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對於一款Steam白嫖到的作品,我並沒有對其抱有太大期望。但由於遊戲荒且本人是聯機類遊戲重度愛好者,便抱著嘗試的心態打開了這款“中世紀版求生之路”。
作為一個L4D2系列的忠實愛好者,剛一上手便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感覺。
與喋血復仇中通過卡組build來強化能力與砍殺爽感的近戰玩法不同,在和鼠鼠們的戰鬥中,需要善用武器特性、格擋擋反、滑步閃避以及職業技能等應對各種複雜的局面——例如在面對披甲敵人時,用蓄力重擊往往能打出更好的效果;在面對持盾的敵人時,則可以先使用推搡動作使其踉蹌,然後再趁他重心不穩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當然,在面對那些特殊感染者與精英敵人時,最好的方法仍然是在其威脅到你之前掏出遠程武器給他來上一發(聖盃/戰牧:??)。
另一方面,求生之路系列確實有相當多的要素在這裡能找到相同點:時不時就會潮水般湧來的敵人、四人合作的傳奇小隊、能力各異的特殊感染者……(甚至還有失足在懸崖邊呼救的掛爐烤鴨🐶)
剛開始和朋友一起玩的時候基本沒有去在意遊戲所呈現的故事,原話是:“這類遊戲還看什麼劇情,砍得爽就完事了。”對於主角團之間的對話也並未投入過多關注,都忙著在鼠潮中浴血殺敵——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誤傷隊友時主角之間的嘴炮;以及有人浪費治療品時其他角色會對他進行“真是勇敢的獵手,指甲裂了都要抹傷藥”之類陰陽怪氣的嘲諷(這個很重要,我們可以知道哪個小夥伴揹著大家把藥給毛了🐶)。
隨著地圖的推進和遊玩次數的上升,我還是漸漸拼湊起了一些故事劇情。但由於我個人不是很能忍受不完整的故事線,最終還是迫不及待地去把這些破碎的情節進行了一些補充,梳理了一個相對完整的主線出來。不同於其它英雄主義的拯救世界、力挽狂瀾,這個故事是凡人的樂章,絕望與掙扎才是其主旋律。
由於本作是鼠疫系列的第二部,故事還是要從第一部的一些設定開始講起。
維克多·薩爾茨皮雷是一名服務於西格瑪帝國的獵巫人,他的信仰堅定,勳績彪炳,甚至曾在一次抓捕吸血鬼奴僕時被抓瞎了一隻眼,可謂帝國社畜之楷模,公務員之典範。而另一邊,馬庫斯·克魯泊爾則是個擺爛小子,曾統領第八劍士團的馬庫斯親眼看著朝夕相處的戰友為了自己全部喪命。馬庫斯早已厭倦了戰爭,但由於退伍申請被上級駁回,只得帶著厭世情緒留下來。不過這一切在維克多找到他時也許出現了一些轉機,與馬庫斯曾經見過的那些只會藏在後方大放厥詞的指揮官不同,這位獵巫人總是身先士卒地拼殺,感覺很對胃口的馬庫斯選擇接受了維克多的邀請一同完成任務。用馬庫斯自己的話說:“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有些仗必須得打。而又有誰比馬庫斯·克魯泊爾更適合和他們戰鬥呢?”
維克多·薩爾茨皮雷
馬庫斯·克魯泊爾
維克多和馬庫斯要進行的任務是押送一名火焰法師——西耶那·弗格那薩斯前往厄貝斯雷克這座城市去接受審判,指控罪名是她涉嫌燒燬了一座磨坊,還弄死了地主家的傻兒子。至於這個罪名是不是真實的,連西耶那本人都不是很清楚,因為她原本作為一個富有同情心和幽默感的法師,受到了自己所研究的火焰魔法的狂暴影響,就這樣反覆在在瘋狂與理智之間徘徊。沒錯,這位主角之一是以囚徒身份出場的,遊戲中其裝束上的鐵鏈最初就是為了用來囚禁她。
法師西耶那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後來三人在去往厄貝斯雷克的馬車遇到了另外兩名主角——矮人巴丁、木精靈凱瑞蓮。這兩位更是重量級,由於精靈族和矮人族是世仇,在雨林裡第一次見面時互相看著都不順眼,一句“你瞅啥”差點給對方宰了(話說假如這裡真的死了一個,五人主角團變四人是不是更符合遊戲小隊最多四人的機制設定🐶),然後惡俗的劇情就來了:在兩人的武器離對方喉嚨只有零點零一公分的時候(星爺對不起),同時聞到了鼠人的臭味。
值此混沌諸神厭倦規則,打算將世界徹底毀滅之際,斯卡文鼠人顯然想要在這亂世中佔有一席之地。它們在地下世界通過次元石科技與龐大的族群數量,已然發展成為不可小覷的一股勢力。這時候西格瑪帝國的戰略重心仍在與北方蠻族的戰爭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厄貝斯雷克,將是斯卡文鼠人粉墨登場的血腥舞臺。
言歸主線,巴丁和凱瑞蓮察覺到的氣息,正是斯卡文鼠人前往厄貝斯雷克的部隊。兩人很不走運地遭遇了鼠人殺手,最終經歷一番搏殺後在血流漂櫓的戰場上達成了停戰協議(從結果來看很不走運的明顯是這幾隻鼠鼠吧)。這一精靈一矮人的奇怪配置,就這樣出現在了去往厄貝斯雷克的馬車……
矮人巴丁
精靈凱瑞蓮
乘馬車的五人終於到達了厄貝斯雷克,可顯然這裡局勢非常動盪。鼠人的大舉進攻使城內的人們不得不放下成見,全力解決外部矛盾。在紅月酒館老闆洛納的幫助下,主角五人組(由於在多種險境中還頑強活著,也被玩家們稱為“五小強”)正式集結完畢,而紅月酒館也成為了五人的庇護所與根據地。
依靠著洛納(有人說這老小子是帝國的特工,還有一些考證在此先不表)的情報與指揮,五小強在厄貝斯雷克進行了針對鼠人入侵的一系列戰略行動。包括且不限於——奪回糧草打通糧道、救濟城內難民、屠殺下水道潛伏的鼠人士兵等……在洛納找到了此次入侵的主要策劃鼠——灰先知拉斯科尼特的藏身處後,五小強的行動轉變為斬首計劃,一舉摧毀了拉科斯尼特所在的塔樓使其摔落深淵,群龍(鼠)無首的鼠人軍隊暫時失去了作戰能力。
然而不為人所知的是,拉斯科尼特並沒有身亡(又是摔落深淵必大難不死的惡俗設定,下次是不是該撿到秘籍、法寶、隨身老爺爺了),還用它的先知能力預知到了紅月酒館的位置,便重整旗鼓向酒館發動了進攻。五位主角在解決掉入侵者後順著下水道一路殺到了鼠人的地下基地,然後直接就是——被俘虜了(中了鼠鼠的陷阱捏)。
灰先知
馬庫斯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囚車裡(畢竟主角死了遊戲還怎麼賣,實際上這種抓了不殺的行為和吃東西嚼了不咽有什麼區別),從鼠人的地下基地能夠清楚地看到一個綠色的巨大折躍門。灰先知與信仰納垢(混沌四神之一)的北方腐血部落達成了合作,試圖將腐血部落的戰士通過折躍門傳送到這裡。就在此時折躍門出現了故障,馬庫斯趁機從囚籠中解放,並找到其他同伴一同逃脫。
主角五人被俘後,厄貝斯雷克徹底淪陷,紅月酒館被放棄,洛納在塔爾之角要塞的新根據地收留了逃出生天的五人,並仍在策劃著針對鼠人與腐血部落的抵抗行動。隊長維克多帶領著其餘四人又是一路過關斬將,分別殺掉了:促成鼠人和腐血部落合作的牽頭人霍爾克奇、腐血部落的先鋒冠軍開膛手伯德瓦爾、鼠人高層派來接管潰爛氏族的軍閥沙瑞克。隨後五小強長驅直入,摧毀了不停運輸腐血戰士的折躍門,並在逃離的途中經歷一番惡戰,最終合作殺死了灰先知拉斯科尼特。
從目的達成方面來講,這次行動無疑是成功的。但折躍門崩塌之後,逸散的狂暴力量傾瀉而出,赫姆加特的大地被撕裂成碎塊。雖然五小強使出渾身解數,通過陰影之橋逃離了事故地點,但赫姆加特還是就這樣被毀滅,永遠沉入了深淵。
在面臨席捲世界的浪潮中,個人的努力往往是微不足道的。就像五小強的抗爭之旅,從厄貝斯雷克到赫姆加特,看似連連得勝,實則節節敗退。從個人的角度講,他們每一個人在當時所處時代背景下都做得非常優秀,但依然被歷史的車輪所頃碾。這種面對現實的蒼白無力才更符合凡人的邏輯。
雖然在劇情中對角色的心路歷程並沒有過多的直接刻畫,更多的是互相之間的調侃與嘴炮。但在這種情況下,被環境影響是理所應當的。就連信仰最堅定的維克多,在朝聖室時也發生了動搖,不斷喃喃自語:“我錯了嗎?不,我不會錯的……我不能是錯的……”這當然不能怪他。末世已至,凡人之軀無法扭轉大局,只能寄託於信仰。然而神明的救贖何在?回應祈禱的,永遠只有無盡的死寂。
所以在後面前往混沌荒原的朝聖之旅,維克多才會拉上其他幾名不同信仰的夥伴。此時的他看盡了滄海桑田,面對自己從幼時起便信仰的西格瑪再無往日的篤定,但他作為團隊的領袖,又不敢表現出自己的想法,害怕大家被這種絕望的恐怖氛圍影響,失去了鬥志。此時於他而言,只要能到達那傳說中的永恆城堡,無論是他們中誰的信仰得到回應,都是這末日中的轉機。只可惜毀滅的樂章一經演奏就無法停止,命運向所有人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櫛蕭風,沐寒雨,長路茫茫不見天。當眾人通過堅韌、決心、勇氣三大競技場的考驗後,終於到達了永恆城堡。然而這裡並沒有能聆聽凡人祈禱的正義之神,五小強的希望又一次破滅了——所謂的永恆城堡不過是惡魔編織的謊言,沒有神明、也沒有救贖。
時代的一粒塵,壓在個人的肩上便是一座山。末日將至已成定局,五名主角進行的抵抗終究是杯水車薪。我曾不止一次疑惑,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在一番思考之後我並沒有得到結論。
但我最終還是釋然了,因為追尋意義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事。有時越是沉迷於大局,便越容易被眼前的東西所矇蔽。就像維克多在混沌荒原中面對惡魔的戲弄,會因為信仰崩塌而首次在隊友面前失態嗚咽;而馬庫斯卻能反過來嘲諷與調侃惡魔(原對話大概是惡魔說:“馬庫斯·克魯泊爾,你不過只是個傭兵,你應該明白現在誰佔上風” 馬庫斯回道:“沒關係,你已經乾的很棒了”)。
他們不過是那個世界的一介凡人,改變大局拯救世界什麼的不過是我們以上帝視角賦予的、一廂情願的使命,馬庫斯那樣的心態才是身為凡人最寶貴的覺悟。末日會怎樣重要嗎?信仰什麼重要嗎(我們這位爺向來啥都不太信,或者說哪個靈信哪個🐶)?重要的是眼下依然可以縱酒放歌,依然能為了那些不能戰鬥的人而碎首糜軀。假如我們的世界明天就會毀滅,生而平凡的你我應當為了無法改變末日而自責嗎?平凡人的一生就應當如一株白玉蘭,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中會綻放出怎樣的瓊苞玉英。
行文至此,仍有些唏噓感慨,自提歪詩一首,將這篇文章告一段落吧:
烽火蔽日九州崩,兜鍪映月楚鐵橫。
笑看天公力猶竟,來年枯冢度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