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得了那麼大的怪物嗎?”
阿特柔斯問。
“要是我們能讓它失衡就沒問題。”
“我可以引開它。”
阿特柔斯向掩體外跑去,但奎託斯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你在幹嘛?”
弒神者質問。
年少的神扭頭看了一眼那條體型遮天蔽日的龍類,和它腳下正岌岌可危的辛德里,聲音藏著些許顫抖,但卻異常堅定:
“我們必須要救他。”
父子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奎託斯終於有所讓步。
“你從右邊過去,”他看著阿特柔斯,仔細地告誡道,“找好角度,等我信號。”
“謝謝。”
阿特柔斯轉身向右邊小徑跑去。
“嘿,醜八怪!這裡!”
阿特柔斯如他所說吸引住雷瑟徠爾的注意,奎託斯趁機衝向左邊的山間小道,取下利維坦之斧的同時在懸崖邊緣縱身一躍——
他靈巧地踏著巨龍粗糙的皮膚跳上它的背部。身下的龐然大物似乎沒意識到背上來了東西,注意力仍放在阿特柔斯和矮人身上,奎託斯沿著它長滿荊棘的後背一路奔跑,然後在捕捉到巨龍抬頭的瞬間猛然跳起,他在呼嘯的風中高高舉起斧刃,任由重力牽扯自己下墜,但灌注了全部體重的一記劈砍只在頭顱堅硬的鱗甲上刮下一連串火星。
奎託斯沿著龍頭往下滑,用力一蹬巨龍雙眼之間的部位,躲開它的撲咬,來到阿特柔斯身旁。
雷瑟徠爾噴吐出白色的鼻息,亮橙色的蛇瞳凝視著眼前兩個渺小的生物,少年想要射出弓箭,但它突然張開巨口,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周邊的砂石木屑統統吸向它的口中。
奎託斯將已經有些站立不穩的阿特柔斯推到岩石後面,自己反而跟著氣流主動跳入長滿利齒的龍嘴。
利維坦之斧狠狠鑿進巨龍柔弱的舌頭,帶出一溜血花。奎託斯單拳頂住即將閉合的上顎,硬生生在龍口中撐開一個足夠起身的空間,他用蠻力揮動戰斧,連續不停地鑿擊巨龍脆弱的舌體和口腔,攻擊非常奏效,巨龍被劇痛所折磨,瘋狂移動龐大的身軀。
奎託斯觀察到前方出現一處平地,他雙手握斧使出最後一擊下劈,同時順勢一劃,果斷地躍出龍嘴,在空地迅速翻滾起身。
“去吧!”
左側高處的山道上,他看到了阿特柔斯和辛德里安然無恙的身影,他大聲喊道,做好了獨自面對巨龍的準備。
雷瑟徠爾半趴在一座山丘上,昂著頭顱發出驚震天撼地的咆哮,但奎託斯巍然不動,他搶在巨龍召喚雷霆前向一旁跑去,從一處折毀的樹木中取到了結晶樹液。滾滾雷聲從四面八方逼近,巨龍的頭顱正被金黃色的電光所環繞,奎託斯用力將手中的結晶樹液朝它擲去。
接觸到護體電光的剎那,形如刺蝟的結晶樹液內部蘊含著的可怖能量傾瀉而出,在雷瑟徠爾的頭上炸出一團煙霧,巨龍像遭受重擊般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去。奎託斯連續擲出樹液,多次爆炸讓巨龍消受不起,它像坍塌的大廈一樣整個身體重重地砸向地面,被炸彈撕開的一道創口的顱頂正好橫在奎託斯面前。
奎託斯朝著傷口瘋狂揮擊,幾乎要止不住的巨量鮮血不斷從斧頭落下的地方飛出,直到雷瑟徠爾睜開一度闔上的雙眼,巨龍發出遠比受傷前更加兇猛的咆哮,奎託斯不得不舉起利維坦之斧擋在身前。
雷瑟徠爾深深地看了奎託斯一眼,轉身四爪著地向山外爬去,但它突然動作一怔——發現了吊車旁邊的阿特柔斯和辛德里。
巨龍向著那邊張開大嘴,一口咬掉了半個承載吊車的平臺,
“孩子!你還好嗎?”
“還好!”
阿特柔斯和矮人及時向後躲開,但吊車卻被雷瑟徠爾的動作碰到自行啟動,數十米高的長臂緩緩向外探出。
“我有個對策,”奎託斯看向附近樹幹長出的尖銳結晶凸起,向阿特柔斯吩咐道,“我一下令就放下吊車!”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操作!”
“自己想辦法!給我準備好!”
奎託斯頭也不回地向巨龍衝去。他展開盾牌防禦住雷瑟徠爾砸地產生的衝擊波,利維坦之斧劈開它來不及回收的手爪,巨龍向身下噴吐出連綿不絕的雷息意圖逼退奎託斯,但卻正中他的下懷——
兩髮結晶樹液炸彈後,巨龍再次暈暈乎乎地倒下。
“就是現在!”
他下令。高處平臺上的阿特柔斯立刻彎弓搭箭,箭矢精準地命中吊著鉤爪的繩子,沉重尖銳的金屬造物筆直地朝下方墜落。
奎託斯踏上龍頭一跳,在半空牢牢地抱住鉗形鉤爪的一端,相加的體重再加上金屬本身的堅硬度,讓鉤爪的末端輕鬆插入巨龍鱗片脫落的頭部,隨後奎託斯飛身撲向鉤爪的另一端,推著它帶動雷瑟徠爾朝尖刺般的結晶撞去。
儘管雷瑟徠爾劇烈的掙扎,但在斯巴達人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神力前終究稍遜一籌。鉤爪帶著巨龍堅定地接近死亡,結晶像熱刀切黃油一般順滑地刺入它的脖頸,雷瑟徠爾仰起脖子發起最後的奮力掙扎,但即使被甩上天空奎託斯也仍舊抱著鉤爪不撒手,在空中甩蕩一圈後,奎託斯藉著回落的力量猛烈地蹬在卡在巨龍脖頸的結晶上,將這顆蘊含著爆炸力量的炸彈打進了它體內更深處。
隱約有轟鳴的雷聲在醞釀。
奎託斯鬆開鉤爪向地面摔去,在他背後,巨龍體內傳出宛若雷鳴的爆炸聲。
結晶碎片紛紛揚揚地撒落下來,隨後是雷瑟徠爾那喉嚨被一道恐怖傷口貫穿的屍體。他平靜地站在原地,目睹被自己殺死的獵物轟隆一聲砸在自己正前方,帶起一陣飛揚的塵土。
“哇。我們成功了!還有你!”
阿特柔斯興奮地跑過來,然後突然指向匆匆趕來的辛德里,成功讓後者嚇了一大跳。
“啊……可是……已經幾百年沒有人成功殺過龍了……上次已是龍族大撲殺的事了!”
辛德里有些驚魂未定地擺著手。
“而且如果我沒搞錯,你們這麼做是……”
他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感激涕零。
“……是為了我!”
“你搞錯了,”奎託斯轉身離去,“龍擋到我們的路……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