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構建的秩序塑造了我們的慾望......
對於職業選手,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說辭。
作為一個S3的老古董,我曾見過和聽過部分職業選手的輿論風波,有黃昏信徒和巔峰擁護的那一套辯論,有全民造神的狂熱基因,也有罄竹難書的恥辱柱。
他們,在我們的眼中,是光榮還是卑微?
廠長
如今對於UZI的狂轟濫炸我並不陌生,早年在廠長身上也發生過一次,而且我並不是所謂的理中客,反而是參與者。
EDG的八強魔咒讓這個焦點人物被推到臺前,無數人開始挖掘他的歷史並將其置於眾人的顯微鏡下。
激進派需要的是黑歷史,從個人素質到隊友關係再到心理成長,全方位地進行抨擊;
溫和派反駁的是莫須有,當三人口中的虎成為共識,任你是武松也無能無力。
兩派相互碰撞,就產生了極端派,極端地去抹黑或者極端地去維護,這其中不乏不同陣營的人魚目混珠,用來混淆試聽。
不過這一切對節奏派都是有利的,他們可以陳述事實,也可以誇大其詞,不管怎樣都能迎來雙方的辯論,自己不用下場就能吃得盆滿缽滿。
好巧不巧地我成為了自詡理智的激進派,瞭解了魚死網破、抑鬱刀法、泰拳警告、中單關係不大等等諸多典故,自發性地全網搜索關於他的黑歷史,以此來儲存自己的怒氣值和詞彙量。
但在真正對線的時候我遲疑了,我能不能噴得過對面,我是否足夠了解他,為什麼我會極其自然地因為一個可能毫無交集的外人而生氣甚至和別人互相謾罵?
我,希望得到什麼?
我希望,有人贊同我的觀點和我一起指責他;
我希望,我能站在制高點鄙視他的道德水準;
我希望,我能成為網絡上的暫時的意見領袖;
我的目的同樣不純,它們或多或少地存在我的行為和意識裡,但外人無法窺見,他們無法判斷我的高尚和卑劣,網絡成為了我最好的防護罩和掩體。
老賊
也許還有一部分玩家記得司馬老賊這名選手,早年的網絡人設為面癱、高冷但職業態度端正的AD選手。
被湮滅、司馬老燼等各種精彩集錦所影響,我決定要為他正名,寫了一篇”老驥伏櫪豈可欺,志在千里是為賊“的文章,充滿著自我感動的呻吟型體裁。
底下的評論大多是贊同和誇讚,讓我的優越感逐漸爆棚,直到碰到觸目驚心的一句話——作者不是很瞭解老賊吧,去多看看他的比賽和其他AD選手對比,實在看不懂去套數據也不至於擱這兒尬吹。
我當然不服氣,找他理論,結果他對排的上號的幾個AD選手如數家珍,從直觀數據到個人風格到局勢理解,讓我啞口無言。他並不否認老賊的努力和態度,但捧殺和謾罵一樣,都是傷人的快刀。
我的本意,是什麼呢?
老賊象徵著部分名氣不足的職業選手們,他們兢兢業業但無人發掘,外人不懂得他們的真正實力。
我以為自己是慧眼識珠的伯樂,我想證明的,無非是比一般玩家的眼界更寬和更廣,更具有前瞻性。
說到頭來,我只不過窺見了一斑,就急衝衝地想證明自己的正確,彰顯自己和他人的差距。
我不過是被情緒支配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個體,它暴露了我的炫耀、衝動和沾沾自喜,也展現了我在邏輯和事實上的蒼白無力。
UZI
宗教和人文主義最大的相同點是都信奉神,神不再受人性缺點的桎梏,他高尚無比;
但宗教信仰的是外物,用因果論來約束自己;人文主義希望有這樣一個人能成為神,他們不斷地推舉神選之人,又不斷地淘汰無用之人。
在極小的方面上講,LOL界的造神運動也是如此。
或許,準確地說營銷和飯圈化更為合適,這種模式帶來的最大弊端不是粗俗不堪的爭吵,而是黑白分明的思維,沒有一個人能被純粹地定義為好或者壞。
它的隱患在於,所有的不同都會被對立替代,攻擊性會席捲戰場成為主基調。
你贊同不需要拿出見解觀點,只需要表達厭惡情緒;
你反對不需要拿出事實依據,只需要釋放攻擊訊號。
理中客也不用擔心,總有一頂帽子適合你。
作為一個普通人來說,我並非勸大夥兒保持理智,只需要把握尺度就好:高強度衝浪的經驗告訴我,要想置身事外不用闡述觀點,三緘其口才是真理。
在沉默的過程中,才能更完整地去看待他們,也才能意識到現實和衝浪的區別。
職業選手和我們曾遇到過的無數路人一樣,他們有缺點有優點,只不過在網絡的聚光燈下被無限放大,每個人將自己的評判標準附加在他們身上。
但他們,是否在你的生活中不可替代,是否值得消耗足夠多的情緒和精力?
因為自私,我無暇顧及他人。