖仔細地端詳著。女孩聽了,撅了撅嘴,問:“那你還吃得那麼開心?”
“那是因為”,男孩將視線從波板糖移到女孩的雙眼,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女孩被男孩的凝神注視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回復平靜,她輕輕問道:“那是因為什麼?”
男孩看著女孩的眼睛,平靜而堅定地說道:
“那是因為,這根波板糖讓我自己知道,我仍然吃得出甜蜜,吃得出快樂,也吃得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